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似乎是不信,姚庭軒滿面愕然,還有震驚,很難相信,他的冤家對頭,在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說要幫助他,要跟著他一起想辦法償還那數十億巨資,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不相信我會幫助你?”望著他置疑的表情,靜知輕緩地又道:“事實上,我也不相信,可是,江蕭剛才打電話給我,求我放過你,他心軟了,念在昔日與你同窗,與你鐵哥兒的份兒,讓我放過你。” 姚庭軒的眼睛死死地盯望著靜知,想在她雪白的面孔上看到一畢偽善的表情,可惜,女人面無表情,很清冷,他什么也探測不到。 “你以為我會相信?”是的,他不相信,他沒有那么傻,他腦子不是泥做的,他知道,這個世間上,最想把他千刀萬刮的人就是林靜知與江蕭,也是,他曾經做過那么對不起他們的事,又怎么能夠乞求她們放過自己呢? “是真的,不相信拉倒,那么,你跳吧!”靜知使用激將法,她知道這世間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縱容地走向死亡。 “林靜知,你讓我跳,我偏他媽的不跳,你去把那些美國佬找來啊!別以為我會怕了。” 真是死鴨子嘴硬,都這步田地了,還敢說這樣的大話,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啊!心底發出一聲嗤笑! 她雙手抱臂,冷眼看著那個十分狼狽,站在天臺邊緣滿面如死灰的男人,她到要看一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反正,江蕭只說讓她阻此他不要跳樓,她量他也不敢跳,她有的是時間與他慢慢地耗著。 “林小姐,要不要我們動手?”她身后的保鏢湊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語。靜知沒有回答,只伸出一支手掌,立起來,保鏢規矩地退后了一步,恭敬地站在了她的身后,聽候她差譴!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空傳來了‘轟隆隆‘響亮的聲音,眾人仰首,尋聲望去,視野里赫然就出現了一輛不大不小的直射飛機,飛機螺旋漿不停地旋轉著,飛快地旋轉,機身慢慢地向她們這邊靠了過來,越來越近,機艙打開,有一個穿著黑皮衣,皮褲的女人出面在機艙門口,她伸頭向外探望,由于她戴著白色的頭盔,看不到她的臉孔,只能依稀看到她露出的尖細下巴,以及那雙發黑雪亮的眼睛,望著那雙眼睛,靜知心口一震,暗自思索著,這雙雪亮的眼睛好似曾經在哪兒見到過? 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到過呢? 就在她恍神間,女人纖細的玉指已經撒下了白色的階梯,站在高臺上的姚庭軒喜出望外,激動之余,連嘴角都在止不住地抖顫,回頭看了林靜知,以及她身后一群保鏢,他們不認得這個女人,可是,他認得,就算是燒成灰也認得,看來,自己先前的計劃還真是完美,至少,在這最緊要的時刻,能救他性命。 抬手,一把抓住了那一截向他飄過來的階梯,由于曾經習過武,伸手就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然后,直射飛機迅速旋轉而開,他黑色的身形在那白色的階梯上飄過來蕩過去。 “林小姐。”見直升飛機漸漸飛離天臺,直升天空,眾保鏢滿面驚駭,都怕姚庭軒就此逃了,他們養精蓄銳了這么久,不是就等著將這只惡狼碎尸萬段嗎? 靜知盯望著那個在白色階梯上飄過來蕩過去的身體,想到了江蕭的話,這男人也再打一個電話過來?如果將這頭惡狼放走,又不知道往后會生出多少的事端?想到這里,朱唇輕啟:“開槍。” “是。”話音剛落,子彈的碰碰聲即刻在空氣里響起,由于指令下得太遲,距離有一些遠了,連發了數槍,都沒有打中姚庭軒的身子。 靜知見狀火了,她一把從保鏢手中奪過手槍,拉下保險,兇狠地開槍,紅紅的火舌帶著無比絕烈的恨意掃射向那個橫搭在階梯上灰色的身影,那一槍恰巧打中了姚庭軒的腿,他的身形墜了一下,不過,在他身體緩緩墜落之時,另一支玉白的手臂從飛機艙口伸了出來。 