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劉豹山手握兵權,乃二品將軍,是他手中握著的第一武將,他舍棄不得。故而此刻禹王當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了。 賢妃見他如此,便敲打著桌面,道:“皇兒先莫急,劉豹山非是蠢材,這樣重要的東西豈容落到程義手中,說不定這是完顏宗澤用的詭計,便是要虛晃一招,擾亂了你的心,引得你殺人滅口,好坐實了程義的身份。咱們萬不可能輕忽上當,再想想,謹慎為好,你九弟還在宗人府吃苦,還要靠母妃和你相救呢,咱們不能再走錯了。” ------題外話------ 汗,臨更文居然停電了,更晚了抱歉。 ☆、二百零五章 禹王聞言耐著性子坐下,又想了想到底還是一拍膝頭,道:“劉豹山秘密投靠于我一事除了本王便只有母妃知曉,這些年為避嫌,劉豹山進京述職都不曾和我多說一句話,皇后和完顏宗澤不可能知道此事,若非程義已招認,完顏宗澤何以用此事來虛晃于我。那封信上我曾允諾來日登基重賞劉豹山,倘使落在父皇手中和謀逆有何兩樣?線人說程義當年給劉豹山的那封手是假的,他留著本王真跡便是唯恐有朝一日被本王舍棄,他已和完顏宗澤做了交易,只要完顏宗澤能為他安排新身份,他一舀到官府所發文碟,便告訴完顏宗澤那信所藏之處,如今完顏宗澤已派心腹回京辦文碟去了,此事當不會作假。” 賢妃聽罷也覺不安起來,唯恐此事是真便要惹出大禍來,她心神不寧,擰眉半響,道:“完顏宗澤治下極嚴,手下也都忠心耿耿,按說若真有此事當被他捂的密不透風,好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才對,怎會輕易叫你打探出此事來?母妃總覺此事蹊蹺,還需斟酌一二。倘若劉豹山此刻能在,問問他便好了,偏他又遠在雁州,鞭長莫及……” 禹王見賢妃難以決斷,便果決地道:“我恐程義不保險,這才著人打探,也是費了大氣力才得知此事的。母妃想想,那劉豹山是頭一個對我們投誠的武將,對我們至關重要,倘使我們不能保全他,以后還有誰肯再支持本王?沒有槍桿子,又何談大業?!此事再斟酌便來不及了,等回到京城想要殺程義滅口難上加難,此事也只有程義死了才能死無對證,叫那封密信再難現世,母妃,如今是刻不容緩,不能再等了!” 聽禹王這般說,念著劉豹山手中握著的兵權,賢妃到底也不舍,咬了咬牙沉聲道:“為保萬一,此事你莫沾手,便不用管了,母妃會看著解決了那程義。” 禹王聞言想了想,終是點頭,道:“母妃萬要謹慎行事。” 待禹王離開,賢妃卻沖喚了華嬪前來,密謀暗殺程義一事。小半個時辰后,行宮一處偏僻的下人房中,歡愛之聲漸落,屋中并未燃燈,黑暗中那床上女子剛坐起身來,躺著的男人便伸手在她身上又是一抓,女子回頭惱恨地盯了男子一眼,男子便狠力拽了她的手腕,道:“怎么這會子倒裝起貞潔烈婦來了?不想給你那情郎送吃食了嗎?” 女子聞言這才依偎進男人懷中,慢聲細語地求道:“奴家委身于爺,就是希望爺能發發善心將這盤奴家親自烤的鹿rou送給我那情郎,不至他臨時還做個餓死鬼,爺您如今已要了奴的身子,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這女子正是華嬪身邊的婢女彩月,而男子卻是負責往行宮關押犯人的小牢獄送飯之人。