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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名媛望族在線閱讀 - 第151節

第151節

    小半個時辰后,當她站在廊下聽著屋中傳來男女糾纏歡好的聲音,聽到自己夫君如狼似虎般瘋狂地在meimei身上發泄yuhuo,聽到meimei似凄婉又似嬌媚的哀求聲時,她只覺渾身上下比這落水成

    冰的寒夜更要冷寒。

    翌日一早,錦瑟便接到了出宮的旨意。既發生了雍王和王婕妤的事兒,完顏宗澤和雍王自然不適合再呆在宮中了,錦瑟對此并不意外。

    回到武英王府已是近正午,這些天在宮中雖也沒受多大罪,可宮中規矩大,她又時刻提著心,回到府中方知自在為何物。

    王嬤嬤和柳嬤嬤等人見她平安回來,雖瞧著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卻極好,歡天喜地地為她準備了一桌子愛吃的菜肴,錦瑟沐浴后換了家常衣裳,尚未用膳,廖老太君便和廖書敏前后腳地到

    了,心知她進宮,親人必定都惦記著,錦瑟心頭暖暖。

    待她送走廖老太君等人天色已盡黃昏,完顏宗澤自外歸來,卻道宮中雖極力壓制流言蜚語,可雍王突然被降為郡王,還是有不少流言在京城中傳了開來,各種說法都有,卻皆是對雍王不利

    的。而皇后年節后便前往萬佛寺為皇帝太后祈福之事也已定了下來,禮部已在安排鳳駕出宮之事。

    許是太后和皇帝經這連番的打擊,身體都吃不消,又許是年節到來,百官都已沐休,接下來的一個月京城倒呈現一片繁華喜慶之狀,唯雍郡王執意要迎恩義侯府庶女葉塘荷為侍妾一事引得

    京城一番風議,京城倒還算平靜。

    哪里知道,上元節一過,百官重新上朝,京兆尹便接了一件大案。卻是一個身負重傷的庶民,自稱是被安遠侯左云海追殺,走投無路前來投案,要狀告安遠侯左云海謀害東宮太子!

    安遠侯遠在南方戰場,且不說他怎么會派人在京城追殺一個庶民,單說你一個庶民卻知安遠侯的辛秘之事,這便不叫人相信。

    可這自稱陳家楊的庶民卻說的頭頭是道,且大喊自己是有實證在手的,京兆伊細細一問,這才弄明原來這陳家楊竟是早先東宮掌事大太監陳公公的侄孫,且早在八年前就被過繼給了陳公公

    做孫子。

    而他狀告安遠侯謀害東宮太子一事竟和陳公公毒害太子妃是同一件事,京兆尹知此事不簡單,當下便將這個案子上報朝廷,不足一日此事便在朝廷掀起了軒然大波。

    太子妃被害一案經查明明是北罕人所為,如今卻又冒出來個庶民,指證乃是安遠侯所謀,這令百姓們也議論紛紛,滿城風雨。

    琴瑟院,年節剛過,喜慶的紅燈籠卻還挑在屋檐下,冬雪融后天氣便一日日變暖,院中草木已有復蘇之相。

    錦瑟如今已有孕七月有余,行動愈發不便,因聽陳之哲說孕婦多動才有助于順利分娩,她如今每日早晚都要在園子中慢走小半個時辰。

    她剛扶著白芷的手回到琴瑟院,見院角的一片芍藥開的正好,花形嫵媚,花色富麗,綠葉瀟灑,便親執了水瓢笑意融融地給花澆水。

    完顏宗澤回來正瞧見她一手執瓢,微微彎腰將小巧秀麗的鼻湊近一朵芍藥花上閉眸細聞的一幕,他含笑而立,靜靜瞧了兩眼才邁步過去。

    錦瑟聽到動靜瞧過去,見他神情愉悅輕松,當下眸光一亮,笑道:“可是皇帝已下旨重審太子妃一案了?”

