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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寵姬與賢后的距離在線閱讀 - 第29節

第29節

    昭律擺了擺手?!肮饪课覀儍蓚€沒用。轉給墨工正和蘇司徒,讓他們拿點主意出來,看看有沒有可行的。秦令尹也別讓他看好戲了,他不是能找奇人異士么,讓他去給寡人找幾個會治河的工匠?!比缓笏坪跤窒氲绞裁?,補了一句:“就說是叔祖您的意思?!?/br>
    昭出皺了皺眉。每次都這樣,外頭才會瘋傳平王昏庸敗國。他正想說點什么,就聽到木窗上一聲輕響?!胺蛉送@里來了,已經進了殿?!痹瓉硎峭忸^的吳永嘉先看到了人,通風報信來了。

    現下出去已然來不及。昭律和昭出面面相覷,而后同時將桌上折子掃落。樊姬早前得了特許,直到內寢殿門前才需人通報。昭律知道她要來,但是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86第八十五章 北巡塞外

    虞嬋回去之后,立即便著手吩咐下去。宮里過于艷色的裝飾都要收起來,換成素凈的,并且還要注意規制。這可是個麻煩的工作,便是不叫虞嬋自己動手,也得注意看著。既然要在宮里待下去,那就最好防著那些不知道多少的、在暗中窺探的眼睛。照她的想法,雖不至于閉門謝客,但總還是要宮門常掩,不宜高調。這在許多人眼里就是要失寵的勁頭,但是對她而言,正是個靜心思考、暗中準備退路的大好時機。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嵐儀殿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的時候,平王的謁者又來了,還不止一個。不僅不止一個,還帶來了很多東西。

    “賜老參十棵,靈芝十朵……”

    “賜素錦十匹,素緞十匹……”

    “賜金版十塊,家宴一桌……”

    虞嬋跪在地上,一開始的驚訝很快就被流水般的賞賜沖淡了,變成了麻木。只是為了哄老婆就拿出這么多東西來嗎?昭律真是個敗家子!

    聽聽那珍貴藥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已經病入膏肓,快入土為安了。衣服是需要新制幾身,但能用得了那許多么?她是不是該慶幸昭律還記得是白事,沒給她賜彩緞?還有金版十塊……算了,這個留著,萬一以后出了啥岔子,逃跑也需要卷點細軟的。最后的最后,家宴一桌……是什么?莫非昭律要特意過來吃飯?

    謁者念禮單念得嗓子都啞了,最后好不容易才道:“夫人,這就完了,請起罷。”

    兩邊的侍女立刻扶著虞嬋起身。她一抬眼就看到謁者臉上奉承的笑容,再想到前幾日對方來的嘴臉,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靶量嗔?。趕緊去端茶上來?!?/br>
    “這可折殺小人了?!敝]者忙不迭地推辭。這位主子前些日子出了不小的事,今日里聽說又惹了平王發火??蛇@一個時辰還沒過去,平王就巴巴兒地派他來賜了這一大堆的東西,想在這嵐儀殿里吃頓飯,還得預先賜一桌宴席下去。這是何等的榮寵,他一個小小謁者哪里敢擺臉色?簡直是不要活了。

    想到前幾日自己的表現,謁者就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叫你沒眼色!叫你怠慢貴人!所以現在,他當然是恭恭敬敬,什么也不敢出錯了?!斑@是小人分內做的,不足掛齒。只是王上特意吩咐了,晚些時候會過來,和夫人一塊兒用膳。”說完,他也不敢接茶盞,只行了禮就趕緊退下了。

    虞嬋覺得這王上脾氣真是不可捉摸。前一會兒剛氣呼呼地讓她去跪樊國太廟,后一會兒就上趕著獻殷勤討好,這臉色變得也太快了罷?

    別說是什么真愛,王上和宮妃的真愛少,而且通常沒有好下場。就連原主都沒想過這個,她一個穿越來的就更不可能異想天開了。但是除此之外,虞嬋真心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理由。照例說,昭律一開始大概會扒著她不放,但也得過個幾天反應吧?她記憶里的昭律可沒這么善變???

