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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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和”心里偷笑。 “噢?江海偷了貴樓什么物事嗎?”畢靈真人語氣隨便地問道。 “那真人只好去問我們付宗主了。”“常笑”冷冷道。 畢靈真人干笑了一下:“呵呵,家家有本難算的帳。” “常笑”道:“我們也追蹤了十萬余里,才追到此處,真人可否安排一處安靜的所在,我們的確有些乏了。” “好說。只是可能簡陋了些,你們擔待些。”畢靈真人看向羅鋒。 “公主,有人監(jiān)視著我們。” 這是兩間連在一處的房子,周圍的確安靜,直是曲徑通幽處。以兩人的功法,交流當然不受這厚厚墻壁的隔阻。 “都是小角色,不妨。” “什么時候動?” “子時。” 正是無星無月。 “好容易綴上這兩個小妮子,她們的精神還不錯,這么晚還有閑情出來逛。”中年婦人道。 “這可都是你的遺傳。”男子道。 “我!什么都是我傳的,你不曾傳?!”中年婦人怒道,反應過來,已經(jīng)被自己男人給裝了一把。狠狠地拍了一下男子的手臂。 “我的姑奶奶,輕點!你不一起去看看?” “當然要看看,蘭子是否得了你我的真?zhèn)鳎 ?/br> 男子苦笑道:“怎么才算是真?zhèn)鳎俊篝[一番,天翻地覆?” 中年婦人笑道:“呵呵,不鬧一鬧,世間怎么會有絕美的風情?我們夜家人,在夜里出來,是合適的了。” 男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理,真的很直。” 中年婦人認真地點點頭:“有道理。” 白天已經(jīng)探聽清楚的“內(nèi)門”禁區(qū)就是今晚的目標。 劉農(nóng)暗自為今天這差使罵著羅鋒,這么晚了,也必須守在這破地方,但沒來由地心神一蕩,和另外一個看守著這兩間房的修士就昏睡了過去。 夜慕蘭有很多種辦法讓他們覺得是自己困了睡過去的。 和含幽穿了夜行服,含幽忍不住道:“公主,我們這打扮和這夜色倒是很配。” “別廢話,跟上。看看里面有什么玩意。” 兩人身形一晃,就溜進了內(nèi)門。 內(nèi)門的氣機果然和外面大有不同,這內(nèi)門里的氣流都好象生硬而粘稠了些。“莫不是那個什么鳥‘神奇罩’?”含幽道。 “誰知道。但這里面似乎真的有古怪。” 就算兩人道祖境的功力,但視界仍只有一兩里。這內(nèi)門顯然也不是劉農(nóng)告給他們的“不大”,而是好大的一處地方! “這里面居然還有消息陣法之學,看來梵音山還是有不少能人異士的。”夜慕蘭皺了皺眉,她已經(jīng)躲開了三座小型的法陣,避開了數(shù)道不起的機關,兩人身法超卓,就到了內(nèi)門深處。 “這邊半山那里有幾座洞府,看來是有人閉關用的,這邊的房舍應該有人,要不要抓個‘舌頭’來問問?”含幽有些不耐。 “我們還沒有發(fā)現(xiàn)落單的看守,再往里看看。” 兩人瞥見山頂上有一處高大的建筑,想來是梵音山宗主的處所,繞了這座山,就悄悄地進入了內(nèi)門的最里層。 “還就這內(nèi)門沒什么風景,我看這里的風景比外面好得多了,這有山有水有湖,還這么藏著!”含幽道。 夜慕蘭笑道:“這是自然。小心,禁聲,我聽到那湖中似乎有聲音。” 這是一片極大的湖。 聲音是從湖中的小島上發(fā)出來的。 有些象是夜梟的叫聲,在靜寂的夜晚顯得格外陰森,又有些象小童的啼哭,那種痛極又要強忍的啼哭。 兩人對望一眼,腳下已出現(xiàn)了一張銀色的冰毯,載著兩人就向湖心飛去。 驀地,靜謐的水中陡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象張開了一個巨大的嘴巴,兩人感到了一股強烈之極的吸力! 