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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回頭看他,反過來牽住了他的手,帶著心跳漏了一拍的喻世瑄鉆出人群,站到了吧臺邊上,和調酒師做了個手勢。 她回頭踮起腳——夠不著,干脆拉著他的袖子迫他低下頭來,手攏成個喇叭貼著他的耳朵:“這個調酒師調的莫吉托特別好喝,我帶你來嘗嘗。” 喻世瑄:“……” 手心一涼,她已經將杯子塞入他手中。他借著明滅光線打量,清清淡淡的一杯,沉浮著暗色的青檸和薄荷葉。 他試著飲了一口,冰涼的冰塊貼上唇,然后是清淡的朗姆酒味道和一點酸,最后是悠長的回甘。比他喝過的要甜一點,的確可能會是女生偏愛的味道。 那邊,謝遠的一杯已經見了底,舔舔嘴唇付了錢。轉頭看喻世瑄的杯子也空了,又趴到他耳朵邊上問:“你還要一杯嗎?” 喻世瑄輕輕搖頭,耳側肌膚劃過她鼻尖。 “那我們走吧!” 兩人出了夜店,在相對安靜了許多的馬路上站定。店門口的路燈似乎有些老化,一閃一閃的,晃得剛擺脫絢爛光線的謝遠眼暈,干脆走到街角的陰影處。 喻世瑄呼出了胸中一口濁氣,走過去看她低頭在手機上叫車,忍不住問:“你來夜店,就是為了喝這一杯?” 有司機接了單,顯示還有一公里。謝遠收起手機,側頭:“不然呢?” 喻世瑄啞口無言。 良久,他又說:“一個人來還是不太安全。”剛剛若不是他拉開她,那個男人就順勢要往她身上靠了。 謝遠點點頭:“我知道,所以很久沒來了。” 她回想了一下:“上次來,走的時候被人尾隨了。我沖到大街上,拉響了包里的警報器,他們才沒敢動手。” 喻世瑄臉色一變:“受傷了沒有?” 謝遠搖頭:“但是后面就沒來了。”說完又拿眼覷他,嘀咕道,“要不是今晚有你在,我也不敢來。” 喻世瑄:“……我也是男人,你應該有點設防。” 她有點詫異:“你——”這條件擺在這,他能對她起什么心思?“圖我年紀大?圖我不洗澡?” 她的眼神透亮透亮的,在陰影中也折射出水汪汪的光。喻世瑄舌尖抵著牙,給自己心里驀地涌上的這一股十分久違的沖動找了個理由。 這姑娘太過不諳世事,他得讓她“懸崖勒馬”。 他隔著口罩,彎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其實什么都感覺不到,但那一瞬間,似乎全身的細胞都敏感起來。 甚至她唇的形狀,也穿透了口罩,準確無誤地烙在了他的唇上。 喻世瑄重新站直,看著她。她的神情一片波瀾不驚,只是睜著雙眼與他對視。 其實她只是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已經一片混亂。謝遠從這混亂中努力地抓住了個還算有邏輯的疑問句:“你干嘛?” 方才給自己找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滾到舌尖,變成了:“我喝醉了。” “……莫吉托酒精含量只有百分之十。” 喻世瑄感覺自己的耳根已經一片燒意,但還是說:“就是醉了。” 謝遠默默咬了下后槽牙。 有車子自大街上駛過,車燈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昏暗,又很快掠過,留了一抹紅色的尾燈光線,爾后慢慢淡去。 “那我也喝醉了。” 喻世瑄微怔。 下一秒,頸后一緊,他整個人被迫俯下去。謝遠一手拉下他的口罩,一手抓著他的領子,莽撞地親了上來。 他的唇才沾了冰塊,她的也是,觸感沁涼又柔軟。 她不得要領,磕到他的門牙,老疼。她擰眉,懊喪地松手,一摸上唇,出血了。 偽裝風月場老手失敗。謝遠忿忿地咽了下口水,轉身就往外頭走。 手腕一緊,她被拉了回去。青年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舌尖重重地舔上她唇上的傷口,微微用力一吮,就感覺懷里的姑娘抖了抖。 他瞬間有點后悔,卻又舍不得,慢慢退開了,手卻仍停在她腰后。 謝遠抬著頭,執拗地同他對視了片刻:“你……酒還沒醒?” 喻世瑄愣了一瞬,輕輕搖了下頭。 這次,謝遠謹慎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他配合地低下頭,抱著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托,讓她更輕易地吻上了他。 酒的味道,薄荷的淡香,冰塊的涼意,在這觥籌交錯間迅速升溫。 她覺得,這莫吉托真的烈了點。 仿佛過了漫長的一刻,手機在包里大聲吵嚷起來。 謝遠似夢初覺,驀地離了他,退后兩步,腳后跟磕到了墻壁,又飛快地扭開頭去接手機:“您好。” “哦,知道了。” “我看見您了。” 她一邊說一邊大步流星地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看了眼車窗外:“那人和你不是一道兒的?” 謝遠低著頭:“……不是。” 車子往前開去,她抓著包的帶子,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回頭去看。青年的身影模模糊糊,遙遙站在遠處。 回到宿舍,謝遠將包丟到一邊,拿了睡衣進浴室。往臉上搓洗面奶時,手指慢慢撫過嘴唇,那里有個小小的傷口,被洗面奶一刺激,像又被咬了一口。 她擰開水龍頭,用力地把一張臉揉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