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顧雁接下來的話，還是出了顧歡的預(yù)料。

    “是硯生的父親出手了。”

    陸家乃是皇商世家，掌握著整個大梁的商務(wù)命脈。但凡跟錢有點(diǎn)關(guān)系，多少會有些黑色產(chǎn)業(yè)鏈，但是與其他國家不同，大梁的黑道，十分團(tuán)結(jié)，也十分講規(guī)矩，乃是因?yàn)椋陉懗幧赣H那一代，陸家就已經(jīng)開始收攏這些黑白道，到了陸硯生接手時，他的手段更為狠戾果斷，將整個黑白道，治的是服服帖帖的。

    這大梁，唯有陸氏敢光明正大地開地下錢莊為黑白道洗錢。

    襄州官員對那些錢的去向閉口不說，其實(shí)是襄州知府將那些錢中飽私囊，暗中通過水道進(jìn)行地下轉(zhuǎn)移。這么大一筆錢的轉(zhuǎn)移，自然逃不了陸家的眼。

    陸家家主陸苻生，也就是陸硯生的父親，很快便察覺到異常，他及時攔住這筆錢，然后又很及時上報國主。

    幾十萬賑災(zāi)款項，就這么追回來了。

    顧歡俯首，嗯了一聲。

    片刻無語后，顧歡察覺到顧雁的心情不太好，于是她與唐笑年告別，拉著顧雁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天！

    可別是顧雁喜歡上唐笑年，然后對她心懷愧疚。她顧歡千防萬防，連吃飯都夾在顧雁和唐笑年之間，不會還是沒防住吧？

    顧雁似乎很難過，不太肯說話，睡覺時也緊緊摟住顧歡的腰。

    “雁雁，怎么了，是想父親母親了嗎？”顧歡輕聲問。

    顧雁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阿姐，若是現(xiàn)在我提起硯生，你會生氣嗎？”

    “怎么說？”

    顧雁沉默了片刻，在顧歡快睡著時才問，“阿姐，你相信這世上有人會愛一個人，甘愿為她殉情嗎？”

    顧歡一機(jī)靈醒了，懇切地握住顧雁的手，拳拳道，“雁雁，jiejie告訴你，你還小，不懂什么是喜歡，千萬別想什么有的沒的，紅塵情愛如同洪水猛獸，你看看多少人都在里面栽跟頭...你地位尊貴，又生的漂亮，千萬不要隨便聽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顧雁甩開她的手，似乎很生她的氣，“阿姐，你總這么說！”

    顧雁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熄了燈，也瞧不清楚顧雁在想什么，顧歡只能猜測是不是自己對顧雁管制地太嚴(yán)了，她忖度片刻，組織好語言，又重新道，“雁雁，阿姐只是擔(dān)心你，并沒有讓你短情絕愛的意思...嗯，若你真的想同誰在一起，一定要好好想，那人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

    “那如何才算是如意郎君？”

    “須得...須得讓你覺得，這一輩子，你想和他永遠(yuǎn)在一起。”顧歡刮了刮顧雁的鼻子，笑道，“所以，不要太著急，你要遇見的人還有很多，你得選一個好的。”

    末了她還強(qiáng)調(diào)，“不能貪多，一個就夠了！”

    顧雁：“......”

    “所以，阿姐，你有想過，和...硯生永遠(yuǎn)在一起嗎？”

    “從未。”

    夜晚很安靜，那兩個字很清晰地傳入顧雁的耳中。

    可是硯生是這么想的，他連死亡都想陪著你。

    硯生之前的做法，她都聽說了，太過極端，阿姐拼死要離開他，情有可原。只是今日接到陸伯伯來信，她了解到硯生為了阿姐差點(diǎn)救不回來。她一時有些難過，畢竟她和硯生一同長大。

    再想起阿姐對硯生漠然的態(tài)度，某一瞬間，她居然厭惡起了阿姐的冷心冷情。但是那種情緒轉(zhuǎn)瞬即逝，她感受著阿姐溫暖的懷抱，嘆了一口氣。

    只要阿姐開心就好。

    只是硯生那邊...陸伯伯在信中并未提及具體情況，只說要送他去苗疆那邊養(yǎng)一養(yǎng)身子。

    苗疆位于極南的一處秘境，從長安至苗疆，怕是會經(jīng)過襄州，硯生大概會停下來看看她。

    她知道，應(yīng)該將此事告訴阿姐，好讓她避避硯生。

    可處于私人情感，她卻隱隱希望阿姐什么都不知道。硯生愛阿姐入骨，阿姐對硯生也未必是無情的，就算真的無情，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起來的。為什么這兩個人，不能安安生生的在一起？

    他們真的好配。

    她抱著這種極其矛盾的想法，陷入了沉睡。

    ***

    “老板，蘋果怎么賣？”

    “滾！沒有！”

    “誒你這人做不做生意！這兩筐蘋果呢...活該你沒錢賺，活該旁邊兩家都比你賣得好，呸！”

    又是幾月過去，襄州漸漸恢復(fù)祥和之態(tài)，百姓們安居樂業(yè)，連出來買水果都高高興興的。偏生顧歡今日脾氣格外暴躁，將人給罵走了。那人罵罵咧咧走了很遠(yuǎn)。

    顧歡摸著自己漲的越來越厚的肥膘，心上愁云越來越濃。

    但凡是個女子，哪里有不愛美的，但是她最近連自己最愛穿的云煙裙都穿不下了，她已經(jīng)盡可能地少吃了，可一點(diǎn)用都沒有，夜里她還是會餓。

    她已經(jīng)肥胖到連不挑身材的云煙裙都穿不上了，若不是入冬有厚衣服遮著，怕是早被人嘲笑了。

    她也試過傳說中的按摩瘦身大法，但是她肚子上的rou格外地厚實(shí)，厚實(shí)地不像是肥膘...

    顧歡欲哭無淚。

    晁烈又拿小木棍戳她，道，“你在想什么？”

    “滾！”

    沒有得到顧歡的回復(fù)，他不厭其煩地戳著顧歡，甚至還玩弄起來她帶在頭上用來擋風(fēng)的幕離。

    “這么想知道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