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撿到寶了吧？

    第77章 這年頭的男同志都腫么回事？（……

    這場爆破戲份順順利利的就拍完了。拍完之后孔導演看了遍回放, 又補拍了幾個鏡頭，就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戲份。

    接下來就是彭晨跟刑偵支隊的人員，尤其是她的帶隊老師老邢在犯罪現場初見交鋒的場面。

    老刑當然不是真正的刑警, 但他算是刑警專業戶, 經常在劇中扮演警察, 而且老戲骨不愧是老戲骨, 哪怕他出場的時候都沒穿警服，就穿著短靴常服, 但他甚至都不用開口說話, 只憑那張臉和渾身上下的那種氣場，就把一個在刑警隊里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刑警的角色給詮釋出來了。

    孔導演剛才是擔心爆破戲的時候彭晨把握不住拍攝時機, 最終延誤拍攝, 這會呢，又開始擔心彭晨接不住老邢的戲。

    這倒不是導演瞎擔心, 事實上這年頭很多年輕演員跟老戲骨拍戲，都會出現這種接不住老戲骨戲的情況。

    有些時候這些年輕演員甚至全程都被老戲骨壓制。

    雖然彭晨這個角色屬于初出茅廬的年輕警察，拍戲的過程中稍微被老邢壓制一點也很符合劇本和人設, 但如果被壓制得太厲害, 那誰能相信她日后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心理側寫師, 能成為老邢在刑偵支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呢？

    所以彭晨這個角色難演就難演在這里。

    她得把這個度把握得極其精準。

    擔心歸擔心，但該拍還得拍。

    攝影機一開, 風塵仆仆的老邢就領著刑偵支隊的其他人出現在了鏡頭里。

    老邢一出場，第一眼就留意到了彭晨。

    因為在場的圍觀群眾聽到剛才來滅火的消防員說起在樓上發現了燒焦的尸體之后，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只有彭晨，不僅沒有正常人應該有的害怕，反而眼神還微微亮了亮。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邢正準備找個手下過去問問彭晨, 順便給她錄個口供。彭晨已經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直接掀開警戒線鉆了進來，然后朝老邢敬了個標準的禮，同時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刑隊您好，我是明天準備去刑偵支隊報道的心理側寫師徐樂橙。”

    老邢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說明天會往警隊調一個高端人才，但在這個場合碰到還是微微有點意外。而且老邢的隊伍里，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驟然來了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弄，于是頓了一下才沒什么情緒起伏的說道：“哦，那明天警隊見吧，我現在還有點事……”

    話音未落，彭晨已經仰起臉，雙眼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看向了老邢：“新隊員徐樂橙請求入隊。”

    老邢顯然也有心想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心理側寫師到底有什么能力，于是略微一沉吟，便直接同意了。

    最終一行人直接進入了犯罪現場。

    雖然是懸疑推理劇，但考慮到觀眾的接受程度，所以導演并沒有給燒焦的“尸體”道具來一個大特寫，就遠遠的給了一個鏡頭，就能讓觀眾看到大致的情況就行了。

    這種涉及到人命案的官司肯定是要牽涉到法醫的，所以很快法醫出場，直接把“尸體們”運上了車，帶回了隊里。老邢跟彭晨，以及現場的其他警員，則繼續留在犯罪現場，開始搜集證據。

    這段戲一開始沒有臺詞，鏡頭就圍繞著老邢和彭晨各自搜集證據的畫面展開。大概幾分鐘之后，老邢主動開了口：“那個徐……”

    彭晨從專注工作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看向老邢：“刑隊您在叫我？”

    彭晨長得好看，眼睛尤其漂亮，瞳仁黑而亮，眼睛的形狀也是恰到好處的圓潤飽滿，這么蹲在燒得焦黑的地上仰臉看老邢，老邢一瞬間差點有點晃神。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你來說說有什么發現。”

