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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沒想到這句話還有落在我頭上的時候。 “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撩撥人,你是學生,還是一個女生,知不知道什么叫潔身自好?!?/br> 我突然想感謝許嘉允,因為我現在面對張大嘴,生出了一股底氣,這種力量來源于我全校第三十七的排名,所以我趁著他換氣的檔口,云淡風清地說:“張老師,您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張大嘴咳嗽了兩聲,好像是被我氣到了,“你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嗎?” “我真不清楚?!蔽铱粗麩o比真摯,心想,氣死你算了。 張大嘴連說了幾個好,指著旁邊的班長說,“他給你寫情書被我發現了,這下你知道了吧。” 我“哦”了一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保持鎮定,“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br> “給你寫的,跟你沒關系?” “我又沒有收到過,不然您怎么會發現呢?” “誰知道你給沒給他寫。”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蹦阍诜牌ā?/br> 張大嘴冷哼一聲,“你明白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我告訴你,你的行為極其惡劣,照理說是要全校通告批評的……” 這話要是我們班主任跟我說,我就算有理也會著急,但是現在說這話的是跟我毫不搭噶的張大嘴,我怕個屁。 但理想跟現實是有差距的,被言語羞辱以后心里的那種屈辱感是當時的我還沒有辦法好好壓抑住的,眼淚不過是一瞬間就涌了上來。 我紅著眼圈依然堅持自己的說法:“張老師,我什么都沒做,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我和您的學生就是普通的校友,我只知道他叫什么他是您的班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張大嘴愣了一下,又不屑道:“你別給我在這哭哭啼啼的,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出點事情以為掉兩滴眼淚就覺得老師能把事情揭過了?我告訴你不可能?!?/br> 好像生活里總會遇見這樣的人,用他的言行想你傳達一個信號:你是原罪。 別人喜歡你,是你撩撥在先;別人欺負你,是你軟弱在先。眼淚,委屈全是你拿來脫罪的手段,僅此而已。 故事里的嬌軟女主,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有英雄橫空出手相救;故事里的獨立女主,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據理力爭不死不休。 可惜的是這兩者都不是我。 就算知道我本身沒有一點點問題,就算知道因為這些屁話哭是非常沒有出息的事情,就算知道現在最好的反擊就是停下來好好說話,我依然停不下來。 我長長地吸氣吐氣,力圖讓自己不要哭的這么厲害。 這樣的方法雖然緩慢,但好在還算有效果。 終于在張大嘴歇氣的時候,我壓抑住發抖的喉嚨,帶著厚厚的鼻音說,“老師,我沒有做錯什么?!?/br> 接著我用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轉過身,高昂著頭一步步走出辦公室。 從辦公室到教室,那是我一生中走過的最熟悉又最漫長的一段路。 路上我不停猜想著張大嘴會做什么反應,明天我會不會被批評,會不會真的被停課。 最后的最后,這些念頭化成了一句“管他呢”。 我來是因為我遵守紀律,我走是因為我樂意。 千金難買我樂意。 第19章 韓信尚可我亦然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座位,而是問坐班的物理老師借了個手機打給班主任。 我們班主任姓楊,是個教英語的老頭兒,年紀比張大嘴還要大上幾歲,但是三觀卻只能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我站在樓道里,壓低了些聲音,當著物理老師的面給老楊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的所有經過講了個明明白白。 張大嘴的尿性,眾所周知。 老楊沉默了一會兒,問我,“你壓根兒不認識他?” “我不記得跟他有過什么交集?!蔽覠o比肯定地回答。 我這人有一個特點──特記仇。 除此之外,記憶跟別人第一次遇見的場景也很得心應手。 在我的記憶里,我和五班班長沒有過一丁點的交情。 少有的幾次照面也都是在辦公室,我們兩個班的物理老師是同一個,有時候晚自習問題目會遇見,僅此而已。 就連他名字的字怎么寫我都不大清楚,何來撩撥一說。 老楊是個很靠譜的班主任,算起來是學校在任老師里資歷最老的一屆。我們倆之間還有點路子,因為他是我已故姨夫的學生,所以嚴格來說我倆算平輩。 分到老楊班上以后,他十分器重我,具體表現為每周要跟喻女士通電話匯報我的表現,以及每堂課必點我聽寫單詞。除此之外他還很顧及我的顏面,好幾次看我單詞寫不出來,還偷偷放水跑到旁邊拼給我聽,總之是一位相當靠譜的好好先生。 我說過,喻女士屬于洛鎮的交際達人,后來她也通過老楊這條線,把自己的交際圈拓展到了一中。 從宿管阿姨到門衛叔叔,誰見了我都要親切地問我一句,“小姨娘最近好嗎?” “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要著急,我明天就回來了,我會跟張老師好好溝通的。”老楊平日里笑嘻嘻地非常逗,管我們也屬于放養式的,現在認認真真表起態來,格外有說服力。 我鼻子又一酸,好在及時忍住了,“好的老師,我今晚想請假回去看書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