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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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娘微微一笑,語氣不急不徐,順著云老夫人的話將事情又圓了一遍,就好似她是知道云老夫人會說什么問什么一樣。 一直在后堂聽審的唐秉清微微皺了皺眉。他一聽江云漪出事就利用關系特地來聽云家的堂審,就是希望能幫到江云漪。 可是聽到現在他才知道云家的事有多棘手。如果云家真是被冤枉的,那冤枉他們的人不可不謂高明。 所有的證據證詞,包括云家人,甚至主審官和旁審想問的一切問題,證人都能答得滴水不露,就好似一切經過千百遍的演練一般,找不出絲毫的破綻。 就連他這個熟知大周律法的人,想從中尋出一絲端倪都不由暗暗搖頭。或許他得從人證跟云家的關系著手調查,否則這個案子根本破不了! 緊緊地抿著唇,他現在最擔心的其實是江云漪,但愿寧沉玉的動作夠快,否則他來到這里即使能為云家翻案,卻沒能救江云漪于危難又有什么用呢。 “方錦娘,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你這么恨我,這么恨我們云家?” 云老夫人不知道這個時侯她應不應該笑,若是他們云家尋找自己的子孫都能成為別人口中的證據,那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 她幾乎可以想象,這些年云家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被對方拿出來說事,尤其是在他們云家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江云漪過從甚密。 這些一定會讓對方指認為是在跟江云漪商量著如何謀反。他們把一切都計算如此周密,他們云家還能躲過這一劫么? “恨?怎么會是恨呢?我只不過是不想看你們云家做了那么多壞事還能逍遙法外罷了。大人,民婦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云家欺君罔上,應該怎么判我想大人比民婦更清楚!” 方錦娘不想跟元樂珊說太多,有些話說太多破綻就會越多,反正她現在所說的足夠云家永難翻身了。 何況后面還有更精彩的,只可惜她不能留在公堂繼續看,不過她想有人會把公堂的事兒寫成話本子來告訴她。 “應該怎么判本官自有裁奪,這是你的證詞,如果沒有問題你就先行畫押。” 順天府尹現在壓力極大,雖然他也很想判定云家罪證確鑿無需再審,可現在他不僅要面對上頭,還得給外頭的那些百姓個交待。 剛才方錦娘所說的一切可不止他一個人在聽,這后堂還有不少與云家或敵對或相交甚密的人在聽審呢。 其實只要是聰明人,在這個時侯都會跟云家保持距離,但這事畢竟非同小可。這其中有不少人即使現在跟云家保持距離也很難說他們跟云家沒有半分關系。 何況這其中除了云家,還牽扯到永寧公主。云家在京都多年是有不少至交,可一旦牽扯到謀逆這樣的大罪,又有誰再敢與他們交往。 但江云漪不一樣,這些人中或多或少受過江云漪的救命大恩。他們就算想坐視不理,卻也不能讓江云漪有事。 這會子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能多為江云漪爭取一點是一點! “等等!” 唐秉清在衙差給方錦娘畫押的時侯從后堂走了出來,取過供紙細細看了看,讓隨從將他寫的遞給順天府尹的師爺先看過后,再遞給轉衙差放到方錦娘面前, “仔細看清楚了再押!” 他身份特殊,是唯一一個除主審旁審外可以隨意進出公堂的人。此刻他想到了一個可以幫云家的法子,不過這個法子到最后能不能用到還很難說。 但不管怎么說他都要試試。他相信這個堂審一天之內是不可能定案,那他就得在定案前將此事查得清楚一些。 “方錦娘,在你畫押前我得提醒你,做偽證我大周律的判定輕則下獄三年到五年,情節嚴重致受害人遭受不可受創之傷害者,還要重新量刑。” 唐秉清笑容可親,眸子也是輕輕柔柔,只是在說到相關律法的時侯那眼神中的犀利與不可輕犯卻能令人激靈靈地打個寒顫。 他唇角帶笑,凝著方錦娘的眸子里又黑又沉,讓不自覺抬起頭的方錦娘微微一愣,隨即又快速地垂下頭看那份被換過的證詞。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要她謹慎畫押的年輕人,方錦娘總覺得他的眼神太過犀利,讓她不由得心慌。 看著那些按她的話記錄的證詞,她微微皺了皺眉,伸手在印泥上沾了沾,直接畫了押。 “很好!府尹大人,我可否問方錦娘幾個問題?” 唐秉清不想讓外頭的輿論對云家不利,所以他得讓方錦娘留下一些話在公堂,到時二次堂審的時侯他才能幫到云家。 不過目前他還不是云家的狀師,所以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來審問方錦娘。 “唐先生,請問。” 順天府尹可沒想要得罪唐秉清,現在永帝重視年輕一代的培養,這個唐秉清自幼就被譽為天才少年狀師,早早就拿到大周朝的狀師證。 他是唯一一個可以隨時推翻一些陳年案件重審的第一人,連永帝見了他都要讓三分。 現在他要審問此案,他自然樂得讓他插手。若連這個第一狀師審出的結果都和一樣,那不管是對君上還是對百姓,他都可以少一些壓力。 “方氏,這些年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又是誰帶你進宮見的圣上?從浣州帶著小公主的遺骨回京時,是跟誰在一塊?看著我的眼晴,回答我!” 唐秉清謝過順天府尹之后,盯著方錦娘一連數問,一句問得比一句快,卻也一句比一句犀利。 這些問題,尤其是最后兩句才是唐秉清想問的重點。他不信憑方錦娘一介平民能夠進得了宮,還能那么快見到永帝。 只有知道是誰想要陷害云家,他才能抽絲剝繭找出所有的關鍵,為江云漪正名,為云家平反! “這些跟案子無關,我可以拒絕回答!” 方錦娘有稍微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可以見到永帝自然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不過她是不會在公堂上說出來的。 至于她這些年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她更不可能說出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憑什么問她這些! “怎么可能跟案子無關?我怎么知道當年偷換公主的人一定是云老夫人指使,而不是其它的什么人。你可以指證云老夫人,那有沒有人能證明你說的話是事實?又或者你不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故意歪曲事實,有意勾陷? 另外我可以告訴你,根據我大周新律,一個案件超過十年其證人就必須有旁證,否則其證人證詞可以視情況不予采納。所以你剛才所說的一切,如果沒有第三方人證,是無效的。” 唐秉清看著方錦娘強作鎮定的樣子,心下微微一松,總算找到了一點突破口。照這個情況下去,只需要查出當年小公主的遺骨為何會被安置在云家祖祠,那他就有辦法為云家脫罪。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全是事實!” 方錦娘沒想到一個轉眼,這個年輕人竟然能把她的證詞全數推翻,自然不復方的鎮定從容。 為了能有力給云家致命一擊,讓他們再無還手之力,所有的細節他們都經過反復的推演。 可是她如何能想到,大周新律能讓她的證詞變得毫無用處。這讓她如何甘心!現在她上哪去找第三方的旁證? “是不是事實你說了不算。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你現在雖然指證云老夫人是當年指使你的人,但你是當年的幫兇,如果你沒有去偷換公主,那公主自然好好地呆在端木皇后那里。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現在指正云老夫人的居心。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七年,為什么當年你逃出生天之后不即刻報官?反而待到今日才說出真相? 據我所知十七年前的云家只是浣州的小戶,云老夫人是如何知道那個小院子里住的是皇后娘娘?又是怎么知道皇后娘娘的生產日期?即使當年皇后娘娘逃亡浣州,那身份和住址也不可能隨意泄露出去。 這一切的一切,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你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那你如何讓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不是誣告?” 方錦娘的這些證詞看似無懈可擊,但若細細推敲卻漏洞百出。唐秉清細細思量,此事他只能從十七年前的真假公主案入手,否則云家很難勝訴。 但對于十七年前端木皇后在浣州到底發生了什么,到現在還是一個未解之謎。他又如何拿它來幫云家呢。 “我當年只是奉命行事,這些問題你應該問云老夫人,而不是問我!” 方錦娘咬了咬唇,她當然知道云老夫人不可能知道這些,可有一個人卻是知道的。但她怎么可能說出來呢。 對于唐秉清越犀利的問話,方錦娘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把所有的事全推給元樂珊。 “如果我是云老夫人,如果當年的事是我做的,這么隱密的事即使是再親近的人,我也不可能告訴她。至少換下的人是公主,埋下的人也是公主,就算我要假托他人之手,我也不可能告訴她那個人的身份。 而且從你剛才所說的證詞中我幾乎找不到一絲破綻來證明云家是無罪的。