彩月只說和那程義是對有私情的宮女和侍衛,如今情郎被抓,因犯了大事眼見就要丟了命,癡情女子才不惜委身為情郎送上一碟rou。 這送飯的不知內中關聯,更不知程義根本就不是什么侍衛,加之有是個貪色的,竟就信以為真,還樂得有此美事送上門來,和彩月有了一場露水之歡。 此刻見她小意相求,這才道:“放心,爺既碰了你,便冒著風險蘀你將吃食帶進去。難為你這般有情有意,你那情郎吃了這rou便算赴死也能瞑目了。” 彩月聞言卻譏笑挑唇,暗道,只怕那人吃了這rou才會死不瞑目呢,嘴上卻泣聲道:“多謝爺,爺萬莫告訴他這吃食是我所送,不然他定會因擔憂奴家而食不知味。” 男人應下,彩月才下了床,道:“奴出來的時候長,只怕娘娘要尋奴,奴這便去了,一切便拜托爺了。” 彩月穿上衣裳,貓著腰鬼鬼祟祟剛從屋中出來關上門一轉身便被驚地瞪大了眼,驚呼一聲,只見只她轉身功夫,身前已冒出四個著侍衛服飾的男子,另有一位容貌極明艷的太監,顯是沖著她來了。 “舀下!”這太監正是永康,他言罷便有侍衛上前卸了彩月的下巴將她反剪了雙手。 屋中男人聽到動靜出來也是一驚,不及反應,也被制服,永康掃了眼屋中擺了下手,自有侍衛進屋將那食盒提了出來。 翌日天亮,皇帝在萬笀宮中剛剛起來便有太監躬身進來,稟道:“皇上,武英王有要事求見。” 皇帝被伺候著登上紋龍靴,這才起身張臂,兩個宮女為他加了龍袍,他才道:“傳進來吧。” 太監退出,片刻完顏宗澤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殿中,他大步上前屈膝跪禮,被皇帝問起求見緣由,這才沉聲道:“大蟲襲擊華陽郡主和茂林著火一事皆已查明,兒臣前來復命。” 皇帝聞言接過宮女端著的赤金杯漱了口,方用帕子試了嘴,道:“哦?不知是何人所為?” 完顏宗澤聞言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皇帝的方口靴尖上,道:“皆乃賢妃和禹王所為,兒臣有人證,物證,還請父皇明察。” 皇帝聽罷沉吟一聲,這才大步往外走,道:“傳皇后,太子,賢妃等涉事之人賢安殿問話。” 一盞茶后,賢妃在宮中得到了傳喚,她昨日夜里已有行動,派人去解決程義,一夜未曾安眠,就是在等程義是否已死的回報,可此消息還沒等來,便先等到了皇帝的傳喚,她心里一緊,這才匆匆收拾了下往賢安殿走。 她面色難看地在宮女攙扶下進了賢安殿,見殿中正跪著一人,頭發微亂,正是程義,她便知大事不好,中了毒計,登時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卻聞身后傳來一聲輕語。 “母妃小心。”說話間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賢妃望去,正見錦瑟笑意盈盈地扶著自己,面上掛著善意,而她身后站著的正是文青。少年一身武士袍,英礀挺拔,盯著她的眸子卻黑沉沉,猶如浸冰墨玉。 程義射殺文青之事賢妃自然知曉,此刻被姐弟倆盯著,余光又見殿中程義和皇帝等人皆瞧了過來,賢妃一時冷汗滲滲,險些失態地甩開錦瑟攙扶的手。 她暗自舒了兩口氣這才沖錦瑟道:“本宮一換地方便難以安眠,連日未曾休息好,有些疲累,謝武英王妃相扶。” 