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哼哼著。

    “把你的想法跟司令說明白了，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司令一直都疼你，你說的在理，他肯定尊重你的意見。”

    文景還是不開口，蔡盟回頭對他眨了一下眼睛。傻呀，硬碰硬你能戰勝司令嗎？委婉點，曲線救國啊。

    文景眨了下眼睛明白了。

    “爸，我們談談。”

    不再跟剛才那個驍勇善戰的小豹子一樣，渾身炸毛。蔡盟幾句話，就把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戰爭給化解了。

    文景變得很乖，眼神堅定，不再胡鬧。

    文司令重重嘆口氣。

    “你從見到蔡盟那天起，我跟你mama說什么都不管用，只有蔡盟說的話你才聽。到現在還是這樣。”

    “別跟司令頂嘴，好好說話。”

    文景點點頭，他保證好好說話。

    文司令對蔡盟點點頭，甚至有些感激蔡盟 ，要不是他介入，爺倆不準鬧成什么樣。所有人，包括宋柯警衛員都出去，給他們父子倆一個說話的空間。

    病房亂的很，玻璃碎了一地，文司令看著文景，嘆口氣，挺乖巧的孩子，怎么這樣了。叛逆期就沒回來？

    文司令靠近兒子，看著他的衣服上染了點點血漬，一臉倔強地站在那，心疼啊。

    扶著兒子坐下，掀開衣服，看了一眼，老爺子戎馬一生，什么陣勢沒看過，但看見兒子腰側的鮮血，還是顫抖了。中年得子，就這么一個兒子，寶貝著，疼愛著，摔一下都心疼。看著流這么多鮮血，老爺子有些承受不住。

    “疼嗎？”

    文景也覺得自己過分了，父親滿頭花白頭發，有些扎眼。

    “真不疼。爸爸。別擔心我了，真的沒事。”

    文司令按了呼叫鈴，叫醫生過來包扎傷口。

    醫生皺著眉頭。

    “怎么弄這樣啊，一定要小心點啊。”

    文景冷汗都下來了，包扎好的傷口，再次撕裂，不得已再次縫合。剛才掙扎打斗太用力了。文司令看著那道傷，差點心臟病發作。

    醫生走了，文景幾乎濕透了衣服，冷汗一層一層的。

    文司令摸著兒子的手，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那么長的傷口外翻著，再次撕裂猙獰的很。細皮嫩rou的兒子，小時候那么乖巧可愛，跟小王子一樣的孩子，這道傷疤算是留下了。

    “爸，這是勛章。”

    文景笑著，很驕傲。

    “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那臭小子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爬起來就要走，我一看機槍掃射過來，趕緊飛身撲上去，按住他的腦袋，那動作很瀟灑呢。雖然我受了點小傷，但是我救人一命。我覺得我挺神勇的。”

    文司令摸著他的傷，都不敢用力。

    “這要是讓你mama知道了，還不哭壞了啊。你外公那里知道了，肯定逼著我讓你脫軍裝。你這個孩子啊，越大越不讓人省心了。以前還挺乖的，現在太會胡鬧了。”

    “爸，我成績很好，真的，蔡盟一直夸我。他是教官不會給我放水，開后門的，對我訓練嚴格要求。但是只要他定下訓練，我都會完成，成績良好呢。爸爸，你知道不，我是射擊場的第一名，我的槍法是最好的。移動靶，固定靶，什么靶子我都能一槍爆頭。我們特種大隊那個教官夸我，是射擊天才，會是最優秀的狙擊手呢。他還說，等我留在特種大隊，他就培養我做狙擊手，送我一把最好的狙擊槍。”

    文司令有些許驕傲，看著兒子眉飛色舞的跟他匯報成績，他覺得很驕傲。

    “我們采取百分制，完不成訓練就扣分，我是成績最好的。”

    文景高興地說著自己的豐功偉績，他覺得成績必須要讓爸爸知道，爸爸才會知道，他要是不做特種兵，該有多遺憾。

    “我覺得我參加訓練，身體好了好多。那天雷陣雨，我們都沒有休息，一直在訓練，我都沒有感冒。爸爸，你看我結實了吧。”

    文司令捏捏兒子的胳膊，結實了，不再跟以前那樣瘦了。精神頭也好。

    “我還拜師了呢，過幾天我就學習武術，增加自己的實力。爸爸，教官們一直夸我是個人才。”

    “我兒子，自然是最好的。”

