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趙公明自然地垂手讓她挽著臂彎，今天他也穿得比較休閑，白色的襯衫簡單又大方，身材頎長，一雙大長腿尤為搶眼，和燦燦素色的裙子搭配起來，倒也挺相稱，就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穿了同一種風格。

    兩個人走在街上，就是一對養(yǎng)眼的帥哥美女情侶，更引人注目的是跟在他們身邊的保鏢，燦燦不讓他們穿統(tǒng)一西裝出來，弄得好像她是什么□□大姐大似的，就讓他們穿便裝，這群保鏢跟在他們身邊，像極了什么明星請的助理，導致有些游客還偷偷拿出手機來拍他們。

    小黑虎不能進去，它對這些地方也不感興趣，趙公明閉關八百多年，它不是啊，它跟著陳九公和姚少司在外面的世界浪慣了，這幾百年的建筑它都見過。

    今天是九月初九，也是重陽節(jié)，故宮里來了許多老年旅游團，老太太們喜歡到處拍照，基本沒人能幸免成為她們的背景板。

    進去逛了一會兒，燦燦索性戴上了墨鏡，避免好奇的路人拍到她，給家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順便也借了保鏢的墨鏡給趙公明戴上，趙公明扶了扶鏡框，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層墨色，體驗不怎么美妙。

    “凡人怎么老喜歡統(tǒng)一裝備？戴墨鏡不會不方便嗎？”趙公明看著清一色墨鏡絲巾防曬帽的中老年大媽，腦子里充滿問號。

    燦燦撲哧一笑：“因為戴上之后，不會被突如其來的閃光燈或者陽光晃到眼睛，是保護眼睛的，不過也能裝逼，戴著墨鏡人家就不知道你在看誰了，甚至大墨鏡能遮住臉的一部分，沒準認不出你是誰，能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安全感？

    趙公明一怔，徒然一種傷感。

    從前，阿慈也曾不安地對他說：“公明，你會離開我嗎？明明我們就在一起，可我總覺得你離我很遙遠，好像隨時會消失不見。”

    感覺是相互的，那時他還隱瞞著自己是神仙，在嚴禁仙凡戀的年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是否能和她廝守終老。

    阿慈轉世為燦燦之后，他也不想隱瞞太多，從一開始就讓她知道他是神仙，這樣她可以有心理準備，也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是我沒能給你安全感嗎？”他忽然問。

    燦燦懵了：“沒有啊，你很強大，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

    被天雷劈過躺了一天就能跟正常人一樣出來逛街，這不是強大是什么？

    反正，她從一個凡人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強大”了啊！

    “……這樣啊……”趙公明垂下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燦燦忽然伸手拿下他的墨鏡看著他，大而有神的眼睛忽閃忽閃，盯得趙公明心里直發(fā)慌，“……怎，怎么了？”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呢？”燦燦疑惑，“怎么忽然不開心了？”

    “沒有……我很開心，我是害怕在這段感情里沒有給你安全感，”他自嘲地低笑一聲，斂起笑容認真地說，“現(xiàn)在的你，也許身邊還有很多追求者，你選擇了我，我在人間沒有正經(jīng)身份，以后免不了會有人會嘲笑你，我會想辦法在人間立足，像一個正常的凡人一樣……”

    “打住！”燦燦捂住他的嘴巴，趙公明頓住了，雙唇在一瞬間接觸到她溫熱的指腹，整個人都僵住了，而燦燦卻毫無自覺，不但沒有放開，還霸氣地強調，“你是神仙，你不必委屈自己像個凡人一樣，你不喜歡的事情不必強迫自己，我希望我的男朋友是真實的，不是為了迎合我或者我身邊的人，去壓抑你自己的本性。”

    說完，她才松開手，趙公明怔怔地望著她，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帶著微笑與自信，語氣溫柔，卻一字一句都直擊他的心上，真是帥呆了。

    燦燦是阿慈，也不是阿慈，她比阿慈更自信，更有主見，也更勇敢。

    這大概就是出身決定性格，阿慈是妾生的女兒，在家中地位卑微，主母的丫鬟都能明著欺負她，導致她個人性格也是膽小懦弱。

    燦燦是首富的獨生女，現(xiàn)代人的思想也跟幾百年前大有不同，趙公明一時間不知該感慨社會的進步，還是該慶幸自己當年一個勁地往阿慈的魂體砸法寶砸氣運，或是該感謝冥府讓阿慈投了個好胎。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簡直想要把她緊緊摟進懷里，狠狠地親吻，可是這個荒謬的念頭剛萌發(fā)，就被他自己否決了，他是君子，不能這般無禮！