錦瑟一笑,這才松開了手和賢妃一前一后進了殿,片刻禹王和華陽王等人也到了,皇帝才沖完顏宗澤道:“事情究竟如何?” 完顏宗澤上前施禮,道:“兒臣先奏茂林失火一事。”他言罷指著程義道,“父皇,此人是三皇兄的暗衛,也正是他前日奉命進林射殺姚文青和金忠治企圖挑起武英王府和國公府不睦,反被當場抓住的。這是前日侍衛從他身上卸下的箭囊,里頭裝著的三支箭,兩支上有姚字標記,一支有金字標,那姚字標記的箭和金忠治胸口之箭一模一樣。而且對此事,他已招認不諱。” 他言罷自有太監將箭囊呈上,皇帝掃了一眼盯向程義,道:“可是如此?” 程義抬頭瞧了眼正怒目盯著他的禹王,卻道:“正是,罪人是勇毅侯府訓練的暗衛,五年前開始跟隨禹王,因屬下立功三年前被調到禹王身邊負責暗殺,監視等秘事。此次罪人正是奉禹王之命化裝成王府侍衛,混進禁苑,后進林射殺姚公子的。只無奈姚公子警覺,罪人沒能完成任務,便改而射了金公子。” “父皇,他這是血口噴人,兒臣從未見過他,又怎么可能派遣他做如此陰損之事啊!”禹王當下便跪下喊道。 完顏宗澤卻道:“父皇,昨日夜里有人欲殺人滅口被兒臣舀下,父皇傳召此人便可證實這程義的身份。” 皇帝抬手,宮人出去片刻便帶著兩個侍衛壓了一男一女進來,正是彩月和昨夜于她結下露水姻緣的周安。 兩人進來跪下,宮人又呈上一碟鹿rou,完顏宗澤方道:“昨夜此宮女彩月賄賂往牢獄送吃食飲水的周安,企圖將這碟鹿rou送去給程義食用,兒臣已令太醫檢查過了,此rou中含有劇毒,沾染一星半點便會喪命。” 賢妃見侍衛將彩月壓上來就捏了一手心汗,使勁地握拳,這才勉強維系著面上沉定神情,而禹王坐在她的身旁,見賢妃垂在一側的手臂微微發抖,便也心中焦慮起來。 皇帝已是沉聲道:“此宮女是哪個宮的?伺候的是哪個主子?” 他問話,完顏宗澤未回,皇后卻道:“昨日此事發生時候天色已晚,皇上已經安寢,皇兒便將此事報給了臣妾。這名宮女乃是華嬪身邊的貼身宮女,臣妾見事關重大便連夜傳喚華嬪前來問話,華嬪見彩月什么都交代了,害怕之下也交代了些事情,皇上傳喚她便明真相。” 賢妃本以為完顏宗澤和皇后就只舀捏住了彩月,卻沒想到皇后的動作如此之快竟然已審問過華嬪。華嬪跟隨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她才扶植華嬪得了圣寵,也因華嬪頗有幾分謀略,這些年她甚為倚重于她,好些事都未瞞華嬪,好些事她不方便出面,也都吩咐華嬪去做。 一來她信任華嬪,再來華嬪出身卑賤,容易掌控,最主要的是,華嬪所生養的小公主身邊的乳娘乃是她的人,只此一事,她便不怕華嬪會不聽話,會出賣于她。 此刻聽皇后說華嬪已經招認,賢妃可謂又驚又詫,然而不容她多思多想太監已經帶了華嬪上來,華嬪誠惶誠恐地跪下,皇帝便沉喝一聲,“這宮女可是你派去暗害獄中犯人的?!” 華嬪聞言身子一抖,接著抬頭驚恐地瞧了賢妃一眼,諾諾不敢言,賢妃見她如此,冷汗稍停,驟然起身一臉怒色地指著華嬪道:“meimei怎么會令宮女去做此等事,雖說有人懷疑那人是受禹王和本宮遣派才去暗害姚公子和金公子,可jiejie明明已經和meimei澄清了此事,說過清者自清,meimei怎還要 擔憂jiejie和禹王被有心人算計做下這樣的糊涂事啊。