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畢竟別的反面角色,或多或少可能還有苦衷,但像張金生這種猥褻繼女,而且還是幼女的角色,演出來那是要千人唾萬人罵的。 私下閑聊的時候有同劇組的演員好奇的問李老師為什么會選擇演這個角色,李老師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就是因為我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站在父親的角度上,我很心疼元元這歌孩子的遭遇,所以就想著能通過自己現(xiàn)在的微薄名氣,讓大家重視這么一個事情。如果因為我的出演,能引起哪怕是一個家庭的關(guān)注,能幫到那么一個孩子避開這樣的慘劇,那就不枉費我當了一輩子的演員,演了這一輩子的戲。” 這話說完,現(xiàn)場一時都沒人說話,但大家內(nèi)心其實無不震動,包括彭晨。 其實彭晨對演員這個職業(yè),是算不上熱愛的,頂多是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畢竟原主是個演員,她既然穿書過來接了原主的班,那順理成章的自然也是當演員。既然當了演員,那自然也該盡職盡責,畢竟拿一分錢就要辦一分的事情。 但李老師這番話和他這份作為演員的責任感,倒是讓彭晨對演員這個職業(yè),有了一點更深入的理解。 隔天拍攝的第一場戲,就是李老師飾演的張金生躺在病床上,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而彭晨飾演的謝元元主動出現(xiàn)在病房里,來探望他。 劇本里關(guān)于這一段的描述是這樣的: 【張金生在社會上很有名望,在鄰居親友間也頗有口碑,大家都說他是好教授、好領(lǐng)導(dǎo)、好丈夫,所以這次他重病住院,來看望他的親戚朋友非常非常多,整個病房里真的是絡(luò)繹不絕。 謝元元也來了。 但跟其他來探病的人不同,其他人過來探病,無論真情假意,總歸是希望張金生能早日康復(fù)。 只有謝元元過來探病,是想看看張金生什么時候死。 謝元元小時候是改口叫過張金生爸爸的,但自從發(fā)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沒跟張金生說過一句話,更沒有開口叫過他一句爸爸。】 這段戲里,李老師是躺在病床上的,他病得很重,已經(jīng)不能開口說話,但人還是清醒的,也認識人。所以看到彭晨,他的眼神明顯跟看到其他人不同。 彭晨看他的眼神倒沒什么特別的,不悲不喜,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就單純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或者說是一個……死人? 兩個人之間也沒什么臺詞,就眼神戲的碰撞交流。 病房里安安靜靜,只有飾演謝元元母親的女演員發(fā)出低低的啜泣聲。彭晨就在這樣的啜泣聲里,說了這天的第場戲的第一句臺詞,也是唯一一句臺詞:“哭什么?人不是還沒死嗎?等死了再哭也來得及。” …… 這戲前期一直很壓抑,所以哪怕拍得順順利利,拍完之后大家的表情也都算不上多好看。尤其是彭晨,導(dǎo)演喊了咔之后還沉浸在戲里的情緒中,臉色難看得緊。 導(dǎo)演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放輕松一點,就跟好的戰(zhàn)爭片本質(zhì)一定是反戰(zhàn)的一樣,好的勵志電影,無論前期多壓抑,最終總歸會讓人看到希望的。” 彭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陷在戲里沒出戲,冷冷盯著導(dǎo)演看了一眼,突然來了句:“有些男人啊,就是欠收拾。” 不巧身為男人的導(dǎo)演:“……”這話我承認,但遷怒就是你不對了啊! 彭晨:“導(dǎo)演,你說劇本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 導(dǎo)演:“比如呢?” 彭晨:“比如讓張金生重病癱瘓,卻長命百歲。” 導(dǎo)演:“……” 一旁飾演張金生的李老師:“……”大可不必,真的。 第129章 鱷魚的眼淚(一更) 彭晨當然也就是隨口說說, 畢竟改劇本這種事情也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而且根據(jù)原著劇情,故事的發(fā)展是從張金生死了之后才開始的,要是張金生不死, 謝元元估計也不會去自殺, 謝元元要是不去自殺, 也就不可能救下一一, 更不可能有后續(xù)的故事。 