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在宮中角落里長大，無人問津，便是溫飽問題，也是他自己解決。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撿回來了林晚柔，將她養(yǎng)在身邊。

    林晚柔于他而言，說是侍女，可他從未讓她做過什么粗活。林晚柔從她破落的家中流落出來后，接連被衛(wèi)風(fēng)吟救過一命，后被南恒撿到，卻是再未讓她過過什么苦日子。

    便是她這副柔弱的身子也是南恒用遍了法子才讓一個太醫(yī)幫她日日調(diào)養(yǎng)著，至于后來，南恒暴露到人們視野中，自是更不用再缺衣少食。

    她如今能出落成這樣，有多半的功勞是南恒的。

    “還沒到明日，你就這么篤定？”他看著緩緩朝他走來的女子，這個，他一直看著長大的女子，從當初的無辜稚子，到如今，已經(jīng)出落成出挑的女子。

    也說不出什么時候?qū)λ辛四前汶[秘的心思，只是日日朝夕相對，他看著她一日復(fù)一日淡漠的眼，從幼時，走到現(xiàn)在，他只是覺得，她生來就是他的。

    那一襲青衣慢慢踱至他身前，去了那偽裝的清甜味道，裙帶輕柔，只飄動著獨屬于女子的柔婉氣息。走近了，能感受到讓人貪戀的溫軟。

    她停在他身前，低著頭看他，“她們?nèi)缒闼胍话闫鹆撕艽蟮臎_突，但……”

    但終究是誰也舍不得離了誰，沖突再大，也在對方面前，一點點磨合平緩。

    她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然而滿室寂靜，她等了會兒，仍是繼續(xù)說下去，“她們此時，大概已回房……”

    “回房”兩字，她念得極輕，然而南恒自是知道她的意思。轉(zhuǎn)頭望了望窗外昏昧的光線，他意味不明地笑笑，“這么早？果真是心急。”

    當初給林晚柔的信息里，最大的一條，便是褚沐柒急色。只是不知，她是只對衛(wèi)風(fēng)吟急色，還是這天底下的色，她都能急上一急。

    如今看來，應(yīng)當是前者了。

    他無謂地笑笑，眸中有片刻的失神。深邃的瞳孔掩下去，讓人看不真切。

    ——他從小名不見經(jīng)傳，沒有什么出色之地，唯獨這雙眼睛，像極了他的母妃。深邃中斂著溫柔，如一片靜謐深空，讓人一眼看進去，就忍不住淪陷。

    他低著頭想了許久，眸中掙扎與茫然的幽光交替掩映許久，然而他抬頭望向面前的青衣女子之時，深深盯住許久，漸漸變得釋然。

    “那么，柔兒……”他笑了笑，向她伸出手。

    ——是時候，摘取那一枚已成熟的果實了。

    只有她，他相信，不會背叛他，遠離他，拋棄他……

    林晚柔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心里，安靜的目光中，有了一絲疑惑。

    “柔兒，”他低低喚著，抬頭朝她笑著，“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也是時候回報我了。”

    林晚柔驀地瞳孔一縮。

    看著他熟悉的笑，心中忽然有些發(fā)寒。

    然而，如他所說，他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如兄如父，將她如掌上明珠一般捧著，她沒有辦法拒絕。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她仰慕著衛(wèi)風(fēng)吟，但被南恒派去勾引褚沐柒之時，即便滿心不甘，她仍是去了。

    只要不是衛(wèi)風(fēng)吟，于她來說，失身于誰，都是一樣。

    她低頭看著南恒，臉色漸漸有些泛白。沉默了許久，慢慢把手遞到他掌心里，袖子底下，手臂有輕微的顫抖。

    南恒眼中浸著一層笑意。他輕輕用力，便將林晚柔扯到了懷中。柔雅的腰線在空中輕晃過，便被那雙大手握到了掌中。

    女子僵硬的手搭在他的肩頭，看似順從，實則微微抵著，微妙地隔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靜默間，大掌向上移至她的脖頸，一點點將她的臉按向自己。

    南恒湊上前，然而咫尺之間，林晚柔鬼使神差地側(cè)了頭，讓他試探的吻落空掉到了頰邊。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

    林晚柔恍然回過神，感覺到腰間倏忽加大的力量，一點點蔓延過絲絲痛意。她輕輕戰(zhàn)栗著，低了頭，順著南恒捏住她下頜的力道，微微側(cè)了臉，沉默著受了他再次印過來的吻。

    揪住他衣襟的手微不可見地用著力，林晚柔聽見自己心里有什么碎掉的聲音。

    而后，是一片茫然的空洞。

    南恒盯著坐在他身前的女子，看著她再一次走神的樣子，深邃的眸中微動，按著她往下一沉。

    一聲及時抑住的痛呼，林晚柔唰地白了臉，本就柔弱不堪的臉上沁出絲絲冷汗。

    男子臉上有一瞬的緊繃，靜過半晌，慢慢抱著她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他知道林晚柔對衛(wèi)風(fēng)吟那微妙的心思，但，那又如何？

    走動間，林晚柔的臉愈發(fā)地白，不由自主地伏到了他的肩頭，不敢再使半分力。

    額上一顆一顆的冷汗?jié)L落，她終是壓抑不住，輕聲求著，“疼……”

    南恒的步子一點點慢下來，側(cè)著頭親過她蒼白的臉頰，輕聲問著，“該叫我什么？”

    久遠的記憶涌進腦海，當初那溫柔的大男孩想著法兒地逗她開口，然而直到半月后，她親眼看到他皇子之尊為一個太醫(yī)以身試其新研制出來的藥，來換其為她診病之時，她方開口第一次喚了他。

    “——恒……哥哥……”

    甫一出口，臉色又是一白。

    南恒回過臉，看著前方，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