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你在哪兒?我想見你。”是的,他想見她,迫切地想見,近一個月了,她音訊全無,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完好無整,想知道她是瘦了,還是胖了,想知道她一天吃了多少粒米,想知道她整天都在干什么,是不是象他一樣,整天腦子里想的都是她,想知道很多,所以,他真的是迫切地想見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女人吸了一口氣,她那邊很冷,因為,下雪了,能入眼的全是白茫茫的世界。 “你到底在哪兒?”似乎是聽到了電話里傳來了呼呼的風聲,江蕭一顆心擰得更緊,這女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啊? “我在國外,這里離你很遠很遠。” 唯一在那沒有他影子的地方,在沒有他氣息的地方,在另一片純凈的天空里,她才能找回過去自信堅強的林靜知。 “哪兒?”見女人又是一陣沉默,男人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音量陡地提高?!澳阏f不說?” “江蕭,我思考了很久很久,這一個月也靜下心來想了許多的事,我曾想好好地與你走完下半輩子,可是,有許多的東西都是我們始料未及的,香雪欣是你的初戀,你們有十年的感情,她還為你生了一個兒子,沒有父愛的孩子成長是不健全的,我們之間畢竟沒有孩子的牽畔,而且,我們也沒有那種生死相隨的感情,江蕭,我們……” 女人語音一頓,喉嚨里梗了一砣硬塊,嗓音幾斤破碎,可是,她強忍心頭那份悲戚?!吧⒘税?!我已經寄了一份 離婚協議書回來,順帶著那份婚姻契約?!?/br> 深邃的眸光閃過一縷幽傷,視線凝望向砂石窗玻璃外,天空里飄墜著白色的星點,這世界也要下雪了嗎?屋子里明明開著暖氣,可是,他卻感覺自己的心比窗外的世界還有冰涼一片。 他們之間沒有生死相隨的感情,因為,她不愛他,哪怕是她為他流掉了一個孩子,她也不會愛上他,離了后,從此形同陌路,想到這幾個字,江蕭心里就如壓了一堵墻,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知知,太冷了,趕快進來?!?/br> 電話里傳來了男人聲音即熟悉又陌生,讓江蕭握住手機的指節止不住地輕顫。“你與誰在一起?” “說啊!是那個男人在你身邊?” “沒有,是酒店好心的工作人員提醒我天太冷了。”那男人剛才明明喊的是‘知知’,如此親昵的語言僅僅見面不到一個月或者是數天的酒店工作人員會這樣子稱呼嗎? “是莫川是不是?”驀地,男人深黑的瞳仁迅速染上了兩縷猩紅,剛毅的下巴迅猛抽緊,手背上一條又一條賁起的青筋似要沖破血管爆裂開來。 “不,不是,你不要亂猜?!?/br> “林靜知,你他媽的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第一次,江蕭爆了粗口,他老婆背著自己偷人了,憑空消失了近一個月,卻是與莫川呆在一起,給他戴了一頂大綠帽??!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 “只要我們一天不離,你還是我老婆,林靜知,你他媽的憑什么給別的男人一起鬼混?” 鬼混?靜知無聲地笑了,到底是誰不知廉恥給其他女人鬼混,他不忠于她們的婚姻,小三已經登堂入室了,他口口聲聲說,他與香雪欣已經過去了,可是,為什么醉酒之時,他卻與她交纏在一起?靜知忘不了那一幕,活色生香的那一幕。 “林靜知,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想報復我,盡管我說了千萬遍,我根本沒有碰香雪欣,就算是江浩浩是我的兒子,那是香雪欣使用手段生出來的,對于過去,我無能為力改變什么,那天晚上,你應該看得出我是意志不清的情況下才做出那種事,而且,我以為是你,然而,你不給我半點解釋的機會,就這樣憑空消失,林靜知,我們曾經答應彼此要相濡以沫,你這樣對我,我到要想問一問你,我們曾經相處近九個月時光,點點滴滴建立起來的情感都是假的么?” “不要給我說這種話,江蕭,背叛這段婚姻的人是你?!弊屛沂ズ⒆拥娜艘彩悄?,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說,默默地罵。 “那是沒認識你之前發生的事,如果你覺得,在還沒認識你之前的事也是一種背叛,我無話可說。” “江蕭,帶著你的小三滾遠一點?!