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我想只有我的家人,能讓我的心平復下來了。” 聽到張風雨這么說,絕代和殺不得都暗自松了口氣,顯然張風雨所想的只是回到家里去“療傷”。張風雨沒有辦法不堅強,他的肩上扛著太多人的希望與期望,無論未來的道路如何崎嶇難走,他也要咬牙走下去! “老四你只要能想開,我和老殺也就放心了。小玲雖然不在了,但我和老殺會陪你戰在最后的!”絕代的心情也很是沉重,原本的鼓勵也變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殺不得也在這時附和一聲說:“絕代說的很對,我們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 “呼!”張風雨重重的長呼一口氣,緩緩的沖著二人點了點頭說: “嗯,我們都一定會活下去的,一定會的!” 絕代和殺不得離開了,只剩下張風雨一個人還停留在這里,他閉起眼睛心中暗想: “兌換回歸現實的天數。” “執行者所持有的陰暗值,滿足回歸條件,只允許中途回返一次,且將消耗掉執行者所有的陰暗值,是否仍要選擇回歸。” 沒有猶豫,張風雨堅定的回復說:“是!” “兌換完成,執行者可在現實中存在兩天,之后將無法在中途兌換回歸的天數,直到完成脫離條件。待執行者回歸后,與執行者所接觸的所有人,都將會抹除掉這段記憶。期限到達后,執行者將會被瞬移回基地。” 張風雨有想到過歸回條件的苛刻,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苛刻到這般程度,他手里擁有500多點的陰暗值,然而卻只能兌換短短的兩天的時間,且這種兌換就只限于一次。 不過張風雨卻一點都不后悔,因為這是他現在所必要做的。 視野漸漸開闊起來了,高樓林立的都市,川流不息的人群與車群,還有空氣中所彌漫的那股腐朽的氣息,這一切都在告訴著張風雨,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只不過這里卻并不是他的家,他想來應該是他大學所在的城市。果然如他想的這般,還沒走幾步他便來到了,當時他和王力幾人所坐過的那個背椅,也正是在這里,他們接到了那張“恐怖通緝令”! 摸了摸懷中,一張有些褶皺的黑紙,便被張風雨摸了出來。看著這張改變他命運的黑紙,張風雨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而這通緝令與之前相比,顏色明顯潛了潛了好幾度。 這張通緝令,早在女人莊和新手任務的時候,都曾經將無比強大的惡鬼吸入過,不過自此之后,卻是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事件。不知道是因為林濤當時的擅自修改,從而導致通緝令的這種能力消失,還是之后在任務中的惡鬼都很本分。 收回這張通緝令,張風雨觸摸著下方的背椅,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味道。一晃時間便走過了一年,背椅仍在這里,只是稍稍破舊了一些,可王林洪波等人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洪波他們,張風雨覺得他現在有一件事,必須要親自確認,這也是他選擇回歸的一個因素,那便是在詛咒中死去的人,是否是真的死了? 張風雨從衣兜里掏出電話,回想起他同班的一個同學的號碼,他隨即撥了過去,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葉見嗎?”張風雨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不過他還是確認了一遍。 “我是,你是?” “我是洪波的一個朋友,請問洪波……” 張風雨是和洪波幾人是一起失蹤的,所以他并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他很有可能會被警察找上。一旦警察找上自己,那這兩天便算是白兌換了。因此他只能換一個角度去詢問,洪波幾人是否還活著。 “你好久沒和洪波聯系了吧?” “嗯,我一直在國外上學。” “怪不得,洪波已經不再這里上學了,聽說是失蹤了,好像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不過都是同學們傳的,沒準人家轉學了呢,他那一個宿舍的幾人都不在了。其實剛聽你的聲音,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同學呢!” 張風雨聞言心中一驚,連忙問說:“你的那個同學是誰?” “和你說你也不認識,好了我還要上課,就不說了。” 對方將電話掛斷了,張風雨已經可以確認無誤,在詛咒中死了就真的死了。 之后他又撥打了張雪成在現實中的手機,不過接聽的人并不是張雪成,而是一個陌生男人,詢問中那個男人說這是他新辦的卡,可見張雪成也真的是不在了。 這個希望破滅后,張風雨嘗試去銀行刷卡,這一試竟還真能刷出錢來。可張風雨也沒敢多取,取了一些便隨手打了一輛的士。 不敢去買票,所以張風雨也只有選擇先坐上的士回鎮里了,之后在到鎮上去倒車。好在是兩地相隔的也并不是太遠,坐的士的話半天也就到了。來到鎮上,張風雨又先后倒了兩次客車,這才在傍晚十分到了他家所在的村子。 從客車上下來,望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張風雨的心里就泛起了酸。這是生他養他的家養,可以說每一塊土地上,都留有他踩踏過的痕跡。這里是屬于他的凈土,是他的天堂。 