    完顏宗澤上前握了錦瑟的手,這才點頭,道:“皇上已經下旨,太子主審,三司共審此案。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妥當,此次必叫左氏滿門給皇嫂嫂陪葬謝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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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七一章

    錦瑟聽完顏宗澤說皇上已經下旨重新審理太子妃之死,而且是由三司會審,由太子來主審,一顆心這才算是徹底落了地。

    上次雖說也是三司會審,最后卻還是被皇帝將罪名按在了北罕國的頭上,可是上次他們手中是毫無證據,只能按兵不動,隱忍不發。可這回不同,有陳家楊這個證人指證,而且完顏宗澤又安排多時,此事一經掀起,便不容皇帝再一手遮天,黑白顛倒,世人的眼睛可都看著呢。

    而且三司有了上次的錯審,如今此案又被翻出來等于是狠狠地扇了三司一巴掌,百姓們也會更加關注此案,三司即便得了皇帝密旨壓下此事那也不敢公然糊弄百姓,更何況還要看太子和完顏宗澤答不答應呢。

    估計這會子皇帝和太后一定急的吐血幾升了吧。錦瑟想著不由愉悅而笑,心情像天上的晴空一般,萬里無云,素指輕撫,順手便折了一朵紅艷艷的芍藥,飛指掛在了完顏宗澤的鬢邊。

    瞧著他面露無奈,搖頭而笑,花朵嬌艷,滴露展嬌,映著他深邃俊美的五官,稱著他藍眸中毫不掩飾的寵溺溫柔,他的笑便如一縷醉人的清風拂過心頭,令她的心像少女一般怦然而跳。

    她倒想起了多年前武安侯府覆滅,她去見柳蓮心的那夜。他拿一朵芍藥逗她,她奪了芍藥插在他的鬢角,后來他一路背著她穿街走巷回到廖府,伏在他的背上,她便曾想他的背脊那樣寬闊溫暖,他的步伐那樣沉穩舒緩,他當是個有擔當的男兒,也許做他的家人感覺并不差。

    是呢,彼時他還是少年郎,偶露少年心性,惹的她又氣又惱,卻又漸漸被他勾出少女情懷來,如今他已蛻變,刀削斧鑿的面頰之上再不見了稚嫩青澀,俊偉挺拔,不怒自威,乃頂天立地一男子漢,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呵護關愛,即便面臨何種危機,因有他,她的心便有一方安寧和踏實。做他的家人,她幸之,做他的妻,她想她的心此生都會為他所迷,因他而動。

    見錦瑟的眸如霧籠罩怔怔地瞧著他,癡愛的流波嫵媚醉人,完顏宗澤的眸光瞬間深沉,心狠狠一抖,撫掉鬢角的花插在錦瑟的發髻上,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撩我,難受著呢。”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引得錦瑟傾身過去,將額頭抵在他的肩窩悅聲而笑,待完顏宗澤警告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才嘟嘴道:“這么英俊的夫君倒不準人家多瞧兩眼了……”言罷癡癡一笑,才收了逗弄之心,道,“三司會審那日我要帶文兒一起去聽審?!?/br>
    此刻的皇宮之中,太后確實已被氣得吐血幾升了,她這個年節過的本便不如意,整日被噩夢纏繞,精神受到莫大的折磨,整個人被骨瘦嶙峋起來,這才年節剛過,豈料便就爆出了陳家楊狀告安遠侯一事來。

    這分明是皇后太子等人又出手了,而且此事既被掀了出來,只怕他們早便準備好了罪證,必會一舉殲滅安遠侯府。太后得知案子已被重申,哪里還呆得住,匆匆趕到乾坤宮找皇帝說項。

    “皇上好不容易才將軍權自肅國公手中取回,交由安遠侯,安遠侯也一直不負皇恩,捷報頻傳,當此時刻,皇上若是任由安遠侯被陷害,使得肅國公再掌了軍權,皇上和哀家還不都成了砧板上的rou,要任人宰割?皇上,那是哀家的親侄子,你那可憐的舅舅英年早逝,就留下這么一根獨苗,他如今又為皇上做事,皇上說什么也得護著他啊,怎能讓太子主審此案啊。”

    太后滿是焦慮,皇帝聞言卻怒目盯向太后,道:“他做下了好事,卻不處理干凈,如今被人抓到把柄捅破了天,母后是沒見到今日上朝時百官聯名上書請朕重審此事的樣子。太子當殿痛哭流涕,為太子妃鳴冤,大臣們也便罷了,可老六竟然還拿出了萬名百姓請奏重審此案的萬民書來,豈容朕推脫遮掩?何況,如今春闈在即,各地學子們如今齊聚京城,安遠侯被告一事引得這些書生紛紛上書言事,鬧得京城沸沸揚揚,三司大臣上朝都被書生圍堵質問太子妃之死何故已結案卻再生今日之事。倘若朕此刻還包庇袒護安遠侯,只這些書生意氣便能口誅筆伐將朕淹沒!他們準備周密,步步緊逼,朕一意孤行,執意維護,如何面對天下人?!母后真以為朕可一手遮天不成!”

