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號杏兒的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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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杏兒,許家還特意聘請了兩位本地廚子專門為大少奶奶準備吃食,以滿足孕婦各種刁鉆的口味。專人專職,就連二姨太的貼身丫鬟?小秋去了也是碰一鼻子灰。 “我們二太太想要一碟子好克化的山藥棗泥糕,一碟紅豆酥餅,來份紅糖年糕,多擱紅糖,甜膩一點不要緊,再上壺釅得nongnong的茶,正好壓一壓。二太太下午約了其他叁位太太來家里打麻將,都是些年紀略長些的太太,吃不慣外頭買的西點,準備幾樣中式茶點,回頭做好了我來取。” “秋姑娘請回吧,老爺聘我們來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我們只照看大少奶奶一個人的吃食,其他人,我們一概不管。就是許老爺他老人家自己來,想吃碗面,那也是從大廚房里頭出人出料,不干我們的事兒。” “大廚房都在忙,幾道糕點而已,有什么難?大少奶奶一個小毛丫頭能吃多少,需要你們兩個同時伺候?勻一個幫我們二太太做點心怎么就這么難啦?” 幫廚的是個爽利的阿姨,圍著玄色圍裙,眉心有幾豎川字紋,估摸著也就四十歲上下,她說: “大少奶奶是吃不了多少,但是孕婦嘛,你們那些姨太太從來沒生養過,哪里知道孕婦口味怪著呢,一會變一種想法。老爺囑咐我們,這白天夜里都要留人,爐子上,灶上的火不能熄,大少奶奶想吃什么,再刁鉆,隨時說,我們都得給做出來。” 廚子是個矮個子,壯實的中年男人,長期在爐灶旁邊熏著,他的臉比旁人要油潤,胳膊也粗壯許多。只見他雙手用抹布包著從籠屜里端出一個白瓷盅擺在小秋面前。 “大少奶奶說吃燕窩吃到想吐,可老爺每天都安排燉,這不,今天的份例又沒吃,要是不嫌棄,小秋姑娘就拿回去用這個給你們太太待客?” “這是幾個意思?別人不吃的,不要的才剩給我們還是怎么著?二太太什么好東西沒吃過,會稀罕這盅燕窩?我們太太就不是太太,合著全家老少眼里就你們一個少奶奶?” 廚子沒有說,心里暗暗想你們太太全稱應該是姨太太,我們奶奶可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能一樣嘛…… “你們這些懶鬼,天天就知道摸魚,看看,看看,灶上煮的飯都糊成什么樣兒了,沒聞到?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定在這里跟我貧?” “哪里是我們懶,大少奶奶說想吃烤得焦焦的糊鍋巴,特意為她糊著一鍋飯,秋姑娘有意見?” 小秋氣鼓鼓的走了,燕窩也沒要,回去的路上看著穿著新衣的杏兒更是氣得直翻白眼。同樣是丫鬟,杏兒吃穿用度都從大房那里出,皆在眾丫頭之上。 杏兒因為一會要出門,換了件新式的文明裝,上衣下裙,兩截穿衣,時髦得很。脖子上還有條毛茸茸的皮圍巾,這也是悠然賞她的。 “傅叔,傅姨。” 原來這廚子和廚娘本是一對夫妻。 “鍋巴就好,糊得焦焦的,脆著呢。他爹,鍋里熬得湯也趕緊盛碗里。杏兒姑娘,這荷包蛋鯽魚湯可是早上現撈上來的母鯽魚,一肚子魚籽,湯汁奶白,讓大少奶奶多進些。” “大少奶奶說吃不了多少,怕浪費,讓你們節約點。” “知道知道,中午就小廚房做的叁菜一湯,都是家常菜,午睡起來的點心是蒸餃和煮干絲,讓少奶奶留點肚子,下午嘗嘗他爹的白案手藝。” “還有這碟筍干燒麥是給杏兒姑娘你打打牙祭的。” 