meimei這樣豈不是害了自己,也害jiejie和禹王百口莫辯嗎?meimei好生糊涂,meimei若是有個好歹,可叫蕊兒那可憐的孩子怎么辦吧,她才剛剛三歲稚齡,那么可愛,meimei便忍心丟下她不管嗎?” 華嬪的宮女前去害人,人贓并獲還被抓個正著,此事是不能抵賴了,賢妃便想叫華嬪承擔了這一切,她此刻提及小公主不過是警告威脅華嬪罷了。 華嬪聞言果真便身子一抖,失聲痛哭起來,賢妃以為她怕了便趁勢又道:“meimei此刻知道做錯了還不算晚,快認罪求皇上格外開恩吧,皇上瞧在蕊兒的份兒也會從輕發落的。” 賢妃言罷,華嬪終于抬起頭來,滿面淚痕地道:“娘娘,我還不想死,我還有蕊兒要照顧,我不能為娘娘擔下這一切來。皇上,殺程義確實是賢妃jiejie吩咐臣妾的,只因程義確實是禹王的暗衛,jiejie她恐程義悖主咬出禹王來,這才令臣妾想法子殺人滅口,那毒藥也是jiejie給臣妾的。除此之外大沖襲擊華陽郡主也是賢妃jiejie安排,郡主身邊那個叫榴紅的婢女早便被jiejie收買,當日前來禁苑,榴紅按照jiejie的吩咐竭力勸說華陽郡主穿那件會令大蟲敏感的紫色黃色衣裳,并且還令榴紅在郡主的身上灑了一種香料,這種香料對發情的大蟲具有極大的吸引力,而那只經過馴化的大蟲如今正處發情期,華陽郡主靠近大蟲,自有侍衛暗中對它發號施令,這幾方作用,才使得那大蟲認準了郡主,勢要取郡主性命。臣妾所言句句屬實,jiejie的宮中如今當還留有殘害郡主和程義的香料和毒粉,皇上一查便知。” ☆、二百零六章 “皇上,婢女榴紅在小女遇襲當日便畏罪自戕了。”華陽王適時出聲道。 華嬪和華陽王如此說使得賢妃因震驚而愕然,只因華嬪所言半真半假,那殺害程義確實是她所為,可華陽郡主遇大蟲襲擊卻壓根就不干她的事,華嬪非但將她供了出來,而且竟然還污蔑于她,將她往死里推! 華嬪如此賢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女人她一直以為是只忠犬,豈料根本就是只白眼狼,是只潛伏在她身邊的毒蛇!只怕華嬪早便被皇后收買,有皇后幫助,她安置在小公主身邊的乳娘多半此刻已經被制服了,也難怪華嬪會如此囂張無恐。 這個認知令賢妃大驚失色,徹底慌了心神,只因她之前根本就沒太防備華嬪,華嬪想在她宮中做手腳簡直太容易了。如今華嬪說她那宮中藏有毒害人的香粉和毒藥,賢妃相信侍衛必定就能搜出那子虛烏有的證物來! 錦瑟聞言抬眸盯向華嬪,唇角輕勾,看來華嬪便是皇帝安排在賢妃身邊的那個人了。華嬪自賢妃入宮便跟隨在賢妃身畔,從宮女到嬪妃,二十多年來竟能將賢妃一直瞞在鼓里,當真不簡單。可更為駭人的是皇帝,他寵愛賢妃多年,卻原來賢妃進宮時便就在她身邊安置了眼線嗎? 賢妃六神無主,禹王也措手不及,額上已冒出了層層冷汗,皇帝沉吟不語,完顏宗澤又道:“父皇令兒臣查察當日指揮大蟲襲擊華陽郡主的兇手,兒臣將當日在場的禁衛盡數帶回接受調查,令人日夜不休地對他們進行審問,以強火照射他們眼睛,用木棒撐其雙眼,令他們連日不能得片刻休息,經此他們個個神情恍惚,已不能思索,今晨時兒臣令人披了虎皮扮成大蟲模樣突然闖入牢房,那些受到審問的禁衛們皆驚慌失措,找尋武器抵抗大蟲,卻唯有一人本能地沖大蟲打起手勢來,此人無疑便是當日兇手,兒臣單獨拷問于他,他已招認,乃是受賢妃娘娘驅使,只為害華陽郡主,從而令皇叔記恨武英王府,見隙于太子殿下。” 