    皇帝今日被步步緊逼,不得不下旨,他做皇帝被兒子逼迫到此等境地,縛手縛腳,不能自主,已經是窩了一肚子火氣,只覺一整天都胸口悶疼,如今被太后質問自然沒有好臉色也沒有好語氣了。

    太后此刻也無暇顧念皇帝對她發火于否,聽了皇帝的話她的心又沉了沉,越發覺著絕望。只怕這個陳家楊早已被完顏宗澤尋到了,他和太子遲遲不動手就是在等布置完善,在等書生們進京……如今連皇帝都無能為力,這樣安遠侯豈不是真沒救了,安遠侯完了,左氏這顆大樹主干也便倒了一半,她這個太后也離倒不遠了……

    太后面色又慘白幾分,搖搖欲墜勉強扶住桌案,才顫聲道:“真沒有它法了?若是那陳家楊病死在獄中呢?”

    太后言罷皇帝嘆息一聲搖頭,道:“沒用,朕已令大理寺查過了,那份證明安遠侯罪名的密函并不在陳家楊身上,只怕早已到了東宮,即便陳家楊死了,他在京兆尹衙門留下的供狀也能頂事,且當日京兆尹審理此案,圍觀百姓不少,都曾親耳聽聞他指證于安遠侯。陳家楊死了,只會更令世人心疑罷了。”

    太后聽得不停喘著粗氣,竭斯底里地道:“難道便只能眼睜睜瞧著哀家的侄子被拖去斬首嗎?!”

    皇帝卻疲累地道:“安遠侯保不住了,母后還是提點兩句,莫叫左氏其他人再攪進去的好?!?/br>
    太后聽皇帝說安遠侯不保已成定居,不由渾身發抖,眼前一陣陣發暈,險些又暈厥過去,見皇帝也面色灰白地閉了眼,她才被左嬤嬤扶著失魂落魄地出了殿,整個人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凜冽鳳儀,連背脊都失去了挺直的力量,老態龍鐘。

    兩日后,三司重審太子妃之死一案,錦瑟早早便帶著完顏廷文坐在了完顏宗澤的下首位置。堂上最中太子一襲明黃朝服端坐著,其邊兒上下首分別坐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員。

    而在刑堂之外,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眾圍觀百姓,太子妃身份尊貴,更何況,早先太子妃被害百姓早便知曉太子妃是替太子而死,這謀害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又牽連到安遠侯,這樣的大事,欲湊熱鬧的人著實不少。

    自爆出此案,皇帝已令人傳旨召回安遠侯,可這才不過數日,安遠侯尚未回到京城,故而今日審案,卻是安遠侯的堂叔左威偕同管家劉進海跪在下面。

    待時辰一到,太子敲響驚堂木片刻便有衙役押了一身囚服的陳家楊上來,百姓們見這陳家楊斷了一只臂膀,殘了一條腿,臉上也有兩道深可見溝的疤痕,登時哄得一身議論了起來。

    “傷成這樣實在可憐啊?!?/br>
    “安遠侯要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害死了這人一家,這人也是命大,傷成這樣竟還逃脫了安遠侯,保下命來,也是不容易啊?!?/br>
    “謀害太子,殺人滅跡,這安遠侯可真是膽大包天啊,可憐太子妃寬仁賢淑,年紀輕輕就那么送了命?!?/br>
    “是啊,瞧小皇孫哭的那樣傷心……這安遠侯造孽啊……這左家人怎如此心黑,謀害儲君,罪當誅滅九族,即便是太后母族也該如此啊!”

    “謀害儲君,誅滅九族!”

    下面議論紛紛,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便紛紛高喊起來。太子素得民心,太子妃也素有賢名,百姓們見陳家楊被傷成這樣,又見完顏廷文撲在錦瑟腿上哭的厲害,當下群情激奮。

    太子抬手又敲了驚堂木,外頭才漸漸肅靜下來,陳家楊在堂中跪下,太子拿出早先陳家楊的供狀給他認,道:“陳家楊,這份是京兆尹呈上你狀告安遠侯謀害本太子,且事后殺人滅口,害你全家,又追殺你半年的供狀,你仔細辨認,這可是你親口供認畫押?!?/br>
    有人將供狀拿給陳家楊辨過,陳家楊點頭,叩首道:“正是草民畫押供認?!?/br>
    太子點頭,又道:“你可是遭人脅迫,或是屈打成招,簽字畫押?”

