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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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皇,兒臣不餓。” 皇帝喔一聲,都這般模樣了,還要強撐,果然當初就該先給阿宴賜幾個美人,不然如今也不至于是這種不中用的模樣,才一夜而已,想當初他可是…… 打住思緒,皇帝面上含笑,詢問他有何事。 荀宴先向他要了些人手,而后道:“昨夜靜楠不慎食毒入腹,徹夜難眠,兒臣昨夜和醫(yī)女一同守了她一夜,初有好轉,但這獵場之中缺少藥材,還請父皇允兒臣帶她先行回京。” 他故意說得大聲,周遭耳目眾多,想必很快就會傳至各人耳中。 皇帝意味深長投來一眼,不知信沒信,只故作驚訝道:“什么?昨夜朕睡得早,竟不知圓圓中毒了,你陪了一夜?” 荀宴:…… “怪不得,朕看阿宴你臉色如此不好,是該好好歇息,朕允了,你和圓圓一同回去吧,獵場之事無需擔心,有朕在就行。” 得這一番話,荀宴雖覺得怪怪的,但也只能領命而去。 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出帳,撞見他這位太子不是慌張行禮,就是故作驚訝,再對他的形容作評價,“殿下辛苦了,注意休息。” 荀宴:……他昨夜是辛苦,但絕非你們說的那種辛苦。 眾口鑠金、百辯無言的感受,他再一次深深領會。 幸而大公主外出散心不在此地,否則,她定是頭一個過來奚落之人。 荀宴也想嘆口氣了,邊對徐英布置邊往回走,順便道:“昨夜之事,不許在鄉(xiāng)君面前亂說。” 第101章 父子 月光透過窗墉, 照進榻前的時候,靜楠從悠長的夢中醒來,先慢吞吞翻了個身, 趴在軟枕上緩緩睜眼,仍不清醒。 守夜侍婢無聲入內(nèi), 呈上一應洗漱用具, 這樣的情形, 和她睡前極為相似。 靜楠看向窗外, 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皇宮, 而非草原。光可鑒人的銅盆水面中,映出一雙烏黑的眼,她轉了下眼,倒影在水中的眼珠也跟著轉了圈。 記憶浮上心頭, 靜楠想起了自己如何砸暈林瑯,又如何對哥哥又抓又撓又咬,甚至幾次嘟噥著要和他打架, 鬧得他整夜不得休息。 她卻睡了整整一日,被帶回皇宮。 靜楠:……那肯定不是她。 ———— 小睡兩個多時辰, 荀宴恢復精力,亥時仍在案前提筆書寫。 四隅皆置高足燈盞,書房內(nèi)昭昭如白日,風從罅隙溜進, 偶有燭影搖晃,絲毫不影響他凝神專注。 忽然,荀宴耳梢微動, 筆下未停, 口道:“過來。” 角落探頭探腦張望的小姑娘被抓包, 倒也不怎么心虛,應聲走了過來,于他身旁落座。 很有禮貌地問候了句,“哥哥好。” “剛醒?” “嗯。”靜楠方才從侍婢口中聽了一些話,便想來問他昨夜之事,卻不知要怎么開口。 荀宴一直在專心揮筆,道:“旁邊有點心。” 靜楠不好打攪他,又乖乖坐在身旁吃點心。 余光掠過紙張,“安王”“安王妃”等字眼吸引了靜楠注意,動作慢下,不知他們將被如何處置。 靜楠一直知道,哥哥對安王,懷有微妙歉意,因此處處容忍。但這次安王試圖刺殺、下藥,安王妃混淆皇室血脈,二人都在踐踏底線。 看著看著,靜楠雙目微微睜大,很是不解。 這封奏疏將奏呈圣上,上陳安王、安王妃之種種不易,行為情有可原,請圣上對他們從輕處理,教誨為主。 她的疑惑已擺在臉上,無需猜測,荀宴見之只微微一笑,沒有解釋,擱筆道:“我也還沒吃。” 靜楠應聲,拈起一塊酥餅,自然遞到荀宴唇邊,目光還凝在那折子上。 側身將酥餅吞入口中,荀宴將折子合上,自然而然起身凈手,指尖那點墨汁化成一縷黑,消逝在盆中,他垂眸看了眼,沒什么情緒。 “昨夜的事還記得嗎?”他問。 靜楠瞬間想起來意,緩慢點頭,“我昨夜,讓哥哥辛苦了。” 白日荀宴就收到過諸多辛苦之言,但這話來自靜楠時,還是讓他有些想笑,“我不辛苦,你才是。” 只那香的效果實在叫人納悶,荀宴逮住那注香之人,得知這誘歡香才從庫房中取出,本就有些異樣,許是放了太久,受潮了。 這原因叫人哭笑不得,另一方面似乎也在表明,連上天都站在他們這兒。 “昨夜……”荀宴忽然說了這兩個字,又停住,“算了,無事。” 那些流言蜚語之事,不讓她知道也好。 “哥哥是想說,昨夜我們在帳中待了一夜,被許多人知道的事嗎?”靜楠語速慢吞吞的,卻很直接。 荀宴一怔,點頭。 想讓一則流言消散并不容易,至少非強制所能為,他準備讓靜楠去找大公主一起外出游玩,等過段時日,應該就差不多了。 靜楠仍是慢吞吞的,竟很認真地在問:“此事不解決,會影響哥哥清譽吧?” ———— 皇帝領春狩大隊回京時,比荀宴晚了三日。 甫一入宮,他就被德妃請了過去,德妃自縛后宮多年,久未見人,皇帝不知作何感想,也踏進了數(shù)年未見的朝歡宮。 