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低著頭，手里的早飯送也不是，吃也不是，就怕是什么奇怪的東西：“你還記得我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么？”

    裴璐手頓了一下。

    我真沒猜錯。我垂著頭，嘴角掛上了苦笑，這樣了可要怎么辦？我已經沒有第二次能逃出這個地方的勇氣了。

    “為什么不回答？”我的手微微發抖，幾乎要控制不住我的情緒，手中豆漿杯白白的，看著似乎和所有早飯攤子上賣的都一樣，可誰有知道里面到底會是什么東西。

    他能感覺到他現在正在看著我，非常專注。

    “我知道你不是裴璐。”我幾乎是自暴自棄式地說到，每一句話里面都充滿了只有我自己才清楚的心痛：“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偏偏就要來找到我。我只是一個大學生，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身上手里都沒有你們想要的。你們說的什么熟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放過我吧，好不好？”

    我說到了后面幾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微微抬頭，看著裴璐。明明不應該在仇人面前掉眼淚的，可是，可是我怎么都控制不住，我只生硬地忍著，可是沒什么用，我臉上還是滑下來了兩顆根本不聽話的眼淚。

    “清儀……”裴璐放下了手中的早飯，試圖來抓住我的手。

    我一把打開了他的手：“他受傷了，我知道的，你身上根本傷口都沒有，別想要來冒充他！”我說話的時候完全就充滿了憤怒和無力：“他到底在哪兒？你們怎么樣才肯放過我和他？”

    “清儀，是我！”裴璐低沉的聲音透過了我的耳膜，驀然讓我的心跳一緊。

    難道一切是我預料錯了？

    “我和你第一次是在你奶奶家門口認識的，你是我的師、妹。”他一字一頓，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清儀，你放松，我們是被人救了。我們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真的……

    真的是師。兄么？

    我上上下下，反反復復地摸索著裴璐的臉。

    真的……是裴璐么？

    “你……”我遲疑地問道。

    裴璐輕輕笑了笑，又回復了我最初看到他溫柔清冷的模樣：“是我。昨天是師。父手感覺不對，才叫手底下的人來看看。”

    我們，我們真的得救了？

    我在想想在鬼域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場根本不愿意在做的噩夢一樣。

    我呢喃了一句：“真的，真的出來了？我和你都活著出來了？”

    “恩。”他應了下來：“先把早飯吃了，我等等和你說說最近的情況。”

    我即使有幾分相信現在的情況，還是選擇了暫時不吃這些：“你還是先和我講講吧。可差點要了我和你的小命呢，到底是什么情況？”

    裴璐倒也不奇怪，他坐到了病床前：“之前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跟蹤那個醫生……”

    裴璐說話的時候微微有些歪著頭，他神色有些恍然，卻在日光之下顯得他更加迷離帥氣。他顯然陷入了回憶之中，說話的口吻之中都帶上了三分講故事時候娓娓道來的語氣：“他有地方不對……”

    主治醫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康寧，開始的時候裴璐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么。不過，他很快就弄清楚了其中的規律，便趁著主治醫生不去康寧的時候會去康寧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機密。

    只是到底裴璐想事情還太過于簡單。這個固定時間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事實上很多時候主治醫生也會悄悄到康寧來，恰好裴璐沒發現而已。

    也就是這樣，裴璐上當了。

    就在我聯系不上他的那次搜索中，他誤入了鬼域。

    “這兒本來不是什么鬼域，只是被人動了手腳。”裴璐有些恍恍惚惚地說到，他的眼瞳顏色在陽光之下帶點淺淺的亞麻色，在看人的時候專注又干凈：“我還發現了一個瓶子。瓶子里面……”

    瓶子里面……

    裴璐說到了這里，皺起了眉頭，怎么都說不下去了。

    我緊張地看著裴璐，等待著他的下一句。

    “瓶子里面有什么？”看他愈加陷入了糾結，我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他再次看向了我，忽然筆直地就倒了下去。

    “師、兄，師、兄？裴璐？”我見裴璐這樣子明顯就是那兒不對，搖晃了他一下，但沒有絲毫作用。他昏過去了。

    我皺著眉頭，費力地將裴璐給拖到了床上。

    也許已經是我冷心冷情，竟然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第一時間去叫護士。我只是怕叫了護士之后進來的卻是……

    “裴璐……”我湊近裴璐，小聲在他耳邊又呼喚了兩聲，確定他是真正地昏迷過去之后才給他蓋好了被子，順便換上了自己已經臟亂了的衣服。

    在臨走之前，我又忍不住輕聲喚了一聲：“裴璐……”

    還是沒動靜。或許還有些可能是師、兄，我想著，最終悄悄打開了門，在確定走廊里不會有人注意到我之后摁響了護士鈴，而后逃出了病房。

    誰也不能相信，誰也不要相信。

    我護好了自己的臉，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動靜，特意選擇了沒人會走的安全通道，小心地朝著醫院外面跑去。

    終于到了醫院門口，我注意了一下醫院的名字。

    康，寧。

    ……

    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我想著，盡管身上軟綿綿沒有絲毫的力氣，卻還是朝著我認為安全的方向拔腿跑去。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多希望這只是我的一場噩夢，醒來后沒有什么惡鬼，小安在我家里偷偷羨慕奶奶，而奶奶也做好了我喜歡吃的一切。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陷入這么可怕的事情里？

    我一邊拼命地走著，一邊抹著眼淚。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未來。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掏出了手機，滑了兩下手機屏幕，半天功夫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聯系的人。

    好友聯系列表里只有裴璐兩個字還在閃爍中，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

    不知不覺之中，我竟然就走到了仁愛的門口。

    這是讓我去找師、父么？我反復在門口地走著，有些遲疑地反復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