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職位太高了
要說蘇昂手底下的得力人物,以無名最強,其次是刀家兩兄弟和不愛笑,這四個是僅剩的屯長,自然實力強了很多。然后就是小亭卒和羅不死了,就算豪俠百里戈,都比這兩個人弱了一分。可蘇昂考慮的不只是實力,還有身份。按照功勞,他這個代百將和代五百主晉級都游繳了,四個屯長就可以做鄉游徼,所以他四人中有兩人留下的話,他手下就有兩個鄉游徼的名額,可如今只有不愛笑留下了,那就出現一個鄉游徼的空缺。而此等空缺也不會讓下面的什長補上,會空降一個……“只有不愛笑留下嗎?”蘇昂有些失望。他本以為無名是個有野心的人,一定會留下來幫他呢,因為跟著他才會得到重用,可沒想到無名竟然要走,這就有些不好辦了。要是空降一個鄉游徼的話,沒有外界因素的話,他絕對能把新來的鄉游徼收服。可他要上任的是太子炙撤軍離開的洞圖縣,因為洞圖縣死傷太多的關系,瑤國各地的豪門、將領都往洞圖縣跑呢,而且他聽說了,那些豪門和將領在別的地方都是二把手,這一次,是想要主管一方呢。所以那個百人將來了,肯定要和他這個秀才斗上一斗,誰讓他不是大俠呢。新來的鄉級豪強,也肯定要捋一捋他的虎須,沒辦法,他們的實力不夠。蘇昂有些愁了,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笑問道:“二三子還有誰愿意留下?”士卒們sao亂了一陣子,有一百來個在家鄉牽掛不多的站了出來,剩下的也不是肯定要走,而是要回到家鄉,先問清楚家人的意見了。“都游繳大人,卑下的家里還有老父母呢,得回去問一下再說。”“孩子還小,一直是發妻照顧著,卑下不能直接決定。”“要是家里人愿意,卑下一定攜家帶口的前來投靠大人。”士卒們表明了意見,最后有一百零八個要直接留下的,這些都是家里的人口不多,他們能直接做了決定,蘇昂讓季然去登記士卒們的各種信息,從而稟告縣令統管衙門,讓衙門發送公文派人把士卒們的家小遷移過來。為了保持軍伍的戰斗力,這點符合瑤國的規矩,但遷移的費用衙門就不給出了,所以按照路途的遠近,季然還要計算著,把金餅分給士卒們的家小。平均下來一人差不多兩塊金餅,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一個士卒的家小,大致也有三四人呢……“這……怎么能讓大人出錢?”“我等都分到了功勞,晉爵的晉爵,賞金的賞金,手頭里也不缺錢的。”“是啊,還請大人把金餅收回去。”這些士卒驚訝了,眼睛都有點紅,可這時蘇昂笑了:“你們要跟著我,我怎么能讓你們出錢,這些只是遷移的費用,等親人們來了,我還要給他們安排田地、做工……”說著指了指自己頭頂的赤紅板冠:“用不著和我客氣,我是大夫爵了,按律會有三千畝的封田,另外,也擁有了開墾荒地的權利,我說你們沒忘記吧,陳安縣南可是……呵呵,總之,洞圖縣那邊咱們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要是把家小安置在陳安縣南的話,大把肥沃的土地,我可以做主隨意開墾。”“對啊,大人的義子義女是縣南三害來著。”“啐,什么縣南三害?是莜姑娘、狼姑娘和柳居士!”“對對對,怪我這張破嘴。”說錯話的士卒使勁抽了自己一嘴巴。隨后,眾人都大笑了起來,蘇昂說的沒錯,縣南行道有大把肥沃的土地可以開墾啊,而且會保證家人的安全,他們的家小在故鄉雖然不算太窮,但整個瑤國所有需要耕作的,哪個不是冒著被鬼靈精怪生吞活剝的風險了?