    事出反常必有妖?無事不登三寶殿?

    虞嬋突然想到她故意夾在奏折中的紙張。她承認她是在試探,干旱過后常有蝗災,蟲字講就是提醒,只是這不該是個公主知道的而已。如若昭律看到并且看懂了,就說明他是在裝傻,接下來肯定就會反過來試探她;如若相反,那應該是沒有動靜。

    也就是說,無論怎樣,也不該是現下的反應。昭律肯定在打什么主意,而她還不知道。

    “夫人,這些東西……”書芹捧著手里的參盒問。她也完全被搞糊涂了,不知道這到底唱的哪出戲。

    虞嬋看著一庭滿滿當當的東西,很快就打定了主意。“都收進庫里去。再叫小廚房里做份提神醒腦的酸梅湯,晚膳時端上來?!北鴣韺跛畞硗裂?,她倒要瞧瞧,昭律是真的頭腦不清醒,還是的確別有所圖。

    這頭嵐儀殿里動靜不小,連帶著整個后宮人心浮動。便有那消息靈通的往涌碧殿里通報了,秦文蕙那時正在挑選新進的一套玉簪,聞言差點把手里那根給折了。她的確在平王耳邊吹了幾陣風,但是這里頭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給樊姬求賞的成分在。要是在秦府,她早就開始使性子了,只不過前些天吃了虧,得了秦興思一通訓,此時心里正較著勁,不愿露出被激怒的模樣來。“知道了。這便退下罷?!?/br>
    一中年婦人立在邊上,覷得她臉色差異,忙勸道:“小姐,此事咱們還真不必羨慕。您想想看,王上也并不是多么憐香惜玉一人,如此做也不見得是中意了樊夫人,怕是體恤喪父更多些罷?!边@話里話外,卻是暗指昭律是為了樊穆公薨而賜樊姬那些東西了。死者為大,又無前怨,這話未免顯得刻薄陰毒。

    這婦人便是秦文蕙的乳母賈氏。秦興思要往宮里帶話,十有七八都是她進出傳達的。她從小帶大秦文蕙,哪里還不知道小姐心思?那嫉妒的不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而是那送出手的人。這其中最糟的就是那一桌家宴,如若不是樊姬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里,簡直就是實打實地在打其他各宮主子的臉。而這其中,影響最大的莫過于九嬪中最風光的秦文蕙了。

    果不其然,秦文蕙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拔蚁胍彩恰_@幾個月來,我細心鉆研這侍奉之道,沒道理比虞jiejie更差。如此這般,便讓他們繼續盯著。”她隨口吩咐了下去,又囑咐了賈氏一句:“王上之事,出去可不能妄議。”雖然她也覺得昭律有些時候簡直是不解風情,但是這種事情,就算再怎樣,也不是丫鬟婆子說得的。更不用說她還堅信,她總有一天會成為正宮王后。

    “小姐……啊,夫人說的極是?!辟Z氏一聽急忙稱是。她家小姐這才進宮數月,磕磕絆絆地也學了不少轉圜之道了。今日之事,說與外頭秦令尹知道,少不了她的賞錢。

    天色漸漸暗了。嵐儀殿里點了燈,上下就等著平王駕到。夏日里的宴席設在外頭會涼快一些,不過虞嬋一還沒拿定主意,二還要保養身體,當然設在了室內。她剛剛布好碗筷,昭律就從外頭大步進來了,身上還帶著外頭的一點暑氣?!皭奂В瑐浜昧肆T?寡人餓了?!?/br>
    滿殿宮女從里到外跪了一地。一半是因為該通傳的沒趕上通傳,一半是因為猛地看見了昭律。說到底,還是昭律自己闖進、還不讓人通傳惹的。虞嬋微微蹙眉,在心里嘆口氣,福身行禮?!皨彐娺^王上?!?/br>
    昭律對這個表情甚是熟悉,樊姬每回拿他的任性無可奈何的時候,便就是這樣子。再想到今天所為之事,他不由得在心里敲了個警鈴。“愛姬快坐著。這種事情如何要你親手?宮女們都是擺設么?”這么說的時候,他尾音微微揚起。