所以張金生必須死。 對此飾演張金生的李老師表示:“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我當時真的是害怕極了。”畢竟癱瘓在床卻長命百歲, 誰不怕? 一旁的導(dǎo)演:“……” 鑒于李老師“求死心切”,隔天拍攝的就是張金生掛掉的戲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導(dǎo)演的錯覺, 他總覺得飾演“尸體”的李老師死得特別的安詳, 甚至可以說是死得一本滿足。 錯覺,一定是錯覺! 很快, 李老師就躺在病床上,蓋上白布被人從病房里推了出來。 攝影機一開,所有人瞬間進入角色。 【醫(yī)生出來宣告張金生死訊的時候, 在場其他人都哭了, 只有謝元元一個人竟然笑出了聲。 而且其他人哭得越大聲, 她就笑得越歡暢。 最后張金生的親生兒女看不下去了,大哥張遠瞪著通紅的眼眸怒視著謝元元, 幾乎要沖上來撕打她:“謝元元,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爸都死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謝元元也不說話,只是笑著,笑得肆意飛揚,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所有見過謝元元的人都夸她長得美, 以前張遠不覺得,也從未凝神細看,但這會看她這么黑發(fā)垂肩,笑意飛揚,倒是難得贊同了一次。 這個女孩子,確實是生得極美的。 但也頂多就是長得美而已,卻有一副蛇蝎心腸。 謝元元還在笑,醫(yī)院里安安靜靜的走廊里,只有她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回響。就在張遠終于忍不住掙脫開身后拉扯他的人要上手揍謝元元的時候,張遠聽到謝元元輕輕說了句:“死得好啊!”】 這場戲拍完之后,接下來還有一場彭晨的獨角戲,或者也可以說是特寫鏡頭。 導(dǎo)演跟彭晨講戲的時候是這么說的:“待會正式開拍的時候我會把機器架在你身后,然后你就笑看著其他人護送張金元的尸體消失在這條長長的走廊里,等你回頭的瞬間,眼淚就要滑落下來。” 導(dǎo)演說這話的時候內(nèi)心其實是略微有點忐忑的。 這年頭拍哭戲不難,甚至可以說哭戲幾乎都算得上是演員的基本功了 。很多時候外行衡量一個演員的演技好不好,就會看她會不會哭。 很多演員都很會哭,眼淚幾乎是說來就來。 但有那種特別會哭的演員,就一定會有那種特別不會哭的演員。導(dǎo)演之前就見過不少,別說哭得真情實感了,連眼淚都擠不出來。 更何況彭晨接下來的這場哭戲,還不是簡單的哭戲,而是要回頭的瞬間就落下眼淚來。這樣精準的要求,難度無異于是升級的。 所以導(dǎo)演說完又忍不住寬慰彭晨:“沒事,你也不用太有壓力,咱們就先嘗試一下,不行還有別的辦法。” 眼淚嘛,總歸是會有的,就算主動的沒有,被動的,比如弄點兒洋蔥啊,滴點兒眼藥水啊,也可以蒙混過關(guān)。 彭晨也沒說什么,只說:“好。” 導(dǎo)演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拍它個十遍八遍的心理準備了,結(jié)果沒想到鏡頭一開,彭晨先是笑著,然后一回頭,眼淚瞬間就滾落下來。 精準得分秒不差。 以至于這場戲一條就過了。 拍完之后導(dǎo)演都有點佩服她:“你這眼淚真是說來就來,當時想了些什么?” 彭晨抬手用指腹抹掉臉上未干的淚痕,云淡風輕的說道:“我這是悔恨的眼淚。” 導(dǎo)演:“?” “我就想著怎么就讓張金生死了呢!我悔啊!” 導(dǎo)演:“……???”你這是鱷魚的眼淚吧? - 李老師的戲份不重,所以集中拍攝了幾天就差不多結(jié)束了。接下來導(dǎo)演會視情況補拍一些回憶的鏡頭,或者是重拍一下之前沒拍好的片段,然后李老師的戲份就徹底殺青了。 雖然也就短暫相處了幾天,但李老師為人和善,德高望重,跟大家相處得也挺好,所以李老師殺青那天,導(dǎo)演還主動牽頭在劇組旁邊的飯店里設(shè)了一桌殺青宴,請李老師跟一眾主創(chuàng)人員一塊吃了頓飯。 這種工作場合彭晨一般是不喝酒的,好在明天本來也要拍戲,所以也沒有人勸酒。 大家就和和氣氣的吃了一頓飯,席間又有人打探了一下李老師接下來是準備在青城多留幾日,還是直接回去。