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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媚者無疆(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

分卷閱讀33

    百無聊賴地把玩著。

    「百蠱之王,原來就長這模樣。」他喃喃,朝晚媚招了下手:「伸手,記得

    內力倒流,我把它給你種上?!?/br>
    晚媚頓首,依言伸出了手腕。

    蠱王潛進她血脈時眾人跪地,齊聲稱頌:「恭祝新門主榮登寶位!」

    一切都象場虛無的夢幻。

    晚媚始終低頭,象被定身,直到公子聲音清冷說了句:「現在你已經是蠱王

    的新主人,百蠱皆服,當中包括那條引蟲,噬心蠱已經失效。」

    一語驚醒幻夢,晚媚雙目亮了起開,開始朝刑堂狂奔。

    刑房,光線昏暗,滿室都是血腥味。

    刑風埋頭,拿筆沾碟子里的鮮血,在新做好的團扇上面寫詩。

    一首五言絕句,二十個字,他卻寫了很久。

    寫完之后他在原地靜坐,額角白發輕輕拂動,很耐心的等待結果。

    結果半盞茶后來了。

    晚媚活生生地立在他跟前,聲音打顫在問他:「小三呢,他人在哪里?!」

    晚媚生,那么姹蘿就死,結果并不出乎他意料。

    他還是平靜,將半舊衣衫掠了掠,抬頭,看住晚媚眼睛。

    「小三死了,昨天他將真氣渡給你的時候你就該知道,他是絕無生機?!?/br>
    這一句說完滿室寂靜,他們甚至聽到了彼此血液流動的聲響。

    晚媚覺得自己踩上了云,人和心都一樣縹緲,連說一句話都已經不能。

    「他的尸骨在哪……」許久之后她才聽見自己發問,聲音遙遠象在天際。

    刑風不答,將手攏進衣袖:「小三死前有句話讓我帶給新門主您,他說他終

    不負你?!?/br>
    晚媚的心應聲碎裂,恨極痛極甩起了長鞭,忽一聲掃下他臉上一條皮rou。

    「我問你他的尸骨在哪。」她高聲:「你記住我沒有太多耐性?!?/br>
    刑風冷笑,額頭鮮血滴落蒙住了他眼,他就帶著血色看住晚媚:「那么門主

    你可知道,我也曾是姹蘿的影子,也曾和她甘苦與共,發誓永不負她?!?/br>
    「我問你他的尸身在哪!」晚媚又是高聲,皮鞭如雨落荷田,一記又一記落

    在刑風肩頭。

    到最后刑風體無完膚,她都以為再也要不到那個答案,卻看到他終于自袖攏

    里抽出了手,對著四壁遙遙一指。

    「看見那些血跡了嗎?」他沙啞著嗓子笑得邪魅:「看清楚了,這里四面墻

    上到處都是,每一處都沾著他的血rou,至于骨頭嘛,我已經讓人碾成粉,早就喂

    了狗?!?/br>
    「您為他收尸吧門主,為這個血rou成泥也不曾負您的影子?!挂娡砻氖Щ晁?/br>
    又靠上前來,貼住晚媚耳根,一字一句求死無畏。

