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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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破空之聲再度響起。童貫閃身一躲,一枚利箭擦著臉頰就抹了過去,插在身后的一顆大樹上,箭尾嗡嗡作響。 童貫慌忙躲到了那顆大樹后面,馬上又連著射來三四支箭,全都插在那樹干上。 “耶律余睹!你敢謀殺本王!”此時(shí)童貫心中已是猜中了七八分,因此半試探半唬詐的大叫道。 前方不遠(yuǎn)躲在暗處放箭的耶律余睹不由得吃了一驚,“老先生,他如何知道是我?……咦,人呢?” 回頭一看,原本躲在他身后的何伯,居然沒了影蹤! 此時(shí),躲在樹干后狂喘粗氣冷汗直流的童貫,突然聽到身后一陣風(fēng)響,冷汗潺潺的脖間感覺到一陣嗖嗖涼意! 他頓時(shí)跳轉(zhuǎn)身來大喝一聲,“誰??!” “童貫,還認(rèn)得老夫么?”何伯仿佛從天而降,落在了童貫身前五步之處。 “你……你是誰?”連番受到驚嚇,童貫已是有點(diǎn)魂不守舍。此前看著身前的這個(gè)佝僂的老頭兒,一時(shí)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還真是貴人多見忘?!焙尾白呓藘刹?,童貫頓時(shí)嚇得往后一跳,腰間的佩刀也拔了出來。 “你、是你!你居然沒死?。 蓖炦@下認(rèn)出來了,頓時(shí)雙眼圓瞪,滿面冷汗直流! 這時(shí)幾名軍士圍了上來,挺起長槍將何伯圍作一圈大喝捉拿刺客。耶律余睹聽到動(dòng)靜,知道是那個(gè)老先生在動(dòng)手了,因此狡黠的躲在暗處靜觀其變,準(zhǔn)備坐收漁利。 何伯四下看了一眼,哼哼的冷笑一聲,“想不到吧,我們還能再見面?” 童貫狠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臉色漸漸的柔和下來,還將刀都收回鞘中,說道:“老師,一別多年,你老人家仍是安好。學(xué)生,十分欣慰!——你們還不將兵器收起!” 眾軍士和耶律余睹都大吃了一驚:童貫叫他——老師?! 第73章 短兵相接 太行山麓大火燒起的那一刻,太原城中的客棧里,白詡將手中的扇子一揚(yáng),“動(dòng)手!” 當(dāng)下,早已等得不耐煩了的孟德等一批人,立刻精神倍漲,四下分散各自忙碌去了。 營牢之中,楚天涯與小飛總算是鋸斷了手腳上的鐐挎鏈索,靜觀其變。 幾名軍士在軍牢的入口耳房里喝酒賭錢,大聲的喲喝,玩得正起勁。 突然王府里火光沖起,眾人大叫:“起火了、快來救火!!” 眾軍士吃了一驚,都停止了賭錢跑到門口張望。這時(shí)迎面跑來一名軍士,對他們道:“兄弟們,王府里失火了急缺人手,快來幫著救火!” “那這里誰來看守?牢中關(guān)著的可是重犯,如若走脫,誰也吃罪不起!” “將這大門一關(guān),銅墻鐵壁的誰能走脫?”那軍士急道,“眾兄弟只管去救火,若不放心,小弟在此把守大門!” “好!”眼看火光越來越大,都快要將王府的整棟大房給燒了,眾軍士也是焦急。因此關(guān)了牢門,留下那名報(bào)信的軍士守門,其他人慌忙跑去幫助救火了。 楚天涯便笑了。他不急不忙的從披風(fēng)帶子里拿出鑰匙,將牢門上的大鎖打開。然后掀開門,悠然道:“小飛,出來吧!還賴在里面,等過年啊?” 小飛不由得驚訝萬分,“大官人,這……你怎么會(huì)有鑰匙?” “當(dāng)然是有高人相助?!背煅淖孕艥M滿的一笑,對外面高聲道,“江老三,外面情況如何?” 那個(gè)前來報(bào)信的軍士,正是以前與楚天涯一同在牢城做事的跟班江老三。這時(shí)他在門外急道:“太保還不快出來,更待何時(shí)?” “來了!”楚天涯笑呵呵的走到門邊,卻發(fā)現(xiàn)這里也是上了一把大鎖,便道:“江老三,你有牢門的鑰匙嗎?” “啊?太保難道沒有?” 一聽這話,三人都驚了一驚!楚天涯忙道:“你去找來器械,撬開這大門!” “何必如此麻煩!”突然聽得一記沉重的男聲響起,隨即便是尖銳刺耳的砍鑿之聲。三兩下,那牢門的大銅鎖便被砍斷落倒在地! “這!……這是什么寶刀,竟能削鐵如泥?!”門外的江老三驚呆了。 楚天涯也一時(shí)驚詫:是誰來救我了? 