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用著全身的力氣將他往上扯…… 見了這個情況,靜知慌了,她再度握緊了手槍,瞄準了那兩只死死地扣住緊在一起的手臂,如果她這一槍打過去,那兩只手就該斷了,而男人大腿受傷,必定會從階梯上墜落,粉身碎骨是他應該得到的下場。 可是,紅紅的火舌剛射出,機身已經調轉了方向,那子彈掃射在了直升飛機尾部,再度連發數彈,全都落了空,她心中憤恨倍增,扔掉了手里的槍支,從身后保鏢的手里奪過一把沖鋒槍,將槍口對準那架已經遠到只能看到一個白色圓點的飛機,‘嗒嗒嗒!’,可惜太遲了,她發出的子彈全都打進了無底的深淵及浩瀚的宇宙中。 看著越飛越遠的飛機,靜知象一只野獸一樣不停地咆哮,怒吼,她扔掉了手上的機槍,用腳狠踩了無數下,發泄著心中那份不能將姚庭軒碎尸萬段的憤慨。 她能怪這些保鏢么?不能,她只能怪江蕭,掏出電話,她給江蕭打了一個電話。 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泄在江蕭的身上。“你不是讓阻此他跳樓么?現在好了,那壞蛋逃走了,載他走的是一輛白色的直射飛機。” “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么?” 她是氣瘋了,連粗話都爆了出來,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爆粗話,還當著這么多男人的面,是的,讓姚庭軒沈走,她肺都氣炸了,都怪江蕭這個死男人,如果他剛才不打電話過來讓她上來阻此,姚庭軒已經跳了,也不會死里逃生,讓一架直升飛機救走。 “你冷靜點,知知。”江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現在,他忙著去救他與靜知的女兒。 “我沒法子冷靜,總之,這一次,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定不會饒過你。” 忍他已經太久了,妞妞的死,還有將子旋囚禁,還有幾年前的舊債,如今,再加上這事兒,她決定不會饒過江蕭,她林靜知發誓。 “好,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有電話打進了,我先掛了。” 江蕭掐了電話,就接到了表弟蘇少打來的電話。“表哥,查出來了,姚家被查封后,敖雪蓮就住城郊與w市交界的地帶,據人說,幾天前,看著她帶著一個小女孩去鄰近的超市購物,她們就住在一座紅色的別墅里,里面有許多的保鏢,是她雇請的,另外,還有一件意外查出來的事,香雪欣并沒有死,當初在你婚禮上,死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個替身,那女人是香雪欣的替身,香雪欣如今整了容,讓香雪欣死掉,不過是姚庭軒與她合謀欺騙你們,還有欺騙敖雪蓮的戲碼而已。” “好,太好了。”江蕭刻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一顆心。“還有,表哥,你先不急著掛,多年前,你讓我查理的那樁往事也查出來了……” …… 敖雪蓮望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面色怔然,手機視頻上清晰地顯示著一個畫面,是她老公姚庭軒爬上飛機的畫面,而畫面里,女人抬手拿開了頭上的盔甲,一頭瀑布般的頭發散落下來,輕泄地披散在她的肩頭,頭盔拿開,露出她一張雪白如玉的臉孔,這張臉很陌生,她感覺從未見到過,可是,字面上打過來的字讓她整個就呆住了,什么?香雪欣,是那個女人嗎?她不是了嗎?太好笑了,到底是誰在給她開這樣一個國際玩笑?她瘋狂地笑了,狠狠地捏握著手機,指著手機里那個滿面憂慮地撕下自己內衣衣角,心急火燎地替受傷姚庭軒包扎傷口的女人。 “很疼吧?”“不疼,能再次看到你,就不疼了。”“切。”女人握得的拳頭硬生生捶打在了男人堅硬的胸口。 “哎喲!”男人輕嚷了一聲,然后,兩個人在飛機上鬧開,男人一把攬過女人的身體,俯下唇,野蠻地索取著獨屬于她口腔里久違的甜蜜。 瞬間,空氣里暖昧橫升,兩張嘴唇,就象是磁場,久久就吸住了對方,又猶如那草原上饑渴已久的野豹,貪婪地索取彼此的甘甜,兩人交疊的身影讓敖雪蓮瞳仁因心中漲滿的怒意而急劇地收縮,再擴大,收縮,再擴大,好一對jian夫yin婦啊!真是一對狗男女,媽的,她還在這兒瞎cao心,怕他墜樓身亡,把他當成了天,可是,他做了什么?