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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洲輕輕按揉眉骨,“算了。” 裴越澤待陸夢溪很熟稔,旁若無人的熟稔。不僅知道她住在哪里,還喚她的小名。這種熟稔不像是短短幾天形成的,更像是經年累月平淡如常的習慣。 更何況陸夢溪沒有拒絕。 裴越澤。 裴氏。 許秋應該會很樂見其成。 易洲自嘲一笑,“留不住,就算了。” 第9章 騙婚 恰逢晚高峰,車子堵在了高架上。 裴越澤偷偷瞄了眼陸夢溪。她的長裙面料柔軟,被副駕安全帶壓出了淺淺的褶皺。簡單的小V領,一字鎖骨若隱若現,天鵝般的脖頸細膩光潔。 早春的傍晚微微泛涼。她沒穿外套,裴越澤默不作聲地打開了暖風。 原本只有四十分鐘的車程被堵車拉得無限長。 暖風拂面,一連好幾天的困意漸漸涌上來。陸夢溪倦倦地撐著頭,閉目小憩。 車里有淡淡的松木香,清新好聞,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裴越澤挖空心思地找話題:“溪溪,我前幾天看了你的演出視頻,很好看。我已經和家里商量好了,只要你喜歡,沒人會管你做什么工作。” ——上回陸夢溪以“不可能辭掉工作”為由,徹徹底底地回絕了他。 后來裴越澤旁敲側擊了好幾次,才知道是母親宋靜對陸夢溪的工作略有微詞。 她更希望兒媳婦可以在家井井有條地打理一切,而不是在各大劇院來回奔波,拋頭露面地演出。 裴越澤就告訴她,他喜歡陸夢溪,整整七年了。 如果她愿意靠近,他接納還來不及,哪里舍得挑剔。 車子在擁堵的車流中緩慢前行,裴越澤開得很平穩。 許久沒聽見陸夢溪應答。 偏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很乖巧,半側著身,側臉倚在座椅頭枕上,長長的睫毛貼在眼下,肌膚均勻如瓷。就是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煩心事,一直微微蹙著眉。 裴越澤松開油門,將車速放得更緩。 下了高架就是江州最繁華的地段,人聲鼎沸。陸夢溪被吵醒了,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她還沒從睡意里緩過來,眉眼都怔忪著,喃喃地自語道:“……竟然睡了這么久。” 這是她連日來不依靠藥物睡得最久的一次。 裴越澤怕她覺得路上時間太長,欲蓋彌彰地解釋:“堵車……堵了一路。” 到了新城壹號小區門口,陸夢溪剛想讓裴越澤停車,他就沿著人車分流的通道駛入了地下車庫。 陸夢溪覺得奇怪:“外來車輛應該進不來的啊。” 裴越澤輕描淡寫道:“我前不久在這兒買了套房。” 陸夢溪想起樓上那對賣房的老夫妻,一瞬間福至心靈,“你買的是1號樓2901?” “對,你怎么知道?” “我住28樓。”陸夢溪以為只是巧合,“之前聽樓上的住戶說過賣房的事。” 她想起那套房子高不可攀的要價,隱隱覺得裴越澤臉上寫著黑體加粗的兩行字,一行是“人傻錢多”,另一行是“冤大頭”。 冤大頭輕笑,“這么巧。” 車里光線昏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有些模糊,唇角略微上揚,有一種別樣的平和溫柔。 車子停穩,裴越澤猶豫一瞬,還是把剛剛在路上未盡的話說完,“溪溪,上回你說你不可能辭掉工作,對嗎?” 陸夢溪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啊。” 裴越澤立馬接了句:“我已經和家里人說清楚了,沒人會逼你辭職。” 他聲音放緩,些微的忐忑,“我們試試……好不好?” 陸夢溪怔愣好幾秒。 這人怎么回事! 不是有個兩小無猜的白月光嗎?怎么還肯接受長輩安排的商業聯姻? 結合他在節目里的應答,陸夢溪立馬腦補了“苦戀白月光,白月光卻置之不理”,“長輩逼迫相親,心灰意冷地接受”,“多方施壓,萬般無奈之下,與相親對象發展感情”等一系列悲慘又狗血的故事。 陸夢溪看向裴越澤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同情。 其實她的處境也不比裴越澤好多少。 下午,許秋帶她去書房,打開了書櫥底下的保險柜。 保險柜里都是父親生前設計的珠寶,琳瑯滿目,熠熠生輝。 許秋像個奇貨可居的商人,溫和耐心地告訴她:“夢溪,你父親的東西我都不要,都留給你當嫁妝。” “你什么時候嫁到裴家,我什么時候給你。” 當時她氣得掉頭就走,過后想想,既不情愿,又舍不得。 她的母親真的了解她,永遠知道她最在乎什么。 想到這兒,陸夢溪看裴越澤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同病相憐。 裴越澤被她看得發毛,又問了一遍:“好不好?溪溪?” 陸夢溪忽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裴先生,我有一個想法。” “嗯?” “我們暫時假裝在一起,這樣兩方長輩都安心。如果以后你找到了喜歡的人,我就和你劃清界限,絕不糾纏。”陸夢溪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兩全的辦法,“你看怎么樣?” 裴越澤很快就理清了陸夢溪的邏輯,無奈而真摯地望著她:“我已經找到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