笔且挥泝春窅琅哪腥寺曇簦ǎ悄莻€混蛋男人,他聽清楚了就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心里徹底抓狂,他讓他帶著小三滾遠一點?!靶漳?,憑什么,這是我們倆口子之間的事,無需你一個外人來cao心。”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以傷害知知,江蕭,如果你再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出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br> 男人警告的聲音透露絕世的張狂與霸氣,‘啪’的一聲,電話切斷了,江蕭死死地握住了手機冰涼的金屬外殼,姓莫的與靜知在一起,慌亂,震驚,氣憤,惱怒頃刻間齊涌心尖,五根手指捏握成拳,‘砰’的一下捶打在了窗玻璃上,玻璃窗上一朵菊花盛開,殷紅的血漬紛紛灑落,在他黑亮陰戾浮升的眸子里盛開著紅色妖冶的罌粟花朵。 * “江蕭,你快回來,你哥出事了?!鼻宄浚€沒起床,老媽電話就打了過來?!霸趺戳耍繈??!?/br> “你哥被人砍了,傷得很重,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搶救,你快回來??!”江夫人話音里帶著隱隱的哭泣聲。 哥哥被人砍了,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動他們江家的人?。拷捈泵拇采宪S起,簡單洗瀨了一下,就拿了外套往外沖,當他以十萬火急之姿趕回京都的醫院,母親坐在長椅子上,雙眼微紅,隱忍帶著淚光,見小兒子歸來,嘴唇蠕動了一下,喊了一聲:“蕭兒。”站起身,就一把緊緊地抱住了江蕭,她的大兒子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她怕自己的小兒子也會出差錯。“媽,沒事的。”江蕭拍了拍母親的脊背,柔聲安慰著母親。 父親江政勛穿著綠色的軍裝,神彩飛揚,精神抖擻,他定定站在母親的身側,屹立如一顆冷松,劍眉豎立,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一向鐵錚錚的男子漢眉眼間也有著濃郁的焦慮。 畢竟是他的兒子,平時可以罵他不爭氣,可以惱怒他不忠于這段婚姻,對不起柳恕與孫女玉兒,惱怒他明明結了婚卻還要到外面去花天酒地,可是,正當出事的這一刻,在兒子命懸一線時,他什么也不能做,哪怕再位高權重,同樣象凡夫俗子一樣靜靜地等待著上蒼冥冥之中安排的命運。 “首長,江漠少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戴著口罩的醫生推門走了手術室,取下口罩之后,沉穩地向江政勛報備、 “說吧!”脫離生命危險是最大的安慰了,他剛才都擔心江漠會這樣去了,讓他們夫妻倆白發人送黑發人。 “以后恐怕只能在輪椅上……”醫生話還沒講完,江夫人雙眼一閉幾欲暈厥,江蕭急忙抱住了母親,江政勛也是滿臉凝重,他向主刀醫生道完了謝,這才命令呂辰將江夫人送回家去。 江蕭穿了防菌衣走入高特病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佇立在加特病房外那抹孤冷的身影,她張著一對水瀅的眸子,失魂落魄地望著里面躺著的那個滿身纏著白紗布的男人,男人手背上,身體上全都插滿了儀器,心電圖那兩根曲線跳得非常緩慢,代表著病人氣息微弱,幾名護士正站在病床邊替他護理,換藥,做著一些非常專業的動作。 誰曾想昨天還生龍活虎的男人如今就成了這副模樣? 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見哥哥這樣子躺在那張病床上,整個五官輪廓都被白紗布纏住了,江蕭心底自然是不好過?!笆橇柘睦瞎傻??!?/br> 話語很輕,輕得仿若空氣就破,江蕭一怔,原來,把哥哥砍傷成這樣的居然是哥哥那個相好的老公干的,這婚外遇害人不淺,想到大哥今后不能走路了,都將在輪椅上度過余生,他心里就有說不出來的傷感與悲涼。 他沒有回答柳恕,柳恕也沒有再說什么,兩人一起并肩站著,怔怔地透過玻璃窗望向里面那個剛從生死邊緣上掙扎回來的男人。 就在江漠被人砍傷脫離危險的第二天,江家有一名下人說不小心說漏了嘴,為老夫人送飯的時候將這事說了出來,江老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閉上了眼睛與世長辭,短短兩天之內,江家發生了好多的事情。 