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朱雀小聲的道:“貴人,此次不同尋常,我們要去的地方是血rou戰場,不是暗中隱伏的執行任務。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生死難料,再絕頂的高手,也無法擔保自己能活著走出來……你別讓主公擔心。還有,我們都走了,主公身邊無人照料。” 貴人輕輕的點了點頭,“如果你成功了……代我多刺他幾刀!” “好,我答應你!” 旁邊許多不明就理的人這才恍然大悟——朱雀這是要去找完顏宗翰了! 她要親手,了解他們之間的這段宿怨! 第310章 各個擊破 相比于金國大軍搶灘之戰的艱難,楚天涯親率軍隊打的這一場搶灘登陸之戰,可謂輕松之極。火器的優勢最大程度得到發揮,將女真人在沿岸布下的防線瞬間摧毀。楊再興與馬擴、王荀三支部隊的成功登陸與參戰,更為后面劉子羽麾下的主力大軍的搶攤登陸,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楚天涯返程之時,劉子羽麾下的第一撥人馬就已經裝載完畢,準備合陸了。這一撥人馬,全是清一色的精銳青云斬步兵,晉軍的老家底。登岸之后的陸地近戰,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他們的強項。 楚天涯到岸之后,下船去了官家那里。 很少直面戰爭的趙桓,今日可算是被震撼到了。這如山如海的兵馬與震蕩天際的吶喊聲,幾乎讓他的靈魂都發出了顫抖之音。 “愛卿,此一役我軍若勝,當定鼎天下呈襲卷之勢!”趙桓的激動與興奮真不是裝出來了,他道,“愛卿扶大廈于既倒、挽狂瀾于泛濫,保境安民抗擊敵寇,收復國土揚我國威,真乃是功高寰宇、震爍古今!” “官家過譽了。”當著許多臣子與將軍的面,楚天涯很謙卑的抱拳回禮,“微臣,也只是做了一些份內之事。如今戰況激烈勝負難料,微臣只敢夙興夜寐嘔心瀝血,為大宋略盡綿薄之力。” “好,好。如果天下多幾位像愛卿這樣的忠臣名帥,大宋之天下必當輝煌無限、永世流傳!”趙桓今天倒是真高興,一來是戰況有利宋軍勝利在望,二來,楚天涯好像并沒有怪罪他與白詡勾結的事情。當眾猛夸了楚天涯一陣后,趙桓便將心里早已想好的一件事兒,當眾說了出來,“此戰若勝,洛陽王功高蓋世,非重賞無以彰表。朕已經決定了,待洛陽王得勝凱旋回京之后,就為洛陽王舉行加冕儀式——朕要封洛陽郡王楚天涯,為大宋魏王!” “魏王?!”眾皆一驚。 楚天涯也怔了一怔,這的確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洛陽郡王,魏王——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差別卻是天上地上。 大宋封過不止一個的異姓王,但基本上都是限于“郡王”為止。譬如此前成功“收復”了燕京的童貫,就曾被封為郡王。但是“魏王”這樣的親王銜,從來都只封授給皇族直系的子侄,比如鄆王趙偕,他就是太上皇趙佶的親生兒子。 由洛陽王到魏王,這是一個破天荒的舉動。那也就意味著,楚天涯由“貴族”直接變成了“皇族”,而且還是異姓的皇族!! “官家,此舉不妥。”楚天涯當即說道,“微臣乃是外姓,如何可封親王?” “規矩都是人定的,朕也是一國之主,難道做這一點事情也不行嗎?”趙桓拿出了從未有過的“主見”,笑瞇瞇的道,“朕昨夜思來想去,如童貫等輩都能因為先帝的一句遺命而封為郡王,似洛陽王這般立下豐功偉業的國之棟臣,又豈能與之齊頭比肩?——所以朕決定創下一個先河,冊封洛陽王為我大宋的唯一異姓親王,加食邑三百戶取于河南府洛陽郡,準許開許設署置養私兵,王爵以下世襲罔替。” 旁邊眾將聽了,無不驚喜萬分,當下就有一批人不等楚天涯表態接受,就急忙跪倒下來大聲恭賀,“末將恭賀洛陽王!!”