    晚媚在原地抽氣,最終卻不曾哭出聲來,只是上前撫住了墻,手指滑過那些

    暗紅色凝固的血rou,就如同滑過那些形影相偎的歲月。

    耳畔刮過夏風,她依稀聽見了那夜秋千上小三的耳語。

    ——我不會負你。

    你放心我不會負你……

    一諾雖輕卻如山,他的確是個君子,不枉不負深情如斯。

    昨夜那最后的一笑仿若還在眼前。

    無力至極蒼涼至極的一笑,卻是在讓她不放棄希望。

    是在說:也許他能撐過這夜,那么他們就真的戰勝了命運。

    「命運……」念及這兩個字晚媚癡狂起來,鞭如狂風橫掃,每一下都深深擊

    進刑風血rou:「命運就真的不可戰勝嗎?你既然也曾愛過姹蘿,那為什么就不能

    將心比心,放我們一條生路!」

    刑風不爭辯,只是沉默,動也不動任那鞭聲呼嘯。

    血rou在刑房四濺,一路猩紅,打濕了本已干涸的四壁。

    晚媚突然猛醒,將鞭收住,挽一個鞭花托住了刑風下顎,冷冷看他:「你在

    求死是嗎?雖然對你的主子失望,但仍想下去陪她?!?/br>
    刑風身子微晃,垂下眼簾,許久才道:「你錯了,我沒有資格對她失望,只

    是覺得她的罪孽應該到此為止,如此而已?!?/br>
    晚媚聞言擰眉,擰成了一個邪惡的結。

    「那我就不讓你死,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們人間地下永不相聚。」

    說這句臺詞時她隱隱微笑,恍然間已是又一個姹蘿。

    刑風黯淡無神的眼卻在這時亮了,里面躍出道雪亮的光,殺進晚媚深心里去。

    「恭喜門主成為又一個姹蘿?!顾p聲,那話卻力有千斤:「我想小三應該

    慶幸,自己沒有變成第二個刑風?!?/br>
    晚媚心神一蕩,眼里的魔意因為小三這兩字頃刻破碎。

    神隱又被揮起,這一次是直指刑風心臟。

    發力之前她看住刑風,看他半頭的斑駁白發和眼角魚紋,嘆了口氣:「姹蘿

    這樣一個人,卻有你這般愛她,可真真是沒有道理?!?/br>
    「當然是沒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為你去死,只是愿意,

    沒有道理?!?/br>
    刑風神智清明說了這么一句,最后一句。

    神隱破風而來,穿過他心房,終結了他的苦痛。

    刑房之內萬物皆空,只得他那一句久久回蕩。

    ——「當然是沒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為你去死,只是

    愿意,沒有道理。」

    ※※※※

    聽竹院,竹浪靜,晚媚更靜,蹲在地間,只是抱緊那把團扇。

    扇子是她在刑房撿的,一看就知道是人皮扇子。

    皮子上面有顆她熟悉的紅痣,原本長在小三胸前。

    一把用小三皮子做成的團扇,這就是刑風留給她唯一的紀念。

    「歡,姓謝名歡,好名字?!?/br>
    黑暗之中突然有人發話,是公子微沙倦怠的聲音。

    晚媚聞言回頭,一時間醍醐灌頂:「你早知道他是誰對不對?因為他和姹蘿

    有仇,所以才不殺他,容他和我相愛。這樣的話,我就會因為他,永遠和姹蘿不

    能一條心,永遠如你所愿的爭斗下去!」

    公子不語,以行為默認。

    晚媚的淚終于流了下來,步步近前,走到他跟前,忽一聲揮動神隱。

    博命相殺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局棋,晚媚對公子的憤怒可謂理由充分。

    公子低聲咳嗽,右手張開,一下穿過鞭影,卡住了晚媚頸脖。

    那只手冰冷,更冰冷的還有他的聲音:「所謂情愛只會妨礙你前程,你要明

    白,謝歡存在的意義就是成就你,他的死就是對你最后的成就?!?/br>
    晚媚笑,頭后仰,不掙不扎,巴不得他將掌收緊。

    時間沉默著流逝,公子嘆氣,將掌松開,聲音里終于有了暖意:「失去了他,

    不代表失去一切,跟著我你的天地才廣,媚者理當無疆?!?/br>
    晚媚還是笑,嗤之以鼻。

    公子又嘆氣,聲音開始無奈:「那要怎樣你的憤怨才平,才肯抬頭朝前看?!?/br>
    「讓小三站在我跟前?!?/br>
    晚媚想也不想回答。

    院里這時開始起風,柔風蕩過竹尖,一聲聲恍如嘆息。

    在這嘆息聲中公子揚手,指握蓮花緩緩拂動。

    屋里飛起了熒蠱,滿屋都是,無窮無盡。

    銀色的亮光在晚媚跟前聚集,影像漸漸清晰。

    白衣如雪眉目如畫,那是她的小三,正在咫尺之外朝她微笑,笑得無力蒼涼

    然而溫暖至極。

    晚媚的淚墜了下來,不是流,是一顆顆無比沉重的下墜。

    懷里那把團扇也一起跌落,正面朝上,被熒光照得分明。

    扇面上字跡殷紅,晚媚凝目,終于看清那是一首五言絕句。

    涼露撫琴揚九州遺眾芳銀河安無舟彼岸已定香。

    (上部完)

    番外黃金錘

    刑堂里的這一夜,刑風知道,是自己的最后一夜。

    晚媚已經離開,四壁空空的刑房,又只剩下他和小三相對。

    半個時辰敲碎一根骨頭,現在時辰已到,他知道自己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錘子在他手間,很小巧,卻很沉,完全是黃金打造。

