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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臂一緊,一只手的指甲微微陷入他肌膚里。他看向她,陳望受不住他的眼神,面紅耳赤地別開了臉,半晌磕磕巴巴道:“你那個——忍過頭會、會出毛病……” 話都說出了口,她莫名就生出了當年第一次上解剖課的勇氣,心一橫,另一只手便哆哆嗦嗦地往被子下伸。動作到一半時,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謝致重新俯下身,啞著嗓音:“錯了,是這。” 托陳望來探班的福,向平川收獲了一個睡到自然醒的早晨。等他優哉游哉地洗漱完準備去吃午飯時,收到了謝致的微信。 他進了謝致房間,就見謝致將冰箱里的蛋糕取出來遞到他手上:“昨晚的生日蛋糕,你和思宜小劉他們幾個分了吧。” 向平川透過盒子看了一眼,詫異:“你們怎么一口都沒動,減肥嗎?”蛋糕外圍的奶油和果醬幾乎完好無損。 謝致瞟一眼奶油,咳了一聲:“嗯……她現在見不得這個……” 向平川一頭霧水地“哦”了下,又看看緊閉的臥室門,覺得自己既然比謝致大幾歲,當哥哥的還是要規勸兩句:“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但也得收斂一下,啊。” 然后被謝致連人帶蛋糕推出了房門。 他午飯直接讓酒店工作人員拿上來,然后讓人收走了換洗的床單被套。陳望全程躲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地裝死。謝致拿了熱毛巾坐到床沿,拉著被子溫聲哄她:“洗個臉吃飯了好不好?” 陳望悶不做聲,手緊緊抓著被角不撒手。謝致好笑,熟練地將她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剝筍似的將她扒拉出來,手指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長發,扳著下巴給她擦臉。陳望全程垂眼不吱聲。 她當時是抱著自己是個“身經百戰”的醫學生的信念的,自認為見慣各種“透過皮相看本質”的人體,此事說起來也不過爾爾。然而她低估了此事的羞恥度和自己臉皮的厚度。 她偷偷覷了眼專心給自己擦臉的謝致,眼神清明,黑發柔軟,襯衫領子下干干凈凈的鎖骨,風清月朗的模樣,仿佛剛剛紅著眼尾抓著她不放的人是幻象。 他驀地抬眼,恰巧捉到她的目光。她立時垂下眼皮,睫毛慌亂地顫了顫。謝致喉間發干,面上卻不動聲色,仍是溫聲同她商量:“我要了粥和面湯,還有幾樣菜,都是我最近吃了覺得還可以的。你想吃點什么?粥是蛋花蝦仁的,要不試試?” 陳望在心里天人交戰了片刻,最后還是調整好了心態。以后更親密的事不會沒有,她不能這么土包子。于是她推了推他,低聲:“你先出去,我、我換件衣服……” 待謝致出去,她飛快溜下床換掉了皺成咸菜一樣的睡衣,又好好梳洗了一番,深呼吸了幾口,強作鎮定地走出去。 謝致坐在沙發上,見她出來,將晾好的粥端給她。她接過,眼觀鼻鼻觀心地喝粥。 謝致給她夾了一筷子魚rou:“你能待到什么時候?” 她慢慢道:“多請了一天假,明天下午走。” 他微微皺眉:“那回去不是得連著上班?” “沒事,最近不算忙。”她也喂了他一尾蝦,“我還想說你呢,怎么瘦得這么厲害?” “穿古裝容易顯胖,瘦一點比較上鏡。” “騙人。”她捏了捏他的肩胛骨,“你這哪里撐得起來古裝呀。” 謝致握住她的手指:“真的。而且我是個寒門士子,吃得油光滿面哪里像樣。”說到這里,他問,“下午要不要去片場看看?我今天沒有戲份,帶你逛逛。” 陳望一方面覺得呆這屋子里有點危險,一方面也生出了好奇心,又猶豫了一下:“但片場人來人往的,萬一被拍到了……” “拍到就公開。”謝致好整以暇地倚到沙發靠背上。 陳望一口粥含在嘴里,半晌才慢慢吞下去。 他見她若有所思,又坐直了,手搭到她肩上:“你不愿意?” 她搖頭,勺子攪著粥:“不是,就是想到要成為千萬女性公敵,有點惶恐。” 他笑出聲:“你如果當時選擇當演員,我現在估計也很有壓力。” 陳望反應過來他在打趣她,無語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勺粥。 不過難得來一趟,她也不打算在酒店里悶兩天,換了衣服就跟著謝致下樓了。 酒店離影視城有段距離,謝致沒有叫人另外備車,仍是讓平時的保姆車來接。陳望第一回 坐保姆車,雖然都是四個輪子,說開了也不過是輛寬敞些的面包車,但還是頗好奇地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 影視城很大,陳望看著車窗外的從故宮一路變幻到未央宮,有些時空置換的微妙錯覺。謝致對這些司空見慣,只趁她看得入神時將周圍的垃圾都先塞到角落里——平時都在這車上用飯化妝換衣服甚至睡覺,忙起來時就隨意慣了。方才陳望上車時興許沒在意,但他見到雜亂的座位時,后知后覺地有些尷尬。 車子停下,謝致掏出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扣上陳望腦袋,又拆了個口罩給她戴上,自己亦“裝備”好了,才拉開車門。 帽子是謝致習慣的寬度,陳望跳下車,帽沿就順勢滑到了她鼻梁上。她囧囧有神地要去拉帽子,聽到他一聲笑,腦后貼上了一雙手。謝致走近了一步,伸手環住她脖子,低頭給她調帽子的松緊,最后揉了揉她的后腦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