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過脈之后，重天一身清冷地站在床邊，問道:“今日，有人來過內室？”

    見左家主和大長老都是一臉茫然無知的樣子，重天也不欲再詢問他們，而是說:“左伯母身邊該是有伺候的人吧？讓她們進來，我有話要問。”

    “好，老夫去叫人。小天丫頭，先等等。”說罷，大長老利落地閃身出了內室。

    “小天，可是有什么問題？”左家主趁著再無旁人的時機，問著重天。

    “嗯。與我開始預想的差不多。左伯伯等下繼續同上次一樣，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便好，其余的交給我。今日，我就要引蛇出洞。”說著，重天的眼中閃過冷銳的鋒芒。

    “好。”左家主二話不說，直接點頭答應。

    半刻鐘內，大長老找全了左夫人院中的所有丫鬟、小廝。

    看著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的這些人，重天眼中沒有半分起伏，只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們。仿佛要看透他們的皮囊，直視靈魂。這種視覺上的落差感，讓一眾下人更是惶惶不安。二十個人皆是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重天就是漫不經心地站在外室中央，雖然沉默不語，卻讓人無端的有一種高山仰止之感。一時間，室內鴉雀無聲，只有稍稍膽子大些的小廝會偷瞄重天一眼，然后迅速低下頭不敢再有動作。

    “都在想什么？”重天悠然自得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冷眼旁觀。

    這一問更是讓這些人驚恐萬狀。他們到現在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突然將他們找來后，卻又視若無睹，把他們晾在一邊許久。

    終于，有一個膽子大些的丫鬟抬頭，看向重天，道:“不知姑娘叫奴婢們前來所為何事？還請姑娘言明。”

    “啪，啪，啪！”

    重天撫掌而笑，“還真是膽量過人。”收起了笑意，剎那間，冷若冰霜，“不過，我卻覺得，你是狗膽包天！”

    重天這一聲厲呵，驚住了眾人。尤其，是之前與重天嗆聲的丫鬟。此時，面無人色地跌坐在地，仰頭愣愣地看著重天，眼底盡是恐懼。

    “是我的手段太溫和了，以至于讓你們到現在還在跟我裝模作樣。”重天淡淡的聲音輕緩地流出，卻讓眾人渾身一顫。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奴才們不明白，請明示啊！”一個瘦小的男子，顫巍巍地問出聲。

    重天將這些下人的反應全部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大概，便也不再折磨他們了，“你們今日有誰進過內室？”

    話音一落，一個瘦弱的丫鬟便回道:“姑娘，是奴婢。今日，是喂夫人服用藥液的日子，奴婢早上曾進過內室，給夫人服食藥液。”

    “你是說，早上？”重天確認了一遍，臉色也同時陰沉了下來。

    “是的。辰時剛過，奴婢喂的。”丫鬟膽戰心驚地回答道。

    “好。你可以起身了。”重天簡單吩咐一句，又說道:“還有人要補充嗎？”

    看著其余人一臉坦蕩的神色，重天眸光輕閃，掠過一抹犀利，“好。既然如此，你們便退下吧。”見眾人臉上瞬間蔓延上輕松之色，又道:“不過，離開前，要服用我特制的藥液。以后如何，便是你們的造化了。”輕輕勾唇，優雅一笑，“畢竟，我給過你們機會了。只要沒做虧心事，就會安然無恙。”說完，重天拿出一大瓶的藥液。

    “姑娘，你這是草菅人命。”一個小廝頓時挺起胸膛大吼道。

    “沒錯。我們又沒有做錯事，你憑什么這么做。”

    “你沒有權利這么做。”

    “對。”

    有一個人打頭陣，其他人也大起了膽子，連聲反抗。

    “沒做錯？”悠然一笑，“那你們怕什么？我可是說過了，只有做過虧心事的人才要小心了。怎么這會兒，你們都這般激動？”

    “還不老實交代！”大長老這時也瞪圓了眼睛，厲聲喝道:“沒有尊卑！姑娘是你們能質問反駁的嗎？”

    而左家主就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事態發展，儼然是將大權交給了重天，任她處置的態度。

    一眾下人見事情無可挽回，只得認命般的等待命運對他們做出的最終選擇。

    “姑……姑娘，奴才……奴才從未做過對左家人不利之事，可……可是，對曾經的同伴心有愧疚，這……這會有事嗎？”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在幾個小廝中抬起頭，顫聲問著。

    “不會。”重天淡淡地說道。“我今日找的，是悄悄潛入左夫人房中之人。只要，今日你沒有這般做，便不會有事。”

    重天這一席話，讓眾人放下心來。這時，都穩定了情緒，等著喝下那瓶藥液。

    “你叫什么名字？”重天側首，問著最先向她坦言的丫鬟。

    “奴婢逐月。”

    “逐月？”微微勾唇，“倒是好名字。”隨后，便正色道:“你將藥液分發下去。”說罷，將藥瓶遞給了垂首站在一旁的逐月。

    重天坐在一邊看著眾人的反應，邪肆地一笑。之后，也不再關注他們，淡然地品起茶來。這可是上等的雨前龍井，不專心地品味一番，豈不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