以前,知道香雪欣與他有染,她都無法忍受,如今,活色生香的畫面還擺放在自己眼前,這一幕象根又長又張的鋼針,筆直地刺進了她脆弱的心房,她無法壓抑自己身體里奔騰,怒吼的血液,那血液流竄的太快,讓她整個身體,包括毛細血管都疼痛得發慌,她恨這個男人,更恨這個女人,恨這個男人背叛了自己,更恨這個妖嬈的狐獨貍精,她一直以為這女人死了,然而,一切不過是她親愛的老公與小三串通的一幕戲,哈哈哈!瘋狂地大笑不止,筆得快岔了氣,笑自己的愚昧無知,如果不是她一直安了眼線在香港監視姚庭軒一舉一動,恐怕這一切她還蒙在鼓里,整容,詐死?這一切只是針對她吧!演的戲都是為了氣死她吧!她死了,他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這對該下十八層地獄的jian夫yin婦,她不能讓他們如愿,真是干柴遇烈火啊!她譏諷地想著,好一個sao狐貍精啊!姚庭軒,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為什么你不是這副似狼似虎的樣子?為什么要裝出一副謙謙君子? 曾經,她一直以為姚庭軒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但是,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他不是謙君,只是在她的面前裝謙謙君子罷了,房事上,給她的感覺,總是匆匆了事,草草完畢,她從來都沒有過別人口中到達天堂的感覺,也許,男人根本沒有把一點心思放在她的身上,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他不愛她,這幾個象把利刃,殘忍地劃開了她的心扉,絲絲縷縷的血液從她那破開的心房摻了出來。 有一股辛辣不斷在胸口上涌,涌至了喉頭,張唇猛烈一咳,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她口中狂吐而出。 望著腳邊那團血紅的東西,敖雪蓮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氣火攻心之時,無法再看下去,她將手機砸了出去,憤怒地打開了房門,外邊陽臺上,正有兩個小孩子在玩耍嬉戲,一個穿著西裝的小男孩,還有一個穿著粉紫色的公主裙,頭發卷曲的小女孩,凌厲的眸光掃射向那個男孩,男孩嚇得趕緊從小椅子上站了起來,自從他被人帶到這里后,他就一直處在這種警慎的狀態中,因為,眼前這個兇巴巴的女人不是他的親生媽咪,他不聽話,她就會懲罰他,每一次,手段都很嚴厲,上一次,因為他一句話,就罰他跪在到了花園的青石塊上,整整五個小時,他膝蓋都紅腫了,好幾天,連路都不能走。 從那一次后,他就怕了,見到這個女人,就如見到了一只母老虎,在八歲的他幼小的心靈中,敖雪蓮就是一只母老虎。 “媽咪!”小女孩本想向她撲過來,可是,在瞧見她發白臉色時,也嚇得不敢上前一步,她也怕她,媽咪發起怒來可兇了,所以,她只能呆立在原地,怯生生地叫著媽咪。不知道什么事惹到了媽咪? 敖雪蓮并沒有理小女孩,這一刻,神情有些顛狂的她也沒有那份閑情來理這個女孩,媽咪,她不過是一個冒牌的,她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系,替人家養了四年的孩子,終究身體流的不是自己血液啊! 尤其是這個男孩,她給他吃好的,穿好的,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居然這樣子對待她,即然,她們把她的善良當做了軟弱可欺,那么,她就不再仁慈,讓她們瞧瞧她的手段吧! “姚浩浩,你給我過來。”她怒聲地下達著命令,然而,姚浩浩哪里敢過來?他縮著了脖子,望向女人的眸光充滿了恐懼與警畏。 “不過來是吧!”女人笑了,即然指揮不動他,那么,她就走過去好了。 “啪啪”,步伐剛停至姚浩浩面前,抬手,左右開弓,她就刮了男孩好幾個耳光,打得他臉上血紅一片,清晰的五指印印滿。 哇哇哇!姚浩浩無緣無故被打,嚇得六神無主,他用衣袖擦著鼻涕,指著敖雪蓮破口大罵:“你這個壞女人,我要告訴你,我讓警察來抓你,你虐待兒童,壞女人,狐貍精。” 姚浩浩的話讓敖雪蓮氣火攻心,翻天了,不過八歲的孩子居然指責她虐待兒童,還要去找警察告她? 也不想一想這么幾年來,是誰給他住,供他吃,供他上學念書,就算是養一只狗,也會沖著她搖一下尾巴吧!把米砸在這孩子身上,真是浪費了。 “閉嘴,壞女人?想知道真正的壞女人么?”她陰狠一笑,扯著他的手臂,蠻橫地拉著走進了屋子,碰的一聲甩上了門,將年幼,滿臉驚恐的小女孩關在了外面,將他扯到了電腦桌前,火速地點擊了鼠標,聯了網,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視頻框,框里那激情四射的一幕還在上演,雖然,不能完全看到整個做口愛的體位,可是,那yin穢的畫面已經足夠嚇壞孩子,還有那一聲又一聲浪蕩的叫聲夾雜著男人似野獸似的低吼,多刺激啊?都那個樣子,腿上都還鑲著子彈呢?就這樣子當著飛行員的面兒搞了起來,這一幕就如一柄鋼刀,已經砍碎了敖雪蓮整顆心,心中有一團怒焰,而這團怒焰已經燒壞了她全部的理智。 “姚浩浩,這才是真正的狐貍精,這個女人才是該千刀萬刮,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她脫了褲子,在與我老公,你爹地亂搞,你知道這女人是誰么?她就是你的親生母親香雪欣,你就是這樣子被他們亂搞出來的,你說,誰是狐貍精?噢,我忘記了,你連他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她們在做口愛,在日……你想不想要?如果想要,我去給你找一個妓女來,要不要啊?” “不,不是,她不是我媽咪,我媽咪已經死了,你亂講,我恨你,你亂講。”姚浩浩已經八歲了,他對屏幕里的事并不是一無所知,他知道她們在做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他媽咪不是狐貍精,不會與別的男人亂搞,所以,八歲的孩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更無法看到屏幕上的畫面而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反應很激烈,他哭著,罵著,小小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到了敖雪蓮的身上。 “她是,她就一個蕩口婦,一個壞女人,一個該被捅爛下身的壞女人,她勾引我老公,破壞了我幸福,我會讓她生不如死,而你,就是她最大的軟脅,姚浩浩,你等著吧!我會一刀一刀發割破她的肌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拉扯著他的耳朵,一下又一下,拉扯得非常兇猛,罵得更是難聽,把什么話都罵了出來,還點燃了一支煙,用猩紅的煙頭去燙姚浩浩的皮膚,她要讓香雪欣痛不欲生,讓她沒有一個完好無整的兒子,讓她把報應遭到親生兒子身上,他們把她當猴耍,不回報一點什么,她死也不會冥目。 “不要再燙……我了,我不……敢了。”姚浩浩張著一對驚恐的眼睛望著敖雪蓮,在他的眼中,敖雪蓮完全是一個魔鬼,喪心病狂的女魔鬼。 他卷起袖管的手臂已經燙成了血泡,他不相信這個瘋女人的話,他媽早死了,在一年前就死了,是這個瘋子硬要折磨他,他以前不知道為什么?她折磨他,他就怒罵她,反抗她,然而,越反抗越厲害,后來,他就不敢反抗了,她整他,他就只有哭泣,無助哭泣著乞求她放過自己,因為,他還這么小,不過才八歲而已,小小的他不清楚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怨。 他逃過幾次,都被這個女巫捉了回來,他沒媽,也沒有爸,是一個極其可憐的孩子,現在,她連學也不讓他上,成績一落千丈,上學也要被同齡的孩子嘲笑,因為,他上課老是走神,上次考試才六十分,剛剛及格,老師瞥向她的目光很兇狠,似乎是想把他的身體搓幾個洞出來,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不想去上學了,對書本提不起興趣,不上就不上吧!現在,他的夢魘就是這個女人,如果能逃脫這個女人的魔掌該有多好啊! 小孩的救助并不能讓敖雪蓮心軟,她心里充斥著絕烈的恨與怨,恰在這個時候,手機發出當當的短信玲聲,有人給她發短信息了,她掏出手機,劃下屏幕一看,屏幕上閃爍的信息,讓她心中冷妄倍增,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她還在控測著這信息可信度,電話響了,接起來,辟頭蓋臉就罵了這去:“哪里著火了?” “呃!”為她通傳消息的眼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姚太太,怎么辦?