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與醫生的戀愛日子(八)
白言非常無語地看著他這位繼母罵了一長串要被[嗶――嗶――]的臟話。 原主已經是個配角了,一句家庭不睦,家境一般就將他的家庭基本情況給概括了。 白言怎么可能還會想到有個牛逼哄哄的繼母?又怎么可能想到沈一星從來不去醫院見顧遠意的原因會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jiejie在醫院當護士? 沈一星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即使他在gay圈混得多么風生水起,在親人朋友的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干凈溫良的清新少年。 所以沈一星從沒跟任何人提說過有個叫顧遠意的男人是他的男朋友——無論是家人還是同學甚至他在外面的炮/友。 在這段感情中,顧遠意一直都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而顧遠意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又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全心全意對待另一個人,得到卻是背叛和一個從未光明正大過的虛無男友身份。怎么發瘋都無可厚非。 但是,白言并不是真正的沈一星。他需要繞著轉的也只有顧遠意一個人。他不需要在意家人朋友的眼光,只需要在意顧遠意是否在意。 于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想把他們之間的關系藏著掖著――無論是最開始在于樂面前大方承認;還是在直播時被問及有無女朋友默認自己有男朋友;甚至是幾個小時前迫不及待地將顧遠意介紹給那幫不熟悉的老同學。 事情證明,白言的做法是正確的。至少顧遠意沒有半點不悅,相反還很享受被白言拿出來曬。 既然顧遠意并不在意公開出柜,那么他為什么怕?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白言給女人滔滔不絕的謾罵按下了暫停鍵,“請問,你究竟憑什么動手打我?” 女人一張涂抹了過多化妝品的臉瞬間裂了,她咆哮著:“憑什么?憑我是你爹的老婆!我在履行我作為你繼母的責任!” “您在逗我笑么?”白言嗤笑出聲,毫不畏懼,“責任?我初中在學校快要餓死的時候,你想到過這兩個字?曾經你女兒帶著一群混混來揍我,差點打死我的時候,你想到過這兩個字?責任,簡直搞笑!” 這些自然是關系板上寫的。大概是他成功地阻止了顧遠意殺第一個人而觸發的隱藏劇情。比如,沈一星的過去,以及墮落的原因。 繼母叫做賈芳,那個同父異母的jiejie叫做沈欣蘭。賈芳是正房,而沈一星的mama才是小三。小三車禍死了,她留下的兒子能在正房有什么待遇可想而知。 人前人后兩幅面孔,大概也是沈一星能保護自己的唯一方法了。 長椅是安放在景區里的,周圍都是健康的大樹,茂密的灌木叢。本是夏季方便乘涼,如今卻是完美地遮掩住了某人鬼祟的身影。 白言瞇起眼睛看著賈芳變化不斷的臉,余光則看向灌木叢后快要按耐不住的人。他剛想出聲叫出那人的名字,手卻猛地被握緊。 是顧遠意。他第一次聽見他的小星說起過去,卻沒想到過去竟然這么讓人心疼。 白言反握住顧遠意,小聲且溫柔地說了一句:“我沒事,別擔心。” 繼母賈芳明顯被這一對同性戀的粉色泡泡給刺激到了,獰笑道:“呵,好啊。我沒責任,生你的老爸總有吧!看他不打斷你的腿!媽賣批,一個小三生的賤種就是惡心,竟然搞同性戀!我呸!” 顧遠意作勢就要上去揍人,那眼神和勢頭不僅像要揍人,更像是要往死里揍。白言拉住了他,搖頭表示別費勁。 賈芳看著顧遠意的眼神也是怕的,但又見沈一星將人拉住,這才重新笑了起來,繼續道:“喲喲喲!小伙子,我看你也一表人才的,怎么說不過還要打女人啊?我勸你還是不要趟我們家這躺渾水!否則壞了自己的名聲多不劃算?沈一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知道嗎,就要為他出頭?” 白言笑了一聲,沒說話,重新拉著顧遠意坐在了長椅上,翹起二郎腿,大有“你盡管放馬過來”的氣勢。 他一把將顧遠意攬進懷里,霸氣十足的摸了把顧遠意的俊臉,調笑道:“別激動,一會兒我們回去還有事情要做,別在這浪費力氣。” 大家都是成年人,是什么事情不能太明顯。賈芳的笑掛不住了,這個沈一星的舉動簡直辣眼睛。總算是撕破了平日里那張無害的面具了么? “沈一星,我勸你今天乖乖跟我回去向你爸認錯,不然么……”賈芳輕哼一聲,卻沒繼續后面的話。 “不然?不然如何?”白言可沒那么好糊弄,很顯然這個繼母是在虛張聲勢,頂多就是告訴他的朋友們他是個同性戀。但他又不是原主,一點都不怕人盡皆知啊。 “如何?”女人大笑了幾聲,“你不是最愛面子?從前省吃的錢都要買成新衣服,想必你不會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同性戀,還被男人包養吧?” 白言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他被顧遠意包養了?那個jiejie跟蹤他,打聽他來的? 一會兒回去問問系統。啊不,現在就回去,在這聽人瞎叨叨,不是浪費時間嗎? 白言嬌笑一聲,攬著顧遠意的姿勢也變成了投懷送抱,表情賤得不行,嬌嗔道:“意哥~她說你包養我,是這樣的嗎?” “是,”顧遠意捏著白言下巴,不像是在配合,更像本色出演,“不僅要包養,我還要養你一輩子。” “討厭~”白言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媽的,他賤起來自己都怕! 果然,對面本來趾高氣揚的賈芳的表情就想吃了屎一樣難看。聳肩.jpg,誰讓她表現得那么反同性戀呢?她越是覺得惡心,他便越跟顧遠意表現得更為如膠似漆,讓她越看越惡心,恨不得刺插自己眼睛。 