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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渾身顫抖,伸著手,嗓子啞著喊道:”你別說這些像是遺言的話!我不要聽!你快跳過來,這個距離可以試一試的!鐘赫” 突然鐘赫失去拽力,大金的慘叫聲中。顧泉聽到鐘赫最后一句話,他說:”安泉,別忘了我……” 那句話似乎不是完整的,只是墜落的速度太快,可在這個夢里,隱隱傳來他那句話余下的幾個字,拼在一起應該是”安泉,別忘了我愛你”。 顧泉伸出頭,鐘赫墜落在地面,她撕心裂肺的叫著他的名字:”鐘赫!!” …… ”鐘赫” 顧泉驚呼著鐘赫的名字,一睜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鼻息間是濃郁的消毒水味,她感覺到臉上濕潤一片,嗓子有些疼。 一旁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顧小姐醒了。” 顧泉望過去,便看到一個年輕的護士站在一旁,調了下輸液的速度,病床邊袁野面無表情的用削著蘋果,他持刀還是很穩,蘋果皮都不會斷,一圈一圈的很是完美的弧度,連厚度和寬度都是一樣的。 袁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神色復雜,可看到顧泉醒了,他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的,只是她昏睡中叫了很多遍鐘赫的名字,還哭得很難過,袁野幾次想到外面等她醒,可是理智告訴他,他必須要陪著她,即便不能入夢里安撫她的悲痛,卻也要時刻在她的左右陪伴著。 袁野道:”醒了就好,你也是累著了,一天一夜沒睡,這也才睡幾個小時……等下我把這個蘋果給你切成丁放在碟子里,你再吃。” 顧泉口中發苦,面對袁野,看到袁野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有些行動笨拙的手,她也不忍再看,只是看向門外走來的女醫生。 醫生是婦科的,顧泉是身心受挫且長時間未休息貧血暈倒的,且還有一點,是更為重要的。 ”顧小姐,你已經懷孕有七周了。還是胎很不穩,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需要檢查下胎兒發育質量,還有孕酮和血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檢查……” 顧泉整個人呆若木雞,仿佛是幻聽了一般,女醫生扶了扶眼鏡,說道:”顧小姐,我這邊知道你的情況,節哀順變,但是……你現在懷著孕。要想保住這一胎,必須要保持心理舒暢,情緒不宜太大起伏。” 顧泉的手觸摸到自己的腹部,眼睛紅腫干澀,卻又聽到醫生道:”當然,如果這一胎的情況實在不是很樂觀,自然流產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也需要顧小姐做好心理準備。” 顧泉咬咬唇,堅定不移的說道:”沒有如果,這一胎,我一定要保住。” 醫生道:”好,那等會這邊安排你來做檢查。”說完便離開了。 袁野在顧泉昏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情況,此刻神情淡然的切好蘋果,插了兩個牙簽,將碟子遞給顧泉,輕聲道:”顧泉,吃點,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他將顧泉的病床抬起來,顧泉靠坐在那兒,端著碟子,眼淚掉在手背上,手背上還插著輸液針管。 袁野坐在床沿,伸出手,捧著她的臉,用手指將她的眼淚拭去,悶聲道:”別哭了,懷孕了不要哭,對孩子不好。” 顧泉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說道:”我控制不住。” 僅僅才過去一天,鐘赫沒了,她沒法釋懷,她仿佛把過去三十年沒流過的眼淚都流光了。 袁野直視著她的眼,說道:”顧泉,你看著我,我還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這個孩子,如果能保住,你愿意生下來,那我會和你一起照顧他長大。” 顧泉腦子很亂,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把鐘赫的孩子保住,鐘家父母只有鐘赫這么一個獨子,鐘赫的死,已經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顧泉對不起鐘赫,唯一能夠彌補鐘赫和他父母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可是……可是…… 顧泉的腦袋抵在袁野的胸膛,哭著說道:”我明明今天也是要來看婦科的,我都預約了……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鐘赫現在應該是很開心的……” 袁野伸手撫順著她的背脊,神色憂郁,他不愿意自己喜歡的顧泉這么痛苦,他明白時間才能撫平傷口。可他還是恨,恨大金,恨自己,恨他帶給顧泉這種無妄之痛。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護士對鐘父和鐘母道:”顧小姐就在這個病房。” 鐘母急匆匆的走進來,便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摟著顧泉,而顧泉在他的懷里哭泣著。 她怒不可遏的揚聲道:”你在干什么?!” 顧泉抽離出袁野的懷抱,望過去,看到鐘父和鐘母,一臉的難以置信。鐘父和鐘母都是頭發半黑半白的,在得知鐘赫的死訊后,頭發幾乎全白了,也沒休息好,一大早就坐高鐵來北城,到了醫院又聽說顧泉暈倒住院了,便由護士帶著過來,誰想到看到這樣一幕。 袁野站起身朝著鐘父鐘母微微鞠了個躬,說道:”叔叔阿姨好,我叫袁野,是顧泉的朋友,她情緒不太好,所以我在旁邊陪著她。” 鐘母冷冷的看著袁野,這個比顧泉瞧著年輕些的男人,長相俊朗個子高大,這樣的男人,和顧泉僅僅是朋友嗎? 鐘父此刻啞聲問了句:”你身體怎么了?護士說你在太平間暈倒了。” 提到太平間,鐘母又掩面欲泣,鐘父伸手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