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哈哈!”趙桓得意的大笑,“愛卿你看,封你為親王,也是人心所向啊!” 楚天涯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這群跟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兄弟,心里知道,大家都是同乘一條船,還不都是希望這大船能夠水漲船高、越走越穩。如果自己不領下趙桓的這一份人情,這些兄弟也會不答應。 “好,那微臣就先愧受官家厚愛了!”楚天涯抱拳道,“但是,無論如何等戰爭結束之后,再議此事。” “好,就依愛卿所言!”趙桓眉開眼笑,心里也是長吁了一口氣。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做出了這樣大的一份人情,就算楚天涯心里仍舊對他心存芥蒂,也不會隨便就收拾他、廢了他吧? 楚天涯何嘗不知道趙桓的心思,他是因為白詡一事心懷恐懼,才絞盡腦汁的要來脫罪討饒。 “封我為魏王?……魏王就魏王吧!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稱謂的不同罷了!”楚天涯暗自思忖,“似曾記得,當年曹cao也曾是魏王。我的封邑也哈好是在古之魏地的洛陽……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戰火如荼。 劉子羽這個年輕的前線主帥,率領他麾下的所有主力,在全速進行搶灘登陸。黃河并不算特別遼闊,加上沒有敵人的阻攔與海鰍船的強大運輸能力,兵馬輸送相當迅速。源源不斷的宋軍踏上了南岸,投入了這一場宋金之間的曠世國戰。 戰場被撕裂成了三部分,主戰場當然是原來的金兵主營,劉子羽為主帥,對付群龍無首的金兵主力;另一方戰場,宗翰依舊被西夏的鐵鷂子絆住,且戰且退傷亡慘重,而且一時抽不開身來;第三方戰場,是谷神坐鎮的女真分營,對抗岳飛的虎賁軍。 最為神奇的,就是岳飛這一側的戰場。他們的人數僅止對方的四分之一左右,但是卻很好的牽制住了谷神,讓他進退不尤無暇分身,只能疲于應付。雖然岳飛并沒有占到太多的戰局優勢,可是他對谷神的牽制,就是整個大戰場上最關鍵的一個“x因素”。如果不是他的攪擾,谷神就敢全力反撲主營鎮住局面,這將給劉子羽帶來相當的壓力;或者,他去是支援宗翰將他解救出來,使得女真三軍有主號令通達,那樣的話宋軍在局面上的優勢就會慢慢消亡,從而演變成一場真正的短兵相接與血rou廝殺。 “此一戰,諸將皆有大功。”楚天涯當著官家趙桓與眾文武的面,說道,“首功當記劉子羽,是他在南岸穩固了防守、打退了金兵的搶灘登陸之戰,從而贏得了先機;次功,當記岳飛。就眼下戰局來看,若非是他在側翼的牽制與襲擾,我軍的局面將會相當緊張與困難。我只給了他兩萬兵馬,可是他發揮的作用,不亞于二十萬大軍!” “良將啊!”不太懂軍事的趙桓都稱贊起來,“愛卿,依你所言,這個岳飛是個難得的人才,理當予以提拔才是。朕思忖之下,如若將他提拔為樞密副使兼領河北宣撫使,你意下如何?” 楚天涯點了點頭,“官家英明,此舉甚妥。岳飛雖然年輕,可是他在軍事上的天賦與才能,罕有人及。河北是為大宋國門,若有岳飛在河北坐鎮,便如一道鋼鐵長城,可御敵于國門之外,彰揚我大宋國威。不過微臣有個建議,宣撫使,似乎不太妥當。不如……招討使如何?” 趙桓略微一怔,恍然大悟,“愛卿明斷,就封岳飛為——河北招討使!” 宣撫,招討,名稱上的差別,意義卻是截然不同。雖然同是統領兵權并代帝巡牧,但是宣撫重在民生,招討重在軍事。楚天涯的言下之意很明確,派岳飛到河北,可不是讓他去當大宋的守門犬——是要讓他打出國門開疆拓土、北伐金國的! 