杏兒去樓上和悠然告了假,就出門上街去。 年關將至,杏兒尋得許公館這樁好差事,自然得寄些銀錢,捎封信回家。她走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口袋里有了零花,年輕丫頭,嘴巴可閑不住,路邊稱了一大包糖炒板栗抱在懷里,邊走邊吃。 滾圓飽滿的板栗被炒得焦香,上面還有層薄薄的糖稀,杏兒拿起一個就往嘴里塞,熱乎乎的,上下兩邊牙齒一齊用力,薄脆的板栗殼受力則開,里頭是甘甜緊實的rou。 等走到了郵局門口的小攤,板栗只剩下半包。 一張小案,一迭信紙,有硯臺毛筆,也有鋼筆墨水,一位老叟戴著瓜皮小帽挑了個幌子開門做生意——“代寫書信”。 老叟剛吃過午飯,正在暖和的陽光下打瞌睡,看到眼前來人,揉揉臉,捋了捋胡須,戴上玳瑁老花鏡招呼杏兒坐。 “代寫書信,代寫書信,識文斷字,前朝秀才。” 老叟自己編了廣告語,念起來還挺順溜。 他干枯的大手招呼杏兒坐在長條凳上。 “毛筆叁個子兒,鋼筆兩個子兒。” “毛筆的信怎么還貴些?” “費紙啊!” 杏兒為了讓家人覺得自己過得不錯,想了想說:“那還是毛筆吧。” 老叟研磨墨汁,用鎮紙鋪平一張紙,舉著毛筆,等杏兒口述。 杏兒繼續吃板栗: “爹娘,你們放心,我在城里找了份好差事,薪水很高,吃得好,穿得好,住得也好,和主人家都是一樣的。” “城里頭有個開首飾店的老爺,家里新娶的兒媳婦懷了身孕,尋我去伺候那位少奶奶。” “少奶奶還是個小丫頭模樣,性子是極好極恭順的,人也隨和,從不磋磨下人,女兒服侍她,就像照顧自家的meimei,不吃力。” “啊呸,這個板栗是壞的,好苦,呸呸……這句別寫進去啊。” “我們少奶奶閨名叫悠然,原也是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孩。她很體恤女兒,對人大方,有什么好吃的,都會給女兒一份。”(杏兒就是個吃貨,筆者都忍不住吐槽了。) “許老爺經常過問我少奶奶的日常起居,很是關心她的孩子,我都一一作答,老爺很滿意我。說起來,我好像沒怎么見過我們大少爺。” “大家伙兒私下都在議論,說大少爺的是非,講他不大好,新婚以后就不在家住。不過,出門時,爹娘教過女兒,本分干活不要嚼主人家的舌頭,所以我不參與大家伙的討論。當然主要也是怕少奶奶難過。” “我也勸我們少奶奶,想開點,有那么多好吃的,為什么不吃?天天哭哭啼啼對孩子不好。” “爹娘,要過年了,女兒寄了錢回去,不要舍不得花,割點rou,買袋面粉,包頓rou餡餃子。扯幾尺布,換幾斤棉花,給一家人做身新衣服,過年時別忘了做米花糖給弟弟meimei們解饞。”(其實是她自己想吃。) “就這么多了,老爺爺你寫好了沒?” 老叟聽她絮絮叨叨不經感嘆,這姑娘小小年紀就這么絮叨,年紀大了豈不是要成嘮叨婆子? “寫好了。” “念與我聽聽?” “敬啟者,見字如面,女兒尋得一許姓人家為婢……(中間省略二十字)……問父親母親安,余容后稟,善自珍攝。女兒:杏兒。” “哎?不對啊,老爺爺,我剛剛說了那么多,就寫這么點字兒?再說你寫的和我說的也不一樣啊。” “我這是縮略過的,不然你這么絮叨,老朽豈不是要寫幾十張紙?” “老爺爺,你這叁個子兒也太好賺了吧。” 離開郵局時,紙袋子里板栗一個都沒了。 杏兒一頭扎進對面的小攤,又捧了個烤紅薯大吃特吃起來。 “真甜真香。” 想到素日里悠然待她的好,杏兒去了趟糖果鋪子,包了點山楂片,松子糖,鹽津橄欖,和梅子干。牛皮紙小小的迭成一個紙包包,用繩子穿好,拎起來老長一串,杏兒拿在手里蕩悠悠,打著圈就歸家去了。