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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現(xiàn)在想來,幽禪 死前好像的確給了她樣東西,隱約就是張紙。」 姹蘿顯然心動,將紙捏牢:「蛇蔓讓人功力大進容顏不老,如果真能控制, 那可極好。」 刑風冷笑,顯然不屑:「那也不能以身犯險,說不定正落她圈套。」 「以身犯險?當然不會。」姹蘿挑眉,笑得燦爛:「我自然會先找別人種, 再依這方子相克,保證犯險的不是我。」 無明夜(中) 二蛇蔓是稀有蠱種,雖然刑風精通百蠱,可也不能說有便有。 半個月之后,姹蘿不耐,決定按照羊皮紙上所說,在月圓前夜先弄解藥。 按照紙上的說法,解藥的生成叫做蠱合,需要兩個宿主。 「種蠱十年以上,內(nèi)力豐厚的男女各一名……」念著紙上字句姹蘿沉吟,回 頭看刑風:「這樣的男女,鬼門一共有幾對。」 刑風神色復雜,沉默了有一會,才輕聲答道:「連你我一共能湊出四對。」 「那么就是有三對可用。」姹蘿緊接了句,毫不猶豫:「你去安排一下,看 是一對一對試還是一起試。」 刑風不動,上來替她拔白頭發(fā),邊拔邊嘆息:「其實你我都老了,又何苦來 犯險。你武功已經(jīng)獨步江湖,種不種蛇蔓又有什么妨礙。」 「有什么妨礙莫非你不知道?」姹蘿聞言回頭,有些不可置信:「你幾時開 始和我生分,不再是我肚里的蛔蟲?」 刑風沉默,將手緩緩放低。 種上蛇蔓,武藝能和公子匹敵,從此不再受他鉗制。 這便是姹蘿的心思,他如何會不知道。 可姹蘿就永遠不會知道,在鬼門十年以上不容易,那之中有他不想傷害的故 人。 他的心思不重要,她沒有功夫也沒有必要去揣摩。 「好了你去吧,照我說的去做。」 武斷無情,這才是標準姹蘿式語氣和風格。 而他彎腰說是,也只好和十八年里的每一天一樣,舍棄自己心思,無條件順 從。 蠱合在第二天進行,水汽氤氳的浴池邊,三對男女依次站好,排在了姹蘿跟 前。 姹蘿流目,看他們時自然就將人分成了兩類。 一類是有用的,六個人當中只有月影,所以她也笑得分外憐惜:「影姑娘另 外還有任務,現(xiàn)在請先回去。」 另一類當然就是可有可無的,剩下的有五個,她也含笑,笑容叫人不寒而栗, 象看件擺設一樣看著他們,道:「也沒什么,叫各位來就是做個試驗,不一定會 死。」 說完她便轉(zhuǎn)頭,撫著才修的指甲看刑風,不說話,只是看他。 刑風嘆口氣,半舊的衣衫緩緩飄動,彎下了腰:「的確還有一個人選,是碧 煙,可是她不合適。」 「合不合適,應該由我來定。」姹蘿吹了吹指甲,仍是看他,語氣不急不緩。 浴池里這時被人撒下花粉,滿池子的熱水變成淺粉色,香氣也隱約飄蕩,是 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間的味道。 有四個人已經(jīng)被剝掉衣衫,赤裸著背靠背站在水池里。 池邊還站著的那個人是風竹,因為落單,所以還在等待。 姹蘿又吹口指甲,不再看刑風:「你該知道考驗我耐心的代價。」 刑風半跪,將帶來的木匣一一擺到池邊,擺完后對著池水發(fā)怔,許久才揮手: 「去請碧煙來。」 碧煙很快到來,是個看來已經(jīng)色衰的女子,尖下巴圓眼睛,然而已經(jīng)不是十 分可人。 來鬼門已經(jīng)十五年,最高她也曾經(jīng)做過天殺,可因為任務失敗被貶,如今只 是個窮途末路的地殺而已。 姹蘿靠在躺椅,示意讓她在自己跟前半跪,挑起了她下巴,食指一拂,拂過 她額頭的傷疤,和聲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這個疤從何而來。」 碧煙點了點頭。 當然記得,那是她來鬼門之后的第二天,人還怯生生的,到姹蘿那里聽差, 一句話要聽幾遍才懂。 那時的姹蘿還只是天殺,院門上刻著個「蘿」字,滿院都種著藤蘿。 就在碧煙發(fā)傻的時候院里來人,急旋風似地裹了進來,滿院子亂翻,恨不能 掘地三尺。 