賈芳本就保養得一般的臉,被白言一氣,被藏起來的皺紋魚尾線通能冒了出來。臉色也是難看得要死,半天,她才咬牙切齒道:“果然是小三生的,什么樣的媽生出來的就是什么賤胚!” 白言毫不懷疑,要不是他是個男的,他這位繼母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小賤人”。 白言鼻孔朝天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挽著顧遠意的手就打算走人。 “這就想走?”賈芳不敢置信,她這次罵沈一星,沈一星竟然沒被氣得半死,反而還輕輕松松要走!走?想得美! “沈一星,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朝那廣場上一吼,讓大家都來看看,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是個同性戀!”賈芳冷笑,她就是見不得這賤種過得好!小三和她的孩子都一樣該死!等他回去了,看他不被他爹狠揍一頓! 白言翻了一個白眼,無比譏諷:“我說大嬸,你丫腦子有病吧?” 他不廢話,說完就要走,誰知賈芳還動上手了,抓著他的手腕不放。顧遠意陰沉著臉,正準備將那只令人作嘔的手從他家小星的手上扯開,卻聽見身邊的人大喊大叫。 “天啊!阿姨,你這是干什么?偷我手表嗎?”白言驚恐萬分,明明是一個男人,聲音卻穿透力十足,那些咚咚咚的廣場舞音樂都沒將他的聲音掩蓋住。 “你他媽瞎說什么?誰偷你表了!”賈芳跳腳,看見廣場上投來許多好奇的目光,更是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瞎說?你看你!你都把我手給扯紅了!我又不認識你,你不是想偷我表,難道還是想老牛吃嫩草要泡我?”不就是要人圍觀,來啊,作死啊!誰怕誰! 喲霍!有點勁爆哦。廣場上投來了更多的目光。 賈芳被氣得發抖,指著白言老半天也就罵了幾句臟話。 “哎,我說,你偷我東西被我發現,不僅不認錯,還罵人,是不是過分了啊?” 顧遠意忍不住捂著嘴,不讓人發現他的笑,免得小星演翻車。 最后,賈芳還是受不了眾人的指指點點,落荒而逃了。 “媽的,早就說我賤起來自己都怕了,還不信!”白言看著那女人離開的方向,小聲嘀咕了一句。 “靠!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整糟心了!”白言坐在副駕駛上,抱著手,一臉不爽。 顧遠意替他扣好安全帶,順便在他氣呼呼的臉上親了一口。忽然又想起小星那些過去,不免心疼得厲害。 “小星,你別回去。”他明明是勸,說出來竟然莫名有些懇求的味道。 白言轉眸看他,一眼便望進他有著千萬柔情的眼中,晚上的火氣頓時消失了大半。他疑惑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回去?他們對我又不好,我為什么要找虐啊?” “那就好……你在我身邊就好。”他答得似乎有些不相及,也沒仔細解釋,只是寵溺地捏了捏白言的臉。 白言被捏得忽略了他這不相及的回答,今晚反正已經不要臉了,那就再不要臉點好了。他湊近顧遠意,委屈地看著他,委屈地說著:“意哥,你看,我現在可就算無家可歸了,你可不能將我趕出去,否則我就只能流落街頭了。” “哦?這么可憐啊……”顧遠意挑起白言的下巴,為難道,“可是我家里已經養了一只小妖精,你是不是得好好勾引勾引我才行呢?” 丫的,遇到一個更不要臉的。白言紅著臉,伸手撐在他肩上,主動湊過去,完成之前那個被打擾的吻。 這明明該是一個無比美好的夜晚,顧遠意卻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是一個冰涼的雨天。 醫院所在的區域突然停電,他提前下了班。可他的車還沒開進小區,卻看見沈一星坐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車上,他們有說有笑,表情放浪。 那個男人顧遠意記得,是小星上班那個酒吧里的調酒師,陳晨。 顧遠意下意識將車子退了些,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接著,他跟著那輛車子。車子開進了一家酒店,酒店的星級一般,但好在地方夠偏,是個偷情的好地方。 小星下車了,跟他一起的陳晨同他一起進了酒店。酒店的大廳里,他們和又一個男人說著話。說著說著,那男人的手在小星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顧遠意呆愣愣地看著被人吃了豆腐還笑得一臉燦爛的沈一星。這不是他的小星,不是他認識的小星。 冷靜了片刻,顧遠意下車,訂了一間房,就在他們房間的隔壁。柜臺上的小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直白露骨,倒也是給了真的隔壁房。 他靜靜地站在酒店的房間里,這里的裝修,這里的味道都透著一股yin/蕩。他沒敢在那張潔白好似真的干凈的床上坐下,只是挪步貼在墻角上。 隔壁房間傳來的嬉笑聲,呻/吟聲,低吼聲,低泣聲,無一不在諷刺他的愚蠢。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出酒店的,再出來時,雨已經停了。 顧遠意醒了。他是被冷醒的。明明該是溫暖的被窩,他身上卻一片冰涼。 哦,小星又扯被子了。 他皺著眉,輕手輕腳將被子從小星的懷里扯了出來,重新給他蓋好被角。那人哼了一聲,有些不滿,轉了個身,朝他懷里蹭了蹭,最后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繼續彎起嘴角。 大概小星做的是一個美夢吧。 顧遠意重新閉上眼睛,卻怎樣都睡不著,那夢太真實,以至于他的心情都跟著夢里的自己變得抑郁不安起來。 然而,這個夢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