滸國的旁邊是鄺城國。

    鄺城國與滸國既是結盟的關系，同時也是敵對的關系，一遇到有外敵，兩國結盟出戰，一旦沒有外敵，則開始互毆，都想方設法去吞并對方，不僅是滸國和鄺城國，還包括周邊的趙國、禾女國、平鄉國、雙石國、燕國、樂從國，均是這個盟國里的盟友，但同時也互為豬隊友！

    這就是繽紛八國盟。

    鄺城國的國土面積比滸國大了兩倍，但最重要和最富裕的地區就在一條紅河（繽紛河的支流）的兩岸，鄺城國覬覦滸國由來已久，因為紅河的源頭就在滸國。但滸國的水軍實力在繽紛八國盟里實力最強，鄺城國雖然也曾發動過幾次攻打滸國的戰斗，但均是無功而返。

    楚風揚扮做一位云游四方的修士，進了鄺城國的紅城。

    紅城是鄺城國最富足的城市，也是鄺城國的國都。

    滿眼都是紅楓，比紅楓更多的是乞丐。乞討在鄺城國也是一道風景，只要是穿著衣服的，都是乞丐們伸手的對象，不管你是不是有錢！在紅城，乞丐是一種正常的職業，因為曾經有一位鄺城國的國師是乞丐出身，所以他修訂的法律里，將乞討視做一種正常的職業。

    雖然通過乞討暴富的只是極少極少的人，但仍有無數人想著以此賺些錢財，何況這是一種正常的職業。

    楚風揚對于數十雙手伸到面前的狀況已十分習慣，并且他很清楚，他不能施舍哪怕一丁點財物，因為那會有更多的手伸過來，在紅河，暴力行乞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據說還有所謂的乞幫。

    楚風揚呆在棧里，但他仍能“看”清紅城的內內外外。

    讓楚風揚略略吃驚的是：鄺城國和滸國所供奉的神，都叫歸一神，看到歸一神的雕像，其面目也幾乎沒有大的差別。

    棱角分明的臉，威嚴的眼，高大的身材，脖頸上刻著的復雜的花飾，然后有的著盔甲，有的塑長袍，但所供奉的肯定是同一尊神。

    楚風揚“聽”著主持著香火道場的修士之間的對話。

    “你說我們八國盟供奉著相同的歸一神，為什么還要打來打去的？”一個修士道。

    “打他們的，不影響我們收錢就好，反正打來打去，所供奉的還是同一人！”

    “你說歸一神功法齊天，怎么就不會讓大家和平相處呢？”

    “你過得好了，你還每天來拜？不打有不打的好處，打有打的好處。”

    “你說得挺有意思，怎么叫‘打有打的好處’？”

    “我問你，我們八國中，誰最富誰最強？”

    “平鄉。”

    “我們這幾萬年來打來打去，兵器從哪里來？不是平鄉國？平鄉國為什么富？你真是個豬腦子，這都想不明白？你看只要下游的攻過來，我們幾個小國哪天又消停過？只有平鄉國不參與？實際就是他們在后面搞的事！”

    “這個可不好亂猜。”

    “猜？我用屁股猜也比你這個呆子強，不過猜對了又如何？還不是和你一樣，收點香火錢好過日子？！”

    “不過還好，有歸一神控制，我們修士不能參加戰爭，否則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

    “這倒是，如果我們參戰，那些士兵差不多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平民百姓總是最慘的了。”

    這兩個修士也就是金丹境修為，楚風揚“看”得清楚。

    “歸一神怎么會知道有人能說的壞話的？聽說這很靈驗，只要敢罵他老人家的，一定會被他知道。”

    “他的功法估計到道祖境了吧，用通天徹地形容不算過分。什么事不能想太多。”

    “是滴。”另一個人和道。

    楚風揚繼續“聽”著棧老板和他夫人的對話。

    “今天我們還干得不錯，房子還有五間就全滿了。”

    “好什么好，馬上又要上稅了，現在有錢的人自己十七八套房子，沒錢的人吃喝拉撒睡都在大街上，我們這店沒有點花樣，怎么會有人來住？！”

    “上房住的那個人好象是個修士？”（這說的正是楚風揚）

    “那就絕不可得罪他，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修士，現在太多騙子了，防不勝防啊，不過他給錢挺爽快的，好生待他就行。奇了個怪，他怎么不去離宮，那不是專門給修士住的嗎？”

    “誰知道！聽說邊境那邊又和趙國打起來了，小打小鬧的煩人。”

    “好了，小寶他們早睡了，還要早起拜歸一神，趕緊睡吧。”

    楚風揚沒有出棧，在白日里也“看”著“聽”著鄺城國的人情風物。

    滸國的街道多是狹窄的，各種各樣的橋很多，鄺城國紅城的街道就要寬闊得多，也要顯得繁華得多，遠方的士兵的戰斗還傷不到這里，這里仍然歌舞升平。

    錢莊的人很多。

    當鋪的生意也不錯的樣子。

    楚風揚發現滸國和鄺城國的貨幣都是一樣，不管是銀錠還是銀票上面，都是歸一神的大頭像，楚風揚笑著再看了一看那頭像，突然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頭像怎么越看越有點妖氣！

    是那么挺直的鼻梁？還是那有點俯視而譏諷的眼神？

    “誰去過平鄉國和雙石國交界的雙疊圣山？”錢莊里一人問道。

    “誰去過？很多人去過吧，誰能上去過？呵呵。”另一個人笑道。

    問的人也笑了。

    楚風揚也“聽”到這歸一神所在正是這平鄉國與雙石國交界處的雙疊圣山，也是繽紛八國共同的圣地，凡俗人眾，根本無法靠近，有一堵氣墻會擋住凡夫俗子，就算是天君境的修士，也必須通過通稟，才可能上得山去！無數人去此處，都是去拜山腳下的歸一神的“生祠”，據說歸一神可以滿足誠心信仰的百姓的小愿望。

    繽紛八國間有錯綜復雜的聯姻關系，但這種關系不妨礙他們相互交惡相互交好。他們之間的婚姻基本都會得到歸一神的祝福，這很有意思。楚風揚想，他們的婚姻到底會有多幸福？很搞笑。

    滸國已經從頭爛到了腳，是因為道德的崩潰體制的淪落，滸國必將被其他的國吞并或者被下面的百姓推翻，并且這種吞并或推翻的時間不會太遙遠，這是楚風揚對滸國的定論。

    而鄺城國，其國民仍懂得一些廉恥，法律不至于崩散，士兵的待遇和撫恤還比較豐厚，經濟仍有一定的體量，但鄺城國的資源很是稀薄，上面的高官被厚祿所裹，沒有任何的創造能力，所以也會慢慢衰退消亡，這是楚風揚對鄺城國的定論。

    一個國家，有可能取決于一兩個英雄人物的出現，就可以改變這個國家的走向，但一個國家的快速上行或加速崩解，沒有一代兩代人，甚至幾代人的沉淀和積累，是不可能出現的。

    楚風揚離開了鄺城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