此時(shí)牢門被人從外面一下拉開,那個(gè)沉重的男聲道:“楚恩公快請出來,隨某脫身!” “薛玉?” “沒錯(cuò),正是薛某!” 楚天涯急忙出了牢門來,看到薛玉正握著一把長達(dá)四尺的大刀對他抱拳而立,“恩公,薛某受軍師之命,特來接應(yīng)!——請恩公速速隨我前往,與軍師匯合!” “好!”楚天涯欣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刀王來了。怪不得這幾刀下去,鐵鎖都化作了碎片!” 這時(shí),有數(shù)名軍士從牢邊跑過要去救火,發(fā)現(xiàn)有人打開了牢門放出囚犯,大聲的呼叫。 薛玉提著寶刀就沖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幾名軍士給斬殺了。 “薛兄不可殺戮過盛,能脫身便好!”楚天涯就怕激起大范圍的沖突,因此急道。 “薛玉聽命!——恩公請跟某走,某在前開道!”薛玉一邊說,一邊朝后門方向而去。 江老三和小飛都跟在楚天涯身后,三人也都各自撿了兵刃,一同跟著薛玉往后門逃跑。此時(shí)王府前宅正屋著火,大半的軍士都沖去救火,后門處的守衛(wèi)十分薄弱。一行四人比較輕松的出了王府,便朝白詡所在的客??癖级?。 與此同時(shí),孟德帶著幾名高手摸到了劉延慶私養(yǎng)外宅的處住。劉延慶方才和小妾激烈的rou搏了一場,睡得正死,連城中王府失火都未嘗被驚醒。孟德等人輕而易舉的干掉了與他同來的幾名貼身近衛(wèi),便將光著屁股的劉延慶從熱窩里拎了起來。劉延慶大驚失色正待辯問,孟德知他虐待毒打過楚天涯,心中正恨,提起一桶冷水就對他當(dāng)頭淋下。 極冷的寒冬之夜受了這一桶涼水淋浴,赤條條的劉延慶當(dāng)場就蔫了。眾人將他用麻繩給綁了個(gè)結(jié)實(shí),扛起便走。 此時(shí),被幽囚在家的王稟父子都被王府的大火驚醒了,父子倆都急切的想要去王府看個(gè)究竟,卻被守衛(wèi)的軍士擋著不讓。 王稟仰天長嘆,“多半是出事了!” 王荀卻是心中解恨,說道:“父親,就算是王府出了事,那也多半是好事。父親又何必嘆息?” “你這孽子,只在太師那里受了半點(diǎn)委屈,便心中懷恨巴不得他出事么?”王稟怒道,“再怎么說,太師也對我王家有知遇之恩!做人不可如此薄情寡義!” 王荀訕訕的賠了不是,心中卻道:我有情,彼卻未必有義!對童貫這種人,有何情義好講?父親也真是迂腐……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shí)間,太行山上的密林之中,形勢斗轉(zhuǎn)。 十幾名逃散的勝捷軍士聽到童貫的號(hào)角聲后,陸續(xù)都往童貫這邊集結(jié)過來。此時(shí),他身邊已有二十多名護(hù)衛(wèi)。 躲在暗處的耶律余睹見狀心中直叫苦:這可怎么辦?一下又有這么多人了! 何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身邊這許多軍士圍攏過來,不驚不亂的道:“童貫,你準(zhǔn)備如何招待老夫?” 眾軍士聽他直呼太師之名,不由得惱怒大喝。 “你們閉嘴,他是本王的老師!”童貫厲喝了一聲,滿臉堆笑的對何伯彎腰抱了抱拳,“學(xué)生自然是將老師接回去,好酒好菜的招待?!?/br> “然后在菜中下毒,將老夫毒殺,對么?”何伯冷冷道。 童貫表情一滯,“老師何必將話說得如此難聽?” “算了,你這豬狗不如的禽獸,就不必在老夫面做作演戲拖延時(shí)間了——你和他們,一起上吧!”何伯雙臂開合,兩個(gè)拳頭捏得骨骨作響。 “老師何必如此絕情?”童貫一邊說,卻是一邊握緊了刀柄。 “當(dāng)年你捕殺我全家滿門上下三十余口的時(shí)候,可曾想過絕情二字?”何伯說著,臉上殺氣大盛! “老師非要追隨方臘那廝造反,學(xué)生職責(zé)所在,如何逃避?”童貫緊緊的握住了刀柄,如臨大敵全神以待,還在一邊說道,“殺老師全家的,非是童貫,而是我大宋的律法!” “老夫隱姓埋名、斷絕親情方才追隨方臘起事。你不說,何人知道我真實(shí)身份?你以為我已死在戰(zhàn)場之上,為免除后患,才將我全家老幼一個(gè)不留全都?xì)⒘?!”何伯沉聲怒道,“你這黑心歹毒的亂臣賊子,老夫今日便要清理門戶、報(bào)仇血恨!” “殺了他!!”童貫知道談無可談、逃無可逃,因此破釜沉舟的大喊。 眾軍士聞言,一起沖殺上前! 本已是風(fēng)燭殘年的何伯突然沉吼一聲,發(fā)出宛如龍吟的厲嘯。