跟著蘇昂,家人會過得更好。而且可以打獵……想起鹿rou的鮮美嚼勁,決定留下的士卒們開始流口水了。“喂,你們不留下嗎?”有士卒問往日的同袍,滿臉的優越感。“啐,只是回去問一句而已,你可別以為我們不回來了,再嘚瑟,小心我們回來后群毆你。”剩下的士卒哈哈大笑。昔日的同袍也是同袍,他日再次相遇也能把酒暢談,剩下的兩百多名士卒們哄鬧起來,笑聲讓得寒冬仿佛染上了春風的好,但他們很明白,或許這一次離開,能回來的人里面可能會少了自己。但是,笑吧。只需要笑,不需要兒女情長的抹淚送別………………是夜,風很冷,天上無星。走出蘇家的大門,無名和刀家兩兄弟互相對視。沒多久,無名干澀的道:“我是欠別人一個人情,答應回來后聽從那人的安排,你們呢,為什么不留下?”“我們的義父是個精怪,他還活著呢。”刀飛花低聲道。無名沉默了一下,聲音更干澀了:“要是你們的義父將來……對付……都游繳大人,你們能拿起刀嗎?”“我拿你老母。”刀飛花笑吟吟的道:“你擔心的事情我可說不準,畢竟我家義父是瑤國的眼中釘來著,但我們哥倆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要是和大人對上了,我們絕不是副帥荷那種優容寡斷的,一定會……”刀飛花正說著,刀忘情竟然冷冰冰的打斷了自己弟弟的話,臉色古怪的道:“你別看我平日里一本正經,我們哥倆絕對可以滿地打滾撒潑的,義父要是對付大人的話,我們哥倆就撒潑……你呢,你欠人情的那位……”“嘁,老子就是欠人情,和那人的關系又不好。”無名嗤之以鼻。三人跨上駿馬,不約而同的回頭對著黑夜里的蘇府低頭行禮,隨后拍馬離去。而在三人離開之后,兩百多士卒笑笑鬧鬧的,結伴朝著自己的家鄉行走………………蘇家的府邸內,熄滅的燈火緩緩的亮了起來。季然頭戴淡金色的束冠,他沒升級職位,功勞就讓他直接做了第四級的爵位不更,從此不用服徭役了。此時季然已經有了不更爵的派頭,搖晃個普通的折扇,笑吟吟的道:“能留下一百零八名士卒,當真出乎愚弟的預料了。”“是啊。”蘇昂輕輕點頭。對他來講,或許讓士卒們留下只是張嘴一說,最多出點金餅罷了,但對士卒們來講,就是拖家帶口的遠離故土,把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綁在他的戰船上。士卒們愿意這樣做,是因為愿意和他同生共死,但涉及到妻兒老小,事情又不一樣了。士卒們可以過來,那么,士卒的父親呢?母親呢?妻子呢?這些都有自己的親人,離開故土,幾乎等于和以前的親人徹底斷絕,所以這些留下的士卒,已經做好了因為獨斷專行而被家人們怨懣很久的準備了呢。蘇昂的眼底燃燒熾白的光焰,一次次的沖擊第四十五把文火的九五關卡,一邊很清淡的道:“一百零八個士卒,我不死,就不會負了他們。”“你有信心?”季然把折扇闔起,搖頭道:“我不清楚獄掾防主那個老家伙怎么會給你都游繳的位置,但怎么看都有些不懷好意……你想想看,你沒有都游繳的實力,晉升鄉游徼的不愛笑,也沒有鄉游徼的實力,就算屯長吧,小亭卒和百里戈是有屯長的實力了,但他們只有兩個人,也就是說,咱們的屯長戰力也缺了一半。高端的戰斗差了這么多,咱們怎么和前去洞圖縣的那些禽獸們斗?我可是聽說了,洞圖縣百廢待興,準備前去的都是各地的第二豪強,他們拖家帶口的遷移到洞圖縣,就是要爭第一的。”“他不敢。”蘇昂無所謂的道。“啥?”季然懵逼了。一個小小的都游繳,不對,做都游繳還沒過去呢,更別提坐穩了,可蘇昂這時候說獄掾防主不敢不懷好意?這里面的意思,可就特別的有味道了。