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開！”

    蔡盟下了死勁按著文景，必須把他說服，這么鬧，誰都不好看。面子里子都會丟光，還會得罪人。

    “小景……”

    文景剛想著用腦袋去磕他的頭，門就推開了，蔡mama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打斗在一起的小哥倆。

    “你們，你們好端端的，怎么了？”

    吃完飯的時候還很好，笑得很開心啊，一直關系都不錯，怎么就打起來了，還動去手。

    看了一眼文景，報喜不報憂，不管有任何煩心事麻煩事，都不會跟父母說一句。

    文景狠狠踹他一腳。

    “阿姨，我們明天就先回部隊了，不能留下來繼續(xù)陪您，那個啥，有機會，我肯定會來看望你們二老，等過幾年我們就把你們二老接過去一起住啊。”

    文景懂他這一個眼神的意思，僵硬著笑著。不說，不說，一點也不能讓父母擔心。

    蔡mama有些意外的看著蔡盟。

    “這么快就要走？這才回來幾天啊。”

    離開兩年才回來，到家沒住上一個月就又走了，這一走不準多長時間再見面，蔡mama舍不得，突然聽到這話，眼淚掉下來了。

    蔡盟走過來抱住母親，父母鬢角斑白的頭發(fā)讓他心酸。保家衛(wèi)國，他犧牲了盡孝父母機會，都用在保家衛(wèi)國上了，這一走，時間不固定，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更長時間，才能見面。

    他盡忠，不能盡孝。

    “媽，別這樣，明年我有假期，我肯定會來看你們。”

    “前年你也這么說的，不還是一走走兩年。”

    工作一直忙，他沒機會回老家。

    蔡盟無力反駁，文景恨不得踹蔡盟，他就榆木腦袋，一腔熱血為國家，父母都孝順不了，媽的，那群吃屎的怎么就不給他提干？

    “阿姨，你放心，明年我哥要沒時間回來看你們，我就派人把你們接到部隊去探親，看我哥，在部隊住一個多月再回去。”

    蔡mama拉著文景的手，舍不得兒子，也舍不得文景啊。

    “小景，你要照顧好自己，你要常回來看阿姨，不要把阿姨忘了。”

    “阿姨，我跟我哥的感情深厚，他就是我親哥，您就是我親媽。媽，兒子會回來看您的。”

    文景這話真的讓蔡mama欣慰。

    “媽你放心，我肯定照顧好我哥。我們說好了，以后我們哥倆一起孝順你們二老的。你們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事了一定打電話，我的電話打不通，就，對哦，我沒電話你給我們隊長打電話。要不給我爸爸打電話，我把電話號碼留給您。”

    “你們倆好好的就好，互相照顧，盟盟，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景，好好地，都平平安安的。”

    平安是福，只要平安，不需要他們建功立業(yè)，全須全尾的回家就好。

    蔡盟上前抱住mama，抱住文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懷里的這兩個。

    蔡mama擦干眼淚，趕緊給兩個孩子準備行李，那些特產(chǎn)，那些文景喜歡的小玩意兒，都帶走。蔡盟訂機票，文景跟在蔡mama后邊轉，陪他一直說話。媽，等我們轉業(yè)了我?guī)銈內ト齺啺。瑡專悴挥脫奈覀儯筷牭纳钔玫摹專挥媒o我們帶飯了。媽，我要吃咸筍，你多給我那幾罐。

    哄著母親去睡，文景把他錢包里的所有現(xiàn)金都拿出來，包在一個信封里，遞給蔡盟。

    “給父母多留點錢。”

    蔡盟親他的額頭。

    “小景是個孝順聽話的好孩子。”

    “滾，少給我戴高帽，你這話哄騙不了我，回去我就跟那群人理論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都火大了

    路上蔡盟怎么跟他講道理，文景都是繃著臉。

    “這件事情鬧起來不好看，好像我多急功近利一樣。他們的結果是不公平，但是，我要先聽一下是什么原因，在最后的審批上擱淺了。如果真的是我的錯，那我接受這個決定。”

    “你聽話，不要鬧，這件事也不該你鬧，有宋柯呢，宋柯護犢子不是一天的了，他那里氣炸了，肯定會去吵鬧，他去理所應當，你去不行啊，聽哥的話。”