閃身而動(dòng),夜色之中宛如疾風(fēng),赤手空拳的便與那些軍士們戰(zhàn)在了一起! 只消瞬間,便有七八個(gè)軍士倒在地上,或脖頸扭斷或太陽xue爆血,死得硬挺挺的了! 童貫何嘗不知道他自己的老師,是何等的手段?眼見此景,他已是狂吸涼氣一臉煞白,步步的后退,只在尋找脫身之路。 驀然,一柄箭矢冷不丁的從背后射來,直直的插在了童貫身上! 童貫不由得沉哼一聲,背轉(zhuǎn)過手奮力一拔便將他箭矢拔掉了。箭頭上帶了一絲血跡,卻是傷得不深。他拿那箭竿一看,上面正是耶律余睹的銘?。?/br> “耶律余睹,你這賊胚暗箭傷人算什么好漢!本王忍你許久了,既然已是撕破臉皮,你便滾出來,讓本王好好的教訓(xùn)于你!”童貫大吼。 耶律余睹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廝的鎧甲好生精良,我這一箭下去居然沒能將他洞穿!” “還不滾出來!!”童貫已被徹底激怒,舞刀大吼。 耶律余睹把心一橫,咬著就跳了起來,舉弓搭箭對著童貫。 “耶律余睹,本王未嘗虧待于你,為何殺我?”童貫提著刀,渾然無懼的朝耶律余睹走近。 “你站??!”耶律余睹將手中的弓弦拉得更緊了一些,沉聲道,“很簡單,我不殺你,你便要?dú)⑽?!?/br> “我為何要?dú)⒛悖俊蓖灷湫?,“你不過是個(gè)傳話的走狗,對本王來講全無半點(diǎn)價(jià)值!” “童貫,你休要遮掩了!”耶律余睹緊緊的拽著弓弦,說道,“事已至此,我不妨跟你明說了。狼主派我來,便是與你南國宣戰(zhàn)的!一但撕破臉皮,以你童貫為人如何肯放我再回金國?” “哼,本王早已料到會(huì)是如此,并不意外!就算金國真要與我開戰(zhàn),也跟你這傳話的使者扯不上半點(diǎn)的關(guān)系?!蓖灈]有半點(diǎn)驚訝,握緊了刀死盯著耶律余睹,說道,“只不過你這蠻奴實(shí)在太蠢!先是被完顏?zhàn)诤怖?,屢次挑釁我軍將帥,意在試探我等的膽氣;此后又中了楚天涯那廝的挑撥離間之計(jì),被他利用了用來對付本王,現(xiàn)在又為他賣命!——耶律余睹,世上若是還有比你更加愚笨之人,本王愿將這頭臚拱手奉上!” 耶律余睹聽了好不光火——這簡直就是污辱智商、打擊一個(gè)男人的自尊??! “閹狗!你少在這里滿嘴胡言!”耶律余睹怒道,“殺你如屠豬狗,根本不需要理由——你受死吧!” 吼聲未罷,一箭射出! “叮當(dāng)”一聲,半空中火光四濺! 那疾疾飛出的一箭,居然被童貫一刀擋飛! “耶律余睹,你恐怕太小看了本王!”童貫執(zhí)刀而立,眼神肅殺冷咧,“你屢次藐視于我,今日本王就讓你知道,統(tǒng)領(lǐng)大宋三軍的廣陽王,是否真的那么好欺負(fù)!” “受死!!” 童貫猛然跳身而起,怒吼的揮刀斬來! 耶律余睹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這閹豎的武功,當(dāng)真不弱! 倉皇之間,耶律余睹棄弓拔刀,應(yīng)戰(zhàn)童貫。 二人在這密林灌叢之間殺了個(gè)你來我往數(shù)十回合,耶律余睹居然漸漸招架不住了。 他不由得心中驚詫萬分:我耶律余睹戎馬半生叱咤疆場,雖不說勇冠三軍所向披靡,但還真沒碰到過能將我戰(zhàn)到如此狼狽的對手!……這閹豎的武功,當(dāng)真十分厲害! “砰!!” 驀然間,童貫一腳就踹在了耶律余睹的胸口,將他踢飛一丈有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頓時(shí)口吐鮮血。童貫一個(gè)箭步上前先踢飛了手里的刀,然后一腳踏在他胸口,冷哼道:“就你這花拳繡腿也堪稱大將?羞煞人也!” “閹豎,要?dú)⒈銡?,何必嘮叨!”耶律余睹既羞且怒,含著一口血就要往童貫?zāi)樕蠂姟?/br> 童貫哈哈的大笑:“你這蠻奴屢次挑釁于我,還真以為本王是怕你不成?要取你狗命,才真是如屠豬狗!——我早就知道你與楚天涯那賊廝暗有勾結(jié),只是萬沒料到你們居然是要謀害本王!耶律余睹,你此番便是被人利用干下了最蠢的事情,還要葬送自己的狗命!本王要將你拿下送歸朝廷法辦,你就已經(jīng)成為了,挑起兩國爭端的真正罪人!” “早知道你會(huì)如此行事,又何必犬吠多言?”耶律余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