趙桓一點也不傻,他領悟了楚天涯的用意之后,當下又舉一反三的道,“依愛卿所見,此一戰役后大宋若能收復河東,朕也該封劉子羽為樞密副使、河東招討使才對。” “官家英明!”楚天涯微微一笑的抱拳而拜,心里在笑,這個趙桓卻也懂得揣摩我的心意了。不過他這樣做,倒是有點反過來了。從來都是臣子揣測圣意、迎合君心的。他倒好,死命的迎合我。 就從楚天涯與趙桓當眾的幾句言談當中,在場的文武人等心里都已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此役過后,大宋的主要任務肯定就是北伐金國、收復國土。從中原分離開去已逾百年的幽燕之地,肯定就是楚天涯的目標。接下的幾年里,戰爭,可能就是大宋的主旋律。挑起這一負重擔的,自然是以楚天涯為首的主戰派;而在外執行的兩路元帥,都很年輕,一個是劉子羽,一個是岳飛! 正當南岸這邊的大營正在“未功而賞”的時候,北岸的戰場之上,已趨白熱化。 出身將門自幼受盡熏陶的劉子羽,跟隨他父親在河北征戰的幾年,積累了大量的實戰經驗。少年老成的他在第一腳踏上北岸之后,當即立斷就給麾下各將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 最大的變動,就是對先鋒箭頭楊再興的指派。 此前,楊再興受楚天涯之命發動對金兵大營的沖擊,旨在亂陣陣腳,直搗敵軍指揮中樞。楊再興不辱使命陣斬完顏宗望,讓金國的主營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陷入了無指揮的混亂狀態。在馬擴與王荀助戰之后,楊再興的任務與后面二將有所重疊,先鋒箭頭的作用顯得不那么明顯了。 這時候,劉子羽體現出了極強的戰場閱讀能力,和超人一等的隨機應變能力。他聽取軍情權衡利弊之后,對金軍接下來可能進行的軍事舉措進行了預判,并提前給先鋒楊再興下達了一個“切割”的指令。 切斷金兵主營與其他兩處戰場的一切聯系,斷絕任何往來斥候與信息傳遞,防范宗翰所部或者谷神所部回撤歸營與主營匯合。 切割敵軍化整為零,集中優勢兵力在局部形成兵力上的優勢,然后才能對其進行圍剿與殲滅。 劉子羽的軍事素養與超強的大局觀以及批戰能力,在這一刻發揮得淋漓盡致。原本落了下風的女真人,在巨炮和熱氣球的轟炸之后漸漸緩過神來,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與兵力上的優勢,在慢慢的扳回敗局。如果這時候再有宗翰或谷神的回援,宋軍所占的優勢將很快失去。 劉子羽當即立斷祭出了楊再興這把快刀,在金國主營的邊緣開展了邊緣切割。就像是將一塊大蛋糕攔腰斬斷,然后再從局部進行切割,直到將它切成一個個的小塊。 再然后,就是將其吃掉! …… 原本大家都以為,既然主公與官家都來了,劉子羽肯定會要淪落為一員副將,只會聽令行事。不料大戰伊始,楚天涯親自擔任起先鋒的角色,起到了亂敵陣腳搶占先機的作用。然后,他毫不猶豫的撤回南岸,將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了劉子羽。 楚天涯的破格提拔與絕對信任,在這一刻收到了巨大的回報。 楊再興的切割,直接將一群群龍無首、無指揮狀態的女真兵馬圈在了包圍圈之內。隨著登岸的宋兵越來越多,局部的切割與分剿很快展開。雖然女真人的單兵作戰能力與戰術素養都很高,但是他們無組織無指揮,純粹是在各自為戰,哪里打得過戰術合理、配合緊密的宋軍? 金兵主營里的戰斗,很快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劉子羽率部打得風聲水起,在逐漸將優勢轉化為勝勢。只待主營一破,宗翰與谷神都將變成喪家之犬無路可退。等待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眼見此景,宗翰與谷神這兩名沙場宿將也都急了。