    “就算是我的錯，這個對我來說沒什么重要的。三年后，你要不在部隊呆著了，我們就一塊走了，就算是這三年里我做了少校，肩膀多個杠，能有多大用處。你又不想在機關呆著，不是說去創(chuàng)業(yè)嗎？”

    “他么處理不公，我肯定回去找你爸爸的。我也不接受這種近似侮辱的懲罰，真的。”

    “小景，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jīng)]有。”

    從告別父母，到坐上飛機，到快到了他們城市，文景一句話也不說，蔡盟都快磨破嘴皮子了，他就是一句話也不說，腰板拔得直直的，緊繃著臉。

    這小子的倔強脾氣又犯了。

    “提干授予立功表彰，團級干部是軍區(qū)給予。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他們憑什么不給你提干。”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一個列兵嗎？想想你能去問嗎？越級上報，我，大隊長，跟著一起被處分。”

    “哼，大不了脫了這身衣服不干了。”

    “被開除？你覺得丟得起這個人？那不是光榮退伍，那是被驅逐，丟人不？”

    “那我也不能讓他們欺負你。”

    “沒有人欺負我。”

    蔡盟抓著他的手，試著跟他講道理。

    “小景，你在部隊的時間還是太短，心高氣傲。為人低調，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你看，部隊里百分之九十五都不是高干子弟，你在普通連隊的時候，有人排斥你，還不是嫉妒？軍隊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沒那么多的燈紅酒綠，但是人心在這擺著。有人嫉妒，有人排斥，自然就會有人搞出小集體。我讓你融入到戰(zhàn)士當中去，也是因為作戰(zhàn)需要的是團體合作，必須心齊，才能獲得最大勝利。

    本來我去上學就是你爸爸給我找的關系，這些年，我也沒有靠著你爸爸的關系往上攀，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強大靠山是你爸爸。你爸爸就是我的王牌，如果我真有過不去的困難，我肯定求你爸爸。但是，這件事沒必要驚動他，到最后，真的鬧開了，那么多人擠破頭就為了提干，我就算是能提干了，還不是會有人酸不拉唧的說我靠山強悍，而不是憑著自身本事？這一句話就把我多年的努力給抹殺了。我覺得這個比不給我提干更冤枉。”

    文景撅撅嘴，沒說什么。

    “你剛進特種大隊，是一個很出色的狙擊手，你靠著自己的努力到了這一步，要是你去鬧，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司令的兒子，又怎么看你？小景，這件事情不能毀了我們倆的清譽。”

    “誰敢說？老子揍死他！”

    “本來特種大隊就是獨立的，宋柯那就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主兒，他護犢子，我回去問清楚原因。這事你別管，知道嗎？千萬別管。”

    文景縮回手，什么不管，可能不管嗎？

    回到部隊，宋柯就跟籠子里的老虎一樣暴走了。

    蔡盟連衣服都沒換，一直叮囑文景，聽話，知道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聽話。實在憋得難受，回家去，把這些禮物送給你外公，就說我從老家?guī)Щ貋淼模⒕此先思业摹?/br>
    小景不去，這時候去什么去？

    “你自己看，這群癟犢子玩意兒，媽的，氣死我了。”

    宋柯的辦公室里都是煙味，地上都是煙頭，也算不清他抽了多少煙了。

    “我就說你是個死腦筋，就不詳細說明當時戰(zhàn)場情況又怎么了？就說對方火力兇猛，造成戰(zhàn)士的受傷，你卡看，那群問詢給你的評價。草，他們頭頭是道，讓他們去打仗啊，有本事讓他們扛槍往上沖啊。戰(zhàn)爭充滿未知性，誰知道怎么發(fā)展？要是能預知結果，老子媽的毫無傷損。”

    蔡盟先給宋柯倒了一杯水，再拿起那個報告看。

    上面寫的很清楚，蔡盟，戰(zhàn)場指揮不力，造成損失，戰(zhàn)士負傷，傷損嚴重，根據(jù)紀律條令，第八十條，對軍官，文職干部的處分項目，第八十九條工作失職，造成損失，情節(jié)嚴重，給予記過處分。

    一個處分，雖沒有降級，但是，不升軍銜，就是處分了。

    “老張老王小義子都往上升了，就單單把你給放下了，臥槽，老子不服，跟他們吵了兩次了，軍區(qū)總參謀長的桌子都讓我拍爛了，媽的還是不把這個撤銷。”