繞過一些他所熟悉的村民,張風雨很快便找到了他家的屋子,隔著木柵欄張風雨看到了他的父親。手上依舊握著煙桿,但身影卻變得有些佝僂了。 張風雨的心變得更酸了,在他失蹤后,父母所承受的心里壓力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他這個兒子不但沒有為這個家分擔,反而還要讓他的父母擔心受怕,他這個兒子做的非常失敗。 “爸!”張風雨聲音沙啞的朝著院內大喊了一聲。 張父的身影頓住了,繼而緩緩的轉向張風雨這里,表情也變得有些凝固!父子二人就這樣相隔柵欄,彼此注視著許久,張風雨才哭喊著說: “爸,我回來了!兒子回來了!” 張父一時間也是老淚縱橫,手上的煙桿子也掉在了地上,顧不上低身去撿,便連忙跑去給張風雨開門。待將大門打開后,也不等張風雨說什么,便狠狠的將張風雨抱住,有些粗糙的手掌,不斷在張風雨的后背上輕拍著,幾近哽咽的說: “小雨……你終于回來了……太好了。” “嗯……回家了,對不起……!” 一老一少相擁了有一會兒,張父才將手松開,在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后,他連忙將張風雨拉進了院內。 “快,和我進屋,你媽想你都要想瘋了。” 張風雨跟著張父進了屋,家中和他離去上學時,并沒有半點的變化,但是其中的溫暖卻是往昔所不能及的。 這里是他的家,是他溫暖的港灣,在這里他不會在擔驚受怕了,神經也無須在去繃緊,他的身心可以在這里得到放松。他肩上所扛著的擔子,也可以暫時的放下來,讓他喘口氣歇歇了。 拉著張風雨的手,張父邊走邊沖著屋內激動的喊著: “老伴,小雨回來了,小雨回來!” 躺在炕上,正在織補著什么的張母,在聽到張父的聲音后,表情愕然的問說: “誰回來了?小雨回來了?” “媽!是我,我回來了!” 張母想要掙扎的從炕上下來,但卻并沒有如愿,張風雨趕忙過去將張母扶起,看著母親被纏的繃緊的雙腿,張風雨的眼淚又沒出息的流了下來: “媽,你的腿……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嗚……” “乖孩子,來,讓mama抱抱你。mama是歲數大了,腿腳自然就不靈變了。”張母將張風雨摟在了懷中,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不斷在安慰著張風雨,讓他不要為自己擔心。 張風雨思鄉思親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發泄。他在詛咒中所一直思念的便是這個家。他的父母也一只是他堅持的信念,現在,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聚,但是他終于見到了父母,終于回來了。 曾經這個讓他無所留戀的寒舍,在時過境遷的今天,卻變成了他遙不可及的夢。 第二部只為了活著第一百五十七章幸運球內的紙條 張父去準備晚飯,屋中就剩下了母子二人,以及張風雨不時的哽咽聲。大哭過后,張風雨感覺他心里舒服多了,到現在他的情緒,幾乎已經得以平復。 張母緊握著兒子的手,目光一直停留在張風雨的臉上,從開始便未曾移開過,甚至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自從得知了張風雨失蹤的消息后,她便沒有睡安穩過一天,即便張風雨有打過一個電話回來,但這個對話卻并不能阻止什么,反而更加滋生了張母對于兒子的想念。因為知道張風雨沒事,心里自然而然便有了盼頭,她整天都在想著兒子在做什么?他為什么不能回家?他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呢…… 這些個疑問,每日每夜的都在折磨著她,眼看已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眼下日夜期盼的兒子終于回來了,張母自然是看不夠,也舍不得看夠。 張母松開張風雨的手,支著自己向后靠了靠,張風雨欲要幫忙,不過卻被張母揮手拒絕了,待將身子靠在墻上后,張母對張風雨問說: “小雨,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都在做些什么啊?” 張風雨知道父母肯定是要詢問的,不過對此他卻并不擔心,不說父母能否相信他的遭遇,即便是他們真的相信,可待他一回歸基地,那么詛咒自然會將,他們腦中的這段記憶給抹去。 說與不說意義并不是很大,張風雨沒有立即回復,只是答了一聲說: “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在和你們說吧。” 張父的飯菜很快便做好了,張母在炕上支起了小飯桌,心情大好的張父,更是燙了一大杯酒,想要跟兒子喝上一頓。這塊石頭壓在他心里也夠久了,如今看到張風雨回來,這塊石頭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久違的團圓,讓張風雨百感交集,曾幾何時這只是一頓家常便飯,可眼下卻是變做了最幸福的團圓飯。對此,張風雨也只能感嘆于,時光的境遷百轉星移,有一些平凡再也回不去了。 桌上的幾道菜,都是以往他最愛吃的,只不過今天的菜他卻嘗不出任何味道,他只是享受于這種溫馨。他清楚并不是父親的手藝變了,而是他的心態變了。 張風雨將他的遭遇告訴了二老,不過中間自然是省去了他二叔的事情,他們已經再難承受打擊了。但彌補張雪成這段空白的,卻是他和小玲的事情。 二老雖說沒受過什么教育,但也并不迂腐迷信,對于張風雨口中所說的,這些鬼靈神怪的遭遇,二老心里也很難接受這些。但他們從不懷疑自己的兒子,既然張風雨對他們如此說了,無論真假與否他們都不會再問了。不過對于張風雨所提及到的小玲,二老卻又追問了幾句。 