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那是、那是!有錢一起賺,大家日子都好過嘛,哈哈!”曹太監(jiān)已經(jīng)樂得不行了。剛剛還在那里餓著肚子苦等,現(xiàn)在一下又得了這么多的好處。不亞于是從地獄到了天堂,他就是想不樂開花也不行啊! 飯后又上了茶水果子聊了一陣,曹太監(jiān)現(xiàn)在是滿面紅光神清氣爽。要在皇宮里混也不容易,除了要會揣摩圣意討得皇帝的歡心,還得應(yīng)付許多人的嫉妒與憎恨。當年童貫之所以混得風聲水起,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能帶兵,不完全依靠皇帝的信任過日子。下面的小太監(jiān)也就有樣學(xué)樣,如果能和哪們帶兵的節(jié)度使或者手握實權(quán)的宰執(zhí)搞好關(guān)系,腰竿也就能硬實一點。 現(xiàn)在楚天涯已經(jīng)被列為當朝第一刺頭了,他不僅有兵有權(quán),還不怎么把皇帝與朝廷放在眼里。如果他曹太監(jiān)能夠處理好和楚天涯的關(guān)系,他在官家眼里的作用就會越來越大。就拿近一點的張孝純來說吧,要不是因為他與楚天涯的私交,還能坐得住這個太原知府的位置嗎? 現(xiàn)在楚天涯主動向曹太監(jiān)示好,他自然是樂得不行,都在感謝祖墳冒煙了。這要是回去把六合寫的奏折往上一遞,龍顏大悅,他曹太監(jiān)肯定大受獎賞。以后河?xùn)|這里再有什么問題,官家肯定第一個想到他——就跟張孝純似的,屬于“特勤專員”,無可替代! 在軍營里聊了一通,楚天涯借口說軍營里枯燥沒勁,要請張孝純和曹太監(jiān)回太原城瀟灑。張孝純何嘗不知道楚天涯肯定別有深意,于是笑呵呵的說由他作東,就請二位到摘星樓品茶。 一行人就離了軍營,楚天涯帶了六合與小飛等幾名近衛(wèi),望太原城而去。 進了城,夜色已深,城里正熱鬧。曹太監(jiān)說累,就不去酒樓了。楚天涯應(yīng)諾,就“護送”他回了館驛。 二人心照不宣。楚天涯的來意很明確,曹太監(jiān)也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 送走了張孝純摒退了眾人之后,曹太監(jiān)就跟楚天涯開始掏心窩子了。 “上將軍,你可得掂量著點。官家和宰執(zhí)們,對你還是挺忌憚的。”曹太監(jiān)說道,“咱們大宋自開國起,就還沒有哪個將軍能夠擁兵自重的。上將軍你是大才大德,自己在河?xùn)|起了十萬人馬。官家是晝夜不寧寢食難安哪,這個你肯定能想到!” “這個不必說了,我心里清楚得很。”楚天涯說道,“說點有用的——朝廷上都有哪些人是支持我的,哪些人又是巴不得除我而后快的?” “哎呀,這可就真是一言難盡了呀!”曹太監(jiān)一臉的苦色,“總之,向著上將軍的絕對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都恨不得剿滅了上將軍才是。也就只有曹某這樣的剛直之人,才知道上將軍是為國為民,忠君愛國!” 楚天涯哈哈的笑,“那是、那是!” 心里卻在罵——要真是這樣,朝廷上只剩你一個死太監(jiān)向著我,那我楚某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曹恩府,我問你個事啊!”楚天涯開始試探他,“如果我真的要北伐,朝廷會同意、會支持嗎?” “啊?”曹太監(jiān)一下就驚得嘴巴都圓了。這回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怎么,不行啊?”楚天涯也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這個……還真不好說!”曹太監(jiān)顯然對楚天涯的這個問題猝不及防,嘴里吱吱唔唔的。 “有什么不好說的?”楚天涯說道,“你以為我搞這場軍演是鬧著玩啊?我是真的打算北伐!難道官家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 “沒有。”曹太監(jiān)把他的大肥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會吧?