他們開始不惜一切代價的回撤,妄圖集中兵力、貫徹指揮來扳回局面。可是當他們的兵馬將要回撤之時,后面有緊咬不放的西夏鐵鷂子與岳飛所率的虎賁,前方,又有蓋世虎將楊再興的阻攔。 進退失據里外不通,宗翰與他麾下的三十余萬女真兵馬,幾乎陷入了絕境。 這個時候,楚天涯親自率領南岸剩下的最后五千余御前護駕兵馬,帶著無數的戰鼓與號角,登舟望北而來。 與之同來的,還有大宋近官家趙桓。 雖然趙桓因為眼前的戰局優勢而激動鼓舞,但是真要他親臨戰場第一線,他還是有些緊張與害怕的。眼睜睜的看到數十里戰場之上慘叫連天血火河山,趙桓只感覺到一陣肚腿子抽筋。 一排海鰍船快要行駛到岸時,楚天涯止住了船隊揚起大旗,喝令各船開始大肆擂鼓助威。 大宋獨有的軍鼓鼓點與激昂的號角,在中華的母親河上激蕩開來。 雄渾高亢,豪邁磅礴,黃河之水突起怒濤,蒼穹之上流云奔走。 糾糾武曲,震震蒼野! “愛卿武功,震爍古今!”趙桓說這話的聲音,聲音都有點顫抖,加上周邊號鼓喧天,他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咆哮,“如此雄壯的軍武景象,千年難見!朕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這些英勇豪邁的軍健兒郎,便是我大宋的脊梁與支柱!有愛卿率領他們鎮戍國門驅逐胡寇,大宋江山必能固若金湯、千秋永傳!” 楚天涯只是笑了一笑,“其實微臣沒有做什么。前番仗著火器打了個不露面的先鋒,現在,又在這里充當軍樂隊,只能為前方拼命的兄弟助威吶喊。前番官家說要對微臣論功行賞,微臣其實覺得十分慚愧。這一戰下來微臣手不沾血,就愧領了兄弟們打來的功勞。其實,最應該受賞的是前方英勇作戰的將士,尤其是那些為國壯烈的烈士們!” “愛卿思慮忠純愛兵如子,朕甚是欽佩。”趙桓點頭贊道,“此戰若勝,凡有功之將士必要重賞;凡陣亡受傷之將士,一定善加撫恤。朕愿先作表率,帶領后宮之人從即日起節衣縮食杜絕一切鋪張浪費,開源節流為大宋國庫捐獻錢物,用作這一戰的賞錢與撫恤金。” “官家英明,微臣先替將士們,感謝官家的思德!”楚天涯心里在笑,暗道趙桓真是嚇破膽了,不遺余力的在討好我,生怕我廢了他似的! 此時,踏入北岸的朱雀等人總算避開了大混戰的戰場,摸到了邊緣地帶隱伏下來。戰場就是一臺絞rou機,再頂尖的高手也沒法保證自己能夠雙拳敵過四手,再加上冷槍暗箭不知讓多少武功蓋世的猛將煙銷云散。 這一路來,朱雀等人也經歷了大小數次的血|拼,所幸除了體力上的一點損失,沒有人員遭受重大傷亡。 “宗翰在與西夏人激戰,戰場就在前方不遠處。”朱雀將眾人召集到身邊,小聲道,“這樣的大戰局,他肯定不會身先士卒,一定在后方坐鎮指揮。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接近他,然后,務求一擊必殺!” “談可容易。”玄武淡淡的道,“戰場前線,主帥的親衛那是團團包圍,蒼蠅都難飛得進去。更何況,宗翰手下還有狼牙。朱雀,你曾是狼牙的大首領;你應該知道,狼牙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朱雀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們與狼牙之間實在太過熟悉。如果我們這些人想要混到他身邊,估計還在十丈開外,就被狼牙認出來了。因此,這一次我們不能按照以往執行任務的路子那樣去對付宗翰。必須另尋他法。” “誰有計策?”勾陳與六合幾乎異口同聲的問。 眾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正在這時,一只野雞撲騰騰的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突然驚飛而起。 