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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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宴道:“從前睡得安穩(wěn),那現(xiàn)在如何?” 毛九田滯聲,不予作答,過了會兒又想起什么,道:“你來此,只是問我這些話的?” 荀宴淡淡看著他。 好似明白了什么,毛九田又興奮起來,“果然我命不該絕,你問這么多,是來放我出去的對不對?” 他咬起手指,明顯愈發(fā)高興,自顧自說起話來,“也對,我就說以我的本事,殺了多可惜。荀宴,你放我出去,就是我的大恩人,日后我就為你所用,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激動處,毛九田伸手挾住荀宴雙肩,臉頰充紅,“雖不知道你身份到底如何,但我看得出,你定非池中之物!難道,你不需要我這樣一個幫手嗎?我可以讓你富可敵國,誰都比不過!有了銀子,你想如何就如何,什么都不用怕!” 第35章 縱容 幽暗牢獄之中, 毛九田干瘦的臉上寫滿了“貪婪”二字。隨著他的描述,滔滔富貴的畫卷展開,竟使形容狼狽的他有種奇異的蠱惑力, 令人心蕩神搖。 荀宴有些明白,為何多年來他數(shù)次死里逃生了。 多少人被他這張嘴蠱惑, 繼而同上賊船。 荀宴闔目,再張開,入目的仍是毛九田身處獄中的凄慘模樣, 忽而嗤了一聲。 不輕不重, 在獄房中卻極為刺耳。 毛九田的話語戛然而止,惱怒瞪來一眼, 似在問他笑什么。 荀宴道:“那到底是毛知州不夠富, 還是金銀威力不夠,以致你淪落這般地步?” 一語中的, 這便是關鍵了。 毛九田啞口無言,心道毛頭小子到底不曾領略其中妙處,怎么說也是白費。 與他對視的時候,荀宴腦中想起在夔州辦案私訪時百姓的聲聲泣血,云香樓中強買強賣的勾當,江面追擊時葬身炮|火之下京臺大營的那幾個弟兄。 無論如何, 他都不可能放過毛九田。 荀宴靜下心, 不再問其他,直接道:“最后, 你還有什么話?” 毛九田一怔,對著荀宴堅決的目光, 明白了什么, 表情痛苦猙獰了一瞬, 可他知道自己毫無機會逃脫。 最終頹然地耷下肩,“禍不及妻兒,幫我求圣上寬恕我的家人,好嗎?”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們享受了你帶來的富貴,你還當他們清白無辜么?” 毛九田語噎,他當荀宴對旁人會心軟些,沒想到竟看得如此透徹。 不過,這樣竟令他有了種別樣的安心。如果是荀宴,定不會像其他人那般趁機挾私報復他的家人。 只要性命還在,其他都不是問題。 “好。”毛九田認命,“時運如此,我甘拜下風,也無話可說了。” 他閉上了眼。 最后一刻,毛九田難得站直了身體,比他為官數(shù)十年還要筆直。 荀宴冷眼看著,按在腰間的手抽出了長劍。 毛九田的案子是秘案,不可公之于眾,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對他的處置,也只能私下進行。 長劍發(fā)出鏘鳴之聲,清銳悅耳,于耳畔回蕩。 最后映入毛九田眼簾的,是一道刺目的寒光。 ………… ………… 荀宴走出牢獄時,天光裹住全身,暖意融融。 了卻了一樁心事,他此刻心情輕快,眉宇間不復愁緒,完全舒展開來。 時至今日,他已經(jīng)可以在大理寺內自由活動了。 隨意走了走,荀宴瞥見了趙熹身影,他正站在小門處環(huán)胸看著什么,整個人擋在了那兒。 幾步踱去,荀宴問:“圓圓呢?” “喏。”趙熹努努嘴,側身讓開,示意他看門后的小池塘,面上掛著散漫的笑意,“在教她的小鴨鴨鳧水呢。” 荀宴挑眉,依言望了過去。 啾啾破殼兩日多,離真正下水其實還要再過幾日,所以此刻靜楠教的不算鳧水,只是讓它敢接觸水罷了。 啾啾認她為母親,這兩日一直跟著她在地面蹦跶著挖土捉蟲,除卻喝的水之外,從沒見過那么一大片的池塘,所以根本不清楚這是什么。 