    滿殿應喏聲,人人額上都出了點汗。平王平時好糊弄,真生氣起來砍頭也是不需要什么太大理由的。立時,所有人都忙了起來。

    不一陣子,兩人就坐在了桌邊上。雖說是家宴,也只有兩個人,但是照規制,這桌上的菜色只多不少。虞嬋胃口不多大,在侍女服侍下吃不了幾口便飽了。眼見昭律倒是胃口不錯,她不由得在心里狐疑,這當真就是為了在她這里吃頓飯?

    其實當然不是。昭律一邊吃一邊覷著虞嬋面無表情的臉色,暗道真是糟糕。雖然他這寵姬一貫看不下去他的昏君形象,但平時也總會勉力露出個笑模樣。果然是傷得狠了罷?瞧見虞嬋吃得慢了,他馬上就對著邊上侍女道:“你們都先下去罷?!?/br>
    聽了這話,虞嬋一瞬間有些緊張,但又壓制下去。獨處?反正不要想她侍寢就對了。故而她伸手給昭律布菜,只把話頭往其他地方引:“王上今日胃口不錯,便再吃些?!?/br>
    昭律瞇著眼睛看她。剛虞嬋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可沒錯過,不過他還沒想到對的方向,只當白日里氣氛不愉快,虞嬋心里還沒順過氣呢。于是他溫言道:“愛姬,寡人午后是說得狠了一些,但卻是真真舍不得你啊?!彼幻嬲f一面緊盯著虞嬋,生怕漏了一點點表情變化。

    虞嬋僵住了。這倒不是怕的,而是雞皮疙瘩起的。昭律樣貌不錯,說起情話來溫柔款款,她這反應可真是大煞風景?!巴跎弦黄嘈模瑡彐匀粫缘谩!彼萌菀撞疟锍隽诉@么一句話。

    這像曉得的樣子么?昭律見她嘴角掛著的略顯僵硬的笑容,就知道他的柔情攻勢還沒成功。于是他放下了碗筷,轉而抓住虞嬋垂在身側的手。“這里沒有外人,寡人也不怕說幾句真心話。嬋兒,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為了寡人好,寡人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寡人性子暴躁,心里雖想著,嘴里還是忍不住。好嬋兒,這便體諒寡人一二,不氣了罷?”不是要哄嗎?他便拉下面子來哄一下又如何?

    被那種熱切的眼神看著,虞嬋好容易控制住了惡寒的沖動。不過原主面對這種情形的反應應該是感動,所以她斂下眼睫,不言語。看起來今日是她自作多情了,昭律哪里會是明君?大概登徒浪

    87第八十六章 乃顏高娃

    結果這一晚上,虞嬋依舊沒見到所謂臥病在床的平王一面。因為后者嚷嚷著要她小心,只讓宮監喂他喝藥,然后讓虞嬋回去休息。虞嬋求之不得,即刻就謝恩告退了。不過她在去看藥爐子的時候見到了太醫令,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兒,叫醫清。虞嬋覺得這大概是有真本事的,因為這時代能活到古稀之年本身就很少見,不由得就多問了幾句。

    只不過這老頭兒也成了精,問平王的病情十有七八能被扯到別的地方去,剩下那兩三分無關痛癢。雖有意籠絡一下,但手里沒什么底牌,虞嬋只能作罷。想必有這樣的太醫令守著,就算平王想死也沒那么容易,于是她放心地回去補覺了。

    待到她離開,醫清瞇縫著的眼睛里才露出那么一絲精光。他也不扇爐子了,直接放下大蒲扇就轉進了內室?!巴跎希蛉艘呀涀吡?。”

    “噢?她說了什么?”昭律坐在榻邊上,盯著滿地狼藉瞧。他這番做戲絲毫沒有收到該有的成效,自然心情不太愉快。

    “問了微臣幾句風寒發熱,又問了幾句家中老小,這便沒了?!贬t清恭恭敬敬地答。他能活到這么大歲數,除了精湛的醫術之外,自然還有敏銳的政治嗅覺。他從越武王在位時就在越王宮中做太醫令,如今也有二三十個年頭了,昭律就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別人只當他愚忠,他們又哪里知道真正的平王什么樣?若是他們知道平王一直在韜光養晦,那些聲色犬馬酒池rou林都是做給世人看的,肯定要驚掉天下人的眼睛罷?