    彭晨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第一，這是一宗有預謀的謀殺案，兇手先殺人其次才使用爆破手段毀壞犯罪現場，所以這里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第二，犯罪分子年紀應該不大，保守估計是在20-40歲之間；第三，犯罪分子跟這家人應該認識，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所以可以重點排查這一家人的社會關系……”

    彭晨說臺詞的時候節奏非常好，不是單純的念，就像是在面對面的跟人在說話，該停頓的時候停頓，該重的時候就重……因為節奏好，所以聽起來就給人不卑不亢的感覺。

    而且最讓導演覺得驚奇的是，彭晨說臺詞的時候雖然說的是普通話，卻帶了點當地的口音。不仔細聽其實聽不太出來，因為他們拍戲的這個地方的口音，跟普通話比較相似。就是極個別字的發音和音調上，會有一點變化，但如果能觀察到這種口音的變化，就不得不暗中夸一句彭晨的心細。

    畢竟劇本中徐樂橙這個角色就是當地人，小姑娘驟然回到自己的家鄉，哪怕說普通話也帶點兒家鄉口音，就顯得這個角色像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虛擬的人物。

    ……

    開機第一天的戲份拍得順順利利的，尤其是彭晨，從頭到尾都沒掉鏈子，這下不止孔導演放下了一般的心，就連原本對現在的年輕演員稍微有點偏見的老邢都忍不住對彭晨贊不絕口。

    老邢也是個直腸子，有什么說什么那種，所以兩個人私下聊天，老邢就沒忍住直接對彭晨說道：“以前咱們也沒一塊合作過，不過我之前老聽人提起你，結果今天跟你一合作，才發現你其實還挺會演戲的，看來之前挺多人都誤會你了啊！”

    彭晨：“倒也不完全是誤會，以前那會年輕，對演戲這事看得不重，后來吃了苦栽了點跟頭，才覺得演員想要在這個行業里立足，還是得拿出作品才行，所以后來自己私下下了點苦功好好磨練了一下。”

    彭晨這番話，既解釋了之前為什么老傳出她演技不行的事情，又解釋了為什么突然演技又開始行了。

    果然老邢聽完一點沒懷疑，還挺贊成她的想法：“是啊，你能這么想就對了。演員這個行業啊，真想做好，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彭晨很配合的點頭：“嗯！”

    老邢不喜歡流量演員的一點就是覺得現在很多流量演員被粉絲捧得太飄了，明明沒什么真材實料，但眼高于頂。不過彭晨這小孩就挺不錯，踏踏實實的，跟她聊天說話她也能聽得進去，先不說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吧，至少跟她聊天還挺舒服，于是對彭晨的印象分又高了幾分。

    戲拍得順利，收工自然也早，所以不止老邢高興，其他工作人員也高興。

    于是彭晨收工回酒店的時候，莫名就覺得一路上碰到的劇組工作都要比早上熱情幾分，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第一天拍攝的戲份結束之后，第二天拍攝的就是彭晨出現在警隊的戲份了。

    昨天彭晨在犯罪現場也算是表現了一番，再加上美女嘛，出現在一個全是老爺們的刑偵支隊，那肯定是非常扎眼的。

    所以彭晨一出現，除了老邢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刑偵支隊的其他人都挺熱情挺主動的跟彭晨打了個招呼，尤其是最年輕的王哥，看到彭晨還挺激動，畢竟他是警隊出了名的未婚單身男青年，自稱刑偵支隊隊草。

    不過因為昨天剛出現了那么大那么轟動的一個滅門慘案，所以刑偵支隊的氛圍也就松動了幾秒，大家就各自忙碌起來了。

    老邢忙，顧不上彭晨，就讓王哥先帶著彭晨熟悉一下刑偵支隊的情況，順便讓彭晨給王哥打下手。

    于是按照劇本中的描述，彭晨就跟著王哥先去了法醫室那邊看法醫昨天的驗尸結果。為了保證拍攝的效果，雖然昨天的“尸體”道具弄得挺假的，但這天的法醫室倒是拍得非常真實。導演組甚至還借了一個醫學院的實驗室來冒充法醫室。

