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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寵姬與賢后的距離在線閱讀 - 第32節

第32節

    不過事實證明,昭律這次真的料中了一次。醫清把脈之后,樂得胡子一翹一翹的。他老頭子能活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他真是再愛看也沒有了。他開了一副清心靜氣的藥,然后又囑咐昭律注意事項,這才笑呵呵地告退了。

    “嬋兒,感覺怎么樣?”雖然不是第一次,昭律還是十分緊張。他現在恨不得時間倒退回去,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全掐掉。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說這樣的玩笑啊!萬一氣著了夫人怎么辦?

    虞嬋斜倚在塌邊上,對于昭律一知道她懷孕就開始愣頭愣腦的模樣十分好笑。她故意蹙著眉,道:“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好……”

    昭律一瞬間更后悔了。“來來,趕緊休息一下,多躺躺說不定就好了。”

    “我只想靠著……”虞嬋繼續皺眉,“但是這塌好像有點……”

    “有點硬是不是?”昭律立刻接道,然后就坐過去,把人攬到胸前靠著。“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虞嬋本來還想折騰他兩下,說他身上硬邦邦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她微微瞇著眼睛,突然覺得不想說了。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讓自己靠得更舒服點。

    這對昭律來說有點難度,但是他只筆挺地坐著,好不讓自己壓住虞嬋的手。他看著懷里的人,手微微緊了緊,最后還是沒忍住,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頭發。

    對于老夫老妻,有些話是不用說的。正比如說虞嬋現在的潛臺詞是你必須慣著我,而昭律的態度完全是來吧沒關系。雖然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忙各種各樣的事務,也很少說一些直接的情話,但是這并不能說他們之間就沒有那種叫□的柔軟感情。

    無論一開始在一起是因為沒有選擇還是渴望權力的緣故,最后他們都走到了這樣一步。有人說利益才是永遠不變的感情關系,但這并不妨礙有些別的什么將它變得更加牢固,甚至超越它。就比如說,他們都知道天子和皇后的職責,也知道他們之間不是純粹的、僅對于對方一人的愛情,但是他們知道他們會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因為他們不僅有彼此,還有家,有國,有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后記:

    這是一個介于穿越與重生之間的故事。女主前后是同一個人,但是她在吐血之后不帶記憶地投胎到了現代,再回來之后也沒對上號,只以為她穿越了,并且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她一直都沒有知道她的真實箴言,反倒是昭律從虞墴那里聽到了。這也許是本文最大的伏筆,特此解釋。

    完結撒花~如果覺得有什么伏筆沒交代完,那說明和這文的主線無關,而和新文有關~新文網頁鏈接走這里→《安寧盛世》

    93第九十三章 番外 黑曼陀羅

    若說雍都是天下之中,那么百齊就是西南邊陲。不過,在桂葒離開百齊的那一年時,雍都還只是雍地,天下之中依然是洛都。

    這一年,昭律十二。正是熱血上頭的年紀,他天天醒著睡著都想上戰場去殺敵。越魏兩國戰爭從來沒有停止,不分高下。以至于新帝前一年登基的時候,那消息還不如越國和魏國哪個又得了小勝來得有人注意。

    不過不管哪一樣,對于百齊的人來說都是沒有差別的。百齊地方不大,甚至可以說在幾百里的窮山惡水之間。它四面環山,山上的樹都不是普通的森林,而是有毒的瘴林,蛇蟲鼠蟻經常出沒。如果外面的人想進來,沒有經驗豐富的本地人親自領路,一定不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這林子有壞處,也有好處。這壞處就是,里頭的人需要點外面的東西時很麻煩,因為來回折騰一下需要五天左右,其中兩天出林子,兩天進林子。而好處則是,這里的人都練就了一副傳統手藝,既可以做出駐留容貌的丹藥,也可以做出致人死地的劇毒。所有他們缺的東西,都能用做出來這這兩樣換回來。