    這些昭律自然也是記在心里的。要不是醫清暗中相助,他哪能毫無破綻地瞞過那虎視眈眈的秦興思?樊姬一向對誰都體恤,這多問兩句也是正常的。對他還沒到不假辭色的程度,但是那態度顯然就冷淡了。想來想去這事情也是他自己做出來的,還是得自己解決。

    思及此,昭律嘆了一口氣道:“這深更半夜地還要勞煩您跑這一趟,真是辛苦了,就在寡人這里歇到晨里再走罷。”

    第二日里,這消息就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平王的后宮。平王突發疾病,這是其一;只召了樊姬去服侍,這是其二;太醫令醫清一夜都未踏出朝明殿一步,王上還因病罷了朝,樊姬卻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里就又出來了,這是其三。

    這姬到底寵是不寵,這病到底重是不重,當真是引人深思。眾多嬪妾之中,最關心這件事的,莫過于涌碧殿的主子秦姬了。能被虞嬋和昭律都提到日程表上的人,秦姬當然有她值得注意之處。

    平王剛即位一年多,雖醉心玩樂,但都是泠人舞姬之類,后宮并不如何充實。王后自然是沒立的,這三位夫人里也只有秦姬一個。九嬪倒是有個半滿了,其中最炙手可熱的就是這位秦姬文慧。

    秦文蕙是當朝令尹秦興思正室夫人所出,上頭還有兩個嫡親哥哥。秦家世代官居令尹,在越國權勢滔天。秦令尹又是老來得女,疼得無法無天,自是不舍得送進宮里做嬪妾的。只是架不住秦文蕙一見昭律終身誤,哭著喊著要做王后。

    秦興思被她鬧得無法,和兩個兒子關起門來合計了一整宿,這才滿眼血絲地同意了。于是二八生辰剛過,秦文蕙就替代了秦氏父子原想送進宮的庶女,歡歡喜喜地嫁進宮里去了。彼時,比她早兩年嫁給昭律、身世又比她顯貴的虞嬋已經是夫人,她再跳也跳不過虞嬋去,只能做了嬪。

    這也不過是今年年初的事情。秦興思在她入宮前一再叮囑,要她謹言慎行,別到處樹敵,尤其是樊姬。秦文蕙雖然驕縱,但也聽親娘秦夫人說了不少事情,還是知道宮中不比家里的。這表面上是安分了,心里可是天天惦記著,如果她想當上王后,樊姬就是路上最大的障礙。

    比如說上次,樊穆公薨了,樊國內亂。秦文蕙知道這件事時,當天中午碧玉粳米飯就吃下了三碗,而平時最多就能吃半碗。再比如說上次,平王怒氣沖沖地從樊姬的嵐儀殿里出來,樊姬隨即病倒。秦文蕙吩咐侍女拿出她墊腳的銅盤,就差不多巴掌大,跳了一曲以往總嫌累的《燕飛來》。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秦文蕙覺得,她剛進宮不久,還沒出手,樊姬就接連倒霉,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只可惜平王雖然來她涌碧殿不少時間,但還是最喜歡往樊姬嵐儀殿那里去,這次病了也只叫了樊姬,教她暗地里咬碎了銀牙。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樊姬沒有在朝明殿里過夜,不然她這早飯就很難吃得下了。而既然樊姬身體還沒好,王上又在這時候病了,那還不是她表現的大好機會?

