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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姣婦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唐妙丹見了申氏的神情,心下略略一松,垂頭道:“王嫂讓狀元爺休了甄氏罷!我等著他上門迎娶。”

    “你真個喜歡狀元爺?”申氏到底是暗松一口氣,只希望自己和申嬤嬤的猜測是錯誤的。

    唐妙丹暗覷申氏的神情,不由咬唇,嘴里道:“狀元爺才貌雙全,縱他已娶了妻,京城里不是還有許多女子愛慕他么?我愛慕他,難道很稀奇么?”

    申氏聞言一笑道:“既然你這么愛慕他,我自當求王爺成全你們。”

    唐妙丹冷冷自忖,要嫁人,自然也是嫁王正卿,好過嫁甄榜眼。那甄榜眼雖才貌出眾,到底不是京城人,無依無傍的,將來自己想一爭長短,他又有什么能拿出來跟人爭的?王正卿不同,他出身京城世家大族,父兄皆有職在身,就是王兄,也要依仗他們王家一些勢力呢!嫁就嫁罷!

    ☆、42

    至晚,九江王回府,申氏便請他到房中說話,把唐妙丹想嫁王正卿的話說了。

    九江王吃一驚道:“妙丹喜歡王正卿?從前為何不露半點端倪?”

    申氏改更正他道:“是想嫁王正卿。”至于喜歡不喜歡的,實在看不出來。

    九江王皺眉道:“可王正卿已有妻室,為了妙丹,要他休妻,實在說不過去。”

    甄玉娘既然是暗探,從前只有甄榜眼直線接觸,指不定便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機密,她在王正卿身邊的話,便還是自己人,休戚與共,一旦讓王正卿休了她,她要是投奔了他人,卻是不妙。再說了,她有才能,單這紫砂泥開采之事,便有許多得用的建議,這般的人,如何舍得放走?就是王正卿,也未必肯休妻。

    申氏也知道此事為難,只是一想申嬤嬤的話,再回想唐妙丹到小到大愛巴著九江王的行為,心頭又是悚然而驚,思慮了半晌道:“王爺且問問王正卿的意思再說。且那甄氏進門一年多,一直未孕,只怕夫妻本就不睦,只要有一個切口,他們也就和離了呢!”

    九江王踱著步,斟酌言詞,終是道:“甄氏,卻是甄榜眼先前放在王正卿身邊的女暗探,知曉一些機密,一旦王正卿休妻,總得有一個安置她之處,若不然,被他人利用了她,大事不妙。”

    申氏“呀”的一聲,想起甄玉種種與眾不同的行為,這才恍然,原來是女暗探,怪道行為與一般閨秀女子不同。只這樣的人,卻不能殺了,殺了非但寒了王正卿的心,也寒了謀士和暗探的心。留著么,又實在令人擔憂。

    九江王沉吟半晌,心中有一個法子,又怕申氏不同意,便試探道:“不若,你把甄氏收在身邊,當個使喚人?”

    申氏一聽如何不明白?這是要收甄氏為妾的節奏了。也是,甄氏風姿楚楚,才能出眾,這般的女子,放在身邊紅袖添香,時不時出謀劃策,自是美妙之事。只是……

    九江王見申氏不語,便又道:“殺不得,放不得,只有這一條法子了。”

    申氏權衡得失,再權衡輕重,心底喟嘆,答道:“就照王爺的意思辦。”

    九江王看看申氏道:“你安排就好。”

    申氏知道,這是讓她想法子周全了此事,使王正卿不得不休妻另娶唐妙丹,又要使甄玉不得不進府為妾了。

    這一晚,夫妻兩人各懷心事,卻是睡得不好。

    第二日一早,候著九江王上早朝,申氏便喊了申嬤嬤進內,隱去甄玉是女暗探一事,只說九江王想納甄玉為妾。

    胡嬤嬤一聽大驚,看看房中無人,到底還是把胭脂當時看見九江王和甄玉幽會的事說了,又低語道:“王爺只怕早就有心了,非是現下才動心。”

    幽會?甄玉一愣,馬上意會,料著是女暗探向王爺稟報一些機密事的,應該不是什么幽會。但這話,倒不能向申嬤嬤說了。要是這樣,更不能讓甄玉投了別人,給王爺遺下后禍。

    胡嬤嬤又問道:“王妃準備如何辦?”