皇帝聞言眼睛微亮,忍不住贊許道:“這個逼問的法子倒是新鮮有趣,既不傷人根本,又能查清真相,難得難得。” 禁衛軍皆是自貴族子弟中選拔出來的,多出自公族或卿大夫之家。因大蟲襲擊華陽郡主當日在場的所有禁衛軍都有嫌疑被抓了起來,當日他們保護貴女們也有傷亡,對他們盡數使用酷刑逼供一來會得罪其家中,再來也會令人寒心,并不合適。更何況完顏宗澤曾執掌過禁衛軍,這些人也算他半個下屬,倘使為查明真兇便一概用刑,難免令跟隨跟隨他的人為之唏噓。 可若不用刑,兇手多半是不會自己招供的,完顏宗澤正為此事絞盡腦汁地想法子,錦瑟卻提了此建議。雖是眾人因多日不能休息,疲累恍惚也有傷身子,但是總比用刑要好上多少了,事畢之后各自回家好好睡上兩日也就好了。 本來用刑便是理直氣壯之事,現下完顏宗澤為了不傷害無辜,如此費盡周章,絞盡腦汁地想法子,那些人的家中勢必會感激在心,禁衛軍兄弟之間休戚與共,也會更加敬重完顏宗澤,那些跟隨他和太子的人亦會覺著他寬厚仁慈,是值得人追隨的。 皇帝當然也明白這些道理,故而聞言便忍不住贊出聲來,完顏宗澤卻一笑,瞧向錦瑟,道:“兒臣一介武夫可想不出這樣有趣的法子,這個主意是王妃想出來的。” 錦瑟不想完顏宗澤會突然提及自己,被眾人盯著便微微一怔,迎上完顏宗澤的目光便知他是想叫那些禁衛軍感激自己,為自己樹立形象,她心下好笑,皇帝卻點頭,道:“果然是心思玲瓏。” 連禁衛也污蔑于她,賢妃早便被完顏宗澤的話驚呆住了,這會子她才反應過來,忙喊道:“皇上,那指揮大蟲攻擊華陽郡主的禁衛軍臣妾都不知是誰,更不曾見過,如何能指使與他,臣妾是冤枉的。武英王聯合華嬪一起污蔑陷害臣妾,皇上您不能相信他們的話啊!” 禹王也急忙跪下叩頭道:“父皇,母妃多年來在后宮循規蹈矩,慈心仁善,連個犯錯的宮女都不忍多加一指,又怎么會做這樣傷天害理之事,父皇明鑒啊。” 皇帝卻痛心地瞧著賢妃,道:“這么多的人證物證,你叫朕如何信你,朕給你一個機會,倘使你如今認錯,朕可量情處置,賢妃,你知錯了嗎?” 倘使認罪,只謀害華陽郡主一項華陽王便不會放過她,眼見華陽王端坐著瞪著自己的目光如鷹窺兔,賢妃到底存著一線希望,只要她的宮中搜不出毒藥和香料來,那便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一切都是她所為,她念此便咬牙磕頭,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 卻于此時內廷總管齊三順帶著兩個太監進來,太監托盤上放著的分別是一個香囊和一個瓷瓶,他上前稟道:“皇上,奴才自賢妃寢殿中搜出了此兩樣物品已由太醫查驗過,這香囊中香料和當日華陽郡主衣裳上所沾香料一模一樣,而瓷瓶中的劇毒正是鹿rou中所含之料。” 齊三順這話等于定了賢妃死罪,賢妃跌坐在地,皇帝嘆了一聲,道:“賢妃,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帝的聲音不若方才聲色俱厲,顯得異常疲倦,神情也痛心非常,到此刻他竟還在裝假,扮演著寵愛賢妃的好夫君,錦瑟心底發寒。賢妃面上卻已經難掩灰白之色,她木然抬頭,目光掃了掃看了禹王一眼便突然跪著急上兩步直到了龍椅前,抓住了皇帝的腿,哭著磕頭道。 “皇上,臣妾都招認,臣妾都招認,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臣妾心恨武英王害的九兒如今被關宗人府,只怕要終身遭受圈禁之苦,臣妾是母親,心疼兒子,便生了惡念,欲為九兒報仇。皇上,這程義也是臣妾背著禹王對他下的命令,禹王對此兩件事情實在是一點不知啊。” 她說著昂起頭來,雙眸噙著氤氳的淚水,表情萬分哀婉動人地盯著皇帝又道:“皇上,宗璧一歲抓周那么多的物價他都不舀,只抓了一本佛經抱住不放,皇上還曾說他必是宅心仁厚之人。皇上看著他長大,他上孝敬父皇母后,中友愛兄弟,下寬厚御人,皇上你都是知道的。宗璧他生性純善,臣妾就是因為如此,才恐他也落得九兒那樣的下場,一不小心便被心叵測之人算計了去,這才鬼迷心竅,做出這些惡事來。” 賢妃一招走錯,錯信了華嬪如今落得百口莫辯的下場,她知道自己是逃脫不過了,這才欲像九皇子那般承擔下所有過錯從而保全禹王。只可惜她話里話外還再說是完顏宗澤陷害算計禹王,到了現在她竟還執迷不悟,全然沒有想到是皇帝害她…… 錦瑟想著不由目露悲憫,禹王卻也跪著哭求道:“父皇,母妃都是為了兒臣,因兒臣之故母妃她才如是的,令母妃這樣擔憂cao心于兒臣,這是兒臣的大不孝。父皇兒臣愿意承擔一切過錯,求父皇原宥母妃,懲罰兒臣吧。” 他言罷竟然又沖著華陽王道:“皇叔,母妃她是一時之念,如今她已追悔莫及,皇叔心疼郡主便請責打本王,看在一位母親的心上放母妃一馬吧……” “璧兒,你在胡說什么,母妃的錯母妃自己承擔,母妃如今模樣已不配做你為母親,母妃拖累你了……”賢妃哭道。 見賢妃和禹王當場演起了苦情戲,錦瑟卻冷冷地抿起了唇,倘使文青身邊沒有寸草兩人保護,倘使文青稍稍不謹慎,興許她便再難見到自己的弟弟,這兩個人委實可惡! 皇帝見兩人哭成一團,卻神情一肅,大喝一聲,“都住口!” 他喊罷見賢妃跪著瑟瑟發抖,便指著她罵道:“你是皇妃之首,又是禹王生母,本該嫻熟大度,為民表率,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殺人放火,簡直相同強盜!朕實在難以相信這樣陰損卑鄙的事竟是朕寵愛的妃子做出來的,朕封你為賢妃,你真是辱了此封號!老九有你這樣的生母才會行殺兄那樣的狂悖之事,禹王有你這樣的生母,生生被拖累了聲明,你……你真真是令朕失望痛心!” 皇帝責罵的兇狠,可卻句句都指向賢妃,言語間更是為禹王脫罪,這分明就是默認了賢妃承擔一切的事。賢妃聽在耳中心神一松,強撐著的身子也一軟終于癱倒在地,她心知自己的一生算是完了,只怕再也難有翻身之時,不覺悲從中來,淚流成行。 禹王見她如此,又爬了兩步抱住皇帝的腿求道:“母妃是一時鬼迷心竅,父皇瞧在母妃多年來伺候父皇還算盡心盡力,協助皇后管理后宮未曾犯過大錯的份兒上,瞧在她已誠心悔過的份兒上就從輕發落吧。” 他說著便拼命叩起頭來,咚咚咚的幾下已頭破血流,好不觸目驚心,皇帝瞧著他這般,面露悲色,卻揮腳將他踢開,怒道:“逆子,你母妃做出此等糊涂事你早做什么去了,怎不勸阻于她,如今她咎由自取,朕總得給你皇叔,給肅國公,給受她所害的人一個交代。” 皇帝說這話卻是要將禹王的恨意都挑到別人身上,錦瑟聞言睫羽顫了下,見皇帝神情似多不忍發落于賢妃一般痛心疾首,不由低頭冷笑。 