    還有一個更大更明顯的好處,就是百齊候這個位置。當年蒲朝太祖率兵打到此地,也放棄了,然后為了招安他們,名義上頒了個百齊候。所以這么多年以來,里面的情況依舊是老樣子。說到一個人,其他人都能記得他往上祖宗五代以上。人口實在有限,又沒有外地男女愿意進來生活,那習俗自然是一夫一妻。而且因為地理原因,百齊在外頭聲名不好,就算出去了也會被人躲著走,更別說嫁娶什么的了。

    所有百齊人都是一個氏族的,只不過有幾個不同的姓。百齊候也是世襲,如今這代叫做達戎。他外貌看起來十分溫和,和他名字的寓意(龍)大相徑庭。早幾年,在眾人眼里,這弱雞一樣的男人如果不是出身的話,是絕對很難娶到漂亮老婆的。

    但實際上,他的妻子桑瑪是大長老的女兒,長得嬌艷,性子又直爽,沒嫁之前是全百齊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也不知道她什么眼光,竟然是自己看中了達戎。

    這兩廂一對比,不平衡的人多了去了。雖說桑瑪和達戎是一塊兒長大的,真結親了也是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等著挖達戎墻角——在百齊,這很正常,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以至于直到桑瑪今年懷孕,那些人火辣的視線才終于消下去一點。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再火辣的女人,有了孩子就是有了家,很多都會變得賢良淑德起來。

    但是這桑瑪不是別人。她就是桑夏,后來的百齊候。后來的桂葒她現在也不叫桂葒,而是叫金葒。

    金葒有一個jiejie,叫金歐,只比她大一歲。在百齊,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常和毒物打交道的原因,容顏都保養得不錯。不過是藥三分毒,百齊人一般都活不過四十五。她們現在二十幾,看起來也依舊像二八少女。兩姐妹關系良好,就算早已各自出嫁,也經常走動。

    這一天,金葒依舊按照平時的時間出門了。她和金歐住的地方不過拐條路的距離,中間隔著金歐自己家的草藥園子。里頭栽了不少藤蘿,金歐特別喜歡。如今正是四月盛花時節,她更是天天精心打理照料。

    今天也是一樣,金葒一眼就看到了自家jiejie在花叢中的身形。她正想開口打招呼,就看見金歐的嘴似乎在動,而且臉上的表情是極其溫柔的笑容。

    有人?金葒轉頭去打量。透過枝葉,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能隱隱看出是個男子。這可就不大對,金歐對她丈夫頗有微詞,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表情?

    正在金葒好奇走近的時候,金歐一轉眼,看到了她。然后園子另一邊的門被推開了,有個男子匆匆地走了出去,金葒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她瞧著那身板,臉上立刻就冒出了笑意。

    “meimei,今天這么早就過來了?”隨著聲音,金歐推開了金葒這頭的門。“看起來妹夫昨晚上沒有努力啊!”

    對于這種帶顏色的笑話,金葒早就已經習慣了。她揚了揚眉,促狹地道:“怕是jiejie嫌我擾了你的好事,才說我早吧?而且,我看是姐夫昨晚上沒努力吧?要不jiejie現在怎么還能看上那個……”

    “他只是路過而已。”金歐的臉色變了變,伸手把她拉了進去。“別在外頭說。”

    兩人穿過藤蘿樹下,進了屋子。這會兒不用擔心被人聽見了,金歐問道:“剛才那個人,你看見啦?”

    “哪兒有不認識我們百齊候的。”金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剛才她沒回過神,現在想了一陣子,不由得驚異道:“不是說百齊候是二十四孝好丈夫么?夫人懷孕了,他怎么有空在外頭閑逛?”實質上兩人心知肚明,她這是在給金歐留余地——哪兒有閑逛逛到人家私家花園里去的?和當家主母談情說愛?這家的男主人還不在家?