    申氏昨夜其實已尋思了好多法子,今早又拿不定主意,這才喚胡嬤嬤進來商議的,這會道:“嬤嬤說,要如何才能不著跡撮合了王爺和甄氏,又讓王正卿自己提出休妻,轉而向妙丹提親呢?”

    申嬤嬤在胭脂看見九江王和甄玉幽會那時,雖不敢告訴申氏,卻已一直在默默思慮此事了,這會聽得申氏詢問,便俯耳說了一個法子。

    “不妥不妥。”申氏聽得申嬤嬤的法子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心中其實點頭了,嘴里卻道:“這般做,卻委屈了蘇孺人。”

    申嬤嬤便勸道:“合府這些女人中,也就蘇孺人最得王爺寵愛了,推了她出去,讓她和甄氏結怨,將來甄氏進府,兩人互相牽制,王妃也好省心一些。”

    申氏低頭道:“就怕王爺心疼她,過后埋怨我。”

    “王妃啊,您想處處討好,到時只會處處不落好罷了!”申嬤嬤又勸道:“趁這時候,再買通金沙寺老尼,讓她在藥膳中下了絕子藥,一舉把這兩個女人的后路封了,省得將來生下兒子女兒來給王妃添堵。”

    申氏嫁進王府數年,倒是育了一子一女,這兩年卻又沒了動靜,因暗暗心急,只怕九江王得寵的姬妾會生下兒子來爭寵,尤其有些忌憚蘇冰香,待一聽申嬤嬤的話,眼睛一亮,卻是點了頭。

    正值月底,又有宮中賞賜下各種物事,申氏便令人分派給府中姬妾,賞賜給蘇冰香的,更是加厚一些。

    蘇冰香接到賞賜時,便如往日那般,收拾得整齊,領著丫頭來正院向申氏道謝。照著往常,丫頭嬤嬤雖接待著,未必馬上就通報,有時也會讓她在院外站一站,這才放進去的。今日卻順利,早有丫頭揭了簾,讓她進去了。

    蘇冰香一腳踏進正房,不妨蹲在榻上一只貓猛地朝她撲來,她不由驚叫一聲,側身去避,正好申嬤嬤捧著一個盒子過來,就被她撞了一下,申嬤嬤一個趑趄,卻是坐倒在地下,手中的盒子摔在地下,只聽“嘩”一聲,裝在里面的東西卻是摔碎了。

    “申嬤嬤,你老沒事罷?”蘇冰香見那貓已躥到門外去了,一時驚魂未定,忙去扶申嬤嬤。

    申嬤嬤卻是一手拂開她,伸手去揭開盒子,一時見盒子里面裝著的玉觀音碎成數片,臉色早變了,顫著手指道:“蘇孺人,你把宮中賜下的玉觀音撞碎了,該當何罪?”

    蘇冰香一看,臉色也白了,嚅嚅道:“卻是那只貓……”

    “怎么回事?”側室簾子一揭,申氏走了出來,一眼見得地下情形,再聽申嬤嬤說了經過,臉色也不好看了,斥兩人道:“怎么這般不小心?這可是皇后娘娘賜下來的,叫皇后娘娘知道了,連我也得賠罪的。”

    蘇冰香忙忙跪下,心下懊惱不已,平素過來,總是小心翼翼,為何今日就讓那只貓嚇著了呢?