    于是今日里,秦文蕙起了個大早。昨兒夜里她就吩咐下去了,燉起來一盅十全大補湯,就等著天亮送過去。說是等早飯過再去,但她盛裝打扮,就沒吃下幾口。然后她帶著幾個侍女款款地往朝明殿去了,還不忘“順帶”路過一下嵐儀殿。

    虞嬋最近將養得厲害,彼時還沒起身。平王母后早亡,后位又虛懸,各種理由擺在那里,她這么做也沒人挑得出錯。等到她洗漱完畢、用完早飯后,這才有近身宮女和她說了這件事,而那時秦姬早進了朝明殿了。

    “知道送的是什么嗎?”虞嬋正在喝藥,因為苦,眉尖微微蹙著。古代醫學講究多了去了,只恐怕秦姬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子,身邊又沒有人指點,送一罐子大補湯,八成就要掉面子了。

    今日負責開殿門打掃的是書依。聽到虞嬋問,她很機靈地答了:“回夫人,奴婢聞著有很濃的rou香味兒?!痹偾品潜砬椋睦锞烷_始計劃,等下是不是該弄一盅更珍貴的補品過去。

    虞嬋喝完藥,一抬頭就看見一雙咕嚕咕嚕轉著的機靈眼睛,忍不住就笑了?!暗昧?,咱們不用送?!?/br>
    “可是,夫人這……”書依本想說,夫人哪方面都比秦姬強得多,怎么看也該是王后的上上人選,為什么要讓秦姬在前頭蹦跶?只不過接觸到虞嬋帶著警告的目光,她立刻就閉嘴跪了下來?!芭臼а?,求夫人恕罪?!?/br>
    虞嬋擺了擺手,道:“這就起來罷。”她只是提醒一下禍從口出,這動不動就下跪請罪,她一時半刻真是適應不了。但是這肯定是要長記性的,不然哪天被誰惦記上了暗算都不知道?!叭タ纯丛鹤永锏穆端闪藳]有罷。”有這功夫去平王那兒拍馬屁,她還不如好好鍛煉身體,況且那馬屁大概要拍到馬腿上。

    書依脆脆地應了一聲,便出去了。書芹看著虞嬋真的沒有打算,就幫她準備著外袍。夫人做事自然有夫人的原因,她們做侍女的聽著就好。

    而此時的朝明殿,秦姬一行人被攔在了前殿。作為太醫令,醫清正在檢查她們帶去的補藥。他瞇著眼睛一樣樣看過去,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十分遺憾?!胺蛉耍跎犀F在不能喝這十全大補湯?!?/br>
    秦文蕙本等著獻寶,這一聽立馬就睜圓了杏眼?!疤t令,您這是說這補品有問題嗎?”

    仿佛沒看到她的表情似的,醫清只慢悠悠地捋著胡子?!斑@當然不是。從雞鴨到墨魚排骨再到火候,選料都是一等一的?!?/br>
    “那如何又不能喝?”秦文蕙追問道。她可不能半道出了岔子,被打臉了出去,馬上又是一條傳遍后宮的小道消息。

    夜里被吵醒的樊姬不動聲色,眼前這秦姬卻是缺點火候。醫清在心里比對了一番,覺得平王眼光果然不錯,于是就不疾不徐地解釋起來:“這湯是不錯,奈何不對病癥。王上這是風寒感冒,而雞rou為補益之品,大補氣血,無論風寒感冒或是風熱感冒,皆當忌食。外邪未去時,先當解表,切不可補,否則外感之邪難以解散?!?/br>
    他說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副銀筷子,這時又轉邊去點著一塊鴨rou,繼續道:“還有這鴨rou,性涼,味甘咸故外感風寒感冒者忌食?!痹冱c,卻是戳到了燉爛的豬排骨,“至于豬rou,傷風寒及病初愈人為大忌耳。傷寒忌之者,以其補肌固表,油膩纏黏,風邪不能解散也。還有這墨魚……”

    “太醫令,您不用再說下去了?!鼻丶вX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笑容定然是僵掉了。要不是知道這老頭她一樣得罪不起,何必委屈自己做到這種程度?“那嬪妾就請見王上一面,嬪妾不怕過上病氣?!?/br>
    醫清微微一笑,白胡子隨著這動作抖了一下?!巴跎戏怂幩铝耍藭r還未起來。夫人想探望的話,最好還是換個時間再來罷。”