    “他只是路過而已。”金歐堅持這么說,眉角因為金葒提到夫人而一瞬間蒙上了陰霾,但是很快又變成了金葒剛才看過的那種小女兒神態。“他們果然都是妒忌達戎,才說他哪里不行的。”

    金葒拖長聲音哦了一聲。她算是看出來了,不知道啥原因,這兩人看對眼了。人心都是偏的,而且金歐一向對她不錯,所以她只說:“你們也太不謹慎了。這次還好是被我看見了,若是其他人,轉頭到大長老面前一告,還有你活路嗎?”大長老是夫人桑瑪的親爹,大權在握,就算是達戎也要敬他三分。

    “我們只是平常說幾句,有什么的?”金歐還是這么一口咬定。不過她臉上的神色已經有點緊張,想必是聽進去了。

    如此又過了幾天。金葒果然沒再直接看到達戎,還以為她jiejie只是一時春心浮動,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金歐開始要這個要那個,不怎么稀罕,但都是百齊沒有的,或者是要上山去采集的。金葒姐夫是個疼老婆的,有求必應,這樣就經常不在家。后頭會跟著發展什么,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等到金歐對金葒承認的時候,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飯。金葒大為震驚,雖然他們百齊民風開放,偷漢子也不是什么大新聞,離了再娶就是了;但是竟然敢偷百齊候,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天他來,說家里夫人正在發脾氣,長輩們都要他顧著孕婦,就多喝了幾杯,然后……”金歐可憐兮兮地說,好像她那天沒有主動脫衣服一樣。

    金葒覺得這絕對是個爛攤子。她聽說過桑瑪,這女人有才有貌,手里還有權;所以她就算削尖了腦袋,也不想去招惹百齊候。女人懷孕了脾氣總是會古怪些的,達戎卻在這時候跑出來抱怨偷人,可見他也不是個好的。以他這樣的小心眼,恐怕早就在嫉妒自家夫人比他受歡迎了。不過桑瑪受歡迎歸受歡迎,她還從未鬧出過和另外的男人有曖昧關系的新聞。這么看起來……

    金葒原本不想管,但是金歐是她jiejie,所以忍著脾氣道:“那他說了什么?你們現在怎么辦?”她姐夫這邊先不說,難道達戎和桑瑪有希望和離嗎?桑瑪正懷著孕,還一貫是個直來直往的脾氣,給她知道達戎在外頭找了個女人,絕對不可能輕松逃過。

    金歐的臉色暗淡下來。“他說他回去想想,他也不喜歡桑瑪。”

    聽出她的期待語氣,金葒真心絕望了。金歐難道是說,她在期待那個只敢借著醉酒來事的男人休妻再娶她嗎?“你是個蠢的嗎?”她訓斥道,然后開始一五一十地把形勢分析出來。最后她惡狠狠地道:“要不然就是你死,要不然就是她死!”

    金歐顯然從未想過后果,這么一聽,臉都白了。然后她抖著嘴唇,道:“……難道只有這條路了嗎?”

    現在后悔已經沒有用,金葒只能特別憤怒地道:“趁著她現在還不知道,先下手。等孩子生出來了,達戎也被管住了。”

    于是關于如何不動聲色地將桑瑪除掉,姐妹倆商量了一晚上。等天亮的時候,金葒從金歐家里出來,看見天邊的日光,突然覺得她也該為自己留一條后路。桑瑪背后的大長老家族在百齊勢力滔天,勾引達戎的又不是她,她不想把她自己也賠進去了。

    因為有著這樣的預感,所以在接下來的第三天夜里、金葒被一些響動聲音驚醒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窗外。雖然沒有火把,但是她依然隱隱綽綽地看到了有許多人正在進入金歐家。

    大事不好!金葒心里咯噔一跳,立刻就翻出來她早就準備好的包裹,隨手穿了件衣裳,就從自家后門溜出去了。只要進了山,就算是百齊的人也找不到她。她十分害怕,夜里山路又難行,她渾身都是各種包,腳還磕出了青腫,最后只能找了個廢棄的狼窩蜷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金歐家門前一灘血,百齊候已經改了姓。金葒不敢再回去,只悄悄地聽了幾句族人的議論。