那么我請問,為什么十七年前云老夫人會笨到把這些事情交給你一個丫頭去做?留下如此致命的人證和物證來自尋死路! 從十七年前的事,和這十七里發生的事做一下對比。在坐的各位難道看不出這其中有什么不同么? 如果云家真的籌劃了十七年就是為了今日被人舉報有謀反之心。那我實在搞不懂它為何會在沒露出一點苗頭就功虧一簣?如此慎密的計劃既然就被方錦娘這么一個早應該死的人給破壞了。” 唐秉清微微一嘆,好似在可惜云家怎么就在最后關頭失敗了,還敗得這般的莫名奇妙。 但聽在在坐的主審、旁審及一眾聽審的耳卻知道唐秉清是在告訴他們。若這一切真的是屬實,那十七年前云家根本不可能留著方錦娘,更不可能讓方錦娘知道那么多事。 雖然方錦娘有說當年云老夫人要殺她滅口,可事隔這么久,又有誰能證明方錦娘所說的是事實呢。 同樣在后堂聽審的沈老夫人聽到唐秉清的這些問話,差點沒有咬碎銀牙。她沒想到唐秉清這么快就能從現象看到本質。 唐秉清的問話里幾乎每一句都充滿暗示,現在聽的人可能還沒回過味來。待到最后這些暗示就會全部指向她。 云家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當年皇后娘娘逃到了浣州,還即將臨盆。可是云家是如何得到消息,又是如何那么確定皇后娘娘的生產時間,就必須有一個人給他們提供。 這個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出賣皇后娘娘的人。若是讓元樂珊知道這些事全部是她主導的,難保元樂珊不會在臨死前拉著她一起當墊背! 不過就算方錦娘沒法為自己證明,那小公主的遺骨是在云家祠堂找到的,這一點云家沒法分辨,一樣在劫難逃。 何況一會子還有云子晴這個人證,照樣可以讓把云家打入地獄。她就不信唐秉清有本事一直護著云家! “若按唐先生這么講,那云家的罪名還真有待查證。” 宴峰是代表敬陽王府過來聽審的。事關江云漪敬陽王不能出面,端木陽又不在京都,宴峰只能自請前來聽審。 其實知道江云漪不是公主之后,宴峰很是為端木陽松了一口氣。這樣端木陽回來之后不必在擔心他跟江云漪的關系而不能在一起。 可松了一口氣之后,他又不由為端木陽捏了一把汗。沒有了身份之別,可江云漪若真沒了小命,那他們不是更慘! 剛才聽著方錦娘的證詞,宴峰和其它人一樣不得不感嘆云家計劃之周密,卻最終敗在方錦娘這個漏網之魚上。 若不是對云家有幾分了解,連宴峰都要相信云家真的有謀反之心,這永帝能提前把云家控制起來實在是英明之至。 可聽了唐秉清之后的一番問話,宴峰又不得不贊唐秉清不愧是大周第一狀師,連這樣細密到幾近無懈可擊的證詞到了他手里就全部成了廢話。 有宴峰開口,其它代表過來聽審的人也有少數人開口,這些人主要是為江云漪說話。 但大多數人都知道永帝已經下旨判定云家的罪行,若是他們現在開口就很可能得罪永帝,所以大半的人還是保持了沉默。 外頭聽審的百姓們就沒有這些人如此顧慮,他們聽完審后本以為云家真的有罪,可經唐秉清的一番審問他們又開始動搖。 順天府尹本來是要感謝唐秉清接了這個燙手的山芋過去,可現在他又開始擦汗了。 現在審問出來的結果根本還是模棱兩可,即不能證明云家無罪,也不能證明方錦娘說的事實。 這讓他如何去判刑啊!可不管他有多頭疼,這案子還是得繼續審下去。 “云老夫人,有幾個問題,我也想當面向您問清楚。” 唐秉清為云家贏得喘息的時間之后,自然不想這么快就停審。他必須一鼓作氣把這個案子徹底壓下來,否則等案子的結果到了永帝那里,難保永帝不會因私心想置云家于死地。 只有在強大的事實面前,永帝才可能承認他是錯的!若沒能第一時間洗脫云家的罪名,在接下來的審理過程中就不可能如現在這般順利。 “你問!” 云老夫人點點頭,語氣中滿含感激,他們家跟唐家并沒有交情,可是唐秉清能在這個時侯幫他們云家,他們云家定會銘記在心。 她本以為永帝的旨意一下,他們云家即使無罪也在劫難逃。不想云家多年積善,竟然能得到那么多百姓為他們求情,否則順天府又怎么會公開審理此案。 雖然她知道云家如此受百姓的愛戴并不是好事,可這個時侯她又能想到什么辦法救云家呢。 如今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能為云家平反,他們才有機會向永帝表明心跡,到時再想辦法打消永帝的疑慮。 “云漪到底是不是你們云家的女兒?” 所有問題的關鍵就在江云漪的身世上,就算唐秉清現在不問,接下來的堂審照樣會有人問。 其實他初聞江云漪竟然是皇朝公主時也嚇了一跳,他雖然覺得江云漪氣質不凡,可他從來沒想她的身份會這般尊貴。 但事到如今江云漪的身份一再轉變,相信熟知此中內情的人,也怕和他一樣急于知道江云漪到底是誰家閨女。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云家的女兒,若是沒有那道圣旨我們云家沒人會想到她可能是我云家的女兒。知道她可能是云家的子孫,我比任何都要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