    他們現(xiàn)在只是在戀愛，燦燦說，戀愛不等于結婚，如果他親她，會把她嚇壞的！

    那就只能……等將來她答應嫁給他了再親吧。

    燦燦見他盯著自己看了好久，無話反駁，也沒什么行動，納悶了一下，許是他們在原地站得久，姿勢又如此曖昧，路過的老阿姨望著他們，都捂著老臉偷偷露出了姨母笑。

    燦燦只好轉移話題：“我們?nèi)ツ沁吂涔浒伞！?/br>
    “嗯。”

    趙公明基本是任由燦燦安排，她要去哪里，他就陪她去，這一次，他絕不會輕易離開她。

    ——

    逛到下午，故宮也還沒逛完，燦燦自然還是記得和父母的約定，趙公明聽聞后，也能十分理解，金天瑞帶妻女出席飯局，這本身也是好事，說明他們家庭和睦，生活幸福，還有什么能比她的幸福更重要呢？

    再說了，晚上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燦燦把趙公明送回云霄家，小黑虎已經(jīng)趴在家里吃牛rou干了，黑虎小小只，吃得卻不少，蕭升撕牛rou干的包裝袋都快要趕不上它吃的速度了。

    他們干脆就在家門口道別，不進去打擾里面一仙一虎的投喂樂趣了。

    燦燦還牽著趙公明的手，笑得甜蜜：“今天我玩得很開心，明天你有空嗎？我們再去玩。”

    下午氣溫有點高，燦燦曬得臉頰粉紅粉紅的，讓他很有一股想要捏一捏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

    “你不用上班嗎？”雖然很想跟她在一起，可是趙公明還記得，燦燦在金氏集團接手以前金辛的職務，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嗯，還有一些手續(xù)需要辦的，方姐在負責了，她辦好了再向我匯報就行，有什么問題她會隨時聯(lián)系我的。”

    趙公明一聽也是，高管都備著助理，很多事情都是助理去做的，之前金辛嘴上說著很忙，很多業(yè)務卻也都是電話上處理，而他本人就天天圍著燦燦轉。

    “所以，你有空嗎？”

    “我當然有空，你也不必特意來接我，我們可以約在外面見。”趙公明委婉地提示，燦燦來家里，他的下屬總是在八卦他們，怪欠揍的。

    “可是帝都的路你不熟啊……”燦燦遲疑了一下，而且她不確定趙公明是否會叫網(wǎng)約車、出租車或者坐公交地鐵，很大可能他的不會的，但又不好意思直白地說出來，怕戳傷神仙的自尊心。

    “沒關系，你可以給我發(fā)個定位，我自然就會到了。”趙公明似乎也看懂了她的心思，笑著解釋。

    燦燦恍然大悟，對哦，神仙總有神仙的辦法，她一個凡人愁什么？

    “好！那我加你微信，回頭我確定要去哪里玩了，就給你發(fā)定位！”燦燦爽朗一笑，答應了。

    趙公明：？？

    微信？

    等等，微信是什么？

    ——

    由于少司今晚有通告要錄通宵，不能跟著去，只好缺席，云霄積極地請求頂替他。

    陳九公今天提前下班回來，要陪同師父去冥府帝君的壽誕，打聽師娘生前死因，這是正事。

    雖然冥府沒邀請他們，但好歹他們都是天庭有頭有臉的神仙，臨時到場人家也不會不給面子，所以，還是要做好準備，在氣勢（zhuang bi）上不能輸人。

    只是沒想到，他剛回到家，就被趙公明拉著請教如何使用微信。

    陳九公像個責任重大的兒子一樣，耐心教導了老父親……呸！老師父，學會使用微信，順便教會他如何把輸入法切換成手寫輸入。

    注冊好之后，首先修改昵稱，趙公明想了想，改成：打遍闡教無敵手。

    陳九公：……

    接著，設置頭像，趙公明踹了一腳變成原形的大黑虎，黑虎炸毛地回過頭來吼一聲。

    咔嚓一下，拍了個兇神惡煞的黑虎頭像，甚是威武。

    陳九公：……

    趙公明學會后，第一時間添加好友——燦若星辰。

    然后，發(fā)出了第一條他親自編輯的信息：“燦燦 我是趙公明”

    燦燦和爸媽正在前往飯局的途中，看到信息，不由得笑了一下，這跟他之前發(fā)的短信有點不太一樣。

    緊接著她就愣住了。

    繁體字？無標點？

    第35章 鬼市狂歡   起來嗨，一起來蹦迪呀

    趙公明一行幾位神仙, 盛裝出席北陰帝君的壽辰，按照他們以往參加其他神仙的壽辰習俗，換上最風光最豪華繁復的天庭官服, 來到了鬼市。

    還在路上時, 云霄就不自然地扶了扶她的發(fā)冠：“好久沒穿官服了, 感覺渾身不自在的說。”