    陳家楊又道:“草民乃被追殺無路可走,自到京兆尹投案,并無人脅迫,也并被屈打成招?!?/br>
    太子再度點頭,揚聲道:“很好,你現在將你供狀上所言再大聲陳述一遍。”

    太子言罷,陳家楊還未開口,卻聞一聲清亮尖銳的唱聲自人群后傳來,“太后駕到!”

    對于太后的到來錦瑟并不詫異,她唇角甚至揚起一抹愉悅的淺笑來,心道,很好,太后既敢來,今日便叫她沾一身腥,走著進來,橫著出去!

    ☆、二百七二章

    錦瑟隨著眾人起身迎接太后,很快圍觀的百姓們紛紛跪地讓出一條通道來,太后一身暗紫紋金騰鳳朝服,頭戴寶珠赤金掐絲暖玉火鳳含住的朝冠,扶著左嬤嬤的手儀態威嚴地緩步而來。

    錦瑟拉著完顏廷文走到堂中,隨著太子等人跪拜相迎,俯身間見太后放在左嬤嬤手臂上的右手食指微翹,指上鑲嵌著碧藍寶石的赤金護甲在陽光照耀下發出冰冷而銳利的光芒,不由唇角揚起譏誚來。

    今日太后盛裝而來只怕是想倚老賣老,靠著身份為安遠侯硬擋下一劫來,她會叫太后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

    見過禮眾人平身后,太后見刑部等大臣面露詫色和揣度,便笑容慈愛地瞧向太子,道:“太子妃是哀家的嫡親孫媳,又素來溫婉賢淑,純孝端莊,她慘遭謀害,哀家一直悲慟至今,可如今竟有人指證太子妃乃是被安遠侯迫害,安遠侯是哀家的嫡親侄子,這真是叫哀家震驚之余,又痛徹心扉,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今兒此案得以重申,哀家倘若不來聽個明白實在坐立不安,太子不會怪哀家前來添亂吧?”

    太后言罷,太子恭敬地道:“皇祖母能來全因皇祖母疼愛關心孫兒,孫兒高興還來不及呢,相信太子妃在天之靈見到皇祖母如此惦記著她,也必感念在心。”

    太子說罷,太后便想起了太子妃靈堂上詐尸一事來,此事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此刻被太子又提太子妃,她當下便覺刑堂之上陰冷冷的。加之她這些時日不知為何總是心神不寧,夜夜夢魘不斷,也著實夢到過太子妃幾回,登時她便渾身汗毛直豎,不自在地抽回了拉著太子的手。

    咳了一下,太后見衙役已在太子身旁安置了太師椅,便不再多寒暄作秀,盯向跪在地上的陳家楊,沉聲便道:“就是你指證安遠侯謀害太子妃的?”

    陳家楊跪在地上到底是升斗小民,被太后的盛裝儀仗,威嚴氣勢嚇到,瑟縮兩下才道:“正是草民?!?/br>
    太后便又道:“你手中果真有指證安遠侯的確鑿罪證便好,哀家必不會徇私包庇,不僅要安遠侯為哀家那可憐的孫媳償命,更會記你大功一件?!?/br>
    太后說著雙眼一瞇,語氣沉了下來,又道:“可如若你是信口開河,或是拿出假證來誣陷安遠侯,安遠侯乃皇親國戚,又是我大錦二品將軍,威名赫赫,戰功卓著,守護一方,不容你詆毀構陷,哀家勢必要將凌遲處死!哀家貴為太后,不管是記你大功,還是凌遲處死你,這里誰都不能阻攔!公堂之上,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br>
    太后這話前輕后重,分明就是在威脅陳家楊,令他識時務,好好想明白了再答話,倘若他肯反口太后必定記他大功一件,倘若他敢胡言亂語便將陳家楊凌遲處死。

    見那陳家楊哆嗦著應命,外頭百姓們雖莫敢亂議論,可神情卻都透出幾分對太后的看法來,錦瑟不由冷笑,太后這可真是窮圖匕現了。當眾威脅,哪怕是遭人詬病也要先保住侄子和家族。不過今日只怕要叫太后失望了,陳家楊不可能因太后兩句威逼就反口的,更何況,指證安遠侯的罪證如今可不在陳家楊的手中,陳家楊早便沒有了反口的機會。