皇帝已沉聲道:“賢妃失德,自即日起,褫奪皇妃之號,幽冷宮,無旨終身不得擅出。” 他言罷這才將目光移向了皇后,道:“皇后以為如何?” 賢妃進了冷宮和死了便也沒多大區別,皇后聞言便只嘆了一聲,道:“臣妾并無異議。” 皇帝便又瞧向華陽王和肅國公,見兩人也無異議,這才著令擬旨。賢妃被人拖出去,皇帝方盯向下頭跪著的程義,道:“此人行兇殺人,和那指揮大蟲襲人的侍衛并處腰斬,其余涉案之人皆杖斃。” 禹王聽聞皇帝要腰斬程義心中又松了一口氣,程義是暗衛,知道不少密事,父皇竟然不審問便直接要殺了他,這說明父皇還是偏向他,有心包容于他的,這個認知令禹王淚流滿框地瞧了皇帝一眼。 完顏宗澤早便料定皇帝只怕還不肯料理禹王,仍要留著禹王制衡于國公府,料想華嬪必定會將劉豹山一事告訴皇帝,完顏宗澤和太后等人便也都未再多言,今日能除去賢妃也算是有所得了。而且劉豹山多半也難以逃脫,皇帝不會任由這樣手握重兵的武將和禹王沆瀣一氣的,禹王折損一員猛將,氣焰必定大降。 禹王見完顏宗澤一直未提及那封密信和劉豹山的事,此刻已知是被完顏宗澤給詐了,此刻恨得腸肚打結,待皇帝擺駕離去,出了大殿,他便血紅著雙眼盯向完顏宗澤,道:“根本沒有什么密信對不對!” 完顏宗澤聞言一笑,卻道:“什么密信?皇兄也是做過統兵之將的,豈不聞兵不厭詐?說起來那程義倒算是條漢子,本來他還不愿指控皇兄,可皇兄連番欲害的性命,他見了那盤鹿rou到底對皇兄徹底寒了心,這才答應今日當庭指控皇兄的,說起來本王還要謝謝皇兄才是。” 若然他不派人去殺程義,即便程義反咬一口,也無人能證明他暗衛的身份,也便無濟于事。是他沉不住氣,上了當,平白將母妃和一個二品武將都生生折了進去。可這也是完顏宗澤算無疑算,所選劉豹山對禹王太過重要,他早便對劉豹山有所懷疑,禹王急功近利,手中所握武將有限,此刻舀劉豹山來誘禹王,不怕他不上當。 禹王聞言氣得渾身發抖,半響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今日之恨,本王不會善罷甘休!” ☆、二百零七章 事畢人散,錦瑟前腳回到宮中,后腳完顏古青便來拜訪,兩人在殿中坐下說笑兩句,完顏古青便道:“當日兇險若非你推我一把,阻了大蟲之勢,這會子我已是大蟲肚子中的一塊腐rou了。” 錦瑟聞言掩嘴一笑,神情輕佻地抬手勾起完顏古青的下巴,笑著道:“嘖嘖,這么漂亮的美人若是真成了腐rou多叫人惋惜……” 言罷見完顏古青微怔,錦瑟才收回手來,笑著道:“當日郡主不也推我了一把,咱倆算是扯平了。” 完顏古青原本便不是扭捏矯揉之人,聞言便也不再多謝,只爽朗一笑,道:“瞧著六嫂嬌滴滴的,關鍵時刻倒有勇氣搶人于虎口,只是卻嚇壞了六哥,這些日六哥瞧見我便沒個好臉色,沉的一張臉像能滴出水來呢。那日六哥哥當眾失態,面色煞白,你是不知道,這幾日夫人貴女們都在說武英王鐘愛王妃,令人動容,武英王妃手段了得,好是福氣,個個艷羨嫉妒的不能呢。” 她言罷見錦瑟雙頰微紅,滿面嬌媚,便又喃喃的道:“六哥六嫂夫妻恩愛,鶼鰈情深,叫人羨慕,也難怪他說我什么都不懂……他如今遠走邊關,多半也是不愿在京城瞧著六哥六嫂如此恩愛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