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月宮
等秦艽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鶯兒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收拾著,準備著秦艽洗漱要用的東西。她看見秦艽已經醒過來了,趕忙跑了過來: “艽姑娘,你醒啦?” 秦艽揉了揉眼睛,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只得問鶯兒: “我不是在練功房嗎?” 鶯兒俏皮的笑了笑,“是宮主把艽姑娘抱回來的,昨天可把鶯兒嚇壞了,還以為您受傷暈過去了呢。” “宮主?”秦艽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啊,月宮主。” 這下秦艽明白了,看來她睡過去以后,月娘并沒有責罰她,還抱她回了房間,這么想來秦艽心里還有些暖暖的。畢竟她自小沒有和父母生活過,月娘這樣做,倒是給了她一些沒有體會過的溫暖。 “只是,月宮主昨晚還吩咐了,您今日的訓練加倍,而且您今日的晚膳也沒有了。” 秦艽心里的暖意還沒持續幾秒,就被鶯兒的一句話打回了冰窖。她心里忍不住翻白眼,果然啊,多睡了一會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宮主”這個稱謂秦艽倒有些陌生,之前那劍和老者都是直呼月娘的名字的,就連田嬤嬤,也是喚一聲“月姑娘”的,為什么鶯兒要叫月娘“月宮主”呢。月娘不是落迦門的人嗎? “鶯兒,為什么你要叫師父‘宮主’呢?” 這話讓本來放松了許多的鶯兒再次緊張起來,她思忖了一會,想想自己應該沒有說錯過什么話,才小心翼翼的回答了秦艽: “這宮殿是凌月宮,月宮主是這里的主人,我們這些下人自然是稱主人為‘宮主’了。” 這倒讓秦艽更好奇了,“那這凌月宮和落迦門又是什么關系呢?” “這個么,月宮主確實是落迦門人,凌月宮只是宮主的居所。” “哦?那師父既然是落迦門人,就是江湖人咯,江湖人為什么要住這么奢華的宮殿呢?而且又是在這深山密林中的宮殿。難道落迦門里有頭臉的人物都要住宮殿不成?” 這問題顯然是難倒了鶯兒,她皺著眉想了一下,說道: “這些事情鶯兒不清楚,落迦門的人鶯兒也不大認識。厲害的人物鶯兒也只見過裴離大人幾次,只是裴離大人似乎不像是住宮殿的人。” 這還挺有意思的,難不成月娘是個皇親國戚?沒準是個尊貴的公主,然后任性偷跑出來混江湖了?秦艽在心里默默意yin著,那她搞不好還能跟著這個師父享受享受榮華富貴呢。 不過,另一個讓秦艽好奇的問題又出現在了,“鶯兒,我昨日在這里一整日的時間,只見過女人,沒遇到過一個男人,這么大的宮殿,難道都沒個男人嗎?” 鶯兒的臉刷一下的紅了起來,有些嗔怪的說,“艽姑娘,您才多大呀,怎么嘴里男人男人這樣說話呢。不過這滿殿伺候的人,確實都是些丫頭嬤嬤,想來月宮主也不需要小廝伺候的吧。” 這鶯兒臉紅的模樣還挺可愛的,秦艽決定繼續逗逗她: “那這里沒有男人的話,你怎么挑你的未來夫君呀?” “哎呀艽姑娘,你真是的!”鶯兒的臉更紅了,這個小主子真是太口無遮攔了,她可接不上這個話,只好又羞又氣地跺跺腳,跑出去干活了。 看到鶯兒跑了出去,秦艽笑著搖了搖頭,逗逗古代保守的小女孩還真挺好玩的。 不過想到月娘說的今日加倍的訓練,秦艽已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里都痛起來了,又是充滿煎熬的一天啊。 在去練功房的路上,秦艽遠遠看見一抹墨灰色朝著月娘寢殿那邊過去了。那身形,倒像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劍裴離啊。 裴離只是一心趕路,并沒有注意到遠處的秦艽。他前兩日差人派了信給月娘,約月娘今日一見有事相求,可他剛剛去了正殿,月娘卻不在那里,田嬤嬤來傳話讓他直接去月娘的寢殿。 這可真是難為他了,月娘五次中有三次都要賴在寢殿見他。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好進女子的閨房,每次只得在門外相求,還要經受月娘各種調侃,這次又不知月娘要如何拖延他了。 而此時,在月娘的寢殿中,輕紗羅帳間有兩位絕美的女子正坐在紫檀桌邊對弈。這兩位美人,一個身著玫紅色薄紗長裙,烏黑的長發盤成一個美人髻,上面插一支精致的金步搖,艷絕天下。而另一個一身淺白色衣衫,僅以兩支素玉簪點綴發間,素凈中卻顯得天仙下凡一般的清雅大方。 二人便是月娘和白容雪。而紫檀桌上的棋局局勢膠著,黑子攻勢凌厲,白子看似步步后退,實則以守為攻,一時間難分上下。 白容雪抿了口茶水,似是想到了什么,輕聲笑道:“今日你似乎約了裴離啊?” 手握一子正在沉思之中的月娘聽到這話,美艷的臉龐上浮出了一絲俏皮的笑意:“是啊,所以在這里等他咯。” “真是可憐裴離了,之前被你哄騙著進了一次你的閨房,之后你就經常這么調戲人家。不怕他哪日翻了臉再也不來了?” “不來就不來,每次還不都是他來找我幫忙,不來我倒落的清閑。”月娘落下一子,瞬間令黑子優勢大增。她得意的看了一眼白容雪,繼續說道:“裴離那個木頭人,天天冷冰冰的,上次誤入了我閨房時,居然會臉紅誒,多有意思啊。” 白容雪不慌不忙的落下一枚白子,頓時化解黑子的攻勢于無形。聽了月娘的話,白容雪更是哭笑不得,“你這么聰明,還能看不出裴離三天兩頭找你幫忙的用意嗎。” 忽而白容雪停了一下,語氣中添了幾分嚴肅,“這段時間,那位殿下都不會過來了嗎?” 聽到這話,月娘也收起了那俏皮的神情,復雜高冷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張美艷的臉上,她的眼中更是蒙上了一分深沉。 “聽說東汝王病了,西汝王和南詔國恐怕又要有所動作了吧。” 白容雪低頭想了一下,緩緩說道,“我看未必,那西汝王近幾年吞并了周圍幾個小國,盡管擴張的極其迅速,但是連年戰爭下來已是國力疲敝。而南詔那邊,若西汝王拿不出足夠的兵馬,他們估計也不會合作。且南詔王這幾年縱情聲色,早不復年輕時的那般睿智了。不過未防萬一,那位殿下還是得多費些心思了。” 月娘點了點頭,忽然一名侍女走了進來。那侍女行了禮,稟報道: “宮主,裴離大人到了。” 聽到這話,月娘朝白容雪使了個眼色,那抹俏皮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走,逗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