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李游纓笑了笑,轉移話題:“聽說你最喜歡吃洛定會館里的東西。蔣綿已經把地方訂好,現在我們過去?” 罌粟從小喜歡洛定會館里的菜色,每年過生日,總會來一趟這個地方。以往每年都是楚行包場供她肆意玩樂。罌粟聽李游纓說完,抿了一下唇,說:“……一個生日而已,沒什么值得大張旗鼓的。” 李游纓柔聲說:“生日這種事,一年就一次,過一次就少一次,總要盡興一場才不枉費,對不對?” 最終,蔣家兄妹,李游纓和罌粟四人還是一起去了洛定會館。 下車的時候李游纓腿腳不便,踉蹌了一下,幸好被罌粟一把穩住。李游纓看看她握住他胳膊的手,又是笑了一下,開口時有些玩笑的意味在:“要不蘇璞小姐扶我進去,行嗎?” 蔣綿看到,微微歪頭,朝這邊笑了一下:“阿璞,可以扶著的。” “……” 罌粟直著眼看著會館的大門,大約在形成一種想立刻撞上去的想法。木著表情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才機械地抬起手臂,扶住了李游纓。 幾個人剛剛踏進會館,就有館內的負責人擦著額頭上的汗小跑過來,先是一哈腰,又陪著笑臉開口:“蔣小姐,真對不住。您剛才那預訂電話掛了沒多久,就有人突然打過電話來,現在會館已經給人包了場子,沒法再進了。而且您看這人都在往外走,連已經在會館里的都要被請出來,所以……” 蔣綿一怔,說:“被誰包場了?” 對方正要說話,眼光瞄到蔣綿身后,忽然臉色一變,堆出來的笑容更盛,腳下一轉,直接繞過他們快步走過去,一邊大聲道:“楚少爺!場子已經差不多清好了!您請往里面走!” 罌粟聽到,扶住李游纓小臂的手微微一緊,慢慢作者有話要說:嗯,鑒于之前的建議,我稍微想象了一下把商逸跟罌粟配對的場景—— 1.商逸:今晚想吃什么?我去準備。 罌粟:魚粥。 商逸:……就這個? 罌粟:是啊。有問題嗎? 商逸:……沒問題。你在這里等著,我立刻給你去做。 (這顯然是被景致虐待慣了不敢相信的節奏……) 2.商逸:我們周末去海邊玩怎么樣? 罌粟:嗯。 商逸:或者你還想去哪里?說出來都可以。 罌粟:就海邊就可以了。 3.至于蔣美鸞等女配,跟表面嬌憨乖巧的罌粟絕對是親親密密的一家人啊……當然,總助都是用來悲催的,杜衡就不要想著翻身了…… 4.附商逸內心獨白:這小妞也太省心了啊…… 嗯,所以,其實這一對還是比較和諧的…… 然后我又大致想象了一下把景致跟楚行配對的場景—— 1.楚行:跪下。 景致:你叫誰跪下?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2.楚行:明天我派人送你去崔家。 景致:悶聲不吭拔出槍來,直接把楚行斃成窟窿。 3.至于離枝,阿涼等人,在景致面前要是囂張了一次,就別想有第二次再囂張的時候…… 4.楚行:在海島上玩兩天再回去。 景致:你*回不回關我什么事?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a城,再見。 楚行(內心獨白):……商逸趕緊滾過來把你老婆領走! 咳,我又來黑主角了…… 今天是不是比昨天要早??而且還附加了小劇場?? 所以還要霸王俺么!!!么!!!!!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幾米外,楚行一身黑色風衣,兩手插在衣兜內,正不緊不緩拾階而上。 他的臉色微冷,眼皮未抬,便也沒有看見罌粟這邊。只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身后跟著兩個扈從,朝著會館里面走進來。會館負責人一溜小跑趕到楚行身邊,覷著他的臉色,哈著腰,小心翼翼地道:“楚少爺,您看您還是去三樓那個包廂?” 楚行未加理會,直接往大堂電梯的方向走。身后負責人亦步亦趨跟上去,忽然想起來什么,回頭一眼看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罌粟,“哎呀”了一聲,重重一拍腦袋:“我該死!您看我這,竟然把罌粟小姐給忘在門口了!” 他這樣一說,楚行腳步猛地一停,回過頭來。 “您看我這什么眼力見!罌粟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您饒了我!您……” 負責人還要再抽自己嘴巴,忽然覺得身旁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去,讓他下意識就吶吶住了口。 楚行的眼神落在罌粟身上的一瞬間,陡然凌厲。罌粟一動不動,挨著李游纓若無其事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楚行微微一瞇眼,還未開口,蔣綿忽然婉聲道:“楚少爺。” 楚行沒有看她,目光仍是在罌粟身上。過了一會兒,忽然微微笑了一笑。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你們也在。” “今天是阿璞的生日。”蔣綿面色安然,聲音柔柔婉婉,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場景有什么不妥,“聽說阿璞最喜歡洛定這里,我們本想要來這里給她慶生。沒有想到剛剛到,就被告知今晚已經給楚少爺包了場。” 楚行看她一眼,過了一會兒,又笑了一笑:“是么。” 他的手在扶手上輕輕點了兩下,說:“陳老板。” 會館的負責人急忙應道:“楚少爺您吩咐。” 楚行回轉身,進了電梯,聲音慢慢傳過來,一字一字,清晰無比:“既然是這樣,就換個大點兒的包廂。這幾個人一起。” 負責人急忙應了是。 等到電梯門緩緩合上,罌粟說:“不要去。” “不去怎么可以?”蔣綿精致眉眼輕輕一皺,低聲說,“他是楚少爺,已經碰上了,禮數不周全,不是更會顯得不好么?” 罌粟冷聲說:“腿都已經被打斷過。跟這種人再禮數周全有什么用?” 蔣綿看了她一眼,暗含責嗔。罌粟緊緊一抿唇,說:“那我上去,要司機送李游纓回去。” 李游纓在一邊微微一笑,說:“我沒什么。” 蔣綿看著她,也輕嘆了口氣,說:“阿璞,不要任性。” 這句話要是讓別人說出來,罌粟一定毫不客氣頂撞回去。但聽到蔣綿這樣說,罌粟微微一抿嘴,還是順從下來。 到了二樓包廂,楚行已經坐在主位的沙發上。他的風衣脫下來,襯衫衣袖挽到小臂的位置,見到罌粟扶著李游纓在最后進來,眼眸微微一深,又恢復若無其事。 楚行隨手一指旁邊的位子,淡淡道:“都坐。” 罌粟自動坐在離楚行最遠的位子上,蔣綿看看她,自己坐在挨著楚行的地方,溫和笑了一笑,望著楚行說:“還當今晚楚少爺是有人邀約,才會把會館都包下來。現在看來,是只有一個人嗎?” 楚行聽到了,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蔣綿沒有得到應答,有些尷尬,回過頭去看罌粟,她在那里兩手握著茶杯,睫毛垂下去,壓根沒有理會這邊的談話。 從進了包廂后,罌粟就是這個樣子。不聲不響,緊緊抿著唇,像是滿腹心事,卻沒人能肯定她想的究竟是什么。 楚行抬起眼皮來,視線卻是對著李游纓,語氣無波無瀾,仿佛小腿骨折的事與他沒什么關系一般:“李公子今天在c城,就是為了給罌粟慶生?” 李游纓面色不變,笑著說:“如果想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楚行又笑了一笑,又問道:“聽說李公子原本是a城李家行三的少爺,前幾年跟家中人鬧翻,出來自立門戶。現在跟家里聯系還多么?” 李游纓也是笑著回道:“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好是家里人知道我還沒死的程度。” 罌粟兩只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忽然插了口:“罌粟想問先生一個問題。” 全場都靜了一下。楚行微微一轉眼,看著她。 罌粟抬起頭來,遙遙望著他,平靜開口:“我本來在孤兒院里長大,得老天憐憫,得以來到楚家。十年來有幸得先生費心指點,學琴棋書畫,學舉止禮儀,學為人處事。我知道我天資愚鈍,又心術不端,不僅學無所成,更是心狠手辣,令先生愈發不滿意,乃至如今怒意勃然。