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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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愣住。 看女人的臉被她蹭得亂七八糟,看女人的頭發被風吹亂,配著臉上那抹得到處都是的鮮紅,被過路的車燈晃得晦暗不明,像延綿不絕的野火。 “你臉上的傷口又流血了。”她說。 暮色漸濃,又一趟軌道列車經過,女人在車邊撐著頭,抬頭也看到她的模樣,懶懶地笑,卻笑得整輛車都跟著發顫。 等笑完了,又悠悠伸出手指,指腹用了些力道,擦她留在她臉上的血漬, “你多大了?不會還沒成年吧?”女人問她,濃郁暮色沉到眼底。 “過了十九,快到二十了。”注意到女人眼底流動的漩渦,付汀梨彎了彎眼,又補了一句, “要查我身份證嗎?”@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那倒不用這么麻煩。” 女人停留在她臉上的指腹沒有收回,只慢慢地經過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 到唇邊的時候,又很過分地碾了碾她的唇珠,甚至刻意地在上面停留一會。剛剛,女人也反復在這里摩挲過。 回想起剛剛,她用手指抵在她的耳后,她用鼻尖抵住她的臉側。她們竟然在被淡化的血色里接吻。 付汀梨還心有余悸。然后便聽到女人悠悠地說, “我相信你不說假話。” 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還是假的相信。付汀梨覺得這個女人應該不在乎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過她要是真的拿身份證給這個女人看,女人反而會覺得這是件麻煩事。她猜測,女人應該不想和她互通姓名。 ——而且這個女人,應該不是什么道德標兵。雖然付汀梨的確沒有說謊,甚至過不久,她就會迎來自己的二十歲生日。 付汀梨這樣猜測。 突然又湊近,盯了一會女人臉上的傷口,有些擔憂地說, “要重新上藥了。” 她嘴里這樣說,心里卻想,這個吻應該很難忘掉了。 事實證明,她當時的想法沒錯。后來,不記得是在哪里,她想起有人和她說: 只要聞到之前聞過的氣味,就會想起當時的記憶,這是一種不可控的生理因素。 ——這被稱之為普魯斯特效應。[1] 她第一次對普魯斯特效應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這段沾染著血的記憶,永遠也忘不掉。 所以只要再聞到淡淡的鐵銹味,她都會想起當時,女人很隨意地輕抬下巴,“等會再說吧。” 想起女人,完全不介意自己臉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卻很仔細很認真地給她拭去臉上殘余的鮮紅。 但擦來擦去就是沒能擦干凈。 于是女人自己又好像沒什么耐心了,雖說神色不變,甚至還隱隱地提著嘴角,看起來像是在笑。 但付汀梨還是能從女人細微顫動的睫毛中察覺到這種不耐。 她明確地感知到,女人的不耐不是因為她。 而是因為她臉上擦不干凈的血。女人似乎是不想她的臉被沾上她的血。 付汀梨從這種很明顯的割裂感中感到了新鮮。 “here!” 就在這時候,后邊傳來一道女聲,語氣高昂,陣仗浩蕩。 付汀梨還沒來得及轉身,就看見車里的女人,利落抬手,接住了什么東西。 她順著這又高又準的拋物線,回頭去望扔這東西的人。 便望見一個騎摩托的女人,停在不遠處,戴頭盔穿皮衣,頭盔擋板像是用鋼絲球刷過好幾遍那般粗糙破敗。 摩托車后還栽著一個女孩,女孩穿衛衣短裙,戴著的頭盔比皮衣女人更小巧,但顯然是新的,嶄新得發亮,細窄的背上還背著一只琴包。 兩人像是電影里不被看好的一對有情人,慌亂選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騎著摩托車背著琴攜手私奔。 見她們望過去。衛衣女孩高興地朝她們揮揮手,皮衣女人掀開頭盔擋板,笑得高亢。 衛衣女孩是個中國人,像演什么文藝電影一樣,風聲呼呼里,沖她們喊了一句陳舊又古老的臺詞, “既然都被我見著了,有情人就得終成眷屬啊!” 緊接著,還沒等付汀梨回應。然后又跟小成本電影里突兀的結尾似的,摩托車踩著轟隆隆的聲音,一溜煙兒,兩個人就都轟轟烈烈地消失在視野中。 “她們看起來倒像是一對有情人。”付汀梨彎眼笑,然后感嘆。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來自駕游,也不是她第一次遇見稀奇古怪的、熱情洋溢的人類。 當然,也不覺得在旅途中遇見這樣的境遇,是對她的冒犯。 這是一種鮮活的精神氣,除了在旅途里,其他地方都遇不到。 付汀梨轉頭,便看到在車里的女人,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手里的東西。 “是什么?”她湊過去。 “你說的有情人給我們的。” 女人揚了揚下巴,順著她往下說,然后搖了搖手里藍得有些發綠的盒子。 從里面掏出一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給她擦著臉上的血漬。 然后又把剩下的塞給她。 付汀梨稀里糊涂地接過,發現竟然是一包煙。@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