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以樊只能沉默，他總不能跟一個死人作對。那是一個已經過世十年的人，或許他還應該感謝他，如果不是自己有些地方像他，或許楚清月還不會喜歡上自己。

    風以樊莫名的苦澀，他無語了，苦澀不已。

    為什么，自己會變得像今天這樣卑微而又苦澀不堪？

    那個占據楚清月心里角落的男人，他竟然生出了一絲慶幸之意。

    “風以樊，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我想我們還是……”

    “夠了，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所有嗎？”風以樊打斷楚清月的話，楚清月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干涸，風以樊的突然一聲打斷，讓她震驚。

    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風以樊另一番模樣。

    “楚清月，我不允許你跟我說分手，你現在或許還沒有喜歡上我，但不代表你以后不會喜歡上我是嗎？我知道谷英霆或許這輩子都會在你的心中，我得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或許……或許你也不會考慮接受我。”風以樊神情嚴肅，說話的樣子極其認真。

    這些話都是他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跟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比起來，他更在乎的是楚清月這個人。

    再說了，他總不能去跟一個死人計較。

    “你……真的不介意嗎？”楚清月半信半疑。

    “我為什么要介意？他沒有把握你，珍惜你，是他的損失。總之清月，謝謝你有勇氣跟我說出你的過去。”風以樊含情脈脈地對楚清月說。

    風以樊此時的態度，出乎楚清月的意料，她沒有想到風以樊會是這樣一種態度，換句話來說她沒有想到的是，風以樊竟然真的那么在乎她。

    一個人總該要很喜歡很喜歡另外一個人，才可以不計前嫌不在乎她的過去，哪怕她的心里住著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

    這么多年以來，楚清月第一次，在回憶谷英霆的時候，心沒有那么痛，這是她第一次將深埋在心底跟谷英霆有關的一切宣之于口。

    也是第一次，被人安慰說沒關系。

    楚mama曾經對楚清月說：“人的這一輩子還長，那些忘不掉的不是有多好，而是時間不夠長，也或者是新人不夠好。”

    十年的時間，沒能滌蕩的傷口，沒法淡忘的那個人，難道風以樊會是她人生新的出口嗎？

    楚清月暗暗想到。

    ……

    跟霍駿奇約定的時間就在明天了，初爾雅這幾天過得實在有些煎熬。想著要答應霍駿奇的求婚，心里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之前，在霍駿奇坦白他的身體狀況之時已經做好建設的心理，被突然回國的谷嘉朗沖得亂七八糟。

    初爾雅總忍不住將聯想到谷嘉朗那陌生帶著疏離的目光，仿佛只要她答應了霍駿奇的求婚，就是對孩子們的背叛。

    一連幾日的糾結讓初爾雅心力交瘁，夜夜失眠。

    跟初嘉潤視頻的時候，她一臉的疲憊都被小小的初嘉潤看穿。

    “mama，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不是工作很累？”初嘉潤軟軟糯糯的聲音治愈了初爾雅凌亂的心情。

    她扯起嘴角笑笑說：“還好，mama沒事。”

    視頻里面，初嘉潤的笑臉圓潤了許多，起色看起來不錯，想必在學校里的生活已經習慣。

    剛離開他的那些日子，初嘉潤明顯的安靜低落很多，現在總算是恢復了以前的活潑模樣。

    初爾雅看到這樣的初嘉潤，心里也很安慰。看到初嘉潤圓潤可愛的臉龐，她的心里總歸好受一點。

    “mama，哥哥……還好嗎？爸爸好不好？”初嘉潤突然問，見初爾雅愣住的模樣，初嘉潤又說：“mama，我不是想哥哥和爸爸了，只是……只是最近老師有布置作業，說再過幾天就是秋游的日子，希望可以展出自己和家人的游玩的合照……”

    初爾雅聞言，垂下眸子心里是一陣一陣的難受。

    “潤潤……你不用這樣照顧mama的感受，對不起……是mama不好。”初爾雅臉色有些凝重地跟初嘉潤道歉。

    “你想爸爸和哥哥了，你也可以跟mama說，是mama不好，給你錯誤的感受，你可以說想爸爸也可以想哥哥……”

    “可以嗎？”初嘉潤半信半疑，歪著腦袋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初爾雅。

    初爾雅還沒來得及說是，初嘉潤又說：“可是……mama不喜歡爸爸了，mama不喜歡的，我不能說。”

    “……”

    初爾雅陷入沉默，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心里開始彌漫的是對滿滿的自責。

    懂事的初嘉潤讓她心疼，初嘉潤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揪心。

    她不是一個好mama，起碼毅然決然跟谷景霆離婚之后，她在孩子心中已經不是一個好mama了。

    谷嘉朗誤會她，一直天真不諳世事的初嘉潤也誤會著她。

    或許是她的反應太過激烈，難道她做錯什么了嗎？明明做錯事情的是谷景霆，為什么孩子們卻都向著谷景霆呢？

    “潤潤，你早點休息吧，秋游的時候mama會來陪你的……”初爾雅的前半句話讓初嘉潤眼里亮起了驚喜的光芒，后半句卻又讓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來。

    初爾雅說：“和你霍叔叔一起。”

    “哦，我知道了，mama晚安。”初嘉潤意興闌珊失落之色寫在臉上。

    “晚安。”

    初爾雅看著落地窗戶上那個抱膝盤坐的自己，突然有種不認識自己的感覺。

    剛才，她又傷了初嘉潤一次。

    “初爾雅，你真的想要徹底成為孩子們心中的壞mama嗎？”初爾雅看著自己，喃喃自語說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知道自己心里切了寫變化。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么辦，為什么總是在提起谷景霆的時候，就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當然谷景霆對她置若罔聞，害她被迫跳樓，再見面，她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原諒了他。

    為什么，現在此刻她仍舊耿耿于懷。

    初爾雅想不明白，她還不明白。六年前那個被迫縱身一躍的初爾雅對谷景霆沒有愛，而此時的初爾雅卻是深愛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