    虎父無犬子，他身居要職，也沒什么好攀比的，就是下一代之間的攀比了。跟他軍銜差不多的，兒子們有經商的，有胡鬧丟人現眼的，還有出國的，也有走了政治的。無一不借著自己父輩的力量，往上攀爬。但是他兒子雖然是一名列兵，但是成績很好。這些成績是他一直爭取來的。

    “爸爸，我會成為最優秀的特種兵，我完全有能力勝任這個兵種。我有信心做到最好。特種兵算什么，我甚至想做到大隊長的位置，十年，我肯定能做到。到時候，大校軍銜，爸爸，我跟你也就差幾級了。咱們家，將門虎子，老一輩將軍，小一輩少將，夠給你增光添彩的吧。”

    文景完全的誘拐，用一個美麗的藍圖讓父親點頭。

    誰都希望小輩出息，有才能，最好賽過長輩。他規劃一個很宏偉的未來。讓父親收回他的命令。

    文司令笑了笑。

    “我兒子真的長大了，年紀不大，志向很高。爸爸高興。將門虎子，老輩將軍小輩少將的，說出去全國能有幾個跟咱們爺倆一樣？我臉上有光。”

    “是吧，爸爸，我要是離開的話，那就太可惜了對吧。還是不走最好啊。”

    文司令沒說話，一直碰觸著兒子的紗布，看見文景很高興的樣子，狠狠往下一按。

    文景咬緊嘴唇，這聲痛呼才沒有叫出來。干嘛呀，這可是親爸爸，下手這么狠？

    “小景，疼嗎？”

    文景搖頭，堅持到底。

    “不疼。”

    疼也不說。

    “別騙爸爸了，能不疼嗎？這么長的傷口，小時候你摔破膝蓋，都哭得稀里嘩啦的。”

    “爸爸，我長大了。”

    “再大也是我兒子啊。小景，我不是軍區的司令，我只是你的父親。我今年六十多了，就你一個兒子，我把你當成寶貝兒一樣疼愛著，看見這道傷，我心疼啊。我也是一個自私的父親，那么多別人家的孩子做了特種兵，我知道這個這個職業很危險，也擔心這些孩子。但我不能讓你年紀小小的死在戰場上，這讓家里沒活路啊。這也是沒人了，就咱們爺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不希望你參加特種兵。”

    “爸，你怎么可以這樣，別人家的孩子，我，都是軍人，歌里都唱了，你不扛槍我不扛槍，誰來保衛祖國誰來保衛家。都是一樣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文景沒想到父親會說這種話，他可是軍區司令。

    “是啊，我這個想法是不好，但誰讓你是我兒子呢。你參加特種大隊的選拔，我就是讓你挫挫銳氣，你在偵察連的這一年，心高氣傲，連長也說過你，說以為你是有新兵比武大賽第一的傲氣，鋒芒畢露，我也希望你從部隊集成優秀品質。容忍，寬容，大度，學會跟他們接觸，融入其中。才讓你參加選拔。我也想開了，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你要是做了特種兵，我也高興，畢竟你成績好，有這個本事。就算舍不得你，我也不會阻攔你上戰場。只希望你平安的執行任務回來。做三年特種兵，然后你要喜歡軍隊，那就留下。不喜歡軍隊了，想闖蕩下，那就轉業。怎么都隨你。”

    文景看著父親的頭發，覺得爸爸跟他說這些話，蒼老了。不再是那個腰桿筆直的老將軍，是個軍區司令，就是單純的父親。也有舍不得，但最后思想斗爭之后，還是選擇支持他。

    “可你現在這樣子不能留下了。傷口挺大的，你就算是留下，還怎么訓練？你也沒辦法參加集訓了。干脆跟爸爸回去吧。明年，明年再來參加多好啊。我絕對不會阻攔你。”

    “聽爸爸的話，跟爸爸回去吧，明年再來。”

    文景搖了搖頭。

    “爸爸，我不想放棄今年的成績。我成績很好，一直都很好，失去成績太可惜了。”

    “你這個孩子，怎么就這么擰呢。”

    文景低下頭，劃拉著床單。

    第八十四章  去或留，蔡盟你說了算

    “實話實說吧，我在原來的連隊，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別人議論我。我不知道誰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了，本來我就不太跟他們說話。誰知道私下里他們那么議論我。他們說，看看，有一個好爸爸比什么都強啊，紅二代跟富二代一樣，這就是特權主義，人家從小習武肯定能在比賽的時候占盡便宜啊，怪不得抬著下巴走路呢，人家有個好爹。前幾十年，學好數理化，現在是拼爹啊。看著吧，三年人家直線上升，不管立功不立功，肯定扶搖直上。好希望也有這么一個好父親啊，前途一片光明啊。”