    隔了這么多年,他仍記得很清楚,最早姹蘿很愛使這把黃金錘,用它將核桃

    一顆顆敲碎,攢許多核桃仁,攢到滿把的時候才開始吃。

    「你有沒有使過這種小錘?」落錘之前他突然問了句:「敲沒敲過核桃?」

    小三的神智這時已經不大清明,看他時有點迷蒙,搖頭:「我沒使過,晚媚

    不愛吃核桃?!?/br>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刑風緩聲,將錘揚起,也不管小三是不是能聽清,

    自顧自地開場:「這個故事,就和這把黃金錘有關。」

    十六年前。

    姹蘿十九歲,就和今日的晚媚一樣,一樣的年歲,一樣的住在絕殺院。

    鬼門的主人那時還是藍禾,不過不常露面,一切事務都由門主月如打理。

    月如那時二十二,人長得單薄,地位也不穩固,在門主位子上坐得很是飄搖。

    刑風記得很清楚,自己被單獨喚去那天是八月十九,秋高氣爽,門主的院子

    里落了一地桂花。

    那時候月如正在吃桂花酒釀,見到他的時候抿嘴一笑:「你來了,今年的桂

    花釀很好,要不要也嘗嘗?」

    刑風欠身,不回答,安靜等她吃完。

    「怎么辦好呢。」吃完之后月如嘆氣,語氣表情都是一派迷蒙:「流光說你

    和主子有私情。我剛找你主子來問過,你主子態度強硬,說我故意刁難排擠她,

    還要到藍主子哪里評理?!?/br>
    「她現在勢頭正勁,如果到聽竹院告狀,我還真怕給她告倒?!?/br>
    見刑風沉默她又加了句,大眼睛無辜地睜圓,好像真是一個膽怯的少女。

    刑風慢慢抬頭,性子還是一貫溫和,回話:「我主子脾性暴燥,門主大量,

    不要和她一般計較?!?/br>
    「我哪里敢和她計較,她姿色極好天賦極佳,遲早有一日我是要敗在她手上?!?/br>
    刑風于是只好跪低:「還請門主大量,相信我主子忠心,也相信我和主子只

    是主仆?!?/br>
    跪了許久月如還是不說話,開始吃碟子里的桂花糕。

    「如果門主不信,可以將刑風調了,去哪里由得門主安排。」

    月如無話。

    「最近進了許多新影子,刑風可以去做教頭。」

    月如一笑,拍拍嘴角的桂花糕屑,又拿起粒蜜棗,繼續無語。

    「依門主的意思應該如何呢?」最終刑風抬頭,眼眸黯淡,里面有對宿命的

    屈從。

    「我這里有種新蠱……」月如擱下了手里零嘴,遲疑一會,單手按上心門。

    「可是這蠱蟲太惡毒!」她道,走近前來,捧住了刑風的臉:「要知道我也

    不想,你可千萬不要怨恨我。」

    很快刑風就回到了絕殺院。

    姹蘿在琴房,正在發脾氣,將一盞滾熱的茶潑到丫頭身上,又立著眉讓她把

    茶碗咬碎,一口口吞進去。

    刑風進門后嘆了口氣,那丫頭立刻如獲大赦,飛也似地逃出了房門。

    姹蘿還不解氣,眉頭幾乎立起:「你求情那你替她,替她把這只茶碗吃了。」

    刑風笑,好脾氣一如往常,找來錘子,替她敲核桃。

    姹蘿愛吃山核桃,倒不是因為核桃如何美味,而是因為她要保養頭發,那一

    頭聞名鬼門的五尺長發。

    「今年的核桃好,皮薄rou多?!骨煤颂业臅r候刑風道,將核桃rou里每一點雜

    屑都仔細挑揀干凈。

    姹蘿不說話,不一會上來,從后背緊緊摟住了他腰,胸膛綿軟,貼在了他臀

    上。

    隔著幾層秋衣,刑風仍能感覺到她胸膛熱力,那一團柔軟在他身后廝磨,讓

    他幾乎立時有了反應。

    身下欲望立了起來,也幾乎是同時,胸口好像落下了一把重錘,將他四肢百

    骸都要震碎。

    姹蘿的手這時已經游走到他身下,在那上面流連:「你抱住我,不要問我為

    什么,只要回身來抱住我?!?/br>
    刑風覺得詫異,回身來捉住她手,這才發覺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從地殺一路做到絕殺,今日的姹蘿已經是身經百劫,幾乎不知道什么叫做懼

    怕。

    「發生什么事,你可以告訴我?!剐田L彎下腰,將她手抵在胸膛。

    姹蘿搖頭,只是將手穿過他臂膀,和他緊緊貼合,靠到不能再近。

    在門主房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