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死亡之舞(9)
好冷。 有人在拉姜喬的被子。 姜喬睜開眼,她能感受到肩頭的被子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滑落。 幻覺,是幻覺,姜喬安慰自己。 一雙手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腳踝。 那是一雙冰冷濕滑的手,像剛褪了皮的毒蛇那樣帶著地獄里來的徹骨寒意,死死地糾纏著讓她的腿動彈不得。 姜喬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她能感覺到自己呼吸中的顫抖。 這是做夢。。。做夢。。。別怕。。。 她閉上眼,盡量忽略那來自被子底下的越來越靠近的寒意,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歡快的音樂聲。 輕快的音樂在此刻在姜喬的耳里卻是那般陰森寒心,她家住在22樓,按理說,在這個高度除了風聲不應該能聽得見任何聲音,現在應該是凌晨了吧。 姜喬斜著頭瞥了眼床頭的鬧鐘,明明近在咫尺的鐘面,卻像是眼睛前蒙上了厚厚的磨砂玻璃,怎么也看不清楚時間。 姜喬在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做夢,快醒來,快醒來。 自從今天從案發現場回來,她就有預感,今晚肯定不會是個好夢。 “jiejie,我腳好疼啊,怎么辦,腳疼。”像是有人在輕輕地對著耳邊說話,寒冷輕微的氣流使她的耳朵敏感地發紅發燙。 雖然她看不見,但是能聽得出來說話的是一個小姑娘的聲音,稚嫩委屈怨恨。 姜喬心里知道這是誰的聲音,她想起下午在回來的路上,江離說的話。 “確實是鬼上身。”江離側著臉看著她,微煦的陽光灑在他半張臉上,明媚平和,不知為何她卻能感受到那藏在陰影中的半張臉上游離著憂傷。 “它們看見那鬼了?長什么樣,那鬼是誰啊?”姜喬緊張地問道。 “是個孩子。”江離回答。 “孩子?這鬼和那三個被害者有什么仇,為什么這么執著地要殺了他們?而且,你不是說很難鬼上身嗎?” 江離難以相信這么兇殘的案子是孩子做出來的,就算那是鬼魂,可活著的時候也是孩子,怎么會這么兇殘。 “那些靈體不知道,只知道那孩子力量很強大,不是一般的鬼魂,應該是有人供養的。” 江離不再說話,向后靠著,耷拉著腦袋好像睡著了一般,但姜喬知道他沒睡,她清楚地看著江離的食指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姜喬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小鬼這么強大的力量是有人供養的,那人的能力一定很大,這么強大的對手還是同道中人,一定不好對付。 “腳疼,心也好疼,喘不上氣,停不下來,好難受,要窒息了,jiejie,幫幫我。” 耳邊的求救聲把姜喬的思緒拉回現實,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想辦法醒過來才是重點。 “你要我幫你報仇,你總得告訴我是誰殺了你啊。”姜喬使勁用力,但是喉嚨里就是發不出聲音。她只得在腦子里一遍遍重復自己的問話,希望對方能感受到。 “我看到了,我看到有魂魄鉆進我的身體,我感受得到我的身體不再屬于我自己,我無法控制,啊~好難受。” 像是真的能感受到姜喬的腦海里的話,那聲音繼續說著,但突然它開始呻吟,聲音里的痛苦令人心揪。能感受到它生前是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姜喬想起江離說的話,那孩子是活生生地跳舞跳死的。 “你快說啊,是誰,是誰害死你的?”姜喬拼命在腦中重復著這句話,孩子的呻吟聲激起了她的母性,她好想能摸一摸它的頭,減輕點它的痛苦。 被子下的寒意消失了,桎梏著她雙腿的力量也不見了,姜喬大口地呼吸著,睜開了雙眼。 腦中指向凌晨十二點三十分。 姜喬坐起身,看了眼鬧鐘,嗯,看得清清楚楚,這回是真醒了,腦海里浮現出一張臉,她知道那是死去的孩子給她提供的兇手的信息。 “喂,大新,你能幫我做個拼圖嘛,嗯嗯,好,我腳江離陪我一塊去。” 姜喬撥通手機,電話那頭的毛大新果然還沒睡,聽到有有關兇手的信息,他立刻精神抖擻起來。 姜喬又撥通江離家的電話,那家伙沒有手機,只有家里一臺座機,真不敢相信,都二十一世紀了,竟然還有人不用手機,最搞不懂的是他明明家里全是智能化產品。 “喂,姜喬。”江離的聲音很清醒,看樣子應該根本還沒睡。 “我知道兇手是誰了,我現在要去警局做拼圖,我們一塊去吧。”姜喬按耐著心頭的激動,電話那頭江離沉默了一陣,答應了。 到了警局,毛大新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接他們進去,這是姜喬第一次進警察局,連接各個辦公室的白色的長廊里卡著三道重重的鐵門,這個時候了,局里的工作人員并不少,大家忙碌地走來走去。 毛大新看姜喬好奇地盯著鐵門,解釋道:“這門一是防止嫌疑人逃跑,二是保護警察自身的安全的。” 姜喬吐吐舌頭,悄聲說道:“你不覺得這么弄,好像你們才是被看管的犯人嘛。” “咳咳咳”聽了這話,毛大新被自己一口唾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你,咳咳咳,你別說,咳咳,被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有點像,咳咳咳。” “對了,你怎么知道兇手是誰的。”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毛大新把他們帶到一件沒人的辦公室里,打開一臺電腦,準備給她做拼圖。 “額。。。咱們今天發現的那孩子的鬼魂告訴我的。”面對毛大新殷切的眼神,姜喬心虛地說道。 “啊,你。。。你也能。。。看見那玩意?這。。。這讓我怎么和上頭說啊,不管了,先做出拼圖試試。”聽了姜喬的話,毛大新瞪大眼睛,重新審視眼前有些平凡的姜喬。 “嗯。。。這個鼻子。。。這個嘴巴。。。不對,好像是這個,不對,好像是那個。” 姜喬第一次做拼圖,才發現人的五官有那么多種,總覺得每個都像又好像每個都不像,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指認完,拼出來的畫像,和她腦海里的樣子還真有八九分相似。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啊。”毛大新蹙著眉頭,對著這畫像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