讓姚總裁與那女人離開嗎?” “我馬上發一則信息給你,你想辦法弄進香雪欣的手機里去。” “是。”眼線畢恭畢敬地回道。輕抬食指一劃,信息成功轉發,敖雪蓮捏握著手機外殼,凝望著電腦屏幕上那具交纏的身軀,嘴角拉扯成一記絕狠的笑花。 轉瞬,電腦屏幕上的女人撐起了身,氣喘吁吁,抬起頭,拔開了發絲,露出一張因剛才激情嫣紅的臉孔,口紅都被某人吃掉了好多,有些干涸,她喘著氣,從皮褲里摸出手機,抬指打開那則短消息,眼睛倏地就瞠得奇大,胸口片片抖瑟,心中五味俱全,面色一寸寸地變白,怎么會是這樣?怎么會是這樣啊?知渞這個消息,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難道這是某人專門整出來挑拔她與姚庭軒關系的?可是,這十多年前的往事,又有幾個人能夠知道? “庭軒,問你一件事?”“什么事?”見她神色不太對勁,姚庭軒扣著皮帶,慢條斯理地從椅座上起身,眼睛里全蓄滿了笑意。 “當年,那名歹徒手中的刀你涂過什么東西沒有?”聞言,笑容僵在了姚庭軒臉上,他別開了眼,不敢迎視香雪欣探尋的目光。 “怎么可能呢?”“有人說,當年那名歹徒手中那把尖刀,曾被你涂過劇毒?”香雪欣凝望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姚庭軒的心開始急劇地顫抖起來,媽的,是誰把這事抖出來的?都這么多年了,他都快忘記了,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捅他一刀?他一定要揪出這個幕后cao縱者,到底是誰?他在心中狂吼,可是,這一刻,他到底要怎么面對這個女人,他心愛的女人,他一直以為,這件事鬼不知鬼不覺,當年,他不過是想陷害江蕭而已,事實上,他在那刀片上動了手腳,江蕭才將香雪欣的哥哥捅死,不過,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沒有他這個小動作,香雪欣的哥哥不會死,當時,他對香雪欣沒感覺,也沒有料到數年后,他會迷上這個滿心都裝載著仇恨的女人,更沒有想到,自己為了愛,會心甘情愿與她走上一條復仇不歸之路。 想到當年這件事沒幾個知曉,姚庭軒慌亂的一顆心鎮定下來,緩緩轉過臉,他沉穩道:“怎么可能呢?我沒有,是誰這樣冤枉我,雪欣,我這么愛你,怎么可能害你哥哥?你自己也知道,是江蕭親自用那把刀捅進你哥哥的胸膛,與我無關的,我可是一直都在幫襯著你復仇啊!” 他的解釋雖然牽強,如果換做是以前,香雪欣絕對深信不疑,可是,剛才,香雪欣親自看到了他的遲疑與不敢迎視她目光的動作,他回避她的態度,根本就是作賊心虛,她與他整整相處了十年,這么多年,她對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了若指掌的,所以,現在,他是在說謊,當年,他果然做了這樣的小動作,目的是想陷害江蕭吧! 他對江蕭只是表面是奉承,從來都沒有一絲兄弟情義,這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她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下來,臉孔也變得更白,比蠟燭還白。 “我哥死的時候,我們還不認識,那時候,你還不認識我,如果真有害我哥的心,也沒有什么不對,只是,庭軒,偏偏造化弄人啊!” 她扯唇低低地笑開,笑得有些難以自抑,她在笑自己傻,笑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她一直想利用姚庭軒去把江家推入地獄,然而,沒想到,殺她哥真正的兇手就在眼前,她是一個在笨蛋,還居然愛上殺她哥的兇手,只是罪孽啊! 哥,我怎么對得起你?我苦苦追尋的殺人兇手居然是自己幾經波折愛上的男人,哥,你會恨我嗎?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哥,我不會就這樣放過殺害你的人,哪怕是我用整個生命來相愛的男人,為了復仇,她想利用他,沒想到掉入了他溫柔的陷井,常年的朝夕相對,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了他,然而,這不過是本世界最大的笑話,她利用他的野心與愛自己的心,將江家整下臺,將江蕭與林靜知逼入了絕境,在這場復仇的游戲中,她甚至不惜將自己弄成人人唾棄的小三,為了他,她也吃盡了苦頭,他的原配至今還將自己親生兒子捏在手里做為威脅她的人質,要不是這樣,她又何必詐死?