    對于一覺起來就換了個天,昔日金童玉女反目成仇,百齊人人都唏噓不已。有人說金歐實在是活該的,有人說達戎果然是個靠不住的男人。也有人說,達戎本來就不喜歡桑瑪,若不是桑瑪出身好,和達戎太門當戶對了,怕是也干不過金歐。

    知道自己必須開始流亡的金葒只聽見了最后一句。她有美貌,但是沒有權力。如果有了權力,她jiejie就不會死,她也不會被迫離開!

    那樣的欲望在她心里扎根,就像正欲綻放的黑曼陀羅,危險地露出了里頭的花蕊,總有一天會結出劇毒的果實。

    夏末的時候,已經改名叫桂葒的金葒歷經長途跋涉,到了晉國。她長得美,又曲意逢迎,成功勾到了一個晉國大臣。而她仍然不滿足,已經準備開始向晉國國君下手。百齊候不是個候嗎?她肯定能讓一個公侯級別的為她所用!

    差不多與此同時,越武王帶著一長條的車隊,滿載著禮物,去向樊穆公提親。穆公和夫人早已商量過了,很快應下了。樊國夫人纏綿病榻許久,許是覺得一雙兒女都有了歸宿,沒有熬過這一個冬天。

    十歲的虞嬋沒有哭,她甚至能巧妙地勸說穆公節哀。但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的話越來越少,笑容也一樣。如果桂葒看到此時的她,肯定不會想到她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眼中釘rou中刺。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渣男出軌、小三試圖上位、但是他們都被正室干掉了的故事。女配的三觀已經完全歪掉了,請勿效仿。

    大家覺得還有什么人物或者情節沒交代清楚、需要番外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明天直接上大結局完結了~爭取同時開新坑~(*ˉ︶ˉ*)y~

    94第九十四章 番外 美玉蒙塵

    麗妃一向是個識情知趣的女人。即使她現在沒了麗妃封號,恢復了本名玉瑾,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瑾者,美玉也。若是一定要把玉瑾比作那樣的東西,那定然是薄得透明的白玉,在陽光底下一照就能化開的那種瑩潤白玉。這話是虞墴第一次見她時的感受,很久以后才這么告訴她。那時她在殿下,他在殿上,當她抬起頭的時候,虞墴只覺得一株玉草在他面前優雅地舒展開了葉片,映得滿室生輝。

    雖然這里頭肯定有虞墴自己的個人感情在,但見過玉瑾的人都不覺得這有如何夸張。她身材削薄,腰身秀挺,雖然身體底子薄,但是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就和天上仙女下凡一般,有種超凡脫俗的美。也就是因為這樣的第一印象,虞墴不顧太后的反對,在一群備選中欽點她入了宮。

    所以太后一開始就不喜歡她。玉瑾原本覺得,只要她好好地侍奉太后,總有一天對方會對自己改觀。實際上,她做的不錯,甚至已經快要成功了,但是最終出了問題。因為虞墴開始專寵她,毫無根據地寵。

    玉瑾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如何,進宮之前她和家人都以為鐵板釘釘會落選。能留下來就已經是個意外,所以她原本以為對方只是貪圖她的美貌,貪圖一時的新鮮而已。她后來才驚詫地發現,虞墴根本就不介意這個別人看起來最重要的問題。

    因為虞墴不想要孩子。

    當今天子不想要后代。

    沒有孫子可抱,太后更不喜歡她了。虞墴天天夜里宿在她那里,更是招致了其他妃嬪的嫉妒。如若不是虞墴一力回護,她肯定早出了無數次意外。但是她也并不敢說,如果她不處在風口浪尖上,是不是一定會活得更好。