    文司令沉下臉。

    “我當時火大，我新兵比武大賽第一名，是我自己爭取來的。為什么否認我的努力呢。可人家說的也是事實，誰讓我有一個好父親。他們看不到我的努力，只看得到你的光環，虎父犬子，說出去太丟人。我要找到一個完全不會是你可以介入的地方，證明自己。都要做兵王，兵王也不是你一句話的問題吧。訓練，考核，成績是公開的。來這里我才能證明自己，我所有的成績，是我自己努力來的，跟你沒關系。我要讓別人說，將門虎子，不是說虎父犬子。我要做到更強，最出色的，我才堵住這些人的嘴。

    為什么我不回去？等一年浪費時間不說，他們還會有話題，看看吧，不行了吧，被送回來了吧。我忍受不了他們再次嘲笑我了。我也不喜歡他們，更不想回去。我來，就是斷了后路的，絕對不回去。我一定要留在這，讓所有人刮目相看。我不想再提起我的時候，說，哦，文司令的小兒子啊。而是說，文景？他父親可是司令啊，真是一個棒小伙，沒給他的父親抹黑。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這口氣，我爭定了。必須成功，不能失敗。”

    文景抬著頭，看著父親。

    “爸爸，我要證明自己，就算沒有你的幫忙，我還是最優秀的。”

    文司令沒說話，盯著文景的眼睛。

    聽起來，文景很委屈，被人孤立議論，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他又覺得欣慰，高官們誰不為自己的子女鋪路，鋪的平順，步步高升。只有他兒子，堅強，不屈不撓，不依靠家里的力量，完全靠自己打拼。

    連父親都被感動了，為什么文景堅持著不回去，完全是他想證實自己。有理想，有堅持。

    “我是個驕傲的人，我不允許有失敗。爸爸，我回去之后就沒法在原部隊呆了。但是我不用自己的成績讓他們刮目相看，那我一輩子都會被他們嘲笑，只是一個紅二代。”

    眨了一下眼睛，眼圈發紅，跟小時候一樣，有需要的時候，眨巴著眼睛看著父親。

    文司令摸摸兒子的腦袋。

    “爸爸，讓我留下來吧，讓我成為讓你最驕傲的兒子吧。”

    父親自私的心理，抵擋不住兒子的夢想。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是一只小鷹，在特種大隊，他會成為雄鷹，翱翔飛起來。

    “但是，你的傷口怎么辦？”

    “我真的可以明天就接受訓練的。”

    爸爸有些微的松口了，文景趕緊趁勝追擊。

    “不行，你傷的挺嚴重的。不能訓練。”

    文景眼睛轉了一下。

    “我們把蔡盟叫過來，讓他決定。他是這次集訓的教官，他擬定的訓練計劃。”

    蔡盟就是一個精怪，這段時間接觸，越發覺得蔡盟太聰明的，老狐貍一樣。心思彎彎繞。

    蔡盟跟宋柯靠在窗戶邊在抽煙。

    “你跟文司令一家，感情很好啊。”

    宋柯很奇怪，這爺倆鬧得不可開交，蔡盟幾句話就給安撫住了，扭轉形勢啊。

    “我十八歲當兵，我在文司令家做了兩年的警衛員。說是文司令的警衛，其實我是去陪伴小公子的。那時候文景比現在可愛多了，乖乖巧巧的，自己哄自己玩。他甚至有些自閉，沒朋友。我陪著他，我們關系很好。他叫我哥，我把他當成弟弟。吃住在一起呢。文司令對我也很不錯，連隊的日常訓練我都沒有落下過。該學什么知識，司令都找老師教導我。他推薦我上的軍事學院。所以，跟他們一家人的關系很好。”

    “小公子很聽你的。”

    “他不是一個胡鬧的孩子，就是不愛說話。但是很乖的。那天我第一天看見他，震撼住我了。真的很好看，坐在樓梯上，精致的五官，笑得那么溫和，被保護的很好，干凈又安靜的一個男孩。”

    “哎呦，還乖呢，你看看，跟他父親都這么吵。”

    “所以說，老實人蔫脾氣，一根筋軸到頭。”

    宋柯笑出來，說到點子上了。看了一眼不再發出吵架聲音的病房，兄弟倆苦笑了下。看樣子這次交談還算成功。

    警衛員叫著蔡盟。說司令讓他們進去，有話說。宋柯蔡盟進了房間，文景在父親沒看見的地方，對蔡盟笑了下，眨眨眼睛。

    蔡盟有些吃驚，難道說，司令同意他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