    申氏審視著蘇冰香,隔一會道:“既然摔碎了玉觀音,便罰你到金沙寺中抄三日經。馬上就走,三日后才讓人去接你回來。”說著轉向申嬤嬤,“玉觀音在你手中摔碎了,你也得到庵中祈福,為自己贖罪。”

    稍遲些,外間的婆子和丫頭便知道,申嬤嬤和蘇冰香摔碎了玉觀音,王妃罰申嬤嬤陪蘇冰香到金沙寺中抄經贖罪。

    護送申嬤嬤和蘇冰香到金沙庵的護院領隊,卻是史鐵手。史鐵手武藝好,心思細密,這些時候,已得了侍衛首領好感,像護送王爺愛妾這些事,便交給了史鐵手。

    史鐵手護送申嬤嬤和蘇冰香到庵堂后,作了一番安排,趁著時機,卻是拐到后面靜室中見甄玉。

    甄玉早得了消息,知道史鐵手護送蘇冰香上庵堂,也有事要跟史鐵手打探的,一時已令胡嬤嬤候在外間,見著史鐵手便領進來的。

    甄玉住的這處小院,卻近著后山,極是幽靜,史鐵手過來,倒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甄玉見史鐵手來了,讓胡嬤嬤守在門口,她只問道:“上回卻是跟你提過,我的師兄甄榜眼可能是被人下毒害的,這下毒之人定然還要害三爺的。這些時候,極可能會露出蛛絲馬跡,你可有察覺到什么?”

    史鐵手豎耳聽了聽四周的聲音,這才湊近甄玉道:“王府近來有異常的,便是蘇孺人和她那位丫頭巧兒了。巧兒數度在夜里去園子里擷花,行跡頗令人疑惑。”

    甄玉忙揀起前世的記憶,記得巧兒是往他那兒走動的頻繁了些,時不時提了點心等在自己路過的地方,百般求自己收下點心。當時只以為自己救了蘇冰香,又給蘇冰香指了一條明路,她們主仆是感恩在心,要報恩的。但現下想來……

    甄玉臉色變了數變,看來,她還是低估女人了。她前世便獻計,讓九江王啟用女暗探辦事,她能這樣想,難道三王爺四王爺的謀士就不會這樣想,就不會這樣辦?蘇冰香病了,巧兒為何不去攔王爺,卻要攔著他?施比受更讓人放松警惕么?

    史鐵手又匆匆道:“今兒申嬤嬤和蘇孺人來金沙寺抄經,事情也透著詫異。王妃百事繁忙,而申嬤嬤是能幫得上手的嬤嬤,她不留在身邊侍候,卻令申嬤嬤陪著蘇孺人上這兒,只怕有事兒要發生。”

    甄玉沉吟著道:“蘇孺人一向得寵,王妃想整治她,也是可能的事。”說著看看外間,囑史鐵手道:“這段日子只怕還有事要發生,你警醒一些。時候不早了,快去吧!”

    史鐵手忙告辭了。

    甄玉坐到案前理頭緒,眉毛越蹙越緊,蘇冰香和巧兒,會否就是安慧公主的眼線呢?會否就是她們下毒殺害自己的呢?這回若不查清,不單王正卿危險,王爺也危險了。

    她想著心事,胡嬤嬤卻揭簾子進來道:“三夫人,三爺來了!”

    話音一落,王正卿已是進了房,笑向甄玉道:“果然開采得紫砂泥了,已擱著風化,只叫人先砸出一些碾磨細研了,嗅了自有清香,顏色極好,度著燒制成壺,必然是精品。”

    荒山就在金沙庵左近,王正卿一高興,便跑來跟甄玉稟報此事,說完又喊渴,指揮胡嬤嬤道:“快端茶來!”

    甄玉笑道:“你這是當金沙庵是你落腳點了?一天跑一趟的。”

    說起這個,王正卿卻道:“如今開采紫砂泥,卻在荒山下搭了棚,不想人太多,卻不夠住,且又得再搭,又思想著是暫時之計,說不定開采的人要長期駐下來的,后繼之事,頗為費神。王府那兒又離不得我,這兒一樣走不開。可惜你是女子,若不然……”

    甄玉笑道:“我推薦一人可好?”

    “你說!”王正卿笑看甄玉,心下品度她,嗯,在庵中清修幾日,越來越清麗出塵了。

    甄玉道:“這人便是甄石。他家鄉便是紫砂泥出產地,他祖上也是制壺大家,于這些事極有心得。且觀他為人,最為忠厚可靠。三爺何不請他過來一談,若是言之有物,便留在身邊用。”

    王正卿一聽點了頭,“倒是忘記他們江南那處產紫砂泥了。至于甄榜眼家世,也略有所聞,祖上確然是制壺大師。至今宮中還擺有他們家所制的紫砂名壺。”

    說完這個,甄玉又提出要和甄石結拜成兄妹的事,只征求王正卿的意見。

    王正卿沉默半晌道:“隨你。”心底卻有小小不高興,甄榜眼的兄長,你便這般重視。又不見你重視我一星半點!