這湖中有一只巨獸? 夜慕蘭和含幽腳下的冰毯突然反向高速旋轉(zhuǎn)起來,將那股莫大的吸力抵消殆盡。 湖中突然射出兩根筆直的水柱,再次襲向空中的兩人。 夜慕蘭cao控著冰毯仍然高速旋轉(zhuǎn)著前行,而含幽則發(fā)出了一把晶亮的飛劍,直飛向湖中的漩渦處。 “著!” 含幽喝道。 高速旋轉(zhuǎn)的冰毯仿佛有著法力,兩根迅如星火的水柱還沒挨到冰毯,就散落成水花。 而那柄晶亮的飛劍也仿佛被漩渦悄無聲息地吸了進去。 湖心島驀地光華大盛。 “終于來了?兩個人,就敢闖我梵音山?欺負梵音山無人了?”一個冷厲的聲音。 正是畢靈道人。 他已經(jīng)布了數(shù)道防線,但夜慕蘭和含幽居然可以全部躲開,進到了這里!讓畢靈道人好生惱怒。 含幽心下一沉:看來這畢靈真人早有防范和準備。 是不是故意讓她們進來這詭密的湖? 夜慕蘭和含幽距離湖心島還有半里之距,停在半空,“真人在此處看來等得久了,想是很期待我們的會面。” 畢靈真人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雖然你二人來自‘血樓’,想來倚仗背后的指王和劍王,橫行慣了,現(xiàn)在只好留你們在此了!”話中的陰森之意顯然。 夜慕蘭淡淡道:“我們只是懷疑江海就藏在這湖心島之上!” 畢靈真人眼一瞪:“哼,深夜闖入,還要狡辯!現(xiàn)在說什么也是晚了!” 話音一落,已有的三人分從三個方向向半空中的兩人撲來,赫然全是道祖境初期修士! 這分明早有準備。 夜慕蘭和含幽分別對上了一位道祖境修士,各出一掌。 但夜慕蘭和含幽卻分別沒有全力出掌,借了對面道祖的力量,加上第三位道祖打過來的力道,突然折返身形,閃電一般地撲向湖心島上的畢靈真人! 夜慕蘭腳下一錯,那冰毯驀得分成兩片,利刃一般飛向畢靈真人。 而在空中的夜慕蘭和含幽各自打出一掌,配合得天衣無縫! “呵呵,這兩個小妮子,出來還有些長進。”中年男子道。 “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孫子!”中年婦人笑道。 “也不知她們的寶貝還剩多少。”中年男子道,梵音山這種障神法對于這兩個人來說,幾乎沒有什么效用。 “嗯,蘭子這種聲東擊西的心計,很有我的意思。”中年婦人笑盈盈地。 男子苦笑了一下:“只要是好的,全歸是你,那她的脾氣,不也隨你?!” “隨我不就對了?” 男子笑道:“你不是被氣得呼哧呼哧的?” 中年婦人撇了撇嘴:“那也開心,不象你,悶得象個陰謀!” 男子眨了眨眼:“沒有點陰謀,也娶不到你!”說完,側了側身子,遠離了中年婦人一些。 這兩人說得熱鬧,那邊廂打得兇險。 畢靈真人可是貨真價實的道祖境后期修士,雖驚不亂,道袍一展,身后突然光華大盛,一刀一劍已迎向飛撲而來的兩人,而他雙手一揮,那兩片冰毯就定在空中,搖晃不已! 夜慕蘭手中一片濛濛青光,對上的是那柄森冷的劍,而含幽左手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冰劍,左劍右掌,就與那柄泛著紅光的刀撞了一下! 夜慕蘭和含幽同時飛上了半空。 但她倆身形一個轉(zhuǎn)折,已如兩只巨鳥,已然繞開了畢靈真人,飛到了他的后面。 原來,夜慕蘭和含幽這一對攻也是為了飛進湖心島! 但這種拼斗,居然敢不全力以赴,也是膽大之極! 畢靈真人一聲怒嘯,已返身擊出兩拳! 狂風嘯月梵音急,秋刀火炎裂山拳! 梵音裂山拳! 這兩拳,竟然挾著狂風的勁急,烈火的洶涌,刀尖的鋒銳! 如同海嘯! 撞上了一座小小的冰峰! 天峰! 夜慕蘭很清楚道祖境初期修士和高階修士之間的差距,一看畢靈真人這兩拳的猛惡,自己也許勉強可以憑借身法應付,但傷剛愈痊的含幽一定會再次受傷。所以,夜慕蘭和含幽進了天峰。 排山倒海般的勁力撞上了天峰,天峰急速撞斷了無數(shù)棵樹,就深入到島內(nèi)。 