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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往花園走去,就聽見門內有人出來,白荷急忙找了根柱子避起來:她不想再遇到弓翊那樣搭訕的,畢竟大家對新娘子都很感興趣,而她不喜歡撒謊,但也總不能每遇到一個人盤問,就如實回答自己的底細:離異,帶著兩個孩子,背負巨額債務,新婚了還在和前夫打官司,準備把前夫送進牢里去。 這些事跡,白荷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光彩,然而世俗人的眼中,她的這些事跡對覃小津都是傷害。 一個古箏世家含著金鑰匙的小王子,娶的是灰姑娘也就罷了,娶了一個灰嫂子算怎么回事?童話都不敢這么寫。 她不想覃小津被傷害。 剛為心里冒出的這個想法震驚,白荷就看見了覃小津的身影。 從門內走出來的是三個人:覃湖、覃山海、覃小津。 “大姐,同臺演出怎么也不事先說一聲?”覃山海帶著不滿的語氣。 白荷心里嘀咕:難道剛才三個人的演出并未事先彩排?可是演出很成功啊!或許自己只是外行人吧。 內行人覃湖馬上也認同道:“我覺得今晚我們三個人的演出很成功啊,況且我事先告訴過你同臺演出的事。” “那你只是告訴我你和我同臺演出的事。”覃山海向著覃小津投去一抹非常嫌棄的眼神,然而覃小津并不看他。 “我的確和你同臺演出了啊。”覃湖教授身上還穿著端莊的演出禮服,一臉無辜的表情莫名有些喜感。 大姐不但是業內公認的古箏界金字塔尖的人物之一,裝糊涂也是最高段位。 覃山海只好賭氣親自把話說白:“大姐要是事先告訴我是三個人合奏,我們事先就可以排練得更默契一些,許多細節可以再摳一摳。” 在專業上,他可是有追求的人。覃山海露出傲嬌的小表情。 覃湖笑道:“我和小津事先排練過多次,你也和我排練過多次,有我做參照物,事實證明我們三個人晚上的演出效果還是不錯的。再說,我要是事先和你們通口氣,你們兩個人會爽快答應嗎?” “不會。”一直沉默的覃小津突然開口,讓柱子后的白荷忍不住“噗嗤”一聲。 雖然白荷笑得很輕,還是被三個人聽見了。 見三個人都向柱子這邊投過目光來,白荷只好走出來。 “白荷,你怎么在這里?這外面多涼啊!”覃小津快速走過來,伸手攬住了白荷的腰,“快和姑姑他們道個再見,我們回室內去吧。” “姑姑,”白荷看向板著臉的覃山海,那聲“爸”委實喊不出口,然而某人放在她腰間的手用力握了握,她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爸,我們進去了。” 覃湖笑著點點頭:“進去吧,這外面涼。” 覃小津就這樣摟著白荷的腰從覃湖和覃山海跟前親密走過,走進門內去。 一進門內,白荷就推開覃小津,說道:“太用力了。” “我的戲好像是太用力了。”為了氣到覃山海,他剛才還特意為白荷理了理衣服,笑得臉都僵了。 “我是說你的手太用力了!”白荷翻了個白眼,“下次別捏我腰,我怕癢!” 覃小津靈光一閃:咦,除了假裝要親她,似乎還找到了一個可以作弄這女人的方法了。 白荷當然不知道覃小津此刻內心的小九九,她只是被舞臺上的箏樂吸引,問覃小津說道:“他們在彈什么?好好聽啊!” 她一個外行人都覺得好聽,這位作曲家不簡單。 “哦,是《秦土情》。”覃小津說道,目光看著舞臺上正在演奏的那位古箏演奏家。 第30章 婚禮(四) 臺上的古箏演奏家一身玫紅色的絲綢唐裝,沉穩內斂大氣,彈箏時剛柔并兼,琴聲高逸。 白荷忍不住說道:“這位演奏家,與大先生氣韻頗為相像呢。” “他是秦箏傳人周先生。” “什么是秦箏?”白荷勤學好問。 “就是陜西箏派,陜西古稱三秦大地,流傳于陜西一帶的箏樂就稱秦箏。” 覃小津耐心科普道:“傳統的箏樂被分成南北兩派,后來在第一次全國古箏教材座談會上,有了茫茫九派流中國的說法,陜西箏、河南箏、山東箏、潮州箏、客家箏、浙江箏、福建箏、蒙古箏、朝鮮箏……” 覃小津如數家珍著,白荷笑靨如花說道:“外加你們覃家的云箏,剛好是十派,湊成了十全十美。” 覃小津被那笑容映得有些心虛,忙將目光又調轉向舞臺上。 舞臺上的演奏家一曲《秦土情》如泣似訴,曲中身處他鄉思戀故土親人之情不僅展現在箏樂中傳遞給觀眾,也在演奏家的神情與表演里表達得淋漓盡致。 “周先生創作的這首《秦土情》運用了陜西地方音樂的特點,不僅是陜西箏派的代表曲目,也是整個箏樂中的名曲。” 覃小津介紹舞臺上的演奏家時臉上是敬慕的表情。 “周先生與他的父親和jiejie一直致力于將中華箏推向世界,為古箏走向國際舞臺起到了重大的推動作用,古箏五線譜教學就是周先生和他的父親、jiejie首創的,且積極普及推行中華箏五線譜教學體系。” 白荷點點頭:“畢竟簡譜如今只有我們國家在用,全世界都普遍使用五線譜。” “我在國外教過一個外國學生,一拿簡譜就看不懂,可是一轉成五線譜就很容易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