    玉瑾承認,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是早產兒,娘胎里帶來的弱,怎么養都胖不起來。她童年的記憶里幾乎全是藥水和針灸,哪一天不需要了還能被擔心是回光返照。而她一天天長大,容貌一天天長開,家里的大人們更是唉聲嘆氣。若是哪家有她這么一個漂亮女兒,那只有歡喜不盡的;但是她雖然有傾世容顏,卻是個不能生養的女人,還得天天好醫好藥地伺候著。那長得再美也沒有用,沒人會娶一個這樣的女子回家。別說是天子,就連一般的平頭百姓也要嫌棄。

    就在她父母無奈決定養她一輩子的時候,虞墴出現了。他娶了她,溫柔又耐心,體貼又照顧,從來不會在她面前說任何有關身體的話題,而只是各種不著痕跡的細心。她從未有過這種被人捧在手里呵護、滿眼只有一人的感覺,他的態度從來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拖油瓶。

    這樣的人,玉瑾自然不會相信別人說虞墴是昏君。虞墴知道她從不碎嘴,不會抱怨,他說的話都會認真聽,所以偶爾也會和她說一點朝中的事情。然后玉瑾知道了鄒南子是個大大的忠臣,端木寧回個大大的佞臣,而虞墴沒有動手的原因只是因為,天子的權力被架空已經很久,他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做到這件事。

    每當這時候,玉瑾就為虞墴親自燒一壺梅子酒。虞墴喜歡梅花,清冷寒香,也最喜歡梅子酒。他喝得微醺就會放聲唱起歌來,而她為他伴奏一曲古琴,有時候則是一管簫。她在這件事上無法幫助他,只能暫且為他消除一些憂愁。而當他真醉了的時候,她看著那俊秀的容顏想,他喜歡梅花,是因為相信寒徹骨才有撲鼻香罷?

    相憐相惜,天生一對。

    玉瑾更愿意把虞墴當成她一人的夫君,而不是坐擁天下的帝皇。所以對于太后的明示暗示,她只當自己沒聽出來。她那時覺得,以她的身體,肯定拖不過虞墴,所以她私心地希望,至少在自己死之前,他都只是她一個人的。

    人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的一些。玉瑾沉迷于這樣的想象之中,無法自拔,根本不知道洛都外——不,是宮外——都發生了什么事。

    若是真要說有什么轉折的話,就是最后一次的諸侯述職晚宴。虞墴依舊只帶了她出席,她能猜出來太后又永澤殿里砸了幾個杯子。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越公昭律和夫人虞嬋,以及魏公田克。而她注意到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她注意到虞墴多看了這些人一眼。

    玉瑾不能多坐多喝酒,所以那一日她依舊是半途退席了。在虞墴回來之前,她聽說了太后找了越國夫人去談心,言辭里多是對子嗣的不滿。這當然是太后故意漏出來給她知道的,因為太后覺得是她造成了虞墴無子的狀態,想她死。她對此已經麻木了,然后突然想到,她嫁給虞墴已經不知不覺快十年了。她竟然拖到現在還沒死,不知不覺地享受了那么多,是不是也有希望拼了命生一個孩子?然后他或者她,就能代替她永遠陪在虞墴身邊了?

    那天晚上,虞墴回來的時候,少見地發現她還沒睡。他和衣坐到她身邊,柔聲問道:“麗兒,怎么了?睡不著么?”

    玉瑾轉頭看他,表情有些愣呆。然后她問:“臣妾是不是問過,為什么陛下會封給臣妾一個麗的封號?”

    虞墴略微奇怪,不過還是仔細回答了:“這可不關奢靡什么事。麗即是美,你在寡人心里永遠是最美的女人。”

    這原因玉瑾早已經聽過,但這時候再聽一遍,依舊覺得有眼淚要控制不住地落下來。為了掩飾這點,她靠向對方的胸膛,然后繼續問道:“若是麗兒能給陛下生個一子半女,會不會變得更美一些?”

