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爹地,大佬媽咪掉馬了、宴亭錄(1V1古言)雙C、咸魚怪獸很努力、短篇腦洞合集、血族大佬被對家光明神按頭吸血、給妖怪當(dāng)月老的日子、妙手神農(nóng)、以身謀權(quán)(父女,np)、征戰(zhàn)樂園、抉擇(偽父女)
漁民哪兒知道什么靜楠,只依稀從那披散的烏發(fā)間隙中看到了一張雪白的臉蛋,雙眼烏黑,乍看上去,更像個小女鬼了。 從地上慢吞吞站起,靜楠撥開額前的頭發(fā),嘴唇早就被草汁染成了綠色,奇特的模樣把漁民嚇得“哇”叫一聲,連忙又后退幾步,把漁網(wǎng)擋在身前,“你……你不要過來!” 靜楠停步,原地歪頭奇怪地看他,滿眼疑惑。 二人默默對峙好半晌,漁民才注意到她手中的青草,而后意識到,這好像只是個在餓得啃草的小孩。 “你……一個人嗎?” 靜楠搖頭,指向岸邊,“哥哥在睡覺。” 聲音也很嫩,帶著小姑娘特有的軟糯,漁民仔細(xì)看了幾眼,頓生幾分親近。 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 簡單流暢的幾句對話后,他基本放下心來,“你怎么吃這個?草是不能隨便吃的,萬一有毒呢。” 這漁民年紀(jì)不大,十六七歲的模樣,為人也很樸實,見靜楠這模樣倒是很純粹地關(guān)心她。 “餓。”靜楠頂著亂糟糟的腦袋這樣答。 “……” 漁民撲哧一聲,終于感受到了這小姑娘的無害,伸手欲從懷中掏出什么,卻尷尬地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是了,他是半夜來捕魚的,沒帶干糧。 撓了撓頭,漁民道:“要不,你把哥哥叫醒,去我那兒吃些東西?” 靜楠當(dāng)然點頭,轉(zhuǎn)頭去喚荀宴。 但無論她或叫或推,靜靜躺在沙岸上的人都毫無反應(yīng),面色安寧,好似真的只是睡得特別熟。 漁民反應(yīng)了過來,“你們,不是夜里出來玩兒的吧?” 這滿身泥沙的模樣,說是跳河了再游出來比較可信。 小姑娘抿唇道:“掉下來了,哥哥帶我游。” 漁民頓時明了,腦中自動補充了許多諸如什么遇到劫匪跳河求生的情節(jié),看向靜楠的目光充滿同情。 他道:“可能是在水里淹著了,我來試試。” 說罷,他放下漁網(wǎng),用當(dāng)?shù)刂文缢叩耐练椒▽χ嗄甑男靥庞皱N又壓,中途倒是吐出了幾口水,可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 “你這不會是……”話到一半,漁民被嚇得噤聲,因為他正在按著的這個青年突然睜眼,那凌厲的眼神時他從未見過的。 “我……”漁民又吐出一個字,停住。 青年再次閉上了眼。 這是溺水的人嗎?漁民嘀咕了聲,有些束手無策,可看到身旁眼巴巴瞧著自己的小姑娘,還是挺了挺胸,“沒事,把你哥哥背回我家,我請人來給瞧瞧。” 靜楠點頭,“謝謝。” 自幼在小漁村長大,漁民小沙哪見過這種可愛又禮貌的小姑娘,臉都紅了,本欲交給靜楠的漁網(wǎng)也硬生生掛在了自己身上,“沒事,我力氣大,背人不費力。” 放出如此豪言的他,背人途中卻不大順利,走路時歪歪扭扭,完全無法直線前行。 好幾次,小沙都差點想把背上的青年給甩開,看著清瘦,怎么這么重? 靜楠眨眨眼,“我也可以幫忙嗎?” “不用。”小沙再次咬牙,心覺不能丟了面子,“我可以的。” 使出吃奶的勁兒,明明不長的路程,小沙硬是走了一刻鐘。 把人丟到自家小床的剎那,小沙感到床都吱嘎震動了下。 有一瞬間,小沙心中冒出了后悔的想法,但下一刻,他就雙眼瞪得滾圓,震驚地盯著靜楠手中的碎銀子,“你……你做什么?” “謝謝你。”靜楠道,“哥哥說了,要有恩必報。” 這也算不上什么恩吧……小沙嘴上推辭,身體很誠實地接過了銀子,好奇地順口問了句,“你們都隨身帶很多銀子嗎?” 銀子?靜楠想想荷包里的小金錠和顆顆珍珠,搖了搖頭,“只有這一個。” 小沙喔一聲,“既然你都付銀子了,那就暫時在我這待著吧,家里只有我一人住,多余的屋子還是有的。至于你哥哥……等天兒再亮些,我馬上就去請大夫。” 靜楠一一點頭,看著小沙忙前忙后,拿來了飯食還有干凈衣裳。 她來者不拒,因餓了吃什么都很香,叫小沙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手藝,頂多能填飽肚子而已。 “明日要去鎮(zhèn)上請大夫,我給你帶些糕點吧,喜歡吃什么,甜口還是咸口?” “甜的。”靜楠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最后又道一聲感謝。 這甜甜的笑容立刻讓小沙暈乎乎的,幾乎是飄著去了另一屋,心想小姑娘真是可愛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meimei呢。 此時,夜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邊開始泛白。 