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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丫頭,你別擔心,我會將小津安全帶回家的。”司機老張從駕駛座的車窗探出頭來。 向家和覃家是世交,向清父母都是覃山海的發小,作為在覃家當了一輩子司機的老張,是看著向清長大的。 向清還想說什么,車子后座的車窗卻已經搖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車子載著覃小津離去。 深夜的云城氣溫有些低,天空還下起了雨,滿城的霓虹在雨中都失了顏色。 車子在一條僻靜的大道上行駛著,霓虹漸遠,兩旁夾道的梧桐在風雨中輕輕招搖著枝葉。 后座上突然傳來車窗搖下的聲音,老張瞥了眼后視鏡,只見覃小津正靜靜看著窗外,昏暗的光線中,他一襲白衣,面容冷肅,像一尊玉雕的塑像。 小先生遺傳了大先生的好樣貌啊。 老張心里嘆了一句,勸道:“小先生,外頭下雨了,您開著窗會冷……” 一場秋雨一場寒,深秋雨夜的冷風灌進車窗,只片刻,老張便覺后背發涼。 “張伯,停車。”覃小津說道。 老張困惑地停了車子,回頭就見覃小津拿了一把傘打開了車門。 覃小津撐了傘一直朝前走去,他白色風衣的衣角在風中卷起好看的弧線,長身玉立的背影在雨夜是一幅優美的畫。 十年不見,小先生的性格是越發孤僻了。 老張透過車前擋風玻璃目送覃小津的背影,心里嘀咕著。 老張以為藝術家喜歡在雨夜漫步,累了也就上車了,但是他發現覃小津似乎不是去散步的。 覃小津在前方不遠處同一個小男孩交談著什么,那男孩子不過八九歲,因為沒帶傘,頭發和衣服都濕透了,覃小津正彎身把傘撐在男孩子身上。 原來小先生是下車去做好事的。 老張為自己誤會覃小津而生出一絲愧疚感。 他拿了把傘下車準備去接應覃小津,可是撐起傘一抬頭,道路前方卻已經空空如也,覃小津和小男孩都不見了。 老張急忙跑過去,嘴里喊著:“小先生!小先生!” …… 友情提醒:覃這個姓,念秦的音哦。 第2章 救人 一條狹窄逼仄的樓道。 覃小津站在樓道前愣了愣。 他沒想到在云城這座歷史文化悠久的國際化大都市里,還會有這樣簡陋的小區。 小男孩朝覃小津鞠了一躬,就拉著他的手急急向樓道上跑去,嘴里說道:“哥哥,求求你了,救救我mama和我meimei,她們暈倒了,mama的手機關機了,打不了120……” 覃小津跟著小男孩來到一個套房門口。 隱約有煤氣的味道從門內泄露出來,覃小津一驚,立即推開了屋門。 屋子里竟然沒有燈,只有靠窗的桌上點著一盞蠟燭,搖曳的燭光里一臺古箏映入眼簾。 覃小津的目光劃過那臺古箏,伸手去靠門的墻上找開關。 “哥哥,家里沒有電,你快來,我mama和我meimei在浴室里。”小男孩邊說邊沖向浴室的方向。 覃小津不敢遲疑,一邊疾步跟了過去,一邊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 浴室很小,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五六歲光景的小女孩倒在地上。 是煤氣中毒! 煤氣罐就在浴室的角落,覃小津快步過去想要關閥門,發現煤氣罐已經關上。 他抬頭看浴室的墻上并沒有窗戶,退到客廳里,發現客廳的窗戶也已經打開。 顯然,小男孩在去搬救兵前已經做好了這些。 覃小津用手機撥打了“120”:“請立即派一輛救護車,我這里有人煤氣中毒,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小男孩滿眼期待看著覃小津,忽見他一頓,繼而看過來,問道:“你家里的地址。” “這是我媽剛租的房子,我不知道地址。”小男孩垂了頭顱,充滿自責的樣子。 覃小津只好掛了電話,他回到浴室門口看著地上的母女,旋即又走進臥室。 手機的亮光里,覃小津看見臥室的床上正放著一條背巾…… 老張撐著雨傘在馬路附近尋找覃小津,轉了一圈也不見覃小津的蹤影,他害怕覃小津去而復返與他錯過,便又回到原地等著。 正跺著腳,就看見覃小津抱著一個年輕女人從雨中疾步過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男孩。 “小先生!”老張急忙迎上去。 他從覃小津手上接過那個昏迷的女人時微微愣了愣,覃小津背上竟然還背著一個小女孩。 “張伯,去醫院!”覃小津說道,帶著微微的喘息。 …… 覃家,靈堂。 雖然覃川老先生過世的訃告才剛剛發出,領導、專家、音樂界人士的挽聯、花籃卻已經陸續送來,此時已經堆了大半個靈堂。 大屏上正投放著老先生生前照片,兩旁“難忘手澤,永憶天倫;繼承遺志,可頌先芬”的挽聯哀思醒目。 已是午夜時分,老先生生前創作的代表箏曲還在靈堂內音韻繚繞,被鮮花簇擁著的老先生的遺體顯得分外安詳,仿佛正聽著那箏曲安然入眠。 此刻,守靈的是覃老先生的妻子桑蓉教授與一雙兒女:長女覃湖,次子覃山海。 “媽,太晚了,你去睡覺吧,我和山海守在爸身邊就好了。”覃湖彎身挽住桑教授的胳膊,再次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