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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失笑:“您真的對他很有信心。” “那可是我一眼挑中的男主角啊!”齊導演“哼哼”了兩聲,又點點她,“要是你當年也走演員的路子,如今你和他,誰混得好還不一定呢。” 陳望很有自知之明,聞言也只是笑。齊導演看出她的心思,搖頭:“你不信,過來看看。” 齊導演拄著拐杖晃到書房,摸出老花鏡戴上,開了電腦,點開一個文件夾。陳望還沒看清楚,屏幕上就跳出一幅海報。“你看,你當時在鏡頭前多自然。”齊導演轉著鼠標滾輪,圖片一張張掠過。 她有些尷尬:“您怎么還留著這些。” “什么我留的。謝致那小子,小時候不好意思在家里電腦存這些東西,沒少偷偷來我這上網。”齊導演搖頭晃腦的,“也只存你的照片。” 陳望耳熱,假裝專心看照片。 這些都是當年從金鼎回來后拍的照片了。彼時謝致一夜成名,加上元旦期間電影上映,大小活動他們都是一起參加的,不少媒體、雜志也邀請他們拍海報、封面等等,打出的“金童玉女”名號,在如今的陳望看來,她擔著真的有點厚臉皮。 但也不是全無好處。謝致面對這些比她游刃有余得多,她又幾乎是和他一起的,身邊有個靠譜的隊友,讓她有相當足夠的安全感。實在在鏡頭前手足無措,看他總是不會出錯的。再者,她也賺了一小筆錢,后來在mama的醫藥費上派上了用場。 屏幕上忽然閃過一組海報,陳望看清了,整個人頓時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有點隱秘的甜意漫上來。只是到底在長輩面前不能露出來,她忙收斂了表情,假裝端莊地等著照片劃過去。 那是很大的一家服裝品牌當時邀他們去拍的一組圖。當時正好臨近白色情人節,品牌方籌備著配套旗下新打出來的一個婚紗品牌出一套婚紗特輯,邀請了不少大咖以及炙手可熱的熒幕cp去拍婚紗照或者禮服圖,他們也被請去了。 雖然女孩子總是會向往漂亮裙子的,但婚紗還是有點——陳望第一反應就想拒絕。后來得知給自己安排的是小禮服,她才暗暗松了口氣。畢竟,萬一穿婚紗和自己有好感的男孩子在一塊,她大概會窘迫到宛如智障…… 那時謝致去客串了一部電影,因此直到拍攝當天之前,陳望都沒有見到他。那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到了地方,她乖乖跟著老師去化妝,換了衣服,然后在休息室里,抱著羽絨服,睡著了…… 不能怪她,前一天晚上還有晚自習,早上四點不到就被拎起床了。剛剛在一堆人前又有些緊張,陡然松懈下來,自然要犯困。橫豎方才說謝致那邊似乎有事耽擱了,要晚些才能到,她便睡得很安心。 醒來時感覺面前癢癢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緩緩清晰的視線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謝致面對著她,亦閉著眼睛,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她眨了眨眼。 休息室里是并了兩張皮沙發,造型師給她編了魚骨辮,綴了碎花在發間,她便不敢直接躺下,只是坐在沙發上,歪著身子枕在扶手上睡的。謝致不知什么時候到的,直接躺在另一張沙發上,也枕著扶手。于是就莫名其妙變成了面對面的狀況。 太近了……小陳望咬咬唇,脖子發熱。她試圖輕手輕腳地坐起來,結果已經僵了的腰一動,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腦袋重新磕到軟軟的扶手上。 謝致睜開了眼。 陳望對上他的目光,尷尬地笑了下:“抱歉呀,你繼續睡,繼續睡。” 少年也笑:“我不困了。”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啊,是美瞳。”陳望第一次戴,并不習慣,下意識又眨了眨眼,灰藍的瞳色像一汪波瀾無聲的湖水。眼前忽然投下一小塊陰影,她微怔——是謝致的手指。 許是她的表情有點錯愕,少年動作一頓:“差點忘了你化妝。”手往上一動,輕輕摸了摸她亞麻色的劉海,微微彎了唇,“第一次看你這個打扮,是什么意思?精靈?” “大概是吧……”陳望手心出了汗,屋子好悶。 “精靈很好啊,顯得我這個好沒意思。”謝致皺了皺眉。 陳望看向他的打扮,黑底金紋的西裝禮服,珍珠白的襯衫,手腕處一粒瑩瑩的藍袖口,頗有點中世紀貴族的樣子。她想了想:“可能是小王子吧。不過,王子和精靈——”她思索著,“沒聽說過這么搭啊,不太配吧?” 他一下子坐起來:“哪里不配了?” 她一愣。 眼前的少年似乎被噎住,磕巴了一下:“我是說,你以前沒見過,不等于就沒有啊。我們今天不、不就是要試這個主題嗎?” “……是這樣……”陳望慢慢道,支起手臂小心地坐起來。謝致忙跳下沙發繞過來扶她;“怎么了?” “沒事,歪久了有點僵而已。”她揉了揉腰,搭在肩上的辮子隨著動作垂下。 他順手替她捋了捋鬢邊的碎發:“對不起啊,飛機晚點了,事先沒告訴你,害你起那么早。”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機場又不是你家開的。”她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將頭發理了理。謝致卻輕輕“啊”了一下,她疑惑:“怎么了?” “花了。”他指了指她。 陳望立刻:“哪兒?”她下意識四處張望著找鏡子,下巴卻被人輕輕捏住。“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