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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其他日常開銷,算下來,總共不多不少需要30枚特魯幣。 “太好了,你父親留下的錢還夠我們再支撐一段日子。” 躺在床上的女人面帶微笑,努力支撐蠟黃瘦弱的身體坐起來。盡管她看上去滿是滄桑,卻依舊能從五官看出曾經(jīng)是個美人。 卡蘿爾從閣樓上跑下來。 少女的臉龐圓潤美麗,雙眸如深海琥珀般剔透明亮,她的面容生機(jī)勃勃且眼神堅定。盡管看起來纖瘦小巧,但那小小手臂里卻暗藏著力量。 她美得靈動至性,如墜落凡間的小精靈,似碧汪汪的一湖清泉,充滿了靈氣和活力。 “姐……jiejie,看……我畫的。” meimei溫萊已經(jīng)會說一些簡單的句子,她小手興奮地在兒童椅上亂拍,兒童椅前面的小桌子上,是她剛用蠟筆畫的彩色畫。 卡蘿爾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用貝殼打磨成的骨齒梳頭發(fā)。不一會就將她那頭濃密的淡金色頭發(fā)打理完畢,用一根暗紅色的發(fā)帶系好。 “溫萊畫得真好。這是mama,這是我和你,對嗎?” 卡蘿爾看著兒童畫笑了起來,溫柔地摸了摸meimei的頭。 “mama……jiejie……” 看見jiejie的小臉,溫萊也咯咯咯地笑出了聲,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紅暈。 卡蘿爾背上結(jié)實的挎包,轉(zhuǎn)身沖著母親的臥室喊道:“mama,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一起吃飯了。” “卡蘿爾,咳咳……你要去哪里?”房內(nèi)傳出母親擔(dān)心的聲音。 “我約了同學(xué)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晚點見!” 沒有給母親再次發(fā)問的機(jī)會,卡蘿爾背著挎包就跑出了門。 · 如果你在路上隨便攔住一個人,問他有什么辦法能在短時間內(nèi)掙到一筆錢? 他一定會告訴你: 去澤烏海域,只要在那里補(bǔ)上一條粼鰈魚,就足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粼鰈魚是一種深海魚。 它的魚鰭薄如蟬翼,在不同光線下可變換十幾種夢幻色彩,萬彩琉璃,仿佛穿戴了霓裳羽衣。 然而最妙的是它的叫聲,當(dāng)它躍出海面會發(fā)出如少女清歌般的高鳴,這種魚天生就是海神的寵兒。 水是萬物之源,大海就是一切財富的源頭。 這個國家的皇室虔誠地相信,是海神庇佑了這片大陸。 傳聞,粼鰈魚是海神侍者,能傳達(dá)神的旨意。 貴族們喜歡將粼鰈魚供奉起來,他們?yōu)槟苡H近神的寵兒感到高興,卻又厭惡褻瀆海神侍者的漁夫,所以常常在賜予漁夫的家人萬金后,再殘忍地殺死漁夫。 真是罪惡而又矛盾。 粼鰈魚所在的澤烏海域,又被稱作“鬼域”,大船進(jìn)去必死無疑,唯有小舟可通。 可小舟經(jīng)不起巨浪,即便能捉到粼鰈魚,也未必能活著回來。 三個月前,卡蘿爾的父親出去捕粼鰈魚,至今未歸。 卡蘿爾下定決心,一定要捕上一條粼鰈魚,她想獨自乘船去澤烏海域。如果她的死能換來母親和meimei的安穩(wěn),那么她甘之如飴。 她曾經(jīng)一度是阿貝堡最優(yōu)秀的年輕捕魚選手,蟬聯(lián)三屆捕魚比賽第一名。她在面對海浪時,比那些男孩子更加勇敢,數(shù)次化險為夷。 但她的父親從來不允許她踏進(jìn)澤烏海域。 父親是一個非常溫柔沉穩(wěn)的男人,他的眼睛是湛藍(lán)色的,正如這片深不可測的海域。 他說:“孩子,你是我的驕傲。但你要知道,身為你的父親,我永遠(yuǎn)不希望你身涉險境。” 他的父親,像天下大多數(shù)父親那樣慈愛。那雙寬厚的掌心牽著卡蘿爾的小手,是那么溫暖。 只要站在父親身旁,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她都能笑著面對。 然而,父親再也沒有回來。 “卡蘿爾,是卡蘿爾嗎?” “阿奇頓叔叔。” “孩子,你這是要去哪兒,你父親的事我大概知道一些,他……” “沒關(guān)系,他會回來的。” 沒等阿奇頓說完,卡蘿爾便堅定地回答道,像是害怕會聽到對方接下來說的話。 阿奇頓和卡蘿爾的父親同是漁民,他們是認(rèn)識多年的摯交好友。 看著如同雛鷹般驕傲蓬勃的少女,阿奇頓嘆了一口氣:“愿上帝保佑蓋洛普。” 蓋洛普·達(dá)勒,這是她父親的名字。 卡蘿爾的脖子上,戴著父親送她的珍珠項鏈。 那上面是一顆罕見的孔雀綠色塔希提黑珍珠,像極了黑夜巡視自然萬物的眼睛,它是海洋的饋贈。 這是父親為她從大海里帶來的第一件戰(zhàn)利品,也是她的幸運(yùn)護(hù)身符。 面對著浩瀚無垠的大海,少女雙手握住項鏈,低頭閉上眼睛: 父親,我一定會帶著粼鰈魚回來的,請相信我。 她獨自坐上了小船。 船底裝有可調(diào)螺距螺旋槳和助推器,螺旋槳一發(fā)動,水流開始急速翻涌,推著她的小船向前行進(jìn)。 漸漸地,阿貝堡的陸地幾乎都看不見了。 卡蘿爾坐在船頭,打開自己肩膀上的牛津布挎包,背包上面噴了特制的防水劑,即便在大海里沖浪也不會淋濕。 她從里面取出一塊壓縮餅干,輕輕咬了一口。 四周白茫茫一片,濃霧開始彌漫。 卡蘿爾看著指南針,對照著地圖艱難地前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