何必去韓國整容?將自己弄成別的女人臉孔,將父母給她的臉孔變成了一張陌生人的,弄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再來揭穿這樣的事實,她無法接受,可是,畢竟,這是事實,她是一場笑話,她是世界上最癡最笨最無知的女人,姚庭軒,你怎么能這樣子對待我? 心底冷笑幾聲,香雪欣重新凝掃向姚庭軒的眸光如兩柄冰冷鋼刀。 “雪欣,其實,都過去了那么久了,何必再去追究呢?” “不追究?”望著姚庭軒,香雪欣想笑,她耗費了這么多年的青春,目的就是想把殺害哥哥的兇手繩之以法,不讓他們逍遙法外,而他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笑死人了,她望著他,神情漸漸變得冷肅,淡漠,疏離,陌生,她望著他的目光,是一種全新的目光。 她看著他,腦子里劃過許多的畫面,是哥哥在醫院里慘死的一幕,他滿身,滿臉都是鮮血,他戴著氧氣罩,在醫生打了強心針后,她走入了病房,哥哥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極其艱難地對她說。 “欣欣,記……住,是江家害我們的,是江蕭害我們的,活著……一定要為哥哥報仇……報仇……報仇……是他們讓我們家破人亡……報仇……是他們讓你沒有了失去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一定要為……哥……哥報仇,否則……哥哥……死不冥目。” 說完這句話,哥哥的手就從她掌心滑落,他的雙眼大睜著,真的是死不冥目啊!她抱著哥哥,抱著這個世界上僅僅剩下的唯一親人,她哭,她喊,連喉嚨都快喊破了,她沒有辦法留住哥哥離開的步伐,眼望著哥哥慘死,而殺害哥哥的兇手還這樣逍遙法外,他們仍然過著人上人的生活,生活并沒有與以往不一樣,而她的生活就此天覆地番,沒有了哥哥給被貼,她只能上到高中,再也沒有辦法念下去,是江蕭殺了哥哥,毀了她的生活,哥哥慘死的一幕一直在她腦海里回旋,揮之不去,成了她一生的夢魘,所以,她出了社會,遵照了哥哥的遺囑,她要報仇,完成哥哥的心愿,讓哥哥能死得冥目,事實上,她花費了這么多的精力與時間,她已經做到了,然而,一切都是一場空,她居然把殺人兇手搞錯了,沒想到啊!那個罪虧禍首并不是江蕭,而是這個眼前一直嚷嚷著要保護自己的男人,是他,是他殺害了哥哥,是他利用了江蕭將哥哥害死,他才是那個毀了她人生,卻嚷嚷著要給她美好未來人生的男人,為了她,她得罪了多少的人,讓江蕭,江家受了那么多的無妄之災,更是讓林靜知與江蕭分開了那么多年,為了他,她破壞了敖雪蓮的幸福,她是一個壞女人,被人罵成了狐貍精,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是一個sao貨,是一個道德有問題的女人,甚至不惜為他生下兒子,一個在世人眼中的私生子,為了能與他雙棲雙飛,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這一刻,她的心中,因為那段邁不過去坎,心痛難當,懊悔不已,不,她不能讓他逍遙法外,是她有眼無珠,愛錯了人,哥哥,無論他是誰,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債。 心中,狂恨地嘶吼著,眼睛慢慢地變得血紅,她要與這個男人同歸于盡,他騙得自己好苦,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卻偏偏騙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對江家人行兇,到底,誰是誰的棋子?長久以來,她都以為是自己利用他,他是自己復仇的工具,一枚棋子,可是,如今看來,整個事實真相浮出水面,她才是他的一枚棋子,他利用她,將江家推入了地獄,她們兩個狼狽為jian,這是當初,敖雪蓮罵他們的話,罵得太對了,她自己都感覺就是這樣的,她們就是狼狽為jian,就是一對jian夫yin婦,這一刻,她心里好悔,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錯事已經鑄成,她沒人辦法,浩浩,她一個人會帶,如果放過他,哥哥絕對不會原諒自己,所以,血債血嘗吧! 