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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競晚剛走出云來客棧,就看向一旁的宋彬蔚。 “你手下有沒有能用的人?讓他盯著點史海昌每日做什么,還有不要讓他跑了!” “我看你剛才和他聊得風生水起,都要推心置腹慷慨解囊了,還以為你已經完全相信他了。” 宋彬蔚瞥了蘇競晚一眼,目光半是疑惑,半是驚訝。 誰和他推心置腹了? 風生水起那也是為了案情需要好嗎? 算了,宋彬蔚還是不要說話了,一說話就能噎死個人! 蘇競晚輕咳一聲,正了神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br> “糖餅?!?/br> 宋彬蔚吐出兩個字,好像又變成之前那個惜字如金的宋彬蔚了,好像剛才被人挖苦只是她的錯覺。 糖餅? 蘇競晚朝著宋彬蔚的方向看去,果然對面有個賣糖餅的。 等等! 剛才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有,所以這個小販是大理寺的人? 宋彬蔚見她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蘇競晚放下心來,轉身向盧府的方向走去。 宋彬蔚步子大,每次她都要加快腳步才能勉強跟上。 這次就讓她笨鳥先飛吧。 宋彬蔚見狀,也跟了上來,似乎理解到她的用意,步子故意放得緩了些。 盧府在長安大街南邊的永安巷里,蘇競晚在禮部的時候偶然聽盧浩和旁人提起過,沒想到現在竟派上了用場。 大概走了有兩刻鐘,兩人到了永安巷。 盧府在永安巷的最里面,門楣的黑底牌匾上規規矩矩寫著“盧府”兩個大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給人的感覺十分簡樸。 “這位大人是?” 門口的小廝見蘇競晚穿著官服,走上前來詢問,態度很是客氣。 “我是禮部的蘇競晚,不知盧浩盧大人可在府里?” “我們老爺剛下衙,還請蘇大人在這稍等片刻,小人這就進去為大人稟報?!蹦切P說罷便小跑著進了府。 盧浩已經下衙了? 那現在應該至少申時了,她看向遠處的太陽。 “蘇大人來了,有失遠迎?!?/br> 盧浩一身便服走了出來,向蘇競晚拱手道。 其實剛到禮部的時候,不論是石遠青這個上司還是其他同僚,對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服氣的,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接受了她。 她除了是女子之身以外,和他們并沒有什么不同。 其他人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有時候她甚至會做得更快更好。 蘇競晚笑著頷首,“盧大人客氣。” “這位是?”盧浩看向旁邊一身黑衣的宋彬蔚。 “這位是大理寺的宋彬蔚宋寺正。” 蘇競晚拱了拱手,“今日上門叨擾是因我奉圣上之命協助大理寺調查丁公子的案子,還請盧大人行個方便?!?/br> “這是自然。” 盧浩面帶疑惑,“只是不知下官府上何人犯了案子或者說與此案有關?” 蘇競晚怔了一下,隨即應道:“盧大人的侄子盧明孫盧公子是丁公子生前的好友,丁公子死的前一日也曾見過盧公子?!?/br> “這并沒有聽明孫提起啊……” 盧浩神色驚詫,但很快恢復正常,柔聲道:“明孫那孩子性子靦腆,下官又經常整日不在家,想來是還沒來得及和下官說,讓蘇大人見笑了?!?/br> 蘇競晚笑了笑,沒有接話。 “蘇大人、宋寺正里面請?!?/br> 盧浩站到一旁,讓開了路,又看向身旁的小廝,“去將明孫少爺叫到前廳來。” 盧府的院子不大,但布置得錯落有致,可見主人的用心,不過如果你仔細看,會發現走廊的柱子已經微微起皮。 也是,盧浩這樣的小官京城一抓一大把,禮部也不是什么油水衙門,一年一百來兩銀子的俸祿養活這么一大家子人確實吃力。 當然,蘇競晚的俸祿也不高,但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更何況還有當初秦老爺相贈的兩萬兩銀子,因此手頭還算寬裕。 他們這邊剛在前廳站定,門口便響起一個聲音。 “伯父,您找我?” 看來此人就是盧明孫了,身形有些瘦弱,但唇紅齒白,斯文秀氣,是個標準的讀書人長相。 “丁瓊死了,聽說盧公子和丁瓊私交不錯,我有幾句話想問問盧公子。” 盧明孫明顯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錯愕。 “怎么回事?我昨日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br>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但是盧明孫的反應太正常了,就連眼里的驚訝也把握得恰到好處。 “是今個兒清晨的事情,你在家里讀書可能沒有聽說?!?/br> 盧浩嘆了口氣,隨后又輕斥道:“你與丁瓊交好,我怎么不知道?” 盧明孫嘴唇微抿,低聲道:“丁瓊風評不好,我怕伯父知道了會訓斥我,就沒敢說……” 理由也很正常,讓人挑不出錯處。 “你這孩子……” 盧浩想著他平日里都很懂事,此時既然已經知錯,便不忍再說,轉頭看向旁邊的蘇競晚和宋彬蔚,“明孫下個月要參加應天書院的入學考試,所以這幾日一直在家中看書,外面的消息就不太靈通?!?/br> 雖然是陳述事實,但其中的維護意味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