畢靈真人眼神一亮,他對自己的梵音裂山拳很有自信,并且適才是自己的全力一擊!這座冰峰狀的東西居然可以抵擋! 氣得七竅生煙的同時,畢靈真人想,這真是一件好寶貝! 他哪里知道,這天峰可是讓地獄犬都頭痛的東西! 身形一晃,和追過來的三人一齊向島內(nèi)撲去。 “承乾,蘭兒不是他的對手,看來天峰還沒有完全復原。我們要活動活動了。” “嗯。這梵音山居然還有不死秋心菊這種東西,呵呵,這湖里還有七星水母,這可是在海里才會有的怪物,怎么會在湖里生存?看來,這梵音山還有些圖謀!” “哪個大宗大派沒有點圖謀?天峰讓人這樣追著拍,我不樂意。”中年婦人道。 “嘿嘿,你是不喜歡蘭兒被追著打吧。那不死秋心菊也算是修真的禁忌,我們出手也不算壞了規(guī)矩!” 中年婦人翻了個白眼:“哪有這么多規(guī)矩!”身形一晃,已然到了湖心島! 趙樹樓的聲音已止住了追過來的畢靈真人等四人:“停!原來是冰峰來人!看來是場誤會!” 能夠從夜慕蘭和含幽短暫的出手和出現(xiàn)的天峰就判斷出兩人的來歷,這趙樹樓絕對不是一個草包! “趙樹樓見過前輩。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這番話已不是對著夜慕蘭,而是對著站在湖心島的中年婦人。 畢靈真人震駭莫名,要知道以趙樹樓的一派宗主的身份和道君境初期的功法身手,什么時候這么謙恭過?! 而趙樹樓心中卻叫苦不迭,畢靈真人全然不知道這中年婦人的到來,但趙樹樓卻感覺到莫大的心悸,來人不僅在他之上,并且很可能遠超自己!趙樹樓看到那晶瑩剔透的“天峰”,驀地想起了這片大陸的最神秘的門派,這才有了剛才的說辭。 “我的稱呼?呵呵。”中年婦人笑道,眼中現(xiàn)出悠遠之色,“很多年前,我有很多個稱呼,什么冰魔女冰天霜寒天魔,呵呵,早忘了。”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冰涼,“你們竟敢追打我的寶貝,是何道理!” 趙樹樓聽了這番話,心中冰涼:以這人說話的語氣和氣度,和傳說中那人的確相近。如果真是那人,那么此次梵音山,可是惹了個天大麻煩!別說梵音山,就算是血獄神宮逍遙宗星陽殿這等萬古大派,都不想惹上那人! 趙樹樓用了一個后輩覲見前輩的手勢:“前輩,可是來自大雪山?” 中年婦人一笑:“我來自哪里,你管得挺寬!什么破玩意!” 這人說話在畢靈真人等人聽來極其無禮,但趙樹樓卻越發(fā)恭敬:“不知前輩所為何事而來?梵音山怎會上了前輩的法眼?” 中年婦人也不搭話,手掌往下一壓,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機已生生壓住了全島,那座懸停在空中的“天峰”已向這中年婦人急飛而至。 畢靈真人等覺得身上壓力倍增,似乎這揮手一壓把天空都擠了下來,空氣仿佛流動都有些困難起來。 夜慕蘭眼睛一濕,又不禁翻了個白眼:“哎,看來,我還不及這個寶貝!” 含幽急道:“公主,祖宗都自己來了,不就是為了你?!這數(shù)十萬年,祖宗什么時候出來過?” “不要說我們欺負你們——你們這里可是有這玩意!”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渾沒有受這中年婦人這氣機的影響。 趙樹樓大懼:怎么還有一人?! 這中年男子手中拿了一束妖艷之極的花,花瓣大得非常尋常,里面的花芯象有生命一般,伸縮吞吐,帶動著九塊花瓣不斷地變幻著姿態(tài)! “這不死秋心菊需用孩童的血汗和烈酒喂養(yǎng),也算是邪之物種,不知梵音山育之何用?” “這?——”趙樹樓欲言又止,要在這種情境下回答這中年男子的問話,實在有些屈辱的味道。 “你們囚困了那么些孩童,養(yǎng)育這些邪物,就是大錯。”中年男子語漸冰寒。 “爺爺!”夜慕蘭從“天峰”里出了來,一閃身就到了中年男子身旁,輕輕叫道。 中年男子愛憐地用手摸了摸夜慕蘭的腦袋。 