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青城雖然是個西南小城,但風景秀麗,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李老師既然難得來了這里,留下來多玩兩天也無可厚非。 不過李老師笑著搖了搖頭:“我倒是想留,但接下來有幾場話劇要排演,估計是沒時間。” 彭晨對話劇還挺感興趣,于是便跟李老師多聊了兩句。 李老師這段時間對彭晨印象也挺好,一來彭晨這小姑娘確實長得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二來跟彭晨在電影里合作得也挺愉快,而且別看彭晨年紀不大,但演技倒是比李老師合作過的不少年輕演員都要好。 所以他也有心想要提攜一下后輩。 于是他就詳細把自己接下來的話劇計劃跟彭晨說了說,還主動邀請彭晨有時間去劇院歷練歷練。 彭晨也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酒足飯飽之后,一行人就打道回酒店了。因為在飯店的時候彭晨跟李老師全程都在聊天,所以回去的路上兩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并排走在最后。 走著走著,李老師突然笑瞇瞇的問了句:“小彭啊,你有對象嗎?” 彭晨愣了一下,倒是也沒隱瞞:“……有了。” 李老師表情看上去還挺懊惱:“哎呦,那真是不巧了,我還想著你要沒對象,可以介紹你跟我那個小兒子認識認識呢!看來可真不巧了。” 彭晨笑笑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導(dǎo)演幽幽說了句:“老李啊,你說你這心怎么就這么大呢,就你倆這個戲里的關(guān)系,你就不怕彭晨真跟你家小兒子在一起之后,每年除夕都過來認真的祝你長命百歲嗎?” 李老師:“……” 彭晨:“……” 李老師的戲份殺青之后,彭晨接下來就基本是跟那個叫鐘雨晴的小姑娘的對手戲了。 之前試鏡的時候彭晨就說過,別看鐘雨晴年紀小,但演技著實不錯。而且她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來真的,哭是真哭,笑也是真笑,高興是真高興,不高興也是真的不高興。所以彭晨跟鐘雨晴搭戲,反而覺得比跟某些演員搭戲更酣暢淋漓。 只能說后生可畏,不可小覷。 她這邊戲拍得順利,江斯言那邊也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原來繼秦政那邊跟山竹傳媒鬧出了解約風波之后,后面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兩個山竹的藝人傳出了跟山竹解約的消息,不過后面這兩個人都沒有聯(lián)系江斯言,而是去了其他的經(jīng)紀公司。 本來一開始山竹那邊還對江斯言的一言傳媒有意見,覺得是江斯言從中作梗,所以才害得山竹傳媒這邊風波不斷。結(jié)果后面這兩個藝人的簽約消息一出來,山竹傳媒那邊自覺就閉了麥,也不好再怪罪江斯言了。 畢竟自家藝人最后去的又不是江斯言的一言傳媒,而是去了其他的經(jīng)紀公司。山竹傳媒真要怪罪,那輪也該先輪到其他的的經(jīng)紀公司,最后才能怪罪到一言傳媒頭上。 簡單來說就是,事情雖然確實是江斯言跟彭晨在后面推波助瀾,但鍋都有其他的經(jīng)紀公司背了。所以江斯言跟彭晨可以說是在這件事情上全身可退,摘得干干凈凈。 雖然就算得罪了山竹傳媒江斯言和彭晨也沒什么好怕的,但正所謂商場如戰(zhàn)場,如果能在不得罪人的情況下就把山竹傳媒給弄得雞犬不寧,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彭晨聽完也挺高興的:“確實是個好消息。” 江斯言:“你呢,你那邊拍戲還順利嗎?” 其實這個問題問也是白問,因為無論什么時候江斯言問彭晨這個問題,彭晨都會說“挺好的”,就像每次江斯言問彭晨拍戲辛不辛苦,彭晨都會說不辛苦一樣。 果然江斯言剛這么想著,就聽到彭晨說道:“挺順利的。” 江斯言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為自己對彭晨的了解。但笑完又忍不住有點發(fā)愁:“唉,女朋友這么獨立強大,會讓我忍不住產(chǎn)生一點自我懷疑,總覺得自己不夠好,會配不上你。” 彭晨在電話那頭答得干干脆脆:“怎么會呢,女朋友越優(yōu)秀,就說明作為男朋友的你眼光越好啊!一個眼光好的人,通常其他方面也不會太差。再說你要是不好,我怎么會喜歡你呢?我又不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