這一待,便過去大半日,出朝歡宮時,皇帝渾身縈繞著沉重之感,幾度嘆息。 徐英忙上前扶他,若有所思,在皇帝暫歇時傳來自己的小徒弟,耳語幾句,便看著他直奔東宮而去。 傍晚,皇帝在御書房中,接見了太子。 “父皇,獵場之事,兒臣已經(jīng)查清。”荀宴先將寫滿密密麻麻呈述的紙張遞去,皇帝一目十行,神色間毫無意外,問他,“你想如何處置?” 荀宴默不作聲又遞上奏折,里面的內(nèi)容,讓皇帝越看越驚訝,“只是關禁閉一段時日,說教一番?你行事何時如此婦人之仁?” “安王為長兄,雖不慎誤入歧途,但終究未釀大錯。況,我于兄長本就……若能因此讓兄長拋卻前仇執(zhí)念,也值得。” 皇帝微有觸動,阿宴歸京后雷厲風行,行事果決,賞罰分明,從不懷私利私怨。因此有人贊他公正嚴明,亦有人攻訐他缺少人情味。 沒想到,今日在安王這兒,他竟愿如此簡單地放過對方。 德妃尋他,正是為安王一事。皇帝很久沒見到德妃了,這個曾經(jīng)榮寵多年的女人,容顏雖不復以往嬌艷,可難得在他面前楚楚可憐示弱,讓皇帝想起自己曾經(jīng)做的那些事,對他們母子來說,確實不厚道。 他此來,本是想勸阿宴的,沒想到阿宴竟比他本來的想法還要仁慈許多。 皇帝試探性問:“他們?nèi)绱撕[,你當真一點不氣?” “兒臣并非幼童,以己度人,也能理解皇兄。” 皇帝頷首,注意到兒子蒼白的臉色,突然想起一事,問道:“你手臂如何了?” 說罷伸出手去,荀宴有一息擰眉,很快恢復自如,“小傷而已,那些人只是想鬧出動亂。” 皇帝不信,阿宴向來能忍,如果是小傷怎會有反應。 他不顧荀宴話語阻攔,直接解開包扎布條,一層層解下,深深的血色隨之出現(xiàn)在眼前。 整條手臂并非簡單擦傷,而是深深的砍痕,從肘間蜿蜒至大臂,幾乎深可見骨,看這架勢,是想把這條手臂給砍下來。 如果他不問,竟不知阿宴傷勢如此之重! 皇帝怒氣騰然升起,德妃說的什么來著,安王心中并無怨念,只是嫉妒阿宴,想要讓他吃些苦頭,可看看現(xiàn)在,分明是因自己廢了一條腿,便也想廢阿宴一臂! “還有什么傷?”皇帝已不信荀宴所言,各處都要親眼一見。荀宴無法,只得讓他檢視過雙臂雙腿和腰腹,幾乎都有或深或淺的傷口。 皇帝想,那夜阿宴便是拖著這樣的傷勢幫圓圓解毒,怪不得清晨時那般憔悴。這計策果然歹毒,他們明知阿宴對小姑娘情有獨鐘,若靜楠中毒,他定不會假以他人。 這哪是嫉妒而鬧著玩,明明是想要阿宴的命! 荀宴迅速遮住傷口,面色如常道:“我體質如此,看著嚴重,其實并無大礙,父皇不必擔憂。受傷最重的還是林瑯,那孩子幫我擋了不少刀。” 皇帝臉色更沉,“是朕之過。” “與父皇無關。”荀宴道,“當初父皇行事雖有過激之處,但快刀斬亂麻,削弱世家,總攬大權,于國于民都益處頗多。兒臣既享其好,沒道理不能承受這小小磨難,更無資格苛責父皇。” 皇帝欣慰不已。 他如今的心病,也只剩兒子因五年前的事與自己生隙,他自覺理虧,一年多來從不敢多說,如今荀宴主動提及,并展現(xiàn)理解之態(tài),讓皇帝幾乎老淚縱橫。 不得不說,荀宴字字說到了他心坎中。皇帝此前雖有后悔,可也只是后悔自己沒有多和阿宴溝通,以致他無法理解自己,對于這成果,皇帝是滿意甚至自豪的。 一步上前握住荀宴雙肩,皇帝道:“阿宴,你……” 話到一半,竟紅了眼眶,“父皇很欣慰!有你這話,死而無憾矣!” 他道:“然你雖有圣人之仁,朕卻不能留如此禍害在你身邊,你身為儲君,便是未來的天子,君威不可犯,安王此舉,不可容!” 說罷,皇帝直接提筆一揮而就,將安王封地改為扁州,令其十日之內(nèi)舉家就封地,無詔不得入京。 荀宴從旁靜觀,不再置喙,他沒有將安王妃混淆皇家血脈之事道出,既然皇帝不知,既然安王不準備告發(fā)安王妃,那就讓他們夫婦二人共此余生罷。 安王結果已定,至于圣旨出來后,德妃如何不可置信,安王又是如何癲狂,荀宴一點也不關心。 寫罷,皇帝注視圣旨足足有十幾息,目中有些許不忍,最終還是別開眼,“對了,你與圓圓之事……那道圣旨,如今可是需要了?” 他添了句,“那夜之事……既已發(fā)生了,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不負責。” 荀宴想起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認真的神情和話語,目露遲疑。 她是愿意的,可是…… “你不愿?” 搖頭。 皇帝頓時目露驚訝,“難道是圓圓不同意?” 仍搖頭。 “……男兒行事,怎么婆婆mama猶猶豫豫,娶就是娶,不娶就是不娶,你們二人這局面,難道你還真當那孩子能另嫁他人不成?” 皇帝多有恨鐵不成鋼之勢。 但荀宴踟躕的不是這,而是——“我與她的年紀,差得好像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