她從褲管里摸出一把槍,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姚庭軒這一刻傻眼了,面部表情呈現出一種絕無僅有的慌亂,薄唇扯開:“雪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承認當初是我想對付江蕭,因為,長久以來,我都恨他,恨他處處搶了我的風頭,恨他比我優秀,我不過是想整一下他而已,我沒想事情會有那么嚴整,再說,那時,我不過才二十來歲啊!都是年少無知的歲月,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雪欣,讓一切都過去吧!我知道我罪不可赦,可是,你想一想浩浩,難道你忍心讓浩浩成為一個沒有爹地的孩子?” 姚庭軒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心愛的女人,會在往事被提窗的時刻,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他沒有想到啊!看來,他太高估了自己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女人一旦狠起來,比男人更絕,更狠。 多說已經無用了,姚庭軒,即然你已經承認了,那么,就休怪我殘冷無情了,說著,她走向他,將槍貼在了他的胸口,食指拉開了保險,指節壓下,聽不到一絲的聲響,姚庭軒的嘴唇張得極其地大,也許,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死在心愛的女人手里,他想到自己千百種死法,罪惡滔天的他,也許會被車壓死,也許會被河水淹死,也許會被江蕭的子彈射穿喉嚨,也許會自己跳下那萬丈高樓,粉身碎骨^……然而,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是這樣死去,死在了雪欣的槍口之下。 眉頭一皺,香雪欣握著槍柄的手掌,憤恨地往前面一推,沒有想到,先前,在慌亂中逃生,機艙并沒有關牢,被她憤恨一撞,機艙門大開,姚庭軒的身體就這樣筆直甩出,那一刻,香雪欣驚呆了,她急忙伸出手臂,想要去拉他,但是,他身體墜的很快,已經看不到半個身影了,她的眼睛凸得好大,呼呼的冷風從袖口里筆直地灌進她的衣袖中,冷風吹著她的一頭亂發,漸漸吹醒了她的理智,她做了什么?定定地望著自己張開的五指,手槍從她掌心滑出,同樣墜下深淵! 天啊!她做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是她親手將姚庭軒推下了飛機,最愛的人已經粉身碎骨了。 她捧住自己的面頰,淚水從她雪白的指縫間涌出,那淚水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海,她跪了下去,在面對姚庭掉下去的方向,飛機還在不停地飛旋,眼下的世界,全是一片霧氣繚繞的山巒,萬里河山,多么美好,可是,她的世界,已經殘破不堪!是她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哥哥,我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她面對著一個方向,磕了一個長頭,將姚庭軒推出飛機,讓他尸骨無存,是她對哥哥最好的交待。 然后,她沒有關掉機艙,就站在機艙口,任冷風吹襲著她,吹著她烏黑的長發,臉上掠過千萬種表情,有心酸,有釋然,有難過,有爽快,有壓抑,但,最多的卻是痛苦。 替哥哥報了仇,自己心里就是五味雜陳,生不如死,原來,報仇果然是柄雙利刃,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站在電腦面前,敖雪蓮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在看到香雪欣把男人推出機艙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呆苦木雞,她是想讓這對狗男女自相殘殺,可是,她沒有想到,香雪欣那個女人,居然那么狠毒,就那樣將男人推了出去,撲通一聲,她整個人就倒在了地板上,天啊!是她害死了姚庭軒,是她親自殺害了自己的老公,愛若心魂的老公。 