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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紈绔慢吞吞介紹道,“太傅府宗聞切,去年新任戶部任右曹戶部司,主要掌管乾坤閣的日常事務。久仰昭昭姐大名,”他擦了擦掌心滲汗的手,“很高興認識你。”

    曲昭聞言,心氣更不順了,今日但凡碰到個宗姓書生,他的姓氏就是原罪此人姓宗!誰叫另一個宗姓書生得罪了她!

    此人自稱住在太傅府。可自從十年前那樁太傅丑聞發(fā)生以來,太傅一位空缺已久,一方面是因為當年太子已經(jīng)長大,另一方面則是太傅的人選匱乏,需要一個德高望重、民間聲望好、和藹溫厚的人來擔任,若無人有此大才,則秉承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將此位空出,周朝歷史上有幾任君主在位期間都因為選拔不出合適教導太子的老師,而空出太傅一位。

    曲昭回京也曾打探過太傅一事,并未聽聞有新任太傅繼位,這紈绔在她面前撒謊了。

    倒是他自稱在戶部任右曹戶部司,主要掌管乾坤閣日常事務這一條,曲昭是相信的。

    就憑前陣子曲昭夜里拜訪乾坤閣所見:巡邏的士兵松散沒有紀律,插銷是塊質(zhì)樸無華的實木,賊人小耿在里面任意闖蕩,她翻到樓頂跳進去,一番動作下來,還只有一個文縐縐的掌燈人在問她是何人,不敢追查,更不敢上報。如此窩囊的手段和風氣,怕不是就隨了曲昭眼前的紈绔,宗聞切。

    曲昭垂眸看著那只微微發(fā)顫的手,她自然不會握上去,只是笑道,“你別和我玩文官守禮這套,京城道上的規(guī)矩只有不打不相識這一條。現(xiàn)在,我想你發(fā)下挑戰(zhàn)貼,你就說你應不應戰(zhàn)?”

    霎時間,周圍發(fā)出倒抽涼氣聲,紈绔們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打量著宗聞切。

    曲昭從后背拔出黑劍,手握劍鞘在宗聞切眼前旋了一圈,天井的光落在漆黑的劍身上,渡亮上面印刻的經(jīng)綸,她突然發(fā)力,劍尖貼著宗聞切脖頸扎進他身后的雅間木門里。

    成色極好的檀木被霸道的劍尖劈裂開一道裂縫,宗聞切半閡著眼,渾身都抖了兩抖,他一點點往外挪,卻被一只勁腿堵住了去路。

    曲昭一腳揣在長廊素凈的白墻上,整個戲樓連帶著看戲紈绔們的心肝都跟著顫了兩顫,“你敢得罪我前就應該想到這個下場,這一架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陪我打。”

    宗聞切急得額頭都冒汗了,他從衣襟里摸出巾帕哆哆嗦嗦擦拭起來,“昭昭姐,我只是一個書生,不擅長武打,你要用你擅長的武打逼我應戰(zhàn),屬實有欺負人的嫌疑......”

    曲昭最討厭聽書生說廢話,她一把揪起宗聞切衣裳前襟,勁腿在欄桿處使力一蹬,就跟提小豬崽似的把百來斤的書生拎到了天井的屋檐上。

    宗聞切踉蹌了幾下噗通倒在,只感覺屋檐上涼風颼颼,冰冷的拍在兩頰,他低頭只看了一眼底下中庭的戲臺,立馬頭暈眼花,雙股戰(zhàn)戰(zhàn),他往前爬了幾步,害怕的抱住了曲昭的緞靴,“昭昭姐,我錯了,你聽我解釋......”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騙了。”宗聞切抬頭看著曲昭一眼。

    曲昭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有屁快放,屁都沒有我就走流程直接把你踹下去了,你放心吧,這個高度,摔下去也就是斷個胳膊,養(yǎng)幾個月就好了。你有不服歡迎你隨時來將軍府找我再戰(zhàn)。”

    宗聞切趕忙道,“服!我最服昭昭姐了!昭昭姐你聽我說,宗仁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蓄意接近你的,他在你面前裝的一無是處,可你想想他在你回京之前已經(jīng)做了兩年大理寺卿了,大理寺自上到下都被他管的服服帖帖,把京城治理的平安繁榮,你覺得他可能是等閑之輩嗎?

    宗仁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種呆板傻子!

    宗仁最早任大理寺少卿時,就拉幫結派擠走了時任的大理寺卿柏修竹,而他屁股還沒有坐熱,就開始肅清舊部,提拔新人,鞏固自己的班底,那些個什么阿肆阿午阿陸,全部都是他的自己人!

    宗仁在你面前裝軟弱,一定是時常扯自己的文官身份用以做幌子,可是陛下不傻,怎么會允許一個文官坐在清風殿里,他沒跟你說過吧,他參加科舉撥得頭籌那年,也去參加了當屆武舉,雖未進前三甲,但得了傳臚,陛下盛贊他是近年來罕見的全才,文武雙全,親自給他機會選則他想要的官職,他自己點的大理寺!

    昭昭姐,你知道宗仁參加武舉時善用什么兵器嗎?他和你一樣善用劍!

    宗仁根本就是個撒謊精,講出來的話每一句是真的,他找你,是因為自己父輩蒙羞,他被家族冷落孤立,他急需一個靠山,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選!你家里父親賦閑卻頗有聲譽,曲景同走仕途注定被他壓,沈心怡經(jīng)商錢可以為他所用,他是想吸干你的血,踩著你的頭骨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等他功成,你馬上就會被拋棄了!

    宗仁就是一個勢力狠戾,沒有心的人,他從來沒有被霸凌過,都是他在欺負別人,他是蓄意接近你的!你趕緊離開......”

    宗聞切沒有機會把剩下的話說完,只覺得胸腹一記鈍痛,他整個軀體都宛如破布般被踹下了天井,他害怕的叫了出來,四肢撲騰掙扎著,最終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痛意并沒有來臨,在即將要摔在戲臺那一瞬間,宗聞切脖子一緊,又給一道從天而降的高挑身影給提了起來。

    曲昭冷眼道,“我就不該跟你走屁的流程,應該多摔你幾次,讓你好好吃點苦頭,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敢編排我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