張母很難接受自己的兒媳還沒過門,便已經身死的消息。想到張風雨口中所說的,關于鬼怪之類的經歷,張母也破天荒的迷信了一次,對張風雨問說: “小玲那孩子就沒有可能再活過來了嗎?你之前不還說,你曾經就復活過一次被鬼怪殺死的人。” 張母又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在喝了一大口溫熱的白酒后,張風雨挺著胃中的灼熱回復說: “情況不同了。想要復活他人,便必須要借用先知者的一條命……” 張風雨將這其中的曲折,同二老又解釋了一番,不過在這解釋的過程中,張風雨真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林濤作為先知者,他的生命可以用來復活被殺死的人,只不過現在的林濤就只剩下了一條命,所以在地圖沒有集全之前,林濤是絕對不能被殺的。可待地圖集全后,林濤便等于是完成了他的使命。換句話說,他便可以在那個時候,用林濤的這條命,去換小玲或是他二叔活下來。 這是一個骯臟的想法,但卻不失為是一個讓人起死回生的辦法,雖然想要實施這個辦法,有很多難以被解決的因素存在,但最起碼讓他看到了一個復活的希望。 只不過這個辦法,卻是泯滅他人性的辦法,是違背他的原則的,他在未來真的會去做這種事情嗎?或許會,也或許不會,未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張風雨沒有告訴父母,他只能在家里待兩天,他不想再次澆滅父母的好心情,左右待日期一過,他這次回歸的一切痕跡,便都會被擦拭掉。 張父喝的大醉,然而張風雨的頭腦卻是非常清醒,將父親安頓好后,張風雨便回到了他昔日的房間。房間里舊舊的,遠非基地中的高級住所可比,但這里面卻有著基地中所沒有的生氣與溫馨。 一個人坐在木椅上許久,張風雨都沒有一丁點的睡意,他現在要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的多,也要輕松的多。透過門縫,外屋父母的鼾聲已經傳了進來,張風雨會意一笑,他知道父母已經很久,都沒睡過這么踏實了。 站起身來,張風雨來到了炕邊,繼而翻身躺了上去,現在已經距離脫離詛咒越來越近了。列車的終點究竟存在著什么,詛咒能否讓他們真正的脫離,這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如果我真的能夠到達列車的終點,那么,詛咒會不會給予一定的獎勵呢,它能否讓那些死去的人復活呢?” 張風雨祈禱著在未來會有奇跡發生,雖然奇跡發生的幾率十分渺茫,但在這個詛咒中,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們這些在地獄中掙扎的人,其實也是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如一開始對人冷淡的李璇,有些腹黑的陳平,有些小心思的殺不得,也曾自私過的凌天……,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改變著,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們并沒有在這地獄中沉淪,也沒有人因此而徹底泯滅人性。相反,他們正逐步的走向團結,正逐一的尋找到他們所生存的意義。能在這樣的一個隊伍中,張風雨無疑是幸運的。 希望在他們的肩上不斷的傳遞著,每一個生還下來的人,肩上都扛有死去的人們,對于擺脫詛咒的執念。如果說他們是在掙扎中活下來的,倒不如講他們是在感動中活下來的。這一路上,雖充斥著太多的離別與殘酷,但在同時也滿滿充斥著,人性所帶給他們的感動。 人們總是在說,人終究是自私的,但實際上人卻是善變的。可以說環境因素,決定了個人的思想,自私并不是人與生俱來的專利,而是人在相互傳染后的結果。同樣,感動也亦是如此。 這一晚張風雨記起了很多回憶,在這些個回憶中,張風雨漸漸的睡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安穩,當張風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十分。張風雨揉了揉眼睛,從炕上坐了起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刺的張風雨睜不開眼睛,在用力的伸了個懶腰后,張風雨才下到地上,打算去看看他的母親。 “媽,怎么不叫我起來啊。” “媽不心思讓你多睡會兒嗎,左右今天也不上學。” 張母說出這句話后,她和張風雨都錯愕的愣住了。一剎那令張風雨恍惚間,仿佛是回到了天真無邪的孩童時期,那時候,每逢周末張母便不會叫他起床了。 張母放下手中的布條,便要從炕上下來,雖說她行動不便,但如果堅持還是可以勉強走動的。張風雨見狀趕忙去扶,但張母又拒絕了他: “我還沒到那種地步,這腿不好就要堅持著走,如果總怕麻煩不運動的話,到時候這腿就真的廢了。這人也是一樣,如果遇到些挫折,遭遇到困境就放棄的話,那么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從中走出來。人,需要一種在逆境中前行的精神,更要相信未來不會讓你失望。” 張母說完嘆了口氣,繼續同張風雨說:“媽讀的書少,不能給你講那些大道理,只能將我對自己人生的總結告訴給你。媽能看出來,你有很多的心事,但不要給你自己太多的壓力,就按照這畫報上說的做不好嗎?” 張風雨聞言,抬頭看向了掛在墻上的那張畫報,畫報上寫著的是功夫巨星李小龍,所說過的一句名言“清空你的杯子,方能再行注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