礙于江政勛政界的關系,再加上江老夫人生前待人很和善,前來吊唁的商政兩界的人士很多,絡繹不絕,出殯了那天,天空飄著鵝毛大雪,不多時,地面就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靜知得到老夫人死訊匆匆趕回來,還是沒有見老奶奶最后一面,心中無限傷感,由于處在悲傷中,江夫人瞟了一身黑衣,鬢發邊別著一朵潔白小花的靜知,眼神呆滯的調移開眸光,裴姨撫著她走向了不遠處的那輛昂貴的小車,香雪欣同樣穿著一襲黑緞子旗袍,看了墳前那兩抹僵冷的身影一眼,牽著江浩浩的小手跟在江夫人身后離去。 雪,還在她們頭頂不停地飄墜,空靈而精致的雪花一朵又一朵,渺小的幾朵滴落到他肩頭,沾了熱氣瞬間就化成了一滴水珠,帶著森咧的寒氣。 “江蕭,我不知道奶奶……”她話還沒有說完,江蕭回轉過頭,染著血紅的眼睛,冷咧的眸光落定在她幽傷的面容上。 “不用假惺惺?!?/br> “奶奶她老人家離世,我心頭悲傷并不壓于人我,我是真心誠意回來想送她最后一程?!?/br> “林靜知,你可知道我們江家的家訓是另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你有一半是殺人奶奶的兇手?!彼敛涣羟榈嘏曇糁肛?,近一個月不見她,盡管心中刻骨銘心地思念著,但是,今天,他沒有心情去與她訴別后的相思。 靜知望著他滿面彌漫著陰戾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銳利的痛拼命地下咽。 “不要把這么大的帽子扣給我。”是的,她擔當不起,江老夫人的死與她何干?不過是他出軌了,她離了家而已,難道他與別的女人歡愛到正確了? “自從你莫名離開后,奶奶就一直向我追問你的下落,她一直就喜歡你,這么久你不現身,她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就開始郁郁寡歡,再次臥病不起,前幾天再加上江漠出的事兒,所以,你與江漠都是要她命的兇手。” “不,不。”靜知接受不了他這樣的說法,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江老夫人的死與她沒半點兒關系,但是,她心里實際上明白的,她知道奶奶一直都希望她與江蕭好好地相處下去,她的孩子流掉的第二天,老夫人是睡到了中午一點才起的床,其實,她老人家是多么希望那個孩子的出生??!也許,在她心里,她認為那個孩子可以延續她與江蕭的婚姻能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直至今日,她能說什么?奶奶永遠地離開了,柳恕的老公江漠被情婦老公找黑社會的人砍傷了,據說下半身失去了知覺,以后都將在輪椅上度過,連起碼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一個小時前,她到書房前去見了公公江政勛,短短一個月之間,他兩鬢的白發似乎憑添了很多。 在這段短暫的日子里,江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然而,最令她痛心仍然是香雪欣與江浩浩,看著香雪欣一身黑緞子旗袍,完全以女主人身份自居,靜知心口的那條傷口便越拉越長,直至完全不能縫合。 靜知低著頭,伸出凍紅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撫摸著墳墓上那張奶奶生前慈祥的面孔,她在江家的時間里,只有奶奶待她最好,她永遠也不會忘了老太太把她叫進臥室,對她說過的一番話。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br> 奶奶,你的話,我從來沒敢忘記,可是,這條婚姻之路該如何繼續下去? 透過紛紛揚揚的雪花,江蕭幽深的視線凝定著她蒼白的容顏,面容上漫過的幽傷揪得他心口微疼! 伸出戴了黑色皮手套的手,意欲想撫去她烏潤潤黑發上沾染的雪花,眼尾不經意間劃過一抹高大峻碩的身形,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的大衣,不知何時立在了不遠處的雪地里,一雙冷沉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他,薄薄的唇上揚起一抹挑畔的弧度,江蕭收回手掌,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這一個月,你都與他呆在一起吧!”不是疑問句,而肯定句,靜知回首,順著他的眸光望過去,就看到了莫川立在了雪地里,身后白雪飛卷,大衣衣擺隨風獵獵作響。 “說我出軌恐怕是借口吧!”見靜知不說話,江蕭再也按奈住心底積壓多時的怒氣與怨憤,她心里一直都有一個他,所以,他無論如何做,也難入駐她心里。 他的眸光森冷陰寒,象兩把利刃,是否想要將她整個割碎。“為了他,你可以將自己六個月大的孩子抹殺。”他陰狠地笑了兩聲。“林靜知,你夠狠?!?/br> 無法承受他這樣如涂了毒箭一般的目光,靜知想要辯駁,可是,他不再給她機會,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不是要離婚么?我成全你?!币蛔忠痪鋸难揽p里迸出,然后,他邁步離開,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班?,對了,前妻?!敝刂氐匾ё×撕髢蓚€字,前妻,兩個字,徹底地把她與他劃分了界線。 “提醒你一句,你深愛的男人并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這么簡單,被她拋棄了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真夠賤的?!?/br> 語畢,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去,靜知撿起雪地上那張薄薄的紙,上面有著她娟秀的簽名,是大半年前,她與他簽下的婚姻契約,他說,她為了莫川,抹殺了她們的孩子,可是,那個孩子的離開,明明他才是罪虧禍首。 抬起眼簾,能入眼的雪地里有一串清晰深深淺淺的腳印,她吸了一口氣,吸入口全是冰冰涼涼的雪水味道…… ☆、初露鋒芒:第84章 我是他孩子的媽! 抬起眼簾,能入眼的雪地里有一串清晰深深淺淺的腳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吸入口全是冰冰涼涼的雪水味道…… 整座江宅籠罩著一股幽深的瀟索與凄迷,還有一股慢慢能浸入心脾的幽傷。 打開衣櫥,一件又一件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自己的衣物,來的時候,衣服本就帶得不多,盡管她的動作夠慢了,可是,這簡單的衣物也終有整理完的時刻,就如她與江蕭這份八個月朝夕相處建立起來的情感,正如織毛衣一樣,一針一線織得那樣漫長艱難,拆除時,只要輕輕一拉,所有的努力便會在一瞬間崩塌,八個月的歲月,二百四十天,說長不算長,說短不算短,昔日里,與江蕭打情罵俏的溫馨畫面不斷在她眼前浮現,女人終不比男人,女人的感情細膩而執著,男人的心卻堅硬而持久性不強,前一刻可以說愛你,下一刻就可以躺在別的女人的懷抱里,將一切的海誓山盟拋卻九宵云外,以前是莫川口口聲聲說愛她,為了她可以付出整個生命,然而,卻可以為了別的女人可以與她斷絕往來,如今的莫川,也曾說過愛她,但,卻可以與回歸的戀人糾纏不清,不顧她的感受,也許他嘴里的愛是廉價,也或者只是一時的迷戀,她從不認為江蕭愛過她,本來是一紙契約,原想可以契約到期可以瀟瀟灑灑走人,沒想到,如今,心里的那份沉重沒法子去細說,整理完衣物,她走到了窗臺邊,眸光落到了那盆翠竹上,這株翠竹是她親手栽種的,剛進入江家那段時間,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無所事事就養了一株來修身養性,幾個月過去了,翠竹已經枝繁葉茂了,不過,細看之下,翠竹最下面的葉片有些微微泛黃,抬起眼,映入眼簾的一片雪的,讓靜知這才記起了季節,這么冷的天,翠竹會凍壞的,離開之前,她就讓紫菊那丫頭把這株翠竹端入溫室花廳里去,這丫頭也許是最近太慢了,忘記了吧! 伸手,端起那盆翠竹,她把翠竹小心冀冀地抱到了溫室里,溫室里的溫度有些高,她替那兩株最心愛的花卉除了草,擦了擦額角浸出的一層熱汗,撐起身,望著一室盛開的艷麗花朵,她會心地笑了,最后一次看你們吧!期望以后的江家會象你們一樣花開燦爛,而不會因為江老夫人的去逝而衰??! “二少奶奶。”花廳的門被人推開了,隨著話音落,紫菊丫頭的背影出現了門邊。“紫菊?!膘o知回頭看向滿臉凝重的紫菊,這丫頭一個月不見,肥肥圓臉瘦了,到多了幾分少女的成熟悉韻味。“二少奶奶,你真的要走了么?”她本想說的是“你真的與二少爺離婚了么?”,臨時改成了‘你真的要走了么?“,畢竟,離婚的字眼是傷人的,更何況,她本不想傷害這位平易近人,沒有一點主人架子的二少奶奶。 ”紫菊,不要再叫我少奶奶了,因為,我已經不是,我比你大,還是喊我知知姐吧!“在她的眼中,年芳十八的紫菊就是一個可愛的小meimei。 ”好,知知姐,我……我舍不得你?!