    太后見自己威逼陳家楊,錦瑟等人竟也冷眼看著,半點不急,她的心便又沉了沉,又說了兩句見眾人都看著自己,這才算罷,扶著左嬤嬤的手在太子身后側方端坐。

    錦瑟見太后瘦的皮包骨頭,臉上生生多出了好幾道褶子,又見她眼底青黑一片,神色憔悴,即便臉上覆了厚厚的一層脂粉也難掩疲累頹敗之態,卻還是堅持端坐在那里,目光銳利威儀地盯著堂中,她不免低頭撫了撫完顏廷文的發,道:“太皇太后瞧著精神不佳,嬸娘身子不便,文兒可愿替嬸娘過去陪伴侍奉著些太皇太后?”

    完顏廷文自母妃去后便長大了極多,他又天性聰穎,加之近來發生的事情錦瑟也沒刻意瞞著他,他豈能不明白太后如今是來干什么的。方才他的小手被錦瑟包裹著已是緊握成拳,此刻倒忍耐了下來,小臉上不見絲毫不妥。

    聽聞錦瑟的話,又見錦瑟黢黑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他當下便明白了錦瑟的意思。下頭百姓都不是傻子瞎子,他越對太后恭敬,太后袒護左家人便越會令百姓不滿。完顏廷文乖巧地點頭,退出錦瑟的懷抱,恭謙的行了一禮,道:“文兒愿意陪伴太皇太后。”

    說罷便向左太后去了,不容拒絕地親自端過衙役新奉的茶捧給太后,完顏廷文脆聲道:“太皇太后吃茶,太皇太后要保重身體,不要為不值得的人累及鳳體?!?/br>
    完顏廷文彬彬有禮,謙恭懂事的模樣瞧在眾人眼中立馬引得贊賞目光無數,方才錦瑟幽幽靜靜的聲音雖低,可因堂中安靜,太后卻聽的清清楚楚,她豈能不明錦瑟令完顏廷文過來的目的,見下頭人群sao動,太后面色發白,卻也只得接過完顏廷文端上的茶,手指發白,目光慈祥地道:“文兒乖?!?/br>
    這時太子才重新道:“陳家楊,你且繼續說吧。”

    陳家楊吞了下口水,潤過喉嚨這才道:“草民乃潛州人士,草民之父原是陳志曾,系陳公公的侄子。洪熙八年,陳公公回香祭祖,草民生父見其背井離鄉,又進宮當了太監,斷了子孫緣,又見其得了太子爺高看,錦衣玉食,實在不可同日而語,便想將草民過繼給他當孫兒,一來續了香火,再來也叫其老去后不至于家財無人承繼,更借此巴結逢迎,從而改善家境。就這樣草民便被過繼給了陳公公做孫兒,后祖父得太子爺召喚回京,草民按其所教導專心打理祖父為草民留下的兩個錢莊,不想草民因一時醉酒失誤竟錯殺人命,下獄后案子未曾細審便被判了死刑,竟是不容草民通知祖父便要即刻行刑,任是草民家人變賣家產,官府也油鹽不進。草民原以為就只有坐等砍頭了,誰承想行刑前一天竟被潞州鄧家的二爺救出了死牢,鄧二爺為草民安排了新身份,一年后風聲小了又接了草民全家團聚,草民原想著這鄧二爺是俠義之人,不想他的目的竟在祖父!他控制草民全家就是為了脅迫草民祖父為他所用謀害太子!祖父疼惜草民,幾年來先后為鄧二爺提供過三回從太子爺那邊打探的消息。而前些時日,鄧二爺更是奉安遠侯之命,以草民全家老小性命為要挾令祖父毒害太子,草民祖父對不住太子爺全怪草民全家,草民給太子爺叩頭啊!”

