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在
整個房間,靜悄悄。 沈彥然僵住,不敢往床上看。 顧林驍看他臉色陰沉,又連忙催促了一句,沈彥然才緩緩轉過臉。 此時此刻,陸星云躺在床上,滿臉絕望,眸光呆滯,像是被人撕碎的洋娃娃,尤其是她的臉上、衣服上、床上、還有地上不少鮮血的痕跡,看起來特別刺目。 見狀,沈彥然心間驟然一緊,仿若被人狠狠攥住心臟部位,呼吸急促,他狹長的眉目盡是恍惚,頭也不回,命令的語氣:“立刻滾出去!” 顧林驍自然曉得他這話是催自己動作利索點,原本還想特等席吃個瓜,結果他家頭牌太護短了。 多年的好脾氣盡然,不過沖冠一怒為紅顏太好磕了。 “沈哥你忙你的,我這就滾出去!”顧林驍拍了下他的肩頭安撫下,隨即沖著狼狽不堪的張天霸狠狠地踹了幾腳:“就你這老不死的還敢動我家小嫂子,小爺今天非打的你老母都不知道你是誰!” 而后,顧林驍拖著面目全非的張天霸趕緊逃離這里,給里面的兩人留點私人空間。 顧林驍離開后,房內靜得可怕。 沈彥然像是定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貿然上前,他雙手緊緊握著拳頭,腦袋一片混亂。 此刻,沈彥然都不知道自己在后怕什么,直到陸星云嗚咽地咳了幾聲,他才幡然清醒過來,迅速抬步上前。 陸星云狼狽不堪的樣子躍然眼前,沈彥然忍著顫抖的雙手,扯開干凈的被單將人給裹住,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帶著隱隱地顫抖:“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沈彥然替陸星云蓋好被子之后,不知所措站在床邊,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也不敢動她。 陸星云并不知道自己獲救了,她腦袋被撞的眩暈無比,全身上下除了疼還是疼,整個人昏昏沉沉。 突然間,好像有人要動自己,她以為張天霸還要把自己給弄死,下意識地揮舞手臂,想跟對方同歸于盡。 “你個禽獸,老不死的糟老頭,我跟你拼了,來劃破我的臉啊,”陸星云的藥效更嚴重了,之前還能看清東西,這會兒又失明了,超級星星的倔強就是不服輸,兇狠威脅道:“別以為我會怕你,我就是做了厲鬼也要咬死你!” 沈彥然聞言猛地一怔,凝視著床上的人,明明睜著雙眸好似看不到自己一樣。他幽深的眼眸瞬間劃過一抹怒意,眸光憐惜地看著她,束手無策,讓她發泄。 陸星云伸長耳朵卻聽不見任何動靜,難道該死的糟老頭被嚇住了? 這不像他的作風啊,她惡狠狠說道:“老娘剛才已經警告過你,警察叔叔一會兒就來抓你了,你有錢了不起啊,你要是敢在打我,你就牢底坐穿,下半輩子都在監獄過吧!” 說這話的時候,陸星云一點底氣都沒有,因為她根本沒有報警。陰險小人晨晨給她撒的什么藥,怎么之前明明快要恢復了,這會兒又看不清東西,渾身還異常難受。 沈彥然面色冷沉,凝視著陸星云一臉悲憤,見她雙眸滿是絕望,難道她看不到自己? 他陡然一驚,下意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果不其然。 “陸星云,你看不見我嗎?”沈彥然湊近幾分,語氣溫柔,盡量讓她情緒穩定下來,輕聲說道:“壞人已經趕走了,你別怕,我帶你離開這里。” 陸星云正畫圈圈咒罵晨晨呢,怎么這藥還有幻覺作用嘛?她怎么聽到沈彥然的聲音了,對家他在柏林呢,絕對不可能會來這里救自己。 怕是自己要死了吧,聽說人在死的時候,會回光返照什么的;尤其是自己一直黑他,臨時之前時候,還不忘見他最后一面,還真是感人至深。 不過,她就這樣死了,還真是死不瞑目。 她能有個小小要求不,能不能托夢告訴對家,讓他替自己報仇,等等,對家怕是恨不得自己早點死。 怎么可能,她是急昏了頭。 沈彥然皺著眉面容陰沉,想著怎么讓她相信自己,看來只能將她抱起來,先離開這里再說。 “陸星云,你能聽到我說話吧?” “滾——禽獸滾開——”陸星云揮動雙臂,狠狠地朝著自己的上方胡亂拍打,瞬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她的手不小心打在了沈彥然的脖頸上。 沈彥然始料未及,還真是暴躁,瞬時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耐心問她:“你感覺怎么樣了?你能看到我嗎?我是沈彥然,壞人已經抓起來了!” 陸星云才不信邪,張天霸那個老變態之前還說跟她演什么戲的,這是跟自己來強的不行,要玩另一套,而且還裝沈彥然,忽悠誰呢。 “死變態,滾開!” 沈彥然束手無策,怎么說她都不信,她眼睛又看不到,不得不將她的手拿起來撫向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受驚了,你自己摸一下,我是沈彥然,不是那個壞人——” 他攥著陸星云的手,從額頭到眉眼,在至鼻子嘴巴,下頜....... 