靜楠昏迷許久,并不怎么困,干脆就著小桶中的水洗了洗,換上粗布衣裳,便又是個干干凈凈的小姑娘了。 哥哥也好臟……盯了荀宴片刻,靜楠決定也要幫他洗一洗。 她還記得剛才小沙打水的水缸,便自己提著水桶去努力拖了桶,回頭往床上爬去,開始扒荀宴的衣裳。 靜楠扒衣裳的手法簡單又粗暴,如果不是荀宴一身因打斗墜崖游水等動作早就變得破爛,憑她這小小的力氣,半天也不會有變化。 雖然在南山受了不少傷,但荀宴身上的血早就被江水沖得干凈,僅剩下道道發(fā)脹的傷口。 靜楠專注扒衣,未注意到那些傷,很快,荀宴上身就被她剝了個干凈。 許是陣陣刺痛感難以忽略,又或是上身涼颼颼的感覺實在不適,被小沙百般折騰的荀宴竟緩緩睜開了眼。 隨后視線一轉(zhuǎn),就看到了正在認(rèn)真扒自己下衣的小姑娘。 第78章 綻放 微弱的光線中, 二人默默對視了片刻。 荀宴問:“圓圓,你在做什么?” “哥哥臟了。”這個看起來很流氓的小姑娘,依然神情無辜, 聽起來完全是一片真心。 荀宴咳了聲,暗自慶幸自己醒得早。 圓圓跟隨他的那些時日,還真從未讓她接觸男女大防之事,至于洪瓊枝,更不可能教這種普通的常識。 視線轉(zhuǎn)了圈,荀宴沒有糾結(jié)在此事上, 先問道:“這是哪兒?” 靜楠便把他們在江岸邊被漁民小沙撿回來的事簡單說了遍,期間荀宴的復(fù)雜情緒自然一點也感受不到。 只能說幸虧他們運氣不錯, 小沙性情淳樸, 換個人, 小姑娘早就被打劫一空。 這個漁村……荀宴暗自估量距離, 他們從崖低出去游了不少時間,加上水流的推動,此地離南山應(yīng)該有不短的路程。 但等那邊慢慢搜尋過來,也要不了很長時間。 不能在此地久留。 荀宴勉強坐起身,讓靜楠將毛巾和水桶留下,自行擦身。 他面無表情地給出這樣的理由,“哥哥已經(jīng)長大了,還讓你幫忙,會被人笑話。” 靜楠信了, 乖乖背過身走出簾子,望著小木窗外泛白的天空發(fā)呆。 漁民小沙的木屋毗鄰江畔, 時刻都能聞見江浪滾滾、水流拍岸之聲, 風(fēng)稍大些, 樹葉亦會沙沙作響。 天地自然,這種純粹的聲音總會使人心情寧靜。 荀宴初醒時紛亂的思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思索目前的境況。 皇帝對圓圓有殺意。這是他在攻上南山不久后就生出的感覺,而這感覺在懸橋上達(dá)到了頂峰。 秦王想用圓圓和他做交易,身后細(xì)作就立刻射去一箭想了結(jié)圓圓性命,那細(xì)作背后效忠之人,不言而喻。 這大半年來,荀宴隱隱不妙的預(yù)感成真。 他一直不愿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皇帝、他的父親,因二人關(guān)系稍稍緩和,對方表達(dá)出的關(guān)愛毫不作偽,待圓圓亦很純粹。 可手握至上大權(quán)的天子,偏偏當(dāng)真算計了一個小姑娘,到最后甚至容不下她活著。 唯一的原因,荀宴只能想到自己。 皇帝掌控欲太強,一如他對世家,如今是對他的兒子——荀宴自己。 皇帝想讓他繼承皇位,就不希望會有其他的能夠影響、甚至左右他的存在。 在皇帝看來,那種存在就同世家無異。 所以他故意將荀宴逼到必須取舍的地步,然后想要站出來告訴荀宴,沒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可惜,荀宴并沒有如他所愿。 想到這兒,荀宴目光沉了下來,如今皇帝肯定震怒交加,以他對待此事偏執(zhí)的態(tài)度,可能陷入了瘋狂的狀態(tài)。 不能讓他見到圓圓。 邊思索著,荀宴已經(jīng)擦好身換上布衣。 小沙的身形和他相差有些大,布衣穿在荀宴身上猶如縮水般,小腿、手腕全都露了出來,他倒不是很介意。 簡單梳洗后,荀宴俯身要提起木桶,剛剛使力,手卻猛得顫抖起來,軟軟地垂到身側(cè)。 他微怔,重復(fù)動作,依舊毫無力量。 正常動作可以,需要用力就不行?荀宴握拳再舒展,如此反復(fù),抬手去提床側(cè)的油燈。 小小的油燈,他也只能勉強提起。 視線凝在不自覺發(fā)顫的指尖,荀宴還要試其他,簾外小姑娘雀躍的聲音傳來,“哥哥!” “嗯?” “大夫來啦。”靜楠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小沙領(lǐng)著一個白胡子老頭朝這走來,意識到這就是從鎮(zhèn)上請來的大夫。 荀宴聲音很穩(wěn),“我已經(jīng)好了。”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入簾,荀宴重新躺回榻上,她就也跟著爬上床榻,隨即呆了下,好像有點疑惑。 大半年未見,荀宴面容有所變化不用說,更重要的是,他數(shù)日未眠,連番辛苦,下頜和人中處都冒出了胡茬,看上去頗有幾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