靜楠舀了一點水淋到啾啾腦袋上,指著池塘教它,“水。” “啾”小鴨子甩了甩腦袋,把水珠抖開,再繞她跑了兩圈,發(fā)出不明所以的叫聲。 看都沒看一眼池塘。 “啾啾。”靜楠點點它的茸毛,不厭其煩,“看,水。” “啾。” “不看我,看水。” “啾啾,啾。” 小鴨子的叫聲稚嫩,旁邊小孩的嘮叨亦是奶綿綿的,在旁邊兩人聽來,異常得好笑。 一人一鴨當真能夠溝通嗎? 勸了半天,小鴨子啾啾無動于衷,靜楠認真想了想,干脆自己一腳踏進池塘,給它示范。 小鴨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待靜楠又走了兩步,意識到什么,終于邁動鴨掌,跟著慢慢挪去。 撲通——下了水。 鴨茸毛極輕,又不沾水,輕易就讓小鴨子自動浮在了水面。 起初,它還有些害怕,幾息之后就自動學會了劃水這項技能,在池塘邊的淺水中歡快地劃來劃去。 早在小孩邁下水的剎那,荀宴就已經(jīng)到了池塘邊,這時候和靜楠一起看著小鴨子游水,目中泛起笑意,“啾啾很聰明。” “嗯。”小孩認真點頭,“像我。” 噗嗤——趙熹險些沒忍住笑,原來小圓圓臉皮竟這么厚的么? 荀宴亦附和,“像圓圓。” 你就寵她吧。趙熹內心嗤聲,他算是看出來了,荀宴表面一副冰山模樣,對上圓圓卻比任何一位老父親都要溫柔。 半夜摸鴨蛋這種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的。 看啾啾玩了會兒水,兩個大人便帶著他們回了門內。 踩了池塘一趟,靜楠小腿以下的衣衫都濕透了,沾了滿滿的泥。 多虧這陣子她四處鬧騰的緣由,荀宴已經(jīng)習慣了小孩經(jīng)常弄臟衣服,并備了足夠的換洗衣物。 一切處理好后,午飯也已備上。 今時與往日不同不同,荀宴解禁,趙熹便特請他一同用飯。 “沒有珍饈美味,荀兄弟可莫要介意。”趙熹笑瞇瞇開口,得來周正清面無表情一瞥。 二人本是友好相處的同僚、伙伴、戰(zhàn)友,但這十日間由于趙熹玩小孩喪志,已徹底遭了周正清的嫌棄。 得此一瞥,趙熹摸摸鼻子,不再故意客套,直接道:“來點小酒?” “好。”荀宴酒量雖不佳,但如此被拘|禁十日,確實也需要酒來解解乏悶。 三人一小孩,就膳桌八道菜肴,慢慢對飲起來。 趙熹說得謙虛,這八道菜其實個個都不簡單,分別為:鴛鴦炸肚、燒鵝、五味蒸雞、蒸鮮魚、凊汁炸、百宜羹、疊奶皮和薄荷湯。 大理寺伙食自沒有如此精妙,菜是趙熹請上京有名的酒樓送來,膳桌仍熱氣騰騰。 廳中亮堂堂,將每道菜肴的色都照映得淋漓盡致。 香、味無需映證,鼻間縈繞的,還有一口下肚的美味就說明了一切。 一口綿長馥郁的佳釀入喉,趙熹看著努力用勺、筷奮斗的靜楠,喚了聲,“圓圓。” 小孩抬首看來。 “要不要喝一口?”搖晃著手中的素白瓷杯,趙熹面帶促狹的笑。 如同每個喜歡逗孩子的長輩一樣,他也試圖沾一筷子酒讓靜楠試試。 小孩果然意動,眼睛都亮了,躍躍欲試地探來了腦袋,而后被荀宴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 “不喝。”荀宴言簡意賅。 小孩不大理解,目光仍很是好奇,盯著荀宴手中的酒杯。 只見荀宴舉起酒杯飲了口,瞬間吐掉,面不改色道:“苦。” 小孩依然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荀宴再飲一口,又吐,“好苦。” 原來是苦的。小孩信了,當即收回視線,她還是很信任哥哥的。 目睹一切的趙熹周正清:…… 荀兄弟尚未成家,卻已經(jīng)深諳帶娃之道了。 瞧這模樣,比他們的母親還要嫻熟。 這種哄小孩的事,男子做起來本該有損形象,尤其是荀宴這種冷肅的氣質。 但不知怎的,二人看著,竟覺得在荀小兄弟身上,有種詭異的和諧感。 插曲就此作罷。 酒過三巡,三人俱是微醺后,周正清才提及正事。 他性情直爽,并不拐彎抹角,“殺了毛九田,你這是直接要與二皇子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