    秦姬覺得自己袖子里的手都在抖。這明面上是不巧,但是有心人一說,就變成打臉了!她指甲掐進手心,好不容易維持住了風度。“那嬪妾來得還真是不巧了。如此便有勞太醫令,若是王上醒來了,代為傳達一聲?!?/br>
    醫清點點頭答應了。瞧著這行人復又出去,他臉上的遺憾表情登時不見,變成了吹胡子瞪眼。昭律這死小子!居然叫他這老骨頭撒謊來幫他擋桃花!真是晚節不保??!

    88第八十七章 物盡其用

    這一年的冬天過得特別快。至少虞嬋覺得,是她最近幾年里過得最快的。似乎很快,述職的諸侯各自離開洛都;似乎很快,他們就從洛都回到了呈都;似乎很快,園子里的桃花發了,或粉或白的花骨朵兒飽滿地挺在枝頭。

    天氣入了春,空氣里細細地飄著雨絲,給越王宮三重宮墻內外都籠罩了一層迷蒙的霧氣。虞嬋正在窗前畫一幅新的山水,冷不防風一吹,就有雨絲飄了進來,打濕了宣紙,微微地洇了一片,顯出半透的灰色。旁邊的書芹急忙往前,想替她關上窗戶,被她搖手阻止了?!鞍旬媰耗眠M去晾著罷?!?/br>
    書芹應聲而去,虞嬋信步往前,立在了窗沿兒邊上。雨幕如煙如霧,似幻似夢。越王宮三重宮墻,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無一不透著南方特有的圜轉精致。而在這樣寧靜祥和的表面之下,隱藏的真實又是什么呢?

    從洛都回來沒多久,他們關系的改變就被一些有心人覺察了。當然,昭律一直寵虞嬋,在外人前面,兩人都能裝得十分恩愛,故而之前他們私底下冷戰之時,也只有他們兩人自己才知道。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解釋其他嬪妃感受到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雖然似乎看起來沒什么差別,但虞嬋的臉色看起來就是透著一股子和之前不一樣的精神氣兒——像是心花怒放又像是心滿意足,而且這種心情讓她看起來更漂亮了,是那種神采飛揚的漂亮,靠妝粉真是拍馬也趕不上。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時候發現的,秦文蕙對這種變化幾乎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從越王宮里各色人等開始為奔赴洛都準備各種事務之時,她就不由得生了擔心。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虞嬋去的,她就算再想去,也根本找不到一個理由下手。而這路上來回一個月,在洛都再待大半個月,在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里,就只有虞嬋陪在昭律身邊。再加上之前焦端叛逃魏國,整個越國前朝后宮動蕩了大半年,不僅是她,其他嬪妃想見一眼昭律也難,就更別提侍寢了。

    這樣前后算起來,在快要一年的時間里,后宮里除了虞嬋之外的所有嬪妃都算是在獨守空房。說出去大概沒人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這要怎么解釋?昭律的理由之前是他要避嫌,之后是出了遠門;可是現在回來了,依舊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好吧,這次說的是鑄造監制出來新鐵,可以做農具……可是后宮里誰關心這個?鋤頭也好,耙子也好,她們關心的只有一個:昭律就算真是忙癱了,也不可能在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里完全不碰女人的。

    他碰了誰?這個問題的指向性明擺著。

    難道只碰某個她了?這個問題的指向性也很明顯。

    因為在昭律勤政之后,虞嬋之前得到的、可隨意進出朝明殿的特例并沒有廢除。當然,虞嬋自己用這個權利的時候很少,估計也是考慮到目標太大了。只是架不住昭律總不住腳地往嵐儀殿去,雖然次數也不多,但這落腳點真是變也不帶變一下的。

    一眾人等從一開始的捂著心口疼,到現在已經也都麻木了。她們大概就從來沒有真正知道過昭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所以才會覺得,這前后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者說了,虞嬋的身份擺在那里,妥妥兒壓倒絕大多數人。