    正式開拍之前，王哥還怕彭晨會害怕，所以非常爺們的安慰她：“待會進去之后別害怕啊！你就想著這些都是拍戲用的道具，都是假的，就行。實在害怕，你就在心里唱國歌。”

    彭晨乖巧點頭：“好的。”

    正式開拍之后，兩個人一進去，聞到那種福爾馬林的味道，王哥就覺得有點上頭。不過他想著不能在彭晨面前掉鏈子，于是就強撐著，假裝不在意。

    但等到他路過實驗室的那張床，想著那上面肯定躺過各種各樣的大體老師，于是他就抑制不住的，腿軟了一下。

    然后他下意識的扶住了那張床。

    是的，他下意識的扶住了，那張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如果不是彭晨眼疾手快的拽了一把他的胳膊，他當場估計就要跪下去了。

    這一條反正是過不去了，彭晨于是憋著笑安慰王哥：“別害怕啊王哥！你就想著，這些都是拍戲用的道具，都是假的。

    鏡頭前的孔導演：“……”

    這年頭的男同志都腫么一回事？

    第78章 她絕對是練過的。

    這條戲后來還是過了。

    過了之后王哥蹲在角落里上演了一個“現場自閉”。他倒也不是覺得別的, 就是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不如彭晨膽子大，有點心塞。

    彭晨看他蹲在角落扮演大蘑菇，只覺得好笑。她有心想要跟王哥聊兩句, 開解他一下, 但她一挪過去, 王哥就往旁邊挪了挪, 換個方向繼續扮演老蘑菇。

    最后彭晨拿他這副別別扭扭的小媳婦樣完全沒辦法，只好不挪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他說道：“王哥, 真不是你膽子小，是我膽子太大了, 之前我在別的劇組里給同劇組的男演員講鬼故事, 最后你猜怎么著？”

    王哥立刻抬起頭來：“怎么著？”

    彭晨：“對方都差點兒被嚇哭了，隔天黑眼圈這么大……”

    彭晨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劃了一個非常夸張的黑眼圈, 同時在心里默念道——對不住了孟譯！

    安慰人嘛，最好的方式不是“其實真沒什么大不了的”，而是“誰誰誰比你還慘呢”。所以彭晨這么一說, 王哥想想覺得, 也是啊, 就跟有些女孩子天生怕鬼一樣，有些男孩子也是天生怕鬼的。雖然他也怕鬼, 但好歹沒被嚇哭，這么一想，莫名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么差？

    于是他瞬間就滿血復活了，覺得自己還可以再來一條。

    孔導演表示——完全沒眼看！

    上午彭晨的戲份基本上集中在法醫室里拍攝，根據法醫的驗尸結果，五名死者的身份和死亡原因都被初步調查清楚了, 所以下午的戲份，就是彭晨第一次參與了刑偵支隊的內部會議，開始參與具體的案件分析過程。

    這場戲，就是一場在會議室里的唇槍舌劍的交鋒。

    所有演員幾乎都沒什么太大的動作，純看眼神戲和臺詞戲。

    彭晨一開始作為新人，在這次會議上只是屬于一個記錄者和旁聽者的角色，其他人也不太在乎她的看法，尤其是刑隊，雖然昨天在犯罪現場他有主動問過彭晨對這起案件的看法，但他覺得那些不過都是彭晨的猜測。

    畢竟破案要講證據的，別看彭晨昨天一二三四的列了好多條，可證據呢？

    所以他憑借著自己當刑警多年的判案經驗，針對彭晨昨天在犯罪現場給出的幾條推論一一進行了反駁。

    “第一，你昨天說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但在我看來，這起案件其實也不能完全排除激情殺人的可能性；第二，你說犯罪分子年紀應該不大，保守估計是在20-40歲之間，那你知道在我們整個市，處在這個年齡范圍內的常住人口以及非常住人口具體有多少嗎？就算先從熟人作案的方面開始入手排查這一家人的社會關系，光是要把這個年齡段的人從頭到尾的排查一遍，要浪費多少時間？”