    陳家楊說話間已沖太子咚咚咚地叩起頭來,幾下額上便鮮血橫流,太后見下頭百姓嗡嗡議論開來,忍不住冷聲插嘴,道:“你所說這些不過都是捕風捉影,可有實證能證明陳公公乃是受安遠侯指使謀害本宮?再說,那陳公公對太子忠心耿耿,你不過是其過繼孫兒,他豈會因你而背叛太子?!那潞州鄧家和安遠侯府素無往來,安遠侯怎會和鄧二爺聯合謀害太子?!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面對太后的厲聲質問,陳家楊并不膽怯,又叩一頭,道:“草民過繼之后,祖父待草民宛若親孫,不僅令草民衣食富貴,更悉心教授草民認字認理等事,草民見此感恩于心,亦侍祖父至孝,我祖孫二人相處頗為融洽,祖父在家鄉住有小半年,后每年都要回鄉祭祖掃墓,平常也多有信件來往,我祖孫二人感情日漸加深,雖是過繼之孫,卻有親祖孫之情。祖父乃是家中獨苗,因無奈進宮當了太監,一直愧對祖宗,有草民承襲了香火,自然更不肯再失去草民。何況那安遠侯心思叵測,一開始用草民威脅,不過是令祖父做些無傷大礙的事情,誘祖父一步步背叛太子,直至祖父再不能回頭。祖父他謀害太子實屬被逼無奈,下毒之后祖父自知罪孽深重對不住太子殿下的賞識信任之恩,這才自裁謝世啊……”

    陳家楊的聲音不低,外頭百姓們都聽見了,聞他言之鑿鑿,說的又在情在理,順理成章,眾人心里怎會不信,不由叫罵安遠侯心思歹毒,處心積慮。

    太后恨得咬牙,又道:“好個言辭狡辯的刁民!你若有證據,哀家自然肯信,可你若信口開河,任你吐出花來,哀家也萬不相信安遠侯一國忠良會做出此等事來!”

    陳家楊卻揚聲道:“草民有證據!太后,太子殿下,各位大人,草民祖父被逼謀害太子,心中便極為不安,為救草民全家祖父下了決定,便也想好動手后不管成不成事便結果了自己性命,祖父唯恐他死后,安遠侯和鄧家不依諾言仍舊不放過草民全家,便在動手前派親信拖鏢局將一份能指證安遠侯謀害太子的親筆信件和安遠侯所給毒藥秘密送到了草民手中。那信件上有安遠侯的私印,大人們一驗便知!”

    太后聽的渾身一震,早先陳家楊只說自己手中握有證據,可就是不肯透露到底是何物,皇帝也曾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這證據,可陳家楊卻將其藏了起來,如今聽聞那證據竟然是安遠侯的親筆信,上頭還蓋著私章,太后兩眼一黑,心底最后一絲奢望也化成泡沫了。

    百姓們哄哄又議論起來,太子一拍驚堂木,道:“此證據如今何在?還不呈上堂來!”

    陳家楊這才道:“證據草民塞在了城西柳芽巷最東頭那顆歪脖柳樹的樹干里,殿下可令人取來?!?/br>
    太子和刑部等大人商議后由三司各派差驛數名,太子親衛一隊,迅速點齊人前往取信。太后放在膝頭的手握了起來,忍不住瞧了左嬤嬤一眼,左嬤嬤輕點了下頭,太后眉目稍展,眸中卻有焦慮。

    完顏宗澤將這一幕瞧的清楚突然站了起來,沖太子道:“臣弟親自帶他們去取信。”

    太子點頭,完顏宗澤便領著人出了堂,那柳芽巷并不算遠,然而完顏宗澤這一去卻用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還未歸,圍觀的群眾們早已議論紛紛,幾位審案大臣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見太后端坐在那里,神情雖力持平靜,可眼角偶爾卻泄露出一絲期許,焦躁和擔憂來,錦瑟輕輕撫著衣襟褶皺,心中一片安寧。

    臨近正午,外頭早春驕陽已露暖熱火辣,在眾人翹首以盼中完顏宗澤總算帶著人回來了,眾人見那離去的一隊人明顯衣衫散亂,便知是出了事,一時間議論聲更大了起來。

    完顏宗澤進得殿中,迎上太子焦急的目光,清聲道:“臣弟在路上碰到了一些意外,回來晚了。”

    太子見他不細說便也不多問,只道:“證據可已得到?”

    完顏宗澤目光不動聲色地掃了太后一眼,取出一封書信來放在了長案上,道:“不負所望?!?/br>
    太后見此身子明顯一抖,目光緊盯太子案前那封書信,像是要盯出一朵花來,眼見太子拿了信欲打開,太后卻突然出聲,道:“安遠侯的字哀家還是識得的,太子可容哀家先看看這信?”

    太后言罷,太子微微一猶豫,還是恭敬地將那信雙手呈給了太后,誰料太后抽出瞧了兩眼,竟豁然站起,幾下便將那信撕了個粉碎,怒聲道:“哀家仔細辨過這信中字跡絕非安遠侯的,印章更是模糊難辨,來人,給哀家狠狠地打,拷問是誰令這賤民誣陷朝廷命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