她不知道他們在找什么,只是看見刑風將手伸進姹蘿衣袖,將什么東西收進 了自己手中。 直覺告訴她,這樣東西肯定很緊要,而刑風將東西自己收下,是在替主子犯 險。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慮,她當時往前,手從刑風袖管掠過,攤開掌心,示意他 將東西遞給自己。 刑風扭頭看她,兩人四目對視。 那一眼碧煙永遠記得。 瞳仁是深茶色,刑風的眼深邃然而干凈,當時深深看她,由猶豫到堅定,最 終放開了掌心。 東西于是到了碧煙這里,姹蘿他們終于涉險過關。 到人走后她才感覺到害怕,腿發(fā)軟身子打顫,人往前一栽,額頭撞上了桌角。 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頭暈目眩,當堂就流了血。 刑風當時上前扶她,她把東西乘勢又送回他手里,一切做的了無痕跡。 從始至終,刑風沒說過一句感謝。 可碧煙知道他心存眷顧,自己是因為當時的一個善念,所以才能在鬼門存活 至今。 就是這一點眷顧,讓她心存溫暖,所以到現(xiàn)在仍能笑得坦然,看姹蘿時并無 畏懼,很是平靜回她:「因為這個傷疤,碧煙才能茍活,說起來要感謝門主仁慈。」 姹蘿笑,因為仁慈這個字眼笑得花枝亂顫,將她衣服一件件剝落,手又掠過 那個傷疤:「所以說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往后怎么對你,你都不會有怨言是不是?」 「是。」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姹蘿撫掌大笑,將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 和風竹一對。」 碧煙依言下水,也和風竹背靠背,低頭,并不看刑風一眼。 刑風打開盒子,里面原來裝的都是蠱蟲,分冰藍和無色兩種,裝了滿滿六盒。 姹蘿伸腳,蕩了蕩池水,眼里滿是興奮,對刑風揮手:「好了你去吧,下來 場景激烈,你可千萬看不得。」 刑風不語,抱著木匣下水,意思是要親自給他們落蠱。 冰藍色的蠱蟲是寒蠱,給女子下。而無色的那種就叫做無色,給男子下。 寒蠱怕熱,如果宿主在歡愛時達到高潮,就會很自然地聚往一處。 而男子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控制無色,在同一時刻催動真氣,讓無色隨jingye 一起射進女子身體。 無色能夠吞噬蠱蟲,本來也是解蠱的配方之一。 可按照羊皮紙上說,四十九條寒蠱加四十九條無色,如果在恰當時機融合, 就能生成寒魄,成為克制蛇蔓的解藥。 相克者未必不能相生,從原理上講,刑風并不懷疑這樣能生出更強的寒蠱。 所以他冷著臉,對眼前的兩個人交代:「我說過的話你們記住,要想成功, 必須兩個人同時達到高潮。」 那兩人點頭,在水中開始濕吻。 刑風又往前,替另外兩個人種上。 身后的激烈場景已經(jīng)讓色戒開始發(fā)作,他的步子沉緩,走到碧煙跟前時已十 分艱難。 姹蘿的腳還留在池水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沒有表情看他。 刑風的腳步停住,只聽見她在上方冷笑,聲音無比怨毒:「你懲罰自己來折 磨我是嗎?一個碧煙,就對你這么重要?」 那一刻刑風突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 姹蘿的怨毒,這是個多么可怕的字眼。 果然,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橫空已經(jīng)有一粒東西飛來。 是一粒剝好的桂圓,黑色,毫無轉(zhuǎn)圜余地飛進了碧煙眼眶。 碧煙搖晃,卻沒有痛呼,只是靜靜聽著眼珠滋一聲碎裂,然后有血從眼 眶下落,滴滴答答落到水面。 刑風眼前發(fā)黯,人從水面拔身而起,濕漉漉地站在了姹蘿跟前。 