去年黃龍谷一役,把完顏宗翰打成了那樣,官家和朝廷上的大員就沒一點心思要主動進攻?”楚天涯作勢生氣,“這一年來我可是一直在為這個準備,還指望著朝廷和我一起出兵呢!我不是白cao心了?” “啊?上將軍還有這個打算?”曹太監(jiān)目瞪口呆,“北、北伐金國?” “恩府哆嗦什么?”楚天涯把臉一板,“別人怕他女真鐵騎,我可不怕——完顏宗翰也不過如此,也不看看他在太原城下扔下多少尸首?黃龍谷一役他險些自己丟了小命!恩府回了東京,不如在官家那里討一討口風,幫我問問朝廷倒底會不會資助我錢糧兵馬北伐啊?” “這個……好,好。探一探口風,還是可以的。”曹太監(jiān)都在抹冷汗了。 “嗯,這事兒就拜托恩府了!”楚天涯就在心里笑:瞧這曹太監(jiān)嚇成這樣兒,回了朝廷肯定在官家耳邊一陣添油加醋的胡吹!這樣才好,我就是要把這假戲做得越真越好,讓官家都幫我一起忽悠女真人,以為我楚某人真會自不量力的北伐! 把金國的耳目,弄得越混亂越好! 第220章 便宜你了 接下來,河?xùn)|軍演還是持續(xù)了四五天的時間,直到這一日下了大雨還激發(fā)了一些泥石流,才告作罷。 這幾天,主要是就是演給曹太監(jiān)和太原的一些官員百姓們看了,不是以前的那種對戰(zhàn)似的軍事演習,而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閱兵”。 河?xùn)|義軍與宣撫司的人馬,共計分成了三十二部,各有將軍與頭領(lǐng)率領(lǐng),按照既定的路線演練各種陣法、行軍與奪旗之類的項目。 表面上的工夫與文章,還是要做的。畢竟這一年來朝廷在河?xùn)|義軍的身上下了不少的本錢,仕紳百姓們對他們的現(xiàn)狀也十分關(guān)注。這樣的公開進行一次演練,可以讓朝廷放一放心,也能起到鼓舞士氣與穩(wěn)固民心的作用。 十五萬人的軍演閱兵,除了在東京由朝廷主持,這種事情在外地還真是沒怎么發(fā)生過。這么高調(diào)的行為,在各個階層都引起了較大的反響。 不知不覺間,楚天涯在朝廷、官府以及仕紳百姓心中的形象,漸漸的由一個山賊頭目轉(zhuǎn)變?yōu)榉饨罄襞c鎮(zhèn)邊將帥,也有人暗中罵他是擁兵自重野心割據(jù)的軍伐節(jié)度。 總之,河?xùn)|義軍與楚天涯的名字,再一次響徹了大江南北。 也有不少卓有眼光、專注于國家大事的人認為,眼看就要到冬天了,楚天涯這樣高調(diào)的來了一次大閱兵,擺明就是在向金國、向完顏宗翰叫板。數(shù)十年來,大宋對外戰(zhàn)爭罕有勝績,去年的太原之戰(zhàn)與黃龍谷之役,無疑是大大的振奮了大宋的軍民士氣。現(xiàn)在楚天涯又這樣公然的向金國發(fā)出了挑戰(zhàn),不少人歡欣鼓舞之余,也暗暗的替楚天涯捏了一把冷汗。 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信心歸信心、士氣歸士氣,金國的軍事實力,還是足以令人感到恐懼的! 萬一真的惹毛了女真人,他們一舉南下全力攻打太原、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滅了楚天涯,他能招架得住嗎? …… 連外人都有了這樣的擔憂,楚天涯自然也就思考到了這個問題。 不約而同的,白詡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對楚天涯說,“主公,女真起兵十二年僅有一敗,便是去年折戟于太原。如今我們?nèi)绱艘鋼P威的挑釁于他,萬一女真人被惹急了,以他們彪悍好戰(zhàn)的性格,會不顧一切的先來滅了太原再說。” “這樣最好,倒省去了我絞盡腦汁與他游斗的工夫。”楚天涯答道,“金國的優(yōu)勢,就在于他們在戰(zhàn)略上的主動性,以及戰(zhàn)術(shù)層面上的,騎兵的強大機動性能夠隨時展開長途奔襲對我進行突然打擊。如果金國被我激怒了,全力前來攻打太原,那我們就在這里與之死戰(zhàn)。能夠?qū)?zāi)難擋在大宋的國門之外,總比讓他們切入到腹地去作亂要好。” 白詡說道:“現(xiàn)在,太原已經(jīng)成了金國的眼中釘、rou中刺。如果我是金國狼主,在南侵時只會采取兩種戰(zhàn)略了。