    ☆、43

    “這幾天跑來跑去,累壞了!”王正卿伸手捶捶自己的肩膀,眼睛斜甄玉一下,敢不敢幫我捶捶肩,敢不敢?哼哼,要是姨娘在,這么一刻功夫,早上來侍候了,偏生玉娘沒個反應。

    甄玉沒留意王正卿的小動作,只回思著史鐵手說的話,現下自己身為女人,手底下又沒有真正得用的人物,想調查當年被誰毒殺之事,只怕還得依賴王正卿。她斟酌言詞,開口道:“三郎,我和史鐵手偶然聯系之事,料著你也查出來了罷?他卻和我家有些親戚關系,上回見他在客棧被人趕出來,便接濟了一把,這些日子他幫著留意王府一些異常之事,卻發現了一件事。”

    王正卿一下坐正了身子,看向甄玉道:“何事?”史鐵手得甄玉接濟之事,他自然知道了,至于史鐵手的來歷背景,也調整得清楚,這才敢讓他當了護院。但是史鐵手不忠于王爺,居然幫著甄玉打探王府之事,這便……。

    甄玉先替史鐵手開脫道:“史鐵手原也不肯幫我打探王府之事,卻因我懷疑甄榜眼是被人毒殺的,怕那害甄榜眼的人還潛伏在王府內,伺機要害你和王爺,只百般擔憂,曉以利害,陳說史鐵手,又大膽作了保證,說此事是你背后授意的,他這才答應代為留意王府之事,及時告知我。”

    王正卿臉色稍緩,想及甄榜眼之死,又長長嘆口氣,示意甄玉繼續說。

    甄玉便把史鐵手發現蘇冰香和巧兒有異的事情說了,未了道:“甄榜眼當年于蘇冰香有恩,和蘇冰香主仆過從甚密,對她們毫無防備之心,若她們要下手,比別的人卻便宜許多。”說著想一想,又道:“任達良也發現甄榜眼生前常喝的參茶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只他沒有查出結果來,因掩著此事。王爺怕打草驚蛇,此事自然也掩著的。怕就怕那人不定什么時候又給王爺下了毒,還須及早查清為是。”

    甄玉既然是女暗探,她知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事也正常。王正卿想著自己是九江王身邊第一謀士,關于任達良發現甄榜眼之死有異常之事,卻沒有人告知他,一時心頭微惱,又按下心思,只一意思考此事的利害。

    甄玉既和盤托出秘事,索性說了一些推測,又分析王府一些人事關系,低聲道:“任達良心胸窄小,只恐對你不利,你還得防著他一些。至于蘇孺人,她畢竟是王爺的寵妾,有的是下手的機會,至今未下手,料著那眼線不是她,只怕是她身邊的人。”

    王正卿轉動著念頭,隔一會道:“既然懷疑蘇孺人和巧兒有問題,趁著她們在金沙庵,正好拋出誘餌,不管她們上鉤不上鉤,定然會露出端倪來。你安心,最多三天,便能查清此事。”

    甄玉聽得王正卿保證,松了口氣,這才發現他一直在揉肩膀,一時站起來走過去,伸手在他肩膀上揉了揉,問道:“好些了沒有?”

    “你是仙手啊?這么一揉,我就好了?”王正卿帶笑道:“總得多揉揉才有效果。”

    呃,好吧!反正殷勤都獻了,總得獻全套。甄玉默默揉了起來。

    王正卿指示道:“下一些,再下一些,腰這兒也酸痛呢!再再下一些,繞過來一些,大腿這些也酸痛呢!”