朱雀心中靈犀一動,眼睛也為之一亮,“我有辦法了!” 第311章 后院起火 戰火如荼,形勢朝著有利于大方的一方不停的發展。一切仿佛都盡在掌握,勝利只在不遠的前方。 夜晚,北岸的戰斗依舊沒有停止;再岸這里,也是徹底無眠。海鰍船不停的往來于兩岸之間,救護傷員運送給養。 前線有劉子羽的坐鎮指揮,楚天涯很能放心。于是他留在后方坐鎮總攬大局。夜色漸深之時,楚天涯也沒有歇著,他與官家及幾名朝臣在一起商議朝務,對這次白詡事件之后的人員調整,和大戰之后的論功行賞都得出了一個初步的議案。簡而言之,受到白詡一案牽連的人并不多,楚天涯已經盡可能的網開一面了。白詡等人留下的空缺,將很快有人頂上;拔擢的標準,基本上都是在這一次濟源一役中脫穎而出的人,比如劉子羽、岳飛、焦文通、王荀與馬擴等人。 北岸殺聲如雷,南岸忙碌異常。楚天涯雖然沒有親自在前沖鋒,但他眼下干的這些事情,直接關乎到大宋未來的朝堂格局,影響著今后幾十后的大宋氣象,也可謂重中之中。 正當楚天涯疲憊不堪有點犯困之時,突然有洛陽快使駕到,是河南知府張孝純派直屬官員星夜送來的快報。 楚天涯接到快報一看,當場就差怒發沖冠! 官家趙桓與幾位朝堂大員看到楚天涯這樣的表情,都一陣心驚rou跳。現在這光景,能讓楚天涯這樣緊張與憤怒的事情,理當不多了。 “愛卿,何事如此憤慨?”趙桓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天涯回過神來,將快報呈遞給趙桓,“請官家過目。” 趙桓一看,眼睛也當場就直了,“這……這如何是好?” 其他朝臣越是迷茫與緊張,趙桓便也將快報給他們看了。眾人看罷之后無不目瞪口呆驚怒交加。 “好嘛,我們拼死拼活在前線和外敵浴血奮戰,卻有人在我們后院放火,給我們來了個釜底抽薪。”楚天涯面帶微笑,但笑得很是陰冷,“日前小王護送官家離開東京前來洛陽之時,曾讓計相許翰派出十幾位官員前往江南、淮揚一帶督辦錢糧,以為大軍給養,更為今日之戰事。因為事關軍國機密,此事進行得十分隱秘,朝堂并沒有給出明令圣旨,只是開具了太師府與三司的公文,著令地方配合公干。日前,計相許翰收到情報,說朝廷派往江南淮揚一帶的官員,多半被地方州縣拒納譴反,還有個別地方,比如揚州與杭州,居然將我們派出的官員給扣押了,說他們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愛卿,或許當初,我們是該開出圣旨……這樣,也免得下面的州縣誤會。”趙桓小心的說道。 “官家此言差矣。”楚天涯說道,“時值秋收,朝廷派出專員去大米盛產之地督辦糧稅,是理所應當的。此事歷來由三司管轄,是許翰的份內之事。再加上有了太師府的督辦公文,地方州縣沒理由拒辦的。為何今年,就要圣旨才行呢?” 趙桓的神情突然變得很是緊張起來,因為他聽出了楚天涯的弦外之音,感受到了他心中強烈的不滿與憤慨。因為世所共知,現在有康王趙構帶著一干兒老臣,陪伴太上皇躲在杭州。按理說,江南與淮揚一帶的州縣,是沒那個狗膽拒納朝廷委派的專員的。若非是有杭州的力量在背后要挾指使,他們哪敢這樣胡作非為? 換句話說,江南淮揚一帶敢有今日的舉動,擺明了就是在向楚天涯示威。 “洛陽王殿下,如今戰況激烈大敵當前,不如稍安勿躁,且先穩住杭州。”隨行的大臣諫言道,“不如就請官家補頒圣令再去執行一回;若其不遵,自有分曉。” “你的意思是,江南與淮揚只認圣旨,不認我大宋的三司計省與太師府?”楚天涯臉色一寒。 “不不,微臣絕非此意!”那名大臣慌了,忙道,“微臣只是認為,眼下當以殺敵御寇為先,對于江南與淮揚一帶的異狀且先安撫,不可外憂未滅又生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