    沒有恩寵就沒有子嗣,沒有子嗣就沒有未來。她們能意識到這點,同時也只能束手無策。實話說,她們進宮之前也預料到了這種最壞情況,但是昭律那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前后這樣的云泥之別,她們心理落差自然有些受不過來。

    至于秦文蕙,她更不甘心。出身比不過虞嬋,她認了;才能比不過虞嬋,她也認了??蓲行淖詥?,她雖然有些小脾氣,但對昭律絕對是對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真心的了。而明明之前的時候,昭律待她還是很溫柔的,只不過前朝出了點事情,他就能馬上劃清界限了么?難道他們之間竟然這點情分也沒有么?還是說,他的情分,都用在虞嬋一人身上了?明明,明明虞嬋守孝三年,都不能改變他的寵愛??!

    誰能給她解釋一下,難道她對昭律還不夠好嗎?

    秦文蕙日思夜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依舊常往嵐儀殿里去,期待著哪天能撞上昭律。但是昭律似乎知道她什么時候不在,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才會去嵐儀殿。若不是從自己的消息渠道里知道,朝上最近其實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征伐潞由,昭律因此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暇顧及別的什么,秦文蕙真要自作多情地認為昭律是在故意躲著她了。

    她的乳母賈氏見她如此憂愁,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心里十分打鼓。一方面,她應該將這件事報給秦興思;但另一方面,秦文蕙不許她去說有關這方面的事情。因為她已經有些隱隱約約地察覺,若是告訴秦興思的話,可能又要出什么大事,而且這事情的方向絕不會是她所期望的。再者說了,她父親頂多也就能借著咸尹的嘴用冠冕堂皇的道理去勸昭律,那不是她想要的東西。她堅信,這種事大部分靠的還是她自己。

    雖然這個被她瞞下了,但其他很明顯的事情依舊被秦興思知道了,比如說這后宮的侍寢問題。他猜想自己女兒定然不大高興,覺得必須插手。但昭律去虞嬋那里也沒幾次,說是虞嬋霸占了昭律的獨寵也未免不大過得去,更別提虞嬋于今在朝野之中日益高漲的聲望。從前頭的蝗災防治到后頭的水利督建,從軍工再到農工,每件事都和虞嬋沾上了關系。這種情況,就算他再恨得咬牙切齒,也只能避其鋒芒。

    所以在秦興思的暗中推動下,早朝時頓時就多了些聲音。先是一個,然后慢慢多起來。當然了,那底下的真實意思經過包裝之后,就變成了“王上日夜cao勞,固然是好事;但君一國者,若無子女,也當兼顧著雨露均沾”。

    這理由倒是十分冠冕堂皇。昭律當然聽出來了言外之意,本來很不耐煩。但他轉念一想,這還真是個大好機會。反正經過焦端這件事,他明里暗里已經削掉了一些秦氏黨羽,朝堂上的聲勢不再顯得一面倒。就算現下言官們嘴里說得義正詞嚴,但難道他們能在他就寢的時候,逼著他必須要到某個嬪妃的宮里去嗎?

    可想而知,當然不行。以前就算了,如果他現在還擺不平這些其心可誅的大臣,也不用說他想成為這天下共主了。等他在潞由和諸呂得了大勝,借功再提拔一批王黨的人,現在這些人的位置就……

    “眾位愛卿一心為國,寡人知道了?!闭崖商Я颂渥?,臉上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有什么變化。

    聽著他平靜的聲音,底下大臣屏聲靜氣,尤其是那幾個出頭的咸尹。自從王上勤政以來,似乎還沒有這么容易就同意的時候?眾人偷偷地用眼光交流,都在其他人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感覺:王上想什么越來越不好捉摸了……秦黨的人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情勢,而王黨的人都在控制自己的表情,免得露出太欣喜的神色。

    當天夜里,朝明殿。春宵帳暖,被翻紅浪。

    “……你原來不是說要……談潞由的……糧草的嗎?”因為現在姿勢和動作都不大對,虞嬋這一句話分了好幾次才說出來,聲音里難掩急促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