夜慕蘭雙一閃身到了中年婦人身邊,卻是直接抱了上去:“奶奶!” 中年婦人一嘟嘴:“怎的?就知道你爺爺好,奶奶就不好了?” “哪能呢?!”夜慕蘭半嬌半嗔,“我可是抱了奶奶,爺爺?shù)氖治叶紱]拉!” 中年婦人笑道:“小妮子,你是怕我回頭和他打架才這樣吧?你那點小心思,要瞞過奶奶,還有點難!喜歡爺爺就喜歡爺爺唄,奶奶吃點小醋又能怎樣?我們夜家的人,都是敢愛敢恨,敢做敢當!” 夜慕蘭眼睛一亮,笑容如花:“我知道奶奶最好了,我們夜家人都是敢愛敢恨,敢做敢當?shù)牧耍 ?/br> 中年婦人眼睛一瞇:“妮子,我怎么聽得象有什么事不對一樣?” 旁邊含幽已拜了下去:“老祖宗!” 中年婦人手指一點,含幽已拜不下去:“免禮了,你陪著蘭子這么些年,也不錯。” 中年男子目現(xiàn)神光:“你不說也罷,這處地方是不能再有這種東西了!” “前輩!”趙樹樓忙道,他已經(jīng)很清楚,自已就算開啟“梵音山海”的大陣,只怕也無法與這兩人相抗!而聽他們的說話,這神密出現(xiàn)的兩個人,似乎竟然是那詭密之極的“冰峰”之主!趙樹理袍袖一揮,已然設了一道音障,顯然這番對話他不欲讓自己的下屬聽見。 “前輩,我梵音山雖然不大,但也絕不敢私自育這不死秋心菊,實是天宮來人,讓梵音山育此物!” “是哪個宮的人?輪回宮還是乾坤山?”中年男子淡淡問道。 趙樹樓聽得渾身冷汗,能夠說出天宮的兩大宮的人,就不是自己能夠挨得上的。 “是接引輪回使。”趙樹樓道。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就算是輪回宮,也不應用這種東西。不死秋心菊的養(yǎng)育,一定會累死和害死不少孩童,你們害了多少人?” “前輩,我哪敢,梵音山也是有數(shù)十萬年道基的門派,哪會亂弒孩童,也是接引輪回使的命令,哎,不得不從啊。” “既然是輪回宮的命令,估計你梵音山的確無法違逆,但這里面的孩童的境況,你身為宗主,不會不知道吧。”中年男人道。 趙樹樓渾身冷汗。 “你用‘不死秋心菊’提升他們的功力和耐受力,有沒有想過反作用也相當不小?他們是在練一種陣勢?呵呵,你也是從道祖境過來的人,修煉哪里會有那么多捷徑和坦途?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這些花是必須毀去了!另外,這湖里的三只七星水母,你可別讓它們成精成怪,否則你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中年男子手一揮,仿佛天地就此安然寂滅了一般! 趙樹樓心在滴血,他看見偌大的“梵海”園圃在這一瞬間,就已變成了一座死園! 這種功法,完全是自己無法企及的。 趙樹樓咽了口唾沫,艱難道:“那,那接引輪回使來,我,我?” 中年男子笑道:“‘不死秋心菊’五萬年才能長成這般,他過來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遠,你只說是一個姓夜的夜家人所為,他應該不會怪你太不盡力。” “爺爺,那些孩子好生可憐!”夜慕蘭也“看”到了島上的一切。 “蘭兒,我們有些事,是不適合管的。”中年男子道。 “幫一幫他們吧。”夜慕蘭懇求道。 中年男子看向中年婦人。 那婦人嘴角撇了撇:“寶貝孫女好容易求人一次,你不做難道要我來做?” 中年男子苦著臉:“救他們出來容易,如何發(fā)落,總不能管他們一輩子吧。”瞬間又換了一副笑臉,“這事你做最合適了,你上次不也救了兩萬多人嗎?還把他們都安置好了。” 中年婦人一臉郁悶:“你!什么態(tài)度!哎,你先把他們弄出來,我看有什么辦法。” “是,夫人!”中年男子笑道。 身形一卷,和中年婦人、夜慕蘭、含幽已消失不見。 趙樹理卻“看見”,島上深處那九百多個孩童,也被他們帶得無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