這細膩的觸感,陸星云雙手發燙,眉眼如畫的描繪著,當然不是那個糟老頭。 頓時,陸星云驚慌失措抽回自己的雙手,全身上下一股莫名的感覺涌現,好似叫囂著快撲過去,按倒沈彥然的那股邪念騰地燃起。 “可以確定了吧。” 真是沈彥然,陸星云心里的防線卸下,臉頰緋紅一片,支支吾吾解釋:“哦,我、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那個啥,我又沒有摸過你,哪里知道是什么樣的感覺。” 等等,她在說什么啊,怎么越抹越黑,連忙又補了句:“我的意思是,謝謝你又救了我!” 天吶!她安全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一定是老天爺舍不得自己,這么漂亮又可愛的自己多在人間呆著造福人類。 陸星云太興奮了,雙手激動地勾住上方男人的肩膀,猝不及防,沈彥然被她扒拉住脖子,整個人向她傾倒下來,快壓在她身上的時候,雙手猛地撐住。 他們之間離得非常近,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女孩身上的香甜繚繞鼻尖,像是水果的清香,她近在咫尺的臉頰,除了異常的紅之外,細嫩的肌膚像是能掐出水來。 只不過陸星云臉上還有血跡,沈彥然見狀驀地心疼起來,眉心緊鎖,柔聲問道:“你傷得嚴重嗎?臉上的血?” 陸星云搖了搖頭:“沒事,我臉上,還有床上都是那個糟老頭的血,他被我刺傷了。” 沒事就好,沈彥然這才放心下來,只不過不能回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她是不是永陷深淵,她該怎么辦。 沈彥然征詢她的意見:“既然沒有受傷,你可以動嗎?還是,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沈彥然?真的是你來救了我一命嗎?”陸星云癟了癟嘴,神情不似之前那么緊繃,只不過內心的恐懼不安還在。 沈彥然猛然一怔,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她的臉,她所有的微表情都不放過。 人受到驚嚇時候,會特別無助恐懼,她的雙手攥緊著自己的衣服,別看她小臉掛著笑,逞強似得,其實心里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 沈彥然耐著性子,解釋道:“你不是驗過了,是我,要不要再,”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現在眼睛看不到,不過應該是暫時的。” 陸星云長長地舒一口氣,只不過他一靠近自己,渾身血液逆流,甚至像個猛獸特別想撲倒他:“沈彥然,我們現在安全了嗎?那你可以給我唱首歌嗎,我想聽歌。” 歌聲是可以治愈的,就像她當初因為一首歌粉上蘇沐炎,用歌聲治愈內心傷痛。這會兒,她沒有安全感,還想用歌聲讓自己冷靜,以及全身躁動不安的莫名邪念。 沈彥然面容疑惑,不過還是點頭,問她:“你想聽什么歌曲?” “你會唱小星星嗎?” “不會。” “!!!!” 陸星云閉了閉眼眸,緩緩開口:“那月半小夜曲呢?這首歌你絕對會唱,不許騙我。” 她和沈彥然是對家,然而自己這個黑粉對對家的蒸煮可也算是了解資深。黑粉為了黑對方,自然會深扒對家的料。 只不過沈彥然的料真的好少幾乎沒有,黑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挖墳,結果都是沈彥然出道時期的珍貴資料。 各種自己創作的歌曲,還有翻唱,只不過他近幾年事業重心在拍戲上,其實最開始演唱會一場接著一場的開,場場爆滿。 沈彥然頓時愣了下,這首歌好久沒有唱過了,不過為了緩解她的局促不安,還是滿足她的小小要求。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 為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男人的嗓音磁性,聲線干凈,字字句句灑落耳邊,像是在輕輕訴說。 陸星云聽得認真,靈魂仿佛得到救贖。 男人的歌聲停下,猛然間她感到雙眸一陣刺疼,下一秒眼前大亮,她又能看清東西了,太好了。 眼前的男人面容清雋,五官精致立體,眉眼間帶著陰郁,陸星云直勾勾看著沈彥然的盛世美顏,覺得喉嚨發緊,特別想去咬他。 意識到自己無恥的心里,mama呀,太羞愧了。 沈彥然看著陸星云的小動作,擔憂問她:“感覺好點了嗎?” 好什么好啊,她更嚴重了。 不過不可能跟他說,自己想要撲倒他吧,連忙轉移話題:“沈彥然謝謝你啊,我的眼睛好了,能看清東西了。” 沈彥然一陣狂喜:“真的?” 陸星云咬著唇瓣,她身上的異樣感越來越嚴重了,覺得快要自燃了,這感覺好難受,不得不開口求助。 “沈彥然,你可以扶我一把嗎?我起不來,我要去醫院。” ※※※※※※※※※※※※※※※※※※※※ 歌曲來自,月半小夜曲——李克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