把廴t紅的,紫菊說著語調哽咽,她照顧了靜知數月,自然建立了一份深厚的感情,她與靜知很投緣,兩個性格也合得來。 ”沒事,我就在e市,有空,你可以常常過來找我,我們保持聯系,紫菊,你的課業不能忘啊!現在,自考出來的文憑都很有用?!八龂诟乐@個小丫頭,丫頭家境不好,只有一個繼父,怕繼父sao擾自己,十五歲高中還畢業就出來幫傭了,所以,靜知鼓勵她去讀夜大,拿自學的文憑,將來找一份更好的職業,幫傭是沒有前途的,她還這么年輕,不可能侍候別人一輩子。 ”嗯!知知姐,老夫人去逝了,大少爺又出了事,你馬上也要走了,唉!“紫菊幽幽嘆息?!爆F在,江家亂了,參謀長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夫人也氣得躺上了床,柳恕整天往醫院里跑,就只有那個……“ 紫菊話都還沒說完,就看到門口走來了一個人影,視線掃落到她的臉孔上,立即生生吞下了到嘴里的話語。 ”喲!真是主仆情深??!“譏誚的語言冰冷的刺人心扉! 靜知聽到這個聲音,背部一僵,回來收拾衣物,她最最不想的就是看到這張嘴臉,搖舞揚威的囂張小三模樣。 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視線掃射到香雪欣雪白而蔓延著勝利微笑的面容。 ”林靜知,是不是舍不得走?“香雪欣甜甜地笑著,雙臂抱胸,搖著豐臀走近她,她的個頭沒有靜知高,仰起頭,笑語:”如果實在舍不得走的話,我可以去給媽說一聲,把你以傭人的身份留下來,只是,那樣的話,你連替江蕭暖床的資格都沒有了?!?/br> ”媽,你叫誰媽啊?“唇角微勾,眼尾劃過淡淡的笑影。這女人真是太不要臉了,原配還沒走呢!就在這兒喊起蘇利媽來了。 ”當然是江夫人,我孩子的奶奶??!我孩子的奶奶我不喊媽,喊什么?“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甲,以一種奚落的語氣繼續笑問。 ”香雪欣,江夫人可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婆婆,我祝你與她相處愉快,只是,你確定江蕭會娶你?“ ”我是他孩子的媽,娶不娶我無所謂,只要有這個身份就夠了,而你,不過是他的前妻而已,從今往后,你與她再無任何瓜葛?!?/br> 香雪欣仰高了下巴,十分篤定江蕭的未來與林靜知再無半點關系。 ”使用卑鄙手段生出來的孩子你以為會有好下場?“ ”林靜知,你好歹毒,你居然詛咒我的兒子死。“香雪欣眼角瞥到了漸漸靠近門扉前那抹高大冷峻的身形,故意扯開了嗓門徹骨的冷吼。 ”難道我說錯了?你香雪欣不是利用卑鄙的手段來破壞別人的婚姻?“靜知真想煽這個女人兩巴掌,否則,消不了她心頭滔天的怒氣。 ”我生江浩浩的時候,你也許還窩在你初戀情人的懷抱里,與他情話綿綿,互說衷腸,所以,你的婚姻不是我插足,而是你插足在我與江蕭之間,真正的小三是你,林靜知?!?/br> 第一次見識到了何為是非黑白不分的本事,這個世界上有小三喊原配小三的嗎? ”二……二少爺。“紫菊怯生生的咸聲讓靜知倏地回頭,驀然間,視野里就浮現了江蕭那張陽剛冷峻的五官,黑眸幽深仍如兩灣枯潭,整個表情莫測高深看不出喜怒哀樂。 ”蕭,這女人說我們浩浩沒有好下場,她好歹毒??!你來評評理,到底是誰插足了別人的婚姻,做了第三者,五年前,我生浩浩的時候,她恐怕還與那個初戀情郎不知道在哪兒風流快活呢!“ 她特意咬重了‘初戀情郎’兩個字,因為,她心里清楚,江蕭與這個女人離婚,不是因為江夫人的威逼,不是因為浩浩的存在,更不可能是因為她,而是,自從那天晚上她纏住江蕭,誘惑著江蕭與她演了一場戲后,這女人就人間蒸發了,其實,她是與那個姓莫的男人去了奧地利亞,江蕭是因為受不了這個才忍著割腕之前,簽下了離婚協議書,她的一字一句等于是在江蕭的傷口上撒鹽,血淋淋的傷口撕扯開,絕世的苦楚從血淋淋傷口的邊角處慢慢地蔓延開來。 靜知沒想到江蕭會出現,更沒想到他會看到她與香雪欣對峙的一幕,剛才,香雪欣是故意那么激她,然后,她就那么說了,原來,這個女人早就看到江蕭已經站到了門口,而她什么也不知道,就當他的面兒詛罵了他的兒子,為是不打算再看到他的,微微愕然,片刻,視線在俊美陽剛的五官輪廓以及雪白柔嫩的面頰兩張容顏上游移,這兩張臉孔都是殺害她孩子的兇手,要不是那天晚上江蕭偷偷出去私會這個不要臉的小三,如果她不悄悄跟著他的步伐出去,她的孩子不會掉。 腦海里又浮現出另一幕,是江蕭醉眼迷蒙,眼神渙散抱著發絲零亂,媚眼如絲的女人躺在大紅地毯上那隔山觀火的纏綿畫面。 狠狠地望著這兩張臉孔,靜知低低地笑了,笑得幾乎有些難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