    老邢說這段臺詞的時候，微揚起下巴看向彭晨，他的眼神帶著一點隨意和漫不經心，就好像在看家里不懂事任性胡鬧的孩子，但就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才更讓人惱火。

    然后他用最后一句臺詞結束了他的戲份：“所以你們心理側寫師，查案的時候都是這么兒戲的嗎？”

    鏡頭推近，彭晨從角落里站了起來。

    她這天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風衣，扎了個高馬尾，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她身后就是百葉窗，為了方便大家看清楚最前排的投影儀，所以百葉窗的窗格子都拉了下來，但難免有沒拉好的，而沒拉好的窗棱的光，就隱隱約約的灑在離窗邊最近的彭晨身上，讓她的表情在鏡頭里看著略微有點模糊，但聲音卻顯得格外堅定清脆。

    “不是激情殺人，從死者的死亡時間就能推斷出來。如果是激情殺人的話，兇手殺人應該充滿隨機性，但根據幾個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死者最先殺死的是這戶人家里的父母，其次是爺爺奶奶，最后才是那個小嬰兒。要知道當時爺爺奶奶是在外面的客廳，父母是在房間里，而那個小嬰兒當時也是跟父母在同一個房間里，如果是激情殺人，兇手沒理由先繞開客廳里的爺爺奶奶，更沒理由把小嬰兒放在最后面，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殺人順序，說明兇手明顯是經過一番排序的，ta把最年輕力壯最難對付的年輕父母放在第一個，把最好對付的小嬰兒放在了最后，這種先難后易的殺人順序，不符合激情殺人的特點，更符合有預謀的謀殺案的特點。”

    刑隊沒說什么，只是淡聲道：“繼續。”

    “至于我說的熟人作案，是因為雖然整棟樓房都遭到了毀壞，但我昨天在案發現場的時候，特意觀察過樓下的大門，發現大門沒有任何受損的現象，這說明……犯罪分子如果不是翻窗入室，那就是跟屋主認識，是屋里有人給ta開了門，主動邀請ta進來的。”

    彭晨說完所有的臺詞之后，認真看向刑隊：“心理側寫不是兒戲，但我需要時間。”

    刑隊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彭晨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難道刑隊破案都不需要時間的嗎？”

    ……

    整個會議室因為這兩個人的針鋒相對鴉雀無聲，只有頭頂的老舊電風扇笨重而緩慢的轉著。雖然這會才是二三月份，但因為拍攝的是夏天的戲份，所以會議室里既開著空調又開著電扇，總之精分得格外厲害。

    鏡頭外面的孔導演看著彭晨和刑隊在監控器里用眼神廝殺，只想鼓掌，厲害了我的彭晨，就是這樣，眼神再銳利一點，表情再無所謂一點，懟他，懟他，懟他！

    雖然只是一場會議室的戲份，但這場戲這兩個人拍得火花四濺的，比好些打斗戲都要過癮，以至于一條就過了。

    拍完之后這天白天的戲份就算是順利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晚上要拍的夜戲了。

    這天晚上的夜戲拍的是彭晨要去夜探兇案現場，然后在門口遇上了王哥，所以約著王哥一起去。

    戲里的王哥自然是欣然應允的，畢竟他在劇中飾演的是人民警察嘛，一身的浩然正氣，神鬼皆不懼。不過戲外嘛，王哥從吃晚飯的時候就開始緊張。

    上午王哥在法醫室鬧的笑話這會在劇組早就已經傳遍了，所以王哥怕鬼這事在劇組里已經不算什么秘密。這群人都蔫兒壞，明知道王哥怕鬼，吃飯的時候還特意說各種神神叨叨的事情來嚇唬王哥。

    王哥捏著筷子只覺得心里苦。

    只有彭晨不嚇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