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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也學(xué)了文科,堂姐把她的筆記本都送給自己,看著泛黃的紙張上略帶潦草的字跡,看著看著她對堂姐的態(tài)度從討厭和害怕慢慢轉(zhuǎn)變成崇拜。 “你jiejie公司有事,所以讓我來接你,我們先去吃飯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我隨便吃什么都可以。” 面前的小姑娘和她倒有一點像,只是有點駝背,顯得畏畏縮縮,像路邊想不起名字的野花。而麥冬給人的感覺則是張揚而又鮮活,就算在一堆雜草中你也能一眼認出來。 “那你可以吃辣嗎?你也是N市的吧,你們那邊應(yīng)該都挺能吃辣的。” “可以的,但我不是特別能吃辣。” 不認車的人也認識寶馬的標(biāo)志,她很緊張地坐上副駕駛。 “要聽歌嗎?”他的聲音像某個電視臺的主持人,干凈有力。 “不用了。”她用力搖搖頭。 “那你介意我開點聲音嗎?” 她又搖搖頭。 天被刷成深藍色,隱約可以看到瑩白的月亮,車流蜿蜒曲折像沒有盡頭的河流,高架橋兩邊是拔地而起的高樓,筑造了城市這座森林。 “喂,開完會了?…接到了,我們堵在橫川高架上了…也可以…那你先過去點菜吧,我估計可能還得堵個半個小時…好,那就這樣,拜拜。” “你jiejie下班了,等會兒我們?nèi)ニ腋浇园伞!彼D(zhuǎn)過頭來說。 “嗯。” “聽說你大學(xué)是S大,學(xué)什么專業(yè)?” “計算機。” “理科生,那很不錯了。” 她沒有接下去,不知道說什么好,S大雖然借了S市的名聲,但其實只能勉強算個好大學(xué),報計算機也不是她喜歡了,只是她媽非讓她學(xué),才填在前面的。 九點多,才吃完飯。 “晴晴,你自己先上去吧,等下我?guī)湍惆研欣钐嵘先ィ€匙我放在花盆底下了,上去先洗個澡,毛巾在洗臉池下面的柜子里面,白色的。” 表姐坐在副駕駛,回過頭來對她說。 然后她就一個人上樓了,鑰匙轉(zhuǎn)了幾下,門一直不開,準備下樓問問表姐。 靠近車門,才發(fā)現(xiàn)車里的人在接吻,在她這個角度看得模模糊糊,但懵懂少女也知道兩人在干什么。 于是她迅速轉(zhuǎn)身往樓上跑,帶著撞破別人親密場景的慌亂和害羞。 夏天的夜讓人燥熱不堪,汗像粘液裹在身上,蟬把每日當(dāng)作最后一天來歌唱,空氣里充斥著焦躁與不休。 這是女孩第一次直面愛的實體—欲。 “jiejie,你和那個哥哥會結(jié)婚嗎?” 被子里全是桃子沐浴乳的氣味,借著月光可以看到豐盈潔白的rufang被包裹在薄薄的睡裙下。 “談戀愛不一定都要結(jié)婚的,當(dāng)然談戀愛以結(jié)婚為目的沒錯,很正常。我呢?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開心,舒服就好了。” 麥冬翻了個身,面對著她。 十幾歲的少女真好,單純的和玻璃一樣,帶著對浪漫的迷惘,像一只焦慮的小鳥一樣舔舐自己的羽毛,因為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所以才那么渴望愛情。 7 秋季限定 南方的季節(jié)變遷,平靜而自然。 蔣景祁去美國進修三個月,在認識她之前就審好了材料。 她也是他走之前十幾天才知道的,氣得她把他的名字拖進黑名單,為期二十四小時。 去樓下丟垃圾的瞬間,被他逮住。 “你可以等去機場了再告訴我,那樣你就不會知道我生氣了。” 他撓了撓后腦勺,說:“定好了名額,實在是換不了人。” “哦。” 他一把把她拉進懷里,用雙臂鉗住,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 “我也不想走,等我有假了就來找你好不好?”她的額頭靠著他的喉嚨,他說話時喉間的震動傳到她的腦袋。 “反正也沒多久,再說我只是當(dāng)時很生氣,現(xiàn)在不氣了。” “生氣也沒關(guān)系。” 他的吻落下來,像雨滴一樣落在耳后,臉頰。 “抱夠了沒?”她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只是夏天的余溫還未過去,這樣無間隙的擁抱,實在是有點熱人。 聽后他立刻松開手,勉強被放過,麥冬準備上樓開空調(diào)。 “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點。”“好,拜拜。” 她才剛上三級樓梯,又被后面的人叫住,感應(yīng)燈也應(yīng)聲而亮,像黑暗中綻放的煙花。 “麥冬。” “啊?干嘛?” “沒事,就是想叫下你。” “你有病啊!” 沒見過被罵了還傻笑的人,看來他是真的傻,又傻又天真。 他走后樓下的桂花開了,桂花香味是秋季限定,晚風(fēng)一吹便是像酒一樣醇厚的香氣撲鼻而,肥貓在路口打盹兒,老太太在家門口聽?wèi)颍掳嗦飞咸浅蠢踝拥男偨?jīng)過了好幾個。 麥冬把桂花拍給他看,可能得明天才能收到回復(fù)。 東八區(qū)和西五區(qū),時差十三個小時,她醒著他卻在睡覺。 上次他們通電話,她在早高峰的地鐵上,聽見他小聲抱怨:“真的好累。” 大概女孩天生就有母性,他露出自己柔軟的一面,像個小孩一樣碎碎念,她就恨不得他就在身邊可以揉揉腦袋。 突然電話響了,閃爍著三個大字“蔣景祁”。 “喂,怎么忽然打電話呀?” “麥冬,你往后看。” 她轉(zhuǎn)身一看,嚇得連退好幾步。“你…你怎么回來了?” 看見電話那頭的人就拉著個行李箱走過來。 “放五天假,在路上用掉了一天,現(xiàn)在還有四天。”說完就給了她個結(jié)實的擁抱。 “瘋了吧,你。” 他頭發(fā)長了,毛茸茸的埋在她的肩上。 “嗯。”說完他又晃著腦袋蹭了蹭,“你身上好香。” 哥,說好的冷酷到底的人設(shè)呢,怎么變成狗狗了。 他直接從機場坐地鐵過來,于是她家狹窄的客廳就莫名其妙多了一只行李箱。 蔣景祁一坐下就開始像哆啦A夢一樣從百寶箱里掏東西。 Tom Ford的香水,Lamer的護膚套裝,LV的nano speedy,Tiffany的手鏈,miumiu的卡包,還有些口紅。 “你這是做代購去了?” “你不喜歡嗎?”看到他明顯失望的表情。 “應(yīng)該沒有女生看到這些會不喜歡吧?”她安慰道。 “那你呢?” “我不是女的嗎?” “那就好。”他的表情多云轉(zhuǎn)晴,把一堆東西推過來。 “你下次別買這么多東西了,太貴了。”她一想,以后過年過節(jié)她不得還禮物回去就頭疼。 “不貴不貴,我特地沒買太貴的,怕你不肯收。就是同事們?nèi)ス渖虉觯麄兌家o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