只是罌粟想問一句,這十年來加加減減,先生究竟是認為罌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是對罌粟徹底失望,覺得罌粟已經朽木無用,白白杵在楚家,只不過像是塊雞肋一樣?” 楚行看著她,慢慢地問:“你想說什么?” 罌粟微微抿著唇,站起身來,朝著楚行一步一步走過去。 一直走到他面前,罌粟忽然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蔣綿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當即低聲喊出來:“阿璞!” 罌粟沒有回頭,仰起臉,望著楚行,眼睛沉靜,黑白分明。 她的聲音低低婉婉,卻又清晰:“罌粟在楚家,已經再無可用之處。若是先生還對罌粟存一分憐憫心境,求先生念在罌粟畢竟十年奉侍的份上,放罌粟走。” 包廂里皆是靜寂。 罌粟的下巴幾乎貼在楚行的膝頭,烏黑頭發有大半從肩側垂下來,襯得臉頰愈發蒼白清透。 楚行低眼瞅著她,眼眸深邃,面容里看不出情緒,遲遲沒有發話。罌粟跪得筆直,肩膀倔強,將嘴唇抿成一條泛白的線,眼珠烏潤,里面的哀懇意味越來越濃。 良久,楚行淡淡開口:“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你都只應該是我的。” 路明是在第二天進了楚氏大樓以后得知的昨晚所發生的事。 他前一個晚上莫名其妙沒有睡好,第二天清早醒來后覺得頭腦發沉眼皮直跳,一直到進了大樓,被人拽住在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路明的瞌睡全部跑飛,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是真的?!” 對方看他這個樣子,一邊嬌笑一邊鄭重點頭:“聽當時在場的那倆保鏢說,他倆親耳聽見罌粟求去的時候,差點沒震得暈過去呢。” 路明兩眼發直,喃喃道:“我的媽啊……我的祖宗……” 對方又是一陣彎眼笑:“而且呀,罌粟小姐今天來了大樓,現在大概正在頂層呢。” “……”路明猛地偏頭,“她來了?她來干嗎?她不是都跟少爺求去了嗎!” “可是少爺不肯答應呀,以前的事不照樣該做什么還是得做什么嘛。”對方輕輕推了他一把,“說不定罌粟小姐現在在上面就等著路總助你呢。你還不快去?” 路明到了頂層以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要遇見罌粟。所幸一路走到資料室門口,都沒有看到那個纖細窈窕的人影。他正要松一口氣,忽然聽到資料室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探過頭去看,就看到罌粟一只手里握著一把小錘子,正面無表情地把那些上了鎖的抽屜一個個給“砰”地毫不猶豫砸開。 那些抽屜上面本是貼著封條的,里面封存的都是楚家這些年見不得光的絕密資料。有些甚至連路明都不得觀覽。罌粟這一砸,幾乎把路明砸得魂飛魄散,當即大叫道:“祖宗……不!罌粟小姐!你在干什么!那些都是上了鎖的啊不能砸啊不能砸!” 罌粟抬起薄薄的眼皮來,烏黑眼珠里清清涼涼的,平鋪直敘道:“想看資料來著,誰叫全都給鎖著。” “……”路明幾乎嘔出血來,趕緊跑過去,老臉的尊嚴也不要了,就差做出立地下跪拱手求饒的姿態來,“這里面的東西都是些陳年老事您翻了也得不出什么結論來的!您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告訴您好嗎!好嗎啊!您砸累了嗎咱去隔壁歇一歇喝口茶什么的好嗎!” 然后罌粟就被供奉著金裝大佛一樣給供奉進了隔壁的辦公室。路明連腦門上的冷汗都沒空擦,一邊叫人把隔壁抽屜給收拾好,一邊把門“啪”地一關,九十度躬身著,給罌粟雙手捧了杯極品西湖龍井,末了好言好語哄道:“罌粟小姐,咱有什么話都好好說,好好說,啊?” “好好說?”罌粟看著他,像是無聲冷笑了一下,“那好,我問你。李游纓被綁回c城,在倉庫里打斷腿,是你叫上哪兩個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