    陳九公頗有同感：“在人間混得久了, 我最欣賞的就是凡人的衣著打扮，越來越新潮, 越來越前衛(wèi), 也越來越簡約。”

    少司就更不用說了，他現(xiàn)在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漸漸有了點小名氣, 終于不是一百零八線了，好歹也是三十六線了, 燦燦旗下的娛樂公司還把他簽了下來，配備了小團隊，打造成新晉流量小鮮rou, 所以平時少司的衣著風格都十分時尚, 他自然也是點頭贊同：“確實好久沒穿這類衣服了。”

    蕭升不吭聲, 在趙公明閉關八百年的日子里，他們在結界內(nèi)穿的都還是從前的衣服——古裝, 出關的時候，他才第一次見識到現(xiàn)代人的服飾，不得不說，姑娘們確實穿得比從前清涼多了！

    云霄也是第一次來這個鬼市，一行人遠遠就看到鬼市上空漂浮著無數(shù)鬼魅的紅燈籠，走近了一看, 滿大街都是身穿西裝和晚禮服的男男女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人間哪個廣場辦美食節(jié)。

    趙公明他們幾個站在鬼群中，甚是突出，除了仙里仙氣的氣場，最特別的莫過于他們的衣著打扮了，在一眾現(xiàn)代服裝中，實在讓人很難不留意到。

    原本以為會看到一眾古色古香鬼魂的幾位神仙，一下子陷入了窘迫，產(chǎn)生一種“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拘束。

    不過，趙公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他這一身金紅金紅的喜慶財神服，奢華又高檔，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樣了，只要自己臉皮厚，尷尬的就是別人！

    其他人見趙公明這么淡定，也臉皮厚了，大家都端莊氣派、若無其事地走在街上，有道是丟臉的事情一個人做是丟臉，一群人做就是行為藝術，此時，陳九公這么要臉的都不覺得有什么了，更何況其他人。

    一群衣著光鮮又復古的神仙走在鬼市的街上，有點眼力見的都恭敬地讓道了，道行低沒見識的就只能好奇地歪著腦袋觀望。

    非人類的生物一般根據(jù)道行來評估對方，道行淺薄的其實根本看不出道行高的人修為有多厲害，來頭有多大，只是本能地感覺人家比自己強，至于強多少，似乎也沒太大感覺。

    這時候，一只才死了沒多久的現(xiàn)代新鬼過來搭訕，他晃了晃自己的粗金鏈子，嘻哈褲子上的扣子互相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笑道：“哈哈哈你們幾個是什么年代掛的？居然還穿這么老土！”

    趙公明頓住腳步，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

    其他人大駭，這只萌新是來找死？！

    少司搶在前頭回答：“我們死了有幾千年了。”

    新鬼恍然大悟：“你們居然死了這么久還能留在人間！申請了幾次簽證吧？！”

    少司強顏歡笑：“……嗯，是的。”

    “你們穿的是什么朝代的衣服？好像那種朝廷命官的感覺，你們是一起死的？被人陷害死的嗎？”新鬼似乎沒見過年代這么老的鬼，好奇不已，他打量著趙公明，“這位大哥一身紅色衣衫，一定是個厲鬼吧？你們上輩子是不是什么被陷害而死的朝廷忠臣，心里有怨念所以不肯投胎吧？！”

    新鬼才死沒多久，剛辦的滯留簽證，見到長得年輕的鬼都去搭訕，想找個鬼朋友一起混日子，他對“鬼”這個群體的了解，尚且還停留在生前的道聽途說中。

    趙公明瞇起眼睛盯著他：“是的，我是個千年厲鬼，很厲很厲，你最好別惹我。”

    “好了好了，兄臺，我們有急事，就不多聊了。”眼看趙公明要發(fā)飆，陳九公連忙和少司一左一右地把師父勸走。

    等到走遠了，趙公明橫了一眼兩個徒弟：“你們不必擔心，我不會打死他，我們是來跟北陰帝君賀壽的，我順便跟他打聽點事情，這關頭不宜節(jié)外生枝。”

    云霄摸摸下巴，點頭贊許：“嗯，還算有點分寸。”

    “我頂多把他的滯留簽證撕了，送他去投胎。”趙公明補充道。

    所有人：……

    ——

    走在街上頂多就是熱鬧，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