他詫異的看著蘇昂,蘇昂略微偏頭,露出一個很詭秘的笑容出來。沒錯,公孫敖不敢,在趙清流出現后,公孫敖就好像老鼠見了貓,連一點不懷好意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而從和甄長功的談話中,蘇昂才知道自己的這位尚師,到底是個多么……不要臉的人物。“好徒兒,你給為師記住啊,朝堂和在外面征戰不一樣,最好讓對方踹你一腳,你才能把對方往死里揍。”想起趙清流的‘諄諄教誨’,蘇昂就覺得頭皮發麻。沒錯,確實是讓對方先踹一腳呢,就好像那個誣告自己的簡牘……當然,還好像趙清流控制著自己拜師,以及京城中都廣為流傳的一個小故事一樣。誣告自己的簡牘就不用說了,商鏡是自己挖墳自己跳,一個徹查后商鏡是死定了;控制自己拜師也是一樣,軍伍里不許拉幫結派,可拜師的是自己啊,大人物們還能和一個小秀才過不去?而那個小故事……聽甄長功說,若干年前也是個沉星郡的封疆官員,人家不把趙清流看在眼里呢,明擺著你一個京官還能把老子怎么樣,動老子,你小心我們這些外封的官員反彈吶。那時候趙清流滿臉笑容,就差伸臉皮讓人家打了,之后還說改日敲鑼打鼓的拜訪,一定要登門謝罪呢。瞧瞧,被人看不起了,被人打臉了,趙清流還登門謝罪。而其中的貓膩,就在這個登門謝罪里了……甄長功說趙清流確實登門謝罪了,但不是登的府門,而是那個官員在青舫玩樂的時候,趙清流偷了人家的衣服,毀了青舫的房子,讓人家光***暴露在外面,另外敲鑼打鼓的‘謝罪’……好咧,從那以后趙清流就不是京官了,而是‘外封官員大克星’、‘滾刀rou’、‘死不要臉趙清流’。所以公孫敖看見趙清流的時候,才會……咳咳。嚇得就差跪舔了。蘇昂打開燈罩,用血中無常扇挑亮火燭,笑道:“公孫敖問我愿不愿意做都游繳,我當時還有些猶豫,怕自己的實力不夠會被人攆下位置,但尚師代我答應了,而且說就算沒做好,大不了好好修行,成就了舉人文位后,跟著他去做京官。”“你答應了?”“答應了。”“可是……”季然有些不信,他不覺得蘇昂會丟掉自己的同袍。果不其然,蘇昂輕笑道:“我是答應了,可只是答應做都游繳,并沒有要去做京官啊。你放心,不管如何我要同袍們都青云直上,不會讓他們做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前將領的卒,只是……”蘇昂頓了一下,抬頭看外面的黑空:“只是實力不匹配職位啊,要是有個百人將實力的進來就好了。”“誰?”季然笑了。“你說是誰就是誰。”蘇昂也笑了。兩人想到的是同一個人,要是那人來了,別說一個統管兩個鄉游徼的都游繳,就算直接去當五百主蘇昂也敢。而且那人的話,肯定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里街坊廣府,已經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中。但漆黑的夜也擋不住某人的視線,一個高矮胖瘦都很勻稱,看起來甚至有些俊秀的青年人走進院子,徑直朝著廣騰的密室行去。他哈著腰,諂媚的笑,要是蘇昂看見了,一定能認出這種招牌的笑容出來。“兇狼,你來了。”廣騰的聲音傳出密室。“大人,卑下來了。”兇狼有些不習慣穿現在的布袍,更不習慣的摸了摸因為修為被廢,從而恢復本來面目的自己的臉,雙膝滑跪在門前道:“稟告大人,獄掾商鏡被捕入獄,您的罪名也被蘇家子,不,被蘇姑爺洗掉了,卑下恭喜大人。”“只是恭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