姹蘿又拈起一顆桂圓,拿眼斜他:「如果要替她求情,你最好是趁現(xiàn)在。」 刑風低頭,看身上水珠一滴滴下落,忽然間覺得無比凄涼,千言萬語在那一 刻突然無從訴說。 「我不念舊情,心如蛇蝎是吧?」姹蘿笑,將桂圓送進嘴巴:「那你告訴我, 我為什么要好心,又或者如果好心,老天爺會不會把我的青春和幸福還我。」 刑風無言,臉色漸漸灰敗。 有人下水,替碧煙和風竹都種上了蠱蟲。 池子里于是有三對男女在求歡,而寒蠱也漸漸發(fā)作,在池中彌漫寒氣,不久 就在水面結了層冰。 風竹在碧煙身體里面進出,推著她身體,頭埋在她rufang,漸漸將她后背推上 了冰面。 碧煙喘息,伸手去撥弄私處的珍珠,一邊觀察風竹神色。 風竹喉嚨發(fā)出嗚咽,惡狠狠切了幾下后抱住她腰肢,想把她抱到自己胯上來。 冰面上撕拉一響,碧煙的確被他抱起,可后背的皮子卻被寒冰沾住,有半塊 離開她身體,血淋淋地留在了原處。 姹蘿見狀噗哧一聲笑了,人完全放松,斜躺下來,食指一下一下彈著扶 手。 「多好玩,我就知道,在水里面會好玩萬分。」 她吃吃笑,雙眼放著光,就好像小孩子在街邊看猴戲一樣開心。 刑風還是無言,身上池水漸漸冷卻,凝成了冰,刺骨寒涼。 「啟稟門主,刑風告退。」 片刻過后他終于開口,那聲音虛弱,恍然間已是了無生氣。 ※※※※ 半夜的習武場,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寒風颯颯。 刑風走到場地正中,找到那幾塊染血的紅磚,緩緩蹲低了身子。 一年之前,流光就是在這里喪命,今天是她死祭。 死前她說的那句話,刑風至今仍清楚記得。 ――「你就繼續(xù)縱容她吧,助紂為虐。看她來日成魔,最終可有好報。」 這句話如今言猶在耳,好像還越來越深刻,無時無刻不在他腦間盤旋。 「她已經(jīng)成魔,你說我該怎么辦呢流光,除了陪她墮落,是不是就不再有第 二個選擇。」手指撫過青磚時他低語,指甲沾上磚縫的血跡,慢慢的已是滿手血 污。 流光不能回答他,流光已經(jīng)作古。 即將作古的還有碧煙,所有故人都將作古,這世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姹蘿。 剩下他們兩,形影相吊對視成魔。 「我沒有第二個選擇,當然沒有。」到最后刑風起身,自己說服自己,步伐 踉蹌而去。 是夜刑風大醉,十幾年來次喝醉。 也是十幾年來次,他沒替姹蘿調(diào)配養(yǎng)顏粉。 花花綠綠的養(yǎng)顏粉,一共十三包,每個月刑風會送去兩次,一次月頭,一次 是月中,這個習慣已經(jīng)維持了十四年。 「養(yǎng)顏粉,吃了不老,這個慌扯得還真是爛。」醉眼惺忪時刑風還不忘記笑, 邊笑邊趴上桌面。 那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當然不是養(yǎng)顏粉,姹蘿說的沒錯,他在騙她。 那些是百蠱,研磨好了口服,會透進血脈,飼喂姹蘿體內(nèi)的蠱王。 每個月兩次,刑風要做這種研磨。 有的蠱蟲可以死后研磨,曬干成粉,而有的卻是要他種在自己血脈里,到做 藥的前一天再放血逼迫它們出來。 姹蘿從來不知道,她就是靠這個慢慢壓制住了蠱王,而刑風是以身飼蠱,用 最笨的法子,最終學會了cao控百蠱。 十四年了,除卻今夜,刑風從來不曾怠工。 而今夜無明,天上無星無月,沒有光,所以連影子也怠工。 「多好的借口,難怪說一切都有天意。」刑風喃喃,一轉(zhuǎn)身睡熟,多少年來 次睡得安寧,一夢到天光。 無明夜(下) 三一夜過去,所謂蠱合根本沒有成功,姹蘿玩得無聊,于是打個哈欠喊人: 「叫媚姑娘和小三來。」 晚媚和小三很快來了,垂頭站在池邊。 姹蘿還是笑,將羊皮紙在膝上攤開,一邊嘆氣:「我按照這上面的法子來做, 可總不能成功。是不是還有什么要訣沒掌握呢?」 晚媚抬頭,抿了抿唇,又將頭垂低,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