一是繞開太原,從東線黃河沿岸直下中原,然后對太原進行切割與反包圍,將我孤立再進行蠶食鯨吞;二是集中兵力全力攻打太原,先搬開這塊絆腳石,再揮軍深入侵略中原。而且小生以為……以女真人的性格,第二種戰(zhàn)術(shù)的可能性更大!” “你的分析沒錯。但我也有不同的看法。”楚天涯說道,“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得好,以女真人的性格第二種戰(zhàn)術(shù)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你難道忘了,他們當中有一個謀主叫時立愛,他可不是女真人。他跟你一樣,是一個習慣以柔克剛、兵行詭道的陰險角色。” 白詡的臉皮直抽搐,“主公,你這是在罵人哪!” “哈哈,不算罵人,是夸獎。”楚天涯笑道,“用兵嘛,就是要讓對方猜不到。不然十有九輸。這次我們搞的大軍演,肯定有女真人的細作看到,并將消息報告給時立愛知道了。還有,我已經(jīng)托曹宦官的口對朝廷都放出了風聲,說我要北伐。相信這種事情傳到朝廷上很快引起轟動,用不了多久也就會傳到時立愛的耳中。到時候時立愛肯定會反復(fù)猜測我們的下一步行動。雖然他不相信我們會北伐,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不能不防。現(xiàn)在戰(zhàn)爭還沒有開始,但我們已經(jīng)戰(zhàn)略上較勁了。我的目的,就是不能讓金國人占盡主動,我們一味的被動防御。若有機會,我們也要伺機割他們兩刀才行。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白詡直吸涼氣,低聲道:“主公,你還真打算……郡主知道了怎么辦?” “你不說,誰知道?”楚天涯把臉一板,“這回可先說清楚了,這是真正的軍事機密。你要敢泄露,我當真割了你的腦袋!” “屬下不敢!!” 大軍演結(jié)束了,各部各軍偃旗息鼓,各歸各營。 十幾萬大軍,加上更多的民夫與參觀的百姓,像潮水一樣的四下退去。 楚天涯和眾頭領(lǐng)們一起回了青云堡,準備舉行軍演后的總結(jié)會議。 大雨滂沱,天氣變得十分寒冷。人們仿佛從濕冷的空氣中嗅到了冰凍與雪霜的味道。 楚天涯讓人馬休整一天,凡百人以上頭領(lǐng),每人都要書寫一份軍演總結(jié)。 這種事情對山賊響馬來說當真新鮮,好多人根本就是目不識丁的,聽到這個命令腦袋都大了。無奈,這可是軍令違抗不得。主公說了,不會寫字的自己口敘叫人代筆,反正任何人也不得因故拖欠“作業(yè)”。 其實“作業(yè)”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讓義軍里的將領(lǐng)首領(lǐng)們養(yǎng)成思考與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xùn)的習慣,學(xué)會用腦學(xué)會思考。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提高。 一天的休息時間,也不知道有多少殺人如麻五大三粗的漢子,咬碎了多少根筆頭。軍營里時常傳來一陣哭笑不得的吵鬧聲,習慣了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的漢子,拿起了筆墨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楚天涯也沒閑著。他要寫的東西更多,而且不是六合能夠代筆的。 從清晨起床到下午,他就沒有離開過書房,午飯都是湊合吃了點饅頭清湯。身邊已經(jīng)有了厚厚的一疊紙箋,小飛在一旁幫著磨墨和收拾紙張,也沒有什么閑人敢來打擾,房間里靜得可以。 楚天涯專心的思考與書寫筆錄,習慣性的將筆往墨硯上抹,手肘卻碰到了一個湯盅險些將它撞翻。 “小飛你怎么搞的?”楚天涯下意識的斥了一聲,偏頭一看,身邊居然站著貴人。 “怎么是你,小飛呢?”楚天涯放下了筆,看看湯盅,里面裝著熱汽騰騰香味撲鼻的一碗?yún)?/br> “他、他困了,我來伺候主公。”貴人嘿嘿的笑,“主公,喝吧!我親手給你燉的參湯,補氣安神的。” “好,多謝你了。”楚天涯也確實有點累了,便拿起參湯來喝,的確還蠻香的。