小手搗住口,才能阻止自己哭泣出聲,她的身體整個不停地抽搐,她怕,她什么也沒有了,他在世的時候,她不能為他生育一個孩子,如今,他走了,離開了人世,她的人生也成了一包干灰,索然無味了。 抽搐了半晌,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然后,她想到了香雪欣那個可惡的女人,不,殺害姚庭軒的兇手,不是她,而是那個姓香的女人,她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等她重新站起來,再看向電腦的時候,那個視頻已經是一片黑框了,眼線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現在,他們也不敢打電話給她,喪夫之痛猶如附骨之蛆呀! 她按拔了電話,沖著電話不停地叫嚷,聲音幾乎傻啞:“給我輯拿姓香的女人,快。我要讓她生不如死。”“另外,給我派人尋找姚庭軒的尸身,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越快越好,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她的保鏢并沒有多問半個字,只簡潔回答著,就按她下達的指令去執行。 她不報警,她要自己私自解決,報警不過是讓香雪欣坐牢而已,她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她要毀了那女人的生活,讓她活著比死更痛苦。 仰起頭,她笑了,失去丈夫的痛苦讓的心仿若裂成了兩瓣,她愛他護他,而他卻為了那個女人,最終成了泉下冤魂,姚庭軒,你死也難冥目吧!你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香雪欣會向你開槍,會將你就那樣推出機艙,讓他魂飛魄散。 * 經過大力追捕,姚庭軒的尸身在一條大海里被潛水員撈了上來,不過,由于十幾天才尋找到,尸身已經發腫了,腫得很大,還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惡臭味,腦袋都被什么水中動物啃去了半邊,已經是面目全非,殘不忍睹,僅僅僅只是他衣袋里裹著那張身份證方能確定他是被人推下飛機的姚庭軒。 姚庭軒的死轟動了整座京城,由于姚家已經失勢,所以,大家除了看笑話外,即便是曾經與姚家再好關系的人,如今,深怕引火燒身,也不敢來淌這趟渾水。 敖雪蓮望著白布裹著尸身,臉上表情是一片木然,沒有一個人前來送行,他生前作惡多端,恐怕他離開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拍手稱快呢!可是,她曾經當他是天,他不能不這樣丟下她不管,生前,他什么也沒有給過她,死了,還要讓她如此心碎痛苦,突然,敖雪蓮眼睛迸射出一道兇狠的光芒,回轉身,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把菜刀,掀開了覆蓋著尸體的白布,一刀一刀憤恨地砍下去,她的舉動嚇壞了所有的人,無論再恨,再怨,人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該煙消云散了,可是,無視身后那一道又一道傭人們無法理解她行為的目光,她一刀又一刀地砍著,直至將姚庭軒的尸體砍了一個稀巴爛,恰在這時,姚君辰剛風塵仆仆趕來,見此情景,嚇得整個臉孔發白,他奔上前,奪下了敖雪蓮手中的菜刀,望著哥哥被砍成了無數截,血rou模糊,慘不忍睹的尸體,心底涌上一層憤慨,但,更多的是悲涼,他能怪嫂子嗎?在世的時候,哥哥待她一向不好,就連死的時候,他也是與香雪欣那個賤人在一起,也許,一切都是天意,他一直都不贊成哥哥的做法,當初,他們為了替自己打抱不平,把江政勛陷害入獄,他就曾阻擋過,然而,姚家人向來都視他為空氣,說什么都當成是廢話,所以,他一直都保持著緘默,無法娶靜知,他發誓,終將一生不再婚娶,所以,日日沉迷在演繹圈與美酒中,不再過問世事,他父親姚利下臺,由于他不是政界之人,平時也與那些人沾不邊,所以,軍區的人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有抓住他半點把柄,他還在為救父親的事奔波,沒想到,哥哥就出了事,他知道哥哥遲早有一天會出事,可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