    虞墴本在撫摸她的秀發,聞言手一頓,然后又繼續下去。“你今天又聽母后說了什么?別想太多了。”

    “但是太后她說得也沒錯。”玉瑾道。按理來說她也該叫太后母后,但是太后早就不認她這個兒媳婦了。若不是太后手里也沒權,說不定能為了這個而換個皇帝。不過這都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若是有了孩子,他就能替我一直陪著你了。”

    “麗兒,別說胡話!”虞墴難得有點暴躁。然后他意識到了他的情緒,又放緩語氣道:“這么多年不也過來了么?何必在這時候舊事重提?寡人知道你惦記著寡人,但是這事情真不用。”

    玉瑾不說話,只抬起頭,咬著下嘴唇看他,眼里淚珠打轉。她一向知道如何發揮她自己的優勢,知道虞墴絕不會忍心。她一直都知道虞墴不想要孩子,但她一直都沒猜出是為什么。

    虞墴看了她半晌,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一定要知道嗎,麗兒?”

    然后那天晚上,玉瑾回到了虞墴為什么在國宴上對昭律和田克另眼相看。因為他這個天子,實際上已經打不贏底下的這兩個諸侯了。而越國和魏國一直都在開戰,等他們之中哪個勝出的一天,基本就是蒲朝的滅國之日。

    “母后也真是糊涂了。”虞墴最后嘆了一口氣。“寡人要子嗣有什么用呢?難道和寡人一樣,好的情況是天天看臣子的臉色,壞的情況是做一個亡國之君?如果說一定要亡國的話,不如就在寡人身上結束吧!”

    “陛下慎言!”玉瑾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間只能想到這句話。她從小就是照著標準大家閨秀的標準培養起來的,而這里頭絕對不包括講越魏戰爭。她到皇宮里應選的時候是她第一次出家門,嫁給虞墴的時候是第二次出,然后再看到的就是宮上的四角天空。她平時最大的消息來源就是虞墴對她說的話,所以虞墴沒說,她怎么可能知道?

    在玉瑾印象里,洛都是天下之中,繁華昌盛,無可比擬。卻原來,她是一直被蒙在了那種歌舞升平的表象下面嗎?卻原來,她一直都生活在大廈將傾的陰影下嗎?虞墴一直都瞞著她,是怕她憂心過度?如今若不是她一定想要一個孩子,虞墴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告訴她?

    玉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心里突然變得非常輕松。“別丟下我,”她要求道,“若真出了什么事,我陪你一起。”

    虞墴看著她,眼神深深。然后他突然用力地抱緊了她,道:“麗兒,寡人一生有你,足矣。”

    那時的玉瑾并不知道,就在前一個時辰,虞墴已經就這件事和虞嬋達成了協議。真到那一天時,用他的禪位換她后半生的康平。虞墴答應她的事情就從來沒有食言過,以至于她深信不疑。而最后在離開洛都很遠的馬車上醒來時,她才驚恐地意識到,虞墴那時候根本沒有答應她。他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這是他的遺愿。

    雖然玉瑾并不覺得,虞墴死了,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但是虞墴就喜歡她一向乖巧聽話,所以為了不讓他不高興,這次她也要聽話。

    于是玉瑾安靜地到了呈都,然后又跟隨著遷都大潮到了雍都。虞嬋是個守信的人,兩個太醫令的高徒,郊外清靜之所的一座宅院,都是梅樹的院里院外,無一不說明了這點。

    玉瑾不知道虞嬋是怎么知道梅樹的,或者只是個美妙的偶然。這都與她無關,她只年年讓人收集梅花上的雪水和春晨的露珠,飄落的花瓣和未熟的青梅,年復一年地把梅子酒埋在樹下。

    我會努力地活下去,連著你的份兒一起。

    只要重逢的時候,你愿再喝一壺我為你燙的梅子酒。

    作者有話要說:璜也是玉,而墴和璜就差一筆畫,所以大家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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