入腹后就感覺有一股生機在體內(nèi)蔓延,疲乏的感覺輕去了不少。 “不錯嘛,好喝又滋補。”楚天涯贊道,“不過我年輕氣盛的,不能喝多了這種大補的參湯。” “沒關(guān)系,能喝!我都選用的很溫良的藥材。”貴人受了夸,喜滋滋的走到楚天涯身后替他按摩肩膀與脖頸,還低聲的道,“輕嗎?重嗎?” “挺好,舒服……”貴人的手法當真很專業(yè),疲累的楚天涯吁了一口氣,眼睛都閉上了在享受。 貴人心里一陣暗暗歡喜,越加用心的給他按摩。 沒過一會兒,楚天涯居然靠在大椅上好像是睡著了。 “真是累壞了哦!”貴人輕聲的吟哦,將楚天涯搭在一旁的大氅取來輕輕的給他蓋上。看著他朝天仰著的面龐,貴人臉上一陣陣紅,沒忍住,就往楚天涯的臉上親去。 剛要親到他的臉,冷不防的楚天涯一個巴掌就橫了過來。“波”的一下,貴人親在了楚天涯臉手板心上。 “你干什么?”楚天涯沒有睜眼,懶洋洋的道。 “哎呀,討厭死了!”貴人又好氣又好笑更有幾分羞赧,索性把心一橫,對著楚天涯的嘴就親上了上去。 楚天涯也笑了,擋在臉上的那只手往前一撐,拇指和食指伸出了一個“八”字,剛好將她的嘴給卡住,還用了幾分暗力捏了一捏。 貴人的嘴巴就變成了一個鯰魚嘴的形狀。 “哈哈!”楚天涯被逗得大笑。 “討厭、討厭!”貴人跳了起來,一邊揉著嘴一邊小粉拳往楚天涯身上亂捶。 “嗨,你這可是以下犯上哦!”楚天涯一邊玩樂的招架一邊笑道。 “就要揍你、就要揍你!”貴人又羞又惱的低聲罵道,“你都不跟我有半分親近,老是躲著我,我恨死你了!” “好了,別鬧了。”楚天涯將她的粉拳握住,笑道,“你不是每天都在我身邊么,我什么時候躲著你了?” “就有!……”貴人慍惱的低聲抱怨,“郡主一回來,你就誰都不搭理了。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啊?” 楚天涯就笑,不答。 “看,你的表情就是承認嘍!”貴人酸酸的道,“入選青衛(wèi)的時候老爺子就說了,我們都是你的‘貼身’護衛(wèi)。貼身哪,什么意思還不明白嗎?說到底,也就只有天后郡主一個人貼了你的身,哼!” “呵,照你那意思,我還得讓六合小飛他們也貼我的身哪?”楚天涯就笑,“我可不好那一口。” “咦,真惡心!”貴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你不要詭辯了,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凡是我們青衛(wèi)當中的女子,都是主公你的女人。結(jié)果呢,你眼里只有天后一個,你叫我們怎么想?……朱雀,她為了你把自己的臉都給劃花了,也背叛了自己的情人與國家。” 楚天涯輪著眼睛,不說話。 “好哪,我們知道你忙,你和蕭郡主的感情也最深厚,走到今天更是不易。我們也不是吃醋。只是……”貴人嘴巴一蹶,“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反正、反正就是,你不待見我們!我們心里不痛快!” “好,你說,要我怎么待見你們?”楚天涯笑道。 貴人臉一紅,眼睛卻在放光,“老爺子說了,要是我在這次演習中立了功,主公就會跟我洞房!嘿嘿——焦文通的袖絹可是我取下的。怎么樣?” “啊?老爺子這么便宜就把我的貞cao給賣了?”楚天涯佯怒,“話是他說的,我可沒給出這樣的承諾!……你找他去!” “你!……你氣死我了!”貴人就跺腳,“你信不信,我隨便找個男人把我的處子之身給他去?” 楚天涯直咧牙,又好笑,“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啊?” “我、我憑什么說不出口?”貴人叉著腰氣鼓鼓的道,“在我們奚族,要是哪個男人被女人看上了,往他身上搭一條牛尾巴編的繩結(jié)子,管那個男人喜歡不喜歡都得去女人家過日子、幫著干農(nóng)活還得放羊生娃!——我只叫你跟我洞房,這樣已經(jīng)很便宜你了!” 楚天涯都在掩著臉大笑了,“這事我做不得主!你得找蕭郡主商量去——她說了,天后的職責就是守衛(wèi)我床鋪的另一半!” “哼,去就去!” 貴人一跺腳一叉腰,扭著臀走著貓步,就找蕭玲瓏去了。 楚天涯頓時傻了眼,“還真去了?” 第221章 會獵于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