    蔡盟苦笑了一下。他的私心，犯下的錯。這個懲罰，他接受，如果當時他沒有擔心文景，跟著他追過去，現(xiàn)場指揮交給毛小毛，也不會有這么嚴重的傷損。強子跟毛小毛也不會在醫(yī)院躺著。

    他接受是因為他覺得這個處罰正確，他真的犯錯了，在戰(zhàn)場上兒女情長，思考方向偏移，他手下的戰(zhàn)士受到了攻擊。他一直覺得愧對強子毛小毛，這個處罰對他來說，公平。

    蔡盟點了一根煙遞給宋柯。

    “畢竟是我的錯，我決定性錯誤，這個懲罰說得對，算了吧。”

    “你腦子讓門擠了？接受個屁啊，不行。我不同意，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讓他們欺負你。”

    宋柯拍桌子大吼。

    “隊長，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沒有追著文景掃除那兩個狙擊手呢，強子他們倆就不會受傷，槍支差點廢了，我的錯。”

    “戰(zhàn)場的事情誰能都判斷準確啊，到最后不也勝利了嗎？繳獲敵人千萬毒品，消滅一個囂張的運毒隊伍，還想怎么著？我都想給你們立二等功了。他給我一個這樣的處分，我可不干。是不是以為我們特種兵打仗很容易啊，是不是以為那些敵人都他媽的吃屎的啊，我們往那一站就能全部弄死？輕而易舉的就能完成任務？行，下次上戰(zhàn)場，我?guī)е切﹨⒅\，一起沖，我嚇死他們！”

    蔡盟撲哧一下笑出來。

    “行了，俗話說，文定邦，武安國。我們是保家衛(wèi)國的，他們有理論，我們也沒辦法。他就定在這了，你都把參謀的桌子拍碎了，他不還是不收回決定？估計也快下放任命書了，算了吧。”

    任命書一旦下達，那就是誰也更改不了的，現(xiàn)在還在上頭壓著，具體名單沒公布呢，還有可能更改。但是公開了，那就沒戲了。

    這公布，也就今明兩天的事兒，名額有限，擠破腦袋的不在少數(shù)。多少正營級往副團級擠啊。待遇提升一個級別，就算是專業(yè)，那職位也會更好一些啊。這可關系著以后呢。

    宋柯左右周旋，還不是不成？靠，宋柯憋氣，就是因為這個。一個處分抹殺了蔡盟的功勞，他想幫蔡盟出頭，又出不了。眼看著就要公布了，蔡盟也認了處分，宋柯心里堵得慌。

    “三年就他媽的白干了？”

    “隊長，有你這么維護我，我覺得值得了。”

    宋柯踹了蔡盟的椅子一下。

    “你大爺?shù)模献踊炝硕嗌倌辏f什么狗屁的話。這件事情不公平，我肯定要護著。”

    “走走，我從老家?guī)聿簧俸脰|西，走，我們讓大師傅炒幾個菜，老張出院了吧，一塊喝點。”

    “喝個屁，你就給我云南白藥，也不行！他欺負的可是我的人！”

    “我老媽親手釀造的桃花酒，不想嘗嘗嗎？”

    蔡盟勾著宋柯的肩膀往外走，宋柯原本不配合，一聽有桃花酒，馬上跟上腳步。

    “我不是我為了酒，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哎，我媽好像還帶了一些臘rou，我去拿，炒一個蒜苔臘rou，那絕對好吃。”

    叫上老張老王小義子，一起到食堂喝幾杯。桃花釀他帶回了足有十斤，好大的一桶。哥幾個就在食堂喝上了。踩著椅子劃拳行酒令，大罵那些腦子被門擠過的人。

    就說桃花酒后勁很強，他們又喝了不少二鍋頭，啤酒，一個一個的放倒了，蔡盟搖晃著會自己的宿舍去了。

    一天了，折騰的他也很累，再加上這一出，唉，讓他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是宋柯一直在力挺，生氣大吼大叫，需要他安慰情緒，他也早就想飆火了。

    宋柯?lián)u晃著，喝了一碗酸醋。

    搖晃了一下腦袋，不成，蔡盟這事，不能就吃了啞巴虧了。

    要想把總參那群人給震懾住，那只有找官大的。

    副團級，專業(yè)技術九，八，七級軍官，處級，專業(yè)技術九八七文職干部嘉獎提干，三等功，由軍，師級授予。二等功，一等功，需要軍區(qū)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