    得寸進尺了啊!甄玉在王正卿腰上一按,不理他喊叫,已是退開幾步,哼道:“這是庵堂清凈地,施主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兩人說笑幾句,眼看天也不早了,王正卿便整衣裳出了門。

    王府那一頭,申氏候著九江王回府,便稟報了蘇冰香之事,低聲道:“蘇孺人是王爺心上的人,這會被我罰了,讓她到金沙庵中抄經,若是傳來她生病的消息,偏生我又不接她回來,王爺憐香惜玉的,趁機到金沙庵看望她,再拜托甄氏幫忙看顧,便合情合理了。一來二去的,王爺自名正言順和甄氏來往起來。那甄氏本是王府名下的暗探,論起來是王爺的下屬,也是王爺的人,為了大局,她能不俯就?她俯就了,自己便會想法脫離王正卿,跟了王爺。”

    九江王默然,感覺不是很妥當,嘆氣道:“為了妙丹的婚事,這般算計王正卿,異日他知道了,只怕要生異心。”

    申氏突然沒好氣,冷聲道:“妙丹是郡主,將來要接手鎮北王府私兵和田產,何等勢力?多少人想娶而不得。王正卿怎會為了一個小官兒之女,棄妙丹而不顧?他上回婉拒,不過是不想落人口實罷了!真有這樣的機會擺在他跟前,他怎會不動心?再說了,王爺將來如若成得大事,王正卿既是王爺身邊謀士,又是妹夫,自然權傾天下,這等,不是男子最想望的事么?”

    九江王想了想道:“罷,明兒便到金沙寺去。”

    蘇冰香在庵中住了一晚,第二日卻是咳嗽起來,巧兒擔憂道:“孺人怕是著了涼呢,這兒又沒大夫,可如何是好?說不得只好請人托消息回王府,告訴王妃一聲了。”

    蘇冰香止住巧兒道:“這可不妥。昨兒才來,今兒就說病了要回府,王妃只會更厭惡我,說我裝病罷了!還是請了庵主過來問問,她們這兒可有曉醫術之人,請人開了藥來服下。”

    巧兒無奈,只得去請庵主,庵主卻是曉醫術的,給蘇冰香把了脈之后,笑道:“不過受了一點寒氣,略養養,吃兩帖藥便好了。”

    從蘇冰香房中出來,庵主臉色沉郁得片刻,又平靜了下去。這個庵堂,貴人想踩平,也是他們一念之間而已。不過是給兩個女人藥中放絕子粉,令她們不能生育,又不是害她們的命,……

    那一頭,卻有小尼姑端了湯藥到甄玉房中,笑道:“庵堂這處僻靜,寒風陣陣的,最易受涼。這碗湯藥,卻是庵主特意熬制的,喝了暖胃驅風,最是有益的。請夫人喝下罷!”

    胡嬤嬤本來就憂著甄玉體弱,怕她住在這兒有個閃失,見小尼姑端了湯藥過來,一時笑著接過,先嘗了一口,覺著味道并不難喝,便勸甄玉道:“庵主一片好意,夫人倒不好推拒,喝了罷!”

    甄玉手中正拿著書,笑對小尼姑道:“回去轉告,說有勞庵主掛懷了。”說著讓胡嬤嬤把湯藥放在案幾上道:“先放著,我看完這頁書就喝。”

    小尼姑見甄玉不忙喝藥,又不能在房中監視著,只好退了下去。

    待小尼姑走了,甄玉便囑胡嬤嬤道:“喚個小丫頭,悄悄跟著她,看看她去跟誰說話,說了什么。”

    胡嬤嬤嚇一跳,“這小尼姑有問題?”

    甄玉道:“她端湯藥進來時,身子繃得緊緊的,待你接了湯碗,她又半屏住呼吸看著我,可不是有問題么?”

    胡嬤嬤怔怔道:“我就沒看出任何問題,夫人卻是厲害,只一眼,就看出問題了。”

    “哪是,你家夫人可不是普通的夫人,而是聰明的夫人哪!”甄玉哈哈笑了。

    胡嬤嬤也跟著笑了,一時忙忙揭簾出去,拉過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吩咐幾句,又塞一點兒果子給她,讓她裝作貪玩閑逛,只跟著小尼姑的身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