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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她語無倫次,抬手將她抱得更緊:“不是你的錯,陳望,你別——別這么說自己。再見到你之后,我一直,”他深吸了口氣,換了句話,“我也是長大了才意識到,我喜歡你很久了?!?/br> 有些感情如烈火烹油,燒得人神魂顛倒,心醉神迷。有些感情是細水長流,不疾不徐地叫人溺在這一汪里。 而陳望于他,他形容不出來。 不是空氣,因為他自認為離了她,也不是就活不下去。可她就安安靜靜地在空氣里,薄薄地散開了,像某一日轉瞬即逝的清淡的梔子氣息,即使注意到了,也僅僅是很飄渺的一點香。 但那一點,就那樣細細密密地滲進了呼吸里。他避無可避,心甘情愿。可他已走了太遠,他找不到回去的路,找不回這一點香氣源頭的那一朵梔子。 萬幸上天厚待,他還是找回來了。 陳望哭得累了,才發現他的領口被洇濕了一大片,尷尬后知后覺地涌上來,忙推了推他。謝致松開手,抽了張紙巾一點一點地擦干凈她哭得亂七八糟的臉。 陳望耳熱,自己拿過紙胡亂擦了擦,想想還是覺得太丑了:“……我去洗個臉。”說完匆匆跳下沙發跑開了。 錄像早已結束,待陳望洗了臉梳了梳頭發回來,見茶幾上還有張光碟:“這個也是花絮嗎?” “是《放學路》?!敝x致揚了揚,“想看嗎?” “……看吧?!彼苍S久沒看了。 兩人坐回沙發上,這次不用謝致示意,陳望自己乖乖挨近他,看到他肩上那一片濕,猶豫:“你要不要換件衣服?” “沒事。”他伸手從一旁的玻璃罐子里拿了顆糖,單手剝開了喂給她。陳望含了含,嘗出熟悉的味道,有些驚訝,橫過去抱了玻璃罐子來,端詳了半天:“居然還有這家啊……” “網上找的,好吃嗎?” 她重重點頭。 “那我也試試?!?/br> 她連忙要從玻璃罐子里再掏一顆出來,下巴一緊,臉被轉過去。謝致側過頭,親了她一下后:“嗯,真的挺好吃。”然后又壓下來,舌尖一卷,把剩的半顆糖卷走了。 卷……走……了…… 陳望臉爆紅。 等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時,電影早已播了大半。阿衍牽著絮絮穿行在污水橫流的巷子里,頭頂的天被橫七豎八的電線切割得七零八落,偶然停下一只不知名的鳥。很陰郁的畫面,背景音樂卻歡快得如泉水叮咚,兩廂對比,很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不知謝致是否這樣,反正她如今再看,一時聯想起的多是現場拍攝時的場景,加上剛剛哭了一場,她看著倒不覺得沉重壓抑,相反會因為想到一些有意思的舊事而樂出聲來。 但看著看著,她樂不出來了。 幕布上,阿衍將絮絮壓在了雨夜巷子里的墻上。 ……她那烏龍而令人尷尬的初吻啊…… 陳望偷眼看謝致,他似乎很淡定,她也只好假裝平靜,試圖用“藝術審美”的目光繼續看。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驚慌失措的絮絮身子一歪,在被阿衍扶了一下后,手忙腳亂地攀住他的肩膀,轉頭—— 親上了他。 沙發上的陳望登時蹦了起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幕布,又目瞪口呆地看向謝致。 這怎么和她當年看的版本不一樣? 不是,不止當年,現在也沒有過這個版本啊? 謝致如愿以償地看到她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陳望見他笑得開懷,反應過來,定是齊導演留的。她窘道:“怎么回事???” 他重新將她攬過來順毛,解釋道:“當時雖然是意外,但我們怎么說都把這段演完整了。老師覺得好,就剪進去了,當時送去評獎的就是這一版。后來要正式上映時,聽說是覺得這樣有早戀的‘嫌疑’,這一段就被掐掉了?!?/br> 感謝審核人員。要知道她第一次看成片是班主任組織全班到電影院看的,要是當時熒幕上把這一段放出來,她就沒法在學校做人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著心口將這一段說了。謝致聽了卻仍只是笑:“我倒是很失望,只不過那時臉皮薄,不敢問老師有沒有留檔。后來拿到這張碟,老師還跟我擠眉弄眼說有驚喜?!?/br> 好吧,連齊導演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從前勇敢點——那我還寫什么呢【托腮】。 看文愉快。 第45章 晚上沒有回公寓,謝致說明早送她去上班,陳望便拿了他一件舊T恤當睡衣晃去洗澡了。洗完澡正要去客房,被他一把攔下推去了主臥。 陳望:“?” “客房總是向平川睡的,你去我房間,我睡客房?!?/br> “沒事的,醫院里忙的時候什么亂七八糟的床沒睡過?!标愅?。但經不住謝致堅持,她只好妥協跟他去了主臥。只不過時間還早,兩人就一起窩在主臥里吹空調。 向平川給他發了新電影的邀約,謝致便隨意坐到床邊,翻開筆記本電腦去收郵件。陳望好奇地把腦袋伸過去擱他肩膀上:“是什么題材?” 她穿著自己的衣服,身上是熟悉的沐浴露味道,乖乖地趴在他